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七回道:“好啊,你也幫我留意,有好的就介紹一下

韓二點頭,一臉誠懇。十七看他進了旋轉門,砰的一聲把車門甩上。

周圍的人知道十七生了氣,大氣也不敢出。低沉氣氛似遠處密雲,天陰不落雨,黑暗無始無終。十七的手機響,她看了眼名字,眉梢不經意地上挑,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接了。

“嚴生。”

“澳門天氣怎麽樣?贏了還是輸了?”

十七彎了彎嘴角:“你查我?”

“在出境記錄上看見的。我那麽信你,點會查你?”

“去哪裏學的油嘴滑舌。”

“我們madam教我的。”

嚴敘輝回答的一板一眼,十七不禁輕笑起來。嚴敘輝聽不到十七答話,卻聽見她起伏的兩個音調。一高一低,像是一雙手在他的心上戳了兩下,第一次戳出一個名字,第二次戳出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

終究沒能問出口,他家教極嚴。長這麽大,沒談過戀愛。連喜歡人的心情是怎樣都不知道,若不是某夜加班,眼前總浮現一人說,我請你吃面啊。魂不守舍地把茶杯打翻,madam看見笑了句:“阿輝你不是戀愛了吧?”

一語中的。戀,愛。

madam說,追女仔呢,要哄要寵,但不能寵的無法無天不把你當人,也不能讓他覺得你太輕浮經驗夠足。你明不明白啊,輝仔。

嚴敘輝嚴肅地立正敬禮,yes,madam。

“這幾天,香港空氣不太好。”

“我們已經無話可談到開始聊天氣了嗎?”十七打趣他,覺得小條子沒話找話得太明顯。

“不是,你不在,所以,空氣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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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磕巴巴,斷斷續續,是否通訊信號不太好。

十七還在思忖如何回複,就聽得樓上傳來一聲槍響。十七拔腿就往樓上跑,邊跑邊對話筒說:“出事了,下次聊。”嚴敘輝在那邊急急喊了聲你要小心,回複他的只有嘟嘟占線。

十七跑上樓,一打開房門,看見韓二穿着白襯衫站在客廳,地上一灘紅色的血,正想出聲詢問有沒有出事,就聽見韓二滿是無辜的聲音:“怎麽槍沒有裝消音器?”十七閃身進了卧房,看見一個人正躺在地上抽搐,右手捂着腹部,左手在不斷出血。很快,就有其他保镖沖了進來,黑壓壓的人群站滿了整個套房。

地上那人突然聲嘶力竭地吼起來:“你殺了我啊,你不是誰都敢殺嗎,韓二,來啊。”

韓二走過去,一塵不染的鞋尖踢了踢他的左手,那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給我個痛快的,來啊。”

韓二笑了一下,從書桌上拿起手機,撥電話。

衆人詫異,這是要叫誰來收拾這人?

“小朝,吃飯沒有?”

“那就好,功課如何。”

韓二不是要叫任何人來,他竟然在話家常。足足聊了有四五分鐘,地上那人的臉色已經從憤怒和痛苦的潮紅變成失血過多的蒼白,氣若游絲。

“寶寶乖,爸爸過幾天就回去,給你帶禮物。”

韓二收了線,似笑非笑地看着這人。

“誰讓你來的?”

那人緊閉着嘴,瞳孔卻在慢慢渙散。

韓二走過去,又踢了踢他的腹部。那人已經痛得沒有力氣喊叫了,見韓二閑閑地翻起通訊錄,好似又要找誰打電話吹水。

“……是金太。”

韓二笑了,讓十七去把溫辰叫過來給他療傷。

他踢了兩次,打了一個電話,就擊敗一個殺手的心理防線。在場所有人除了敬佩之外,不知為何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包括十七。

“買兇殺人,金太太倒是有點膽量。”溫辰熟練地處理着傷口,一邊同助理吹水。“哇,你怎麽不說她老公更有膽量,都敢跟老大要十七姐。”溫辰的小助手接話倒快。溫辰哈哈笑,邊看了看門口,低聲道:“別讓韓二聽到。”

“都聽到了,阿仁說得對。”話音剛落,韓二就從外面進來,後面跟着十七。十七面上也沒什麽窘迫,溫辰不禁內心感嘆,真是近朱者赤,近臉皮厚者同厚。

“傷勢不重,打得巧妙。麻醉過了就會醒,虎口有繭,常年握槍,職業殺手。口袋錢包裏有和金太的合影,看來關系非比尋常。”

韓二漫不經心地點頭,讓十七去準備三杯猕猴桃汁。待十七出去了,才對溫辰說:“審完不留活**給許家處理。”溫辰點頭,卻仍忍不住說:“十七好歹跟你這麽多年,這些事還不習以為常?”韓二不置可否,支着腦袋出神。如果他沒記錯,十七身上沒有任何命案。再過幾年,就該讓她走了。找個好人家。小條子是萬萬不可,看着一臉衰樣。

十七端了飲料進來,在溫辰跟小助理面前放了,又放了一杯在韓二面前。

“你喝,我不吃桃子。”

“猕猴桃,也不算很桃子的桃子了。”

“你喝,乖。”

韓二起身出去了,留下三個面部表情怪異的人吸溜着猕猴桃汁。

韓二決定提前返港,今晚便帶了十七去賭場玩一把。韓二沒有賭瘾,拿最小的籌碼玩老虎機。玩一晚上不輸也不贏,十七看不過去了,說:“我們去玩梭哈?”韓二搖頭,我不會。十七突然覺得自家老大,不會賭博不會嫖娼不會抽煙不愛喝酒,抛去黑道大佬身份,真是頂級良民。十七陪了他一會,就尋桌打麻将去了。手氣挺好,贏了不少錢。在賭場外邊的購物廣場裏買了只男士表,沒想好送給誰,總歸不會送給韓二。

韓二要提前返港,許家有些急,許韶筝的事沒說定,東南亞的線也不知如何分,就被一個突然的殺手弄了個插曲,韓二以安全為由提出回去,真是沒有任何異議。

“還得把床運回去。”

清晨,十七站在床旁邊,嘴裏嘟着。把小被子仔細疊好,不要再被韓二嘲笑了。然後把泰迪熊又穩了穩,心裏覺得這個怪癖真是無可救藥,太麻煩了。

“走吧。”韓二穿着布衣布褲,坐在沙發上飲茶。

“麻煩你還幫我把床運回去。”

“笨。”

韓二放下杯子,笑得很開心。

“啊?”

“這不是那張床,只是按那張床布置了一下。笨。”

韓二步步走近,十七坐在床上。韓二俯身看她,她從韓二清亮的眼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惶恐,驚訝,卻又期待。親吻的最好姿勢和氛圍,可韓二什麽都沒做。伸出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晚上一衆人在韓家本宅熱熱鬧鬧地吃飯,韓二準備厚禮,人人收得笑逐顏開。十七明明與韓二同去澳門,也從韓二那收了份精巧的小盒子。

韓二平日裏冷情又寡言,但在待遇上從不虧待,對于收買人心很有一套。韓朝得了夢寐以求的名牌包,一口一個爸爸叫得香甜。韓二也十分享受,噓寒問暖,關心學習,慈父形象做得不能再好。十七偶爾也會想,對于韓二來說,也許他已經在盡力化解一些戾氣。韓二信佛,信來世,積陰德。韓二有次對她說,自己作孽多,總有一天會報回來,但不落在旁人身上便好。韓二做慈善,捐功德。反正他錢多的花不完,但天生血性暴戾,又豈是單薄信仰可改。

近十點的時候,一群人還在鬧。韓二準備去歇息,十七想跟着去伺候着,韓二只擺了擺手:“你跟他們玩吧,難得高興。”十七有些氣悶,接下來幾手牌都沒喂給下家,連連放炮,衆人歡呼。

“麻将桌上贏十七真是三生有幸。”

“哪有,Daniel哥見外,上個月剛輸給你三十萬。”

“噓,老大聽見不得說我欺負你。”

Daniel邊同十七調笑邊打牌,不過腦地丢出一張二萬。十七把牌一推,胡。翹着二郎腿斜睨Daniel,“你可以去同老大講我欺負你。”

Daniel算是這裏除了韓二,說話最有分量的人。韓二是文明人,對着司法還有幾分尊重。Daniel走的卻是敢打敢殺的路線,西九龍重案組請他喝茶。他還笑:“哇,阿sir,拍法證先鋒啊。”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韓二。韓二一個眼神,無法無天的Daniel就化身小綿羊。韓二對他也甚是縱容,去年他過生日,韓二買下港姐,送他春宵一度。對于**向來嗤之以鼻的韓二,這是多麽不易。

拂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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