第32章 二卷:《溫柔陷井》 (31)
**才是正确的?再看一眼寧擎蒼,非煙緩緩走出死牢;這樣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如今還有什麽辦法?
事情與自己無關?為何心中卻惆悵萬分?站在大街上,天已經朦朦亮了,大街上人稀少,馬路中央,她擡起頭看着袁大将軍那悲寂的身影,眼淚卻模糊的雙眼,她是在可憐袁大将軍嗎?
她快有些站不住了,寧擎蒼的內力還是傷了她,胸口一股異流在亂撞,像是在尋找着出口,狂肆而兇猛的襲擊着她,手狠狠的揪着胸口處,眼眸一翻阖起,身子往後仰去。
衛懿軒就在她的身後,接住倒下來的身體,急忙往睿王府而去,王府內,大家都看見了王爺抱着謎妃進了自己的寝房,一個個驚得腦子都不會轉動;後院不是傳說王爺不喜歡謎妃才把謎妃休掉的嗎?現在怎麽會?
再出現的人讓大家都瞠大眼睛,那尤禦醫不是再也不來王府的嗎?記得那日尤禦醫在離去的時候大吼,說除非鐵樹開花水倒流,否側再也不踏入睿王府,現在怎麽會?
去人說了謎妃傷勢非常嚴重,尤禦醫什麽都沒有再問,就趕來了,再來到睿王府時,他為自己感到可笑,曾經信誓旦旦的話,如今只能一笑置之。
這是他欠她的,那份歉意,用他一輩子來償還;進了衛懿軒的寝房,尤炎彬沒有開口,而是直接上前替非煙把脈。
衛懿軒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在一旁等着尤炎彬替非煙診斷,看着尤炎彬的臉一陣緊鎖一陣放開,讓他的心也随着收緊放開。
走出寝房,尤炎彬提起筆開着藥方,“她食過火鳳之眼,實屬火陽之物,雖可續血,當,食之過多,無形中更加傷身,再加上受到內力的震傷,使她體內嚴重受損,氣流不暢。”龍飛鳳舞的毛筆落下,“她的身體只能靠養,不可過急。”
“最理想恢複到幾層?”衛懿軒心揪了起來。
“五層。”回答衛懿軒時,尤炎彬自己的心也随着噗通沉了些。
“怎麽可能,你不是懂得許多奇特的方法嗎?”五層?這太少了,衛懿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悲觀?
“別忘了對她做過什麽,能活下來已經是幸運了。”尤炎彬加重語氣,當初的一切歷歷在目,那是他一生都不能忘卻的;她的悲慘,是他和衛懿軒兩人造就的。
尤炎彬的話直刺入他的內心,“會不會傷及性命?”衛懿軒不想提及性命,可還是問了。
“目前不會;不過她自己會經常覺得頭暈、乏力……等一些因為體質弱的現象。”她需要好好休養,尤炎彬有着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不會問衛懿軒的,他會等非煙醒來直接問非煙自己。
目前不會?“什麽叫目前不會?”衛懿軒語氣也加重,對着尤炎彬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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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尤炎彬看着衛懿軒那一臉的異樣之色,明白他現在是何等心情,語氣也軟了下來,“你在害怕,害怕失去她?”他其實不需要問衛懿軒就已經看的出來,可是他偏要将他的心情揪出來,讓他嘗嘗害怕的滋味,害怕失去的滋味;而他永遠都不會告訴衛懿軒一件事情,要将那件事情變成秘密。
096 镖車到來
害怕?他在害怕嗎?害怕失去她?他的呼吸在抖顫,人生莫測,一切都在變化中,他為何不舍?他不知道。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你應該慶幸,慶幸她活着。”對,尤炎彬自己也慶幸她活着,至少可以贖罪;醫道多年,他曾經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可偏偏在非煙的事情上,他覺得自己很殘酷,甚至有損醫德。
是的,他的确該慶幸她還活着,轉身再次走入寝房內,望着床榻上那安靜的人兒,看了很久很久,他從來都沒有看過她的睡容,原來是這樣的雅靜。
“你幫我照顧她。”
“你要去那裏?”從衛懿軒進來,尤炎彬也跟着進來了,看着衛懿軒從身邊走過,他也轉過身子問道。
“進宮。”寝房外傳來衛懿軒的聲音,他已經到了門外了,他現在要進宮去。
尤炎彬走出寝房,看着遠去的衛懿軒,什麽事情比這麽急?他明明在衛懿軒的臉上,看見他對雲非煙的特別,怎麽現在走的這麽急,算了,不去管衛懿軒了,現在他必須要為她抓藥煎藥了。
煎好藥喂非煙喝了些,尤炎彬一直在旁邊觀看着,看着非煙臉色在慢慢好轉,巳時末時,非煙在他的注視下緩緩睜開雙眸。
映入眼簾的是尤炎彬,非煙眨了下眼眸,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而真的是尤炎彬,可是這兒?轉動的眼眸看着周圍,這兒是男人的寝房,難道是尤炎彬的寝房?想到這兒,非煙雙手曲起要坐起來。
“你的身子還很虛,躺着吧。”尤炎彬将她醒過來的反應收在眼中。
“尤禦醫,給你添麻煩了,還占了你的寝房。”頭好暈,她聽話的又躺了下去。
他的寝房?難道她不知道這是衛懿軒的寝房,看她的反應,看來的确是不知道,“謎妃,這兒是睿王府,睿王爺的寝房。”
衛懿軒的寝房?哦,是的,她好像是暈過去了,想必是衛懿軒見她暈過去了,所以帶她回到了睿王府吧,“尤禦醫,現在何時了?”寧哥哥,對,在出死牢的地方。
“快午時了。”尤炎彬大概的說着。
快午時了,非煙猛地掀開薄被,飛速的下床,顧不得頭暈乏力了,寧哥哥快要被斬了,天啦!她怎麽暈過去了,還暈睡了那麽久,怎麽辦?怎麽辦?先去菜市口,對,先去菜市口。
“謎妃,你要好好休息。”尤炎彬看着她風馳電掣的速度跑出了寝房,跟着追了出去。
“尤禦醫,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非煙一邊跑一邊回複尤炎彬,突然她轉過頭回跑了過來,“尤禦醫,菜市口在那裏?能不能給我一匹馬?”
菜市口?那不是刑場嗎?“謎妃,你要去菜市口?”
非煙點頭,“是的,我很急,很急。”
尤炎彬點頭,不再開口說什麽,和非煙兩人出了睿王府,一匹馬背上騎着兩人,非煙頭暈乏力,也沒有拒絕,她現在只想快些到達菜市口。
血腥?她會看見血淋淋的一幕,可她真的顧不得那麽多了,快些到吧,她心中祈求着,抵達菜市口的時候,場面寂靜得令人窒息,刑場上的寧擎蒼沒有死前的恐懼,沒有膽澀的表情,而是揚眉淡看人山人海。
非煙翻下馬背,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而尤炎彬扶了她一把。
“斬……”張大人看着日頭,甩下手中的指牌。
“寧哥哥……”非煙大叫,聲音震得自己的頭好痛好痛,她往前沖,把持刑場的侍衛們嚴密的抵擋着,任憑非煙怎麽撲打,都沒有松弛戒備。
張大人看着原來寂靜的刑場,突然喧鬧起來,眼眸巡視,最後落在非煙身上;臉上馬上出現緊張,謎妃,他知道那就是皇上欽賜的謎妃;現在他只想快些行刑,平靜這場喧鬧,這是懿旨,他不可違。
“謎妃……”尤炎彬大手抓住非煙的胳膊,不讓她過激的撲打,“冷靜點,”她的身體根本就吃不消這樣的消耗。
刑場上,劊子手手中的大刀舉起,在烈日下閃閃發光,鋒利的刀口可以劈死一頭牛,何況是人頭。
非煙踮起腳,粉唇瞬間卡白,張開阖不攏,目光凝聚,看着那把大刀快要落下。
刑場的對面一輛馬車上,袁大将軍掀着窗簾的大手在顫抖,目光中閃爍着亮光,看着那刑場上的人。
“刀下留人。”
馬蹄奔跑聲,大叫聲,都從馬路傳來。
大刀快到脖子旁停了下來,劊子手用力的拉住那已成慣性的大刀,擡起頭望着那已經快了刑場的人。
張大人看着來人,立即起身。
非煙愣了三秒鐘才緩緩轉過頭;尤炎彬抓着非煙的手臂,同時也轉過頭;老百姓們紛紛都看向來人,包括馬車上的袁大将軍。
先下馬的人是衛懿軒,落後之人,年紀五旬,面容和善,他正是當今國丈禮部尚書傅大人。
“下官見過睿王爺,見過縛大人”看着來人,張大人下了監斬臺。
“免死金牌在此。”縛大人舉起手中的免死金牌;免死金牌,長方形,純金制造,陽光下那四個字閃閃發着金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金牌如見聖上,所有人都雙膝跪地。
“開國大帝禦賜免死金牌,實為三次,免其死罪。”縛大人嚴肅的述說着。
“臣領旨。”張大人叩首領旨。
“寧哥哥。”非煙激動的叫着,準備上前去的她,手中指按着太陽穴,好暈,說不出的但覺。
袁大将軍下了馬車,走進人群,雙膝跪地,“縛大人……”
“大将軍,您快起來。”縛大人雙手去扶袁大将軍,大将軍一向德高望重,對自己的大禮,實在是太驚訝和受不起。
“縛大人,你就讓我叩首吧。”大将軍老淚凝聚,對縛大人叩首。
寧擎蒼看着大将軍,擡頭仰望天空,閉上眼睛。
衛懿軒看着快站不住的非煙,大步走來,抱起非煙,快上馬背往睿王府而去;尤炎彬也随着上馬跟着而去。
“謝謝……”非煙從下往上看着衛懿軒的臉,感謝的笑。
“可以不要和我言謝?”衛懿軒看着懷中的非煙,看着她那削弱的神色,他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
非煙沒有開口,只是笑笑;寧哥哥不用斬首,她真的很高興,也很感激衛懿軒的幫忙,她知道是他找來傅大人,擡眸靜靜的注視着他。
另一頭,寧擎蒼随着大将軍到了大将軍府,他是為了袁夫人守靈;跪在靈堂上,他看着躺在棺木中的親娘,沒有眼淚,沒有表情,只有沉默。
大将軍府之人都知道跪在靈堂上的寧擎蒼才是真正的少爺,是大将軍府唯一的少爺;圭蓮看着寧擎蒼偷偷抹眼淚。
“聖旨到。”
“老臣接旨。”袁大将軍帶頭跪在最前面。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袁大将軍一生功德在國,大公無私,值天下人效仿;袁大将軍之子袁擎蒼,武藝超群,七公主,碧玉年華;實屬男才女貌,朕欽賜三日後完婚,欽此!”陶公公阖上聖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袁大将軍伸出手接住聖旨。
大将軍府上,所有人都擡起頭望着跪在靈堂裏門口的寧擎蒼,府上白事不斷,幸而來了莊喜事,能娶公主是何等的榮幸。
陶公公離去,袁大将軍托着聖旨步入靈堂,退去所有人,站在寧擎蒼身後,“我會讓圭蓮給你準備幹糧,天一黑就走吧。”
寧擎蒼沒有轉頭,而是聽着身後的動靜,聽着大将軍的話,接着又聽見大将軍轉身準備離去的腳步聲,“成親的事宜,一切都由爹安排。”他說着話,擡起眼眸,他已經害的娘親去世,他不能再讓爹蒙上抗旨的罪名。
他愛的人,他不會說出口,他會像對妹妹一樣對待她;至于那個七公主,他會努力愛着她,一輩子的保護,不要讓娘親的悲劇再上演。
“你不用顧忌為父,為父看的出,你心有所愛;帶着她走吧。”袁大将軍停住腳步,兩父子背對着背。
“爹,有些事情保持着點距離會更好。”告訴了她,那麽只會增加以後見面時的尴尬,何不保持着點距離,做不能夫妻,可以做親人。
大将軍點點頭,能有這樣的兒子,此身死而無憾,“你娘也一定開心。”
寧擎蒼繼續跪在靈堂裏,朝中官員一一前來祭拜;其實大家的來意不用明說,都心知肚明;一是讨好大将軍;二是聽到七公主下嫁的事情,來見識見識這位準七驸馬;七驸馬這個位子不是其他驸馬所能相提并論的;天下人誰不知道,七公主可是皇城內的一朵牡丹,身份嬌貴。
而皇上在這個時候賜婚,可見對大将軍器重之心;縛大人是當今皇後的父親,那免死金牌可是開國時期賜予的,如今免了寧擎蒼的死罪,只剩下一次了。
對于這位七驸馬,誰不知道謎妃為了他大鬧刑場,誰不知道衛王爺一次又一次尋找不死理由;誰不知道拿來免死金牌的縛大人是皇後的父親;誰不知道這是皇上賜婚,這位七驸馬,不同尋常,能巴結的都來了。
097 婦人之心
睿王府內,女人們湊在一起唧唧喳喳,謎妃出現,又打亂了原本的平靜,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離不開謎妃,不多時大家也就離去。
坐在特鋪軟墊的石凳上面,元穎籬摸着隆起的小腹,目光失神,貝齒啃着下唇。
“元妹妹,你腹中可是王爺第一個子嗣,那側妃之位理應當是你的。”白素見大家都離去,站在涼亭門口轉過頭,看着元穎籬小腹。
元穎籬沒有開口,可漸漸眸中閃出怪異的光芒,小手輕柔的摸着小腹,一下一下,擡起眼眸,在丫鬟的扶持下站了起來,“姐姐,妹妹該回去休息了。”
白素點頭,看着元穎籬從她的身邊走過,她緊緊的瞅着元穎籬的背影,雖然這丫鬟自從有喜後已經不再一根筋,可那腦子不見得長進,撇嘴一笑。
睿王府寝室內,安神靜心的藥香薰缭繞,陣陣香氣撲鼻而來,非煙睜開眼眸,挪了挪身子,想坐起來,卻又覺得頭好暈。
“躺着吧。”衛懿軒坐在床榻旁。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老是感覺頭好暈,乏力;非煙小手爬上太陽穴,輕輕的揉着,秀眉微蹙。
“你是身體太弱了,好好休養就會好。”想起尤炎彬說的話,五層,心就狠狠的揪起。
非煙沒有懷疑的點點頭,“我想回去。”目光看着四周,這兒是他的寝房,她想回到妃顏居。
“你現在身體虛弱,在這兒休養,等好些再回去。”他要将她留下來,多些相處的時間,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的身邊。
“回妃顏居我才能安心的休養,這兒是王爺的寝房,非煙豈能占居。”非煙用力的支持着身子,想要坐起來。
大手半扶半抱的将她靠在軟靠的床頭,“安心的休養吧,我不在這兒就寝。”她在擔心什麽,他清楚。
非煙沒有在出聲,但願自己快些好起來,快些回到港灣居,在寧哥哥的事情上,她該謝謝衛懿軒的。
丫鬟送來煎好的藥,衛懿軒接下藥盞親自喂非煙喝藥,旁邊的丫鬟雙手交疊垂着頭,可眼角的斜光講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看來以前的傳言未必是真的,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王爺親自喂謎妃喝藥。
“我自己來。”非煙伸出手。
“別逞強。”衛懿軒沒有将藥盞給非煙,而是繼續喂她喝藥。
非煙眼眸下閃過一絲異色,卻沒有表露出來,乖乖的喝着藥,目光瞟了瞟窗外,天快黑了。
喝完藥,試了試唇邊的藥汁,衛懿軒将藥盞及濕帕都給了丫鬟帶了出去,“皇兄将伊洛賜婚與你的寧哥哥,三日後完婚。”拉了拉薄被将她蓋起來。
目光猛地閃爍,帶着笑意,“太好了。”寧哥哥娶七公主,真是大好事件;三日後完婚?也就是八月初十,她該送什麽賀禮了?垂下眼眸思索着。
看着她先是笑,後又垂下眼眸,“是哪兒不舒服嗎?”衛懿軒擔憂的問着,她現在的身體實在是令人憂心。
非煙輕悠悠的搖搖頭,“王爺,能不能讓青環來王府照顧我?”
衛懿軒點頭,随即派人去将青環帶入王府;只要她願意留下,他什麽要求都會滿足她。
“謝王爺。”有青環在,她就可以三日內送出七公主大婚的賀禮。
她的謝字,他已經聽了不止一次了;這個謝字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衛懿軒心知肚明;他是看着她在變。
在睿王府內,她一直都待在睿王爺的床上的,不知道為何,動不動就覺得頭暈乏力,藥每天都在喝着,聽尤炎彬的意思,她必須要喝上半個月之久;而且她必須每個月喝一次紅色藥汁,尤炎彬卻不告訴她那到底是什麽藥汁,就連衛懿軒也不知道。
坐在床上,提着畫筆一筆一筆的勾着線條,十分認真;青環在一旁巧手飛速的繡着喜帕,喜帕的四角按照主子的意思繡着金色花,寓意着最高尚、最純潔的愛;清晨她就已經去了一趟大将軍府,取的袁少爺(寧擎蒼)的尺寸。
衛懿軒走入寝房,看着認真的主仆;昨日晚膳時,非煙讓他今日取來伊洛的尺寸,這不馬不停蹄的拿回來了。
“王爺。”青環擡起頭見到衛懿軒,立即放下手中的繡品,揖身!
衛懿軒揚揚手,示意她不用管他。
“王爺。”非煙擡起頭轉過頭,看着衛懿軒,手中的畫筆提高了些。
“這是伊洛的尺寸。”衛懿軒走向床邊,将尺寸給了非煙,眼眸瞟向她手上的絹紙。
昨日聽到她的想法,他原本是不答應的,趕秀喜服是件累人的事情,可是她執意,他也只好妥協;原本公主出嫁,喜服是內務府趕制的;她執意,所以他只好去見了皇後,攔下喜服這件急差事。
母後至今未醒,後宮之事都由皇後主事;而且他還知道七妹賜婚是皇後的主意,而皇兄也破天荒的接納了皇後的意見,将七妹賜婚于袁擎蒼;将這件事情在悲劇中以完美化解。
母後與皇後,雖都是一國之母,處事之道有着差異;母後是以國不可動搖為中心;而皇後處事中帶着點人情味。
非煙接下尺寸,“謝謝!”昨日她已經問過青環,青環說新郎喜娘喜服她只要兩天就能完成;這在衛國是件不敢相信的事情,可是青環卻真的能做到,在雲城,雖不是每個人都如她這樣快,可像她這樣能刺繡的姑娘也不少。
在後面的日子裏,非煙才知道,青環所謂的兩天,是兩天兩夜,第三日的時候,青環一雙眼眸欲滴血般,笑容滿面的将喜服交到非煙面前。
這些日子她都在忙着喜服的事情,衛懿軒來來去去去,兩人沒有過多的說話,有的也只是偶爾問上幾句與喜服有關的事情。
八月初十,七公主下嫁袁大将軍府,原本不啃聲的七公主,在皇後的幾句話後,起身梳妝打扮,那慘白的臉色用了不少胭脂才遮蓋住,臉上也扯出點微笑;她身上的喜服讓全天下的女人羨慕,那是一件古今結合的喜服,鳳尾長托上一朵朵仿真的金色花朵,成就了一片花田般的盛景,且前裙擺繡着金色絲紋,在麗日金光閃閃,讓人眼花缭亂。
新郎西服,用的居然是雙領,裏面站領,外面翻領,是千古至今未見過的樣式,金色腰帶,金色靴子;與喜娘喜服成就了天生一對,注意的人會看見新娘的裙擺和新郎的下擺,上面的金紋其實是四個字;‘喜結良緣’。
一對新人出盡風頭,可大家也看見了謎妃的才情,看見了雲城的繡品甲天下。
衛懿軒看着拖着喜服出來的妹妹,看不見她的臉,可從皇後的臉上看得出,伊洛沒有再消沉。
皇後對非煙送來的喜服,非常的滿意,甚至都有些羨慕;而她也看得出伊洛在穿上喜服的時候露出開心的笑容;她告訴伊洛,這場親事第一為了衛國的根本,第二為皇太後沖喜;兩句話就讓伊洛起了床,穿上了嫁衣。
這場婚禮有天子、皇後、王爺、謎妃、睿王妃觀禮,成就了一場盛大的場面,文武百官無一不到,袁大将軍府裏,扯下白绫,挂上紅綢。
婚禮結束,衛懿軒就先一步帶着非煙離開了,她的身子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更重要的是,他想與她獨處。
寧哥哥成親了,她心頭也松了口氣,回想起來還真的是心驚膽顫,差一點就誤會成了天人永隔了。
非煙站在窗口,月亮上來了,卻又讓雲遮去了一半,老遠的躲在樹縫裏,像個鄉下姑娘,羞答答的。從前人說:“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真有點兒!雲越來越厚,由他罷,懶得去管了;可是想,若是一個秋夜,刮點西風也好;雖沒有大樹,但那奔騰澎湃的“濤”聲也該得聽吧;西風自然是不會來的,非煙轉過身子,看着那燃着的蠟;怯怯的焰子讓大屋頂壓着,喘不出氣來一般。
再過五日就是中秋節了,不知那夜的月亮會不會映出思戀的人,那遠在二十一世紀的親人。
聽着腳步聲,非煙擡起頭看着已經到了寝房外的衛懿軒,“王爺。”
“我去書房,見這兒燭光亮着,怎麽還不睡?”衛懿軒說清楚來意,免得面前的非煙亂猜測他的用意。
“準備睡了。”非煙站在原地,她是真的打算睡覺了,只是看着快圓的月亮,想起遠方的親人,中秋佳節,團圓夜。
“睡吧。”衛懿軒退出房間,大步離去;莫承軍站在書房門前,看着王爺又出了來,有些弄不懂王爺到底是怎麽了?最近變的怪怪的;以前只是學武強身的王爺,最近卻請了衆多武學名家,勤練武功起來;而且還将寝房讓出給謎妃居住,怪,好怪!
非煙看着衛懿軒離去的背影,是笑非笑;明日她要回港灣居了,她不會在這兒待下去的;如今太後昏迷,很多事情可以放手一搏,回眸看着手上的乾坤镯,閉上眼眸!
098 不見不見
還不到日出的時候,天剛有點蒙蒙亮;那是一種美妙蒼茫的時刻;非煙緩緩睜開眼眸,這些日子讓她已經多了解自己的身子些,醒來在床上躺了片刻,側過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落地那一刻更加是小心。
青環端着水進來,看着公主已經起床,先是驚訝,後是放下水盆,“公主,你怎麽不多睡會?”
“睡醒了。”非煙走向水盆架,轉頭囑咐了一句:“青環,收拾一下,我們回港灣居。”
“是,公主。”青環不解,現在的局面她越來越不解,可還是點頭。
不多時,她就和青環走出衛懿軒的寝房,身穿淡藍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即腰的長發因被風吹的緣故漫天飛舞,幾縷發絲調皮的飛在前面,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頸上帶着一條紫色水晶,水晶微微發光,襯得皮膚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乾坤镯随意的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嫩有光澤,目光中清澈似水,偶爾帶着一些冷意,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非煙到了書房門口時,看見了莫承軍走進院子,“莫随從。”禮貌性的喚了聲。
“謎妃。”
看着莫承軍走來,謎妃?非煙心底嗤笑,對于這個稱呼她已經不再糾正什麽,随便他人怎麽叫,只要她自己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是誰就可以了。
“王爺?”看着空空的書房,非煙詢問莫承軍。
“回謎妃的話,昨夜宮中來人,王爺入宮了。”莫承軍看着青環收拾的包袱,眼眸轉動了下,“謎妃是否能等王爺回府再做決定?”揖身恭請求。
非煙點點頭,她不想為難莫承軍,“好吧。”她轉身又往衛懿軒的寝房子陽樓走去,身後的青環随着主子而去。
莫承軍見非煙回到子陽樓,他直覺王爺想挽回謎妃,是件很難的事情;謎妃已經不再是當初那任由王爺擺布的可憐公主。
元穎籬摸着小腹,一個人站在主院門口不遠處,她看着莫承軍離開主院,在睿王府內,她擁有的權利僅在睿王妃之下,她可以出入主院,不過她和睿王妃都一樣,沒有王爺允許,她們都不可以步入子陽樓。
邁動腳步往主院走去,每一步都有些顫抖,她是傲慢無禮,甚至睜眼說瞎話,可是她卻沒有殺過人;她緊張的吞口口水,擡起頭往前走去。
她步入主院,就看見了非煙的背影,那美麗的身影讓她心中的怨氣多了份,一咬牙,那美麗的女人非死不可。
“謎妃……”眼看着非煙快進入子陽樓,元穎籬略大聲點叫了聲,腳步也加快了些,摸着小腹的手并沒有松開。
非煙停下腳步,轉過頭看着長廊中走來的女子,非煙認識元穎籬,就是那在書房中發生争鬥的女子,沒有記錯的話,她叫元穎籬,不知道為什麽,欺負過她的人,她都記得非常清楚;非煙轉過身子,站在原地看着元穎籬走進自己。
“謎妃。”終于到了雲非煙的面前,元穎籬深深呼出一口氣,她剛剛的腳步有些急。
“元姑娘,不知有何事?”非煙目光瞟到她的小腹,那隆起的小腹刺痛了她的眼,不過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異。
“謎妃,妾身是為上次的事情向謎妃致歉的。”元穎籬讨好的笑容。
“我知道了。”非煙點點頭,說完轉身。
“謎妃……”見非煙的态度很是冷淡,元穎籬心中有些不甘,語氣也帶着點不高興;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懊悔了。
“元姑娘,你還有事?”非煙轉過頭看着元穎籬。
元穎籬搖搖頭,一時間她被非煙的冷漠愣住了,不知道為何,看着面前的那雙冷漠的雙眸會讓人心中發慌。
“既然沒事,元姑娘請自便。”非煙不想與她多接觸。
“謎妃……”元穎籬見非煙要離開,又急急的叫了聲。
“元姑娘,如有話請直說,沒有的話,請容非煙先行離去。”非煙擡起頭,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
“謎妃,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對,不該那樣對你;這些日子以來,特別是我有了王爺的孩子以後,總是會覺得自己做的不對,自己很壞,所以我想得到你的原諒;将來可以教育孩子光明磊落行事。”元穎籬一着急,一口氣說完,眼巴巴的看着非煙的背。
“我原諒你,元姑娘,可以請回了。”如果她不說孩子也許會好點,可是她偏偏要說孩子,衛懿軒的孩子,眸底冰寒。
“謎妃,我是真心請你原諒的。”非煙的态度太過平淡,讓元穎籬心中着急。
“元姑娘,我家公主已經原諒您了,您挺着肚子不易久站,還是請回吧。”青環小聲的開口,她原本沒有出口的權利的,可是元穎籬死纏着公主,讓公主不能回去休息,她不得不出口,公主的身體太過虛了。
“啪……”忍無可忍,元穎籬一手煽上青環的臉,“賤婢,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啪……”非煙一個轉身,反手背還給元穎籬一巴掌,這一巴掌她用足了力氣,“你給我記住,她雖為奴,可我從沒有将她當着下人。”她手飛速的爬上太陽穴,頭好暈。
元穎籬被突來的巴掌打得向旁邊的廊欄撲去,眼眸突然睜的滾圓,“啊……”吓得驚叫。
青環急忙扶住非煙,公主的話讓她快掉眼淚,她沒有想到公主會為了她打元穎籬;記得以前公主被人欺負總是忍着,可是今天卻為了她這個奴婢出手;心底深處‘公主,青環不值得你這麽好的對待’。
一道銀光從元穎籬袖口慢慢下來,非煙忍着頭暈,手一揮飛镖飛出。
‘呯……’一塊小石子打落了飛出去的飛镖。
元穎籬胸口撞到欄杆上,痛的差點昏厥過去,身子緩緩滑了下來,幸而沒有傷到胎兒。
“王爺。”元穎籬軟癱在地,眼淚直流。
衛懿軒目光如炬的盯着非煙,“本王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陰狠,連個孕婦都不放過。”
“啊……”元穎籬慘叫出口,那道銀光居然是銀蛇,在她的腳腕處咬上一口。
衛懿軒目光移到慘叫的元穎籬身子,蛇?
非煙再次揮手,飛镖直向要逃去的銀蛇,刺入其頭,釘在地上動彈不得,“青環,我們走。”連看都沒有再看衛懿軒一眼,擡起眼眸,衣袂飄飄,在青環的扶着下,離去。
她的聲音冷淡到了極點,他的一句話,将好不容易轉變的關系又推向了深谷,衛懿軒抱起已經暈過去的元穎籬:“快去請大夫。”他快步的往金沙閣而去,目光一直看着非煙的背影,他誤會了她,他說的話傷了她。
“是。”莫承軍轉身快速離去。
睿王府裏亂成一團,誰不知道元穎籬腹中的孩子可是皇室第一個血脈;看着謎妃冷漠的神情離去,再看着王爺抱着元穎籬出了主院,大家很自然的将事情聯系在一起,是謎妃傷了元穎籬。
白素站在中院裏,嘴角上揚,兩敗俱傷,好事一樁;睿王府聽到消息的時候,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帶着嬌柔。
金沙閣中,大夫站了一排,一個個束手無策。
“去請尤炎彬。”衛懿軒看了一眼這群束手無策的大夫,大聲吼着。
莫承軍連說是的時間都沒有了,急忙騎馬去請尤炎彬,沒有過多長時間他又回來了,請來了幾位禦醫,唯獨沒有尤炎彬。
“你聽不懂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