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都沒活路了
馬新場村的二六支隊駐地,張鵬飛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前,興奮地說:“這次征兵,多虧了我的陸叔叔出面,成績那是相當不錯啊。長此以往,我們不但可以很快消滅馬陵大隊,連小日本在宿北也呆不長久了,哈哈哈!”
梁婉瑩剛想說什麽,就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吵鬧聲。
兩人不由一愣,連忙走出去,就看到幾個衛兵,在把一個老大爺往外拖。
老大爺一邊拼命掙脫,一邊大喊道:“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們張司令!”
張鵬飛急忙走過去問:“怎麽回事?”
衛兵連忙恭敬地說:“報告!剛才這個老家夥硬要闖進駐地,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張鵬飛瞪了衛兵一眼,衛兵這才松開老大爺,退了回去。
張鵬飛這才走過去問:“大爺,你有什麽事要見我?”
老大爺激動地說:“你是張司令吧,我姓孫,是堰頭村人,我們全村聯名寫了一封重要的信給你。”
張鵬飛立刻接過信看起來,眉頭越皺越緊了。
與此同時,梁婉瑩也湊了上去。
張鵬飛看完信,一臉憤怒地說:“實施糧食統治制度?小日本真是越來越猖狂了,這是想要老百姓的命啊,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梁婉瑩勸解道:“司令息怒!全國象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你救得了一個堰頭村,你能救得了全中國的村莊嗎?據我所知,糧食統治制度,華北早就實施了!”
張鵬飛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試探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梁婉寶堅決地說:“很簡單!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保存并壯大實力,所以必須盡量避免跟日本人硬碰硬!”
孫大爺聽到這個,不由瞪大了眼晴,苦苦哀求道:“張司令,這事有關整個堰頭村的生死啊。為了抗日,我們村可是有不少青壯年,都參加二六支隊了呢。現在小鬼子想要我們全村人的命,你可不能不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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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邊老淚縱橫,到最後,竟然“撲通”一聲跪下了。
張鵬飛雖然他并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內心深處的猶豫不決!
梁婉瑩當然也看了來了,她眼珠一轉,便嚴厲地命令衛兵:“造謠惑衆!還不快把這個刁民拖下去!”
與此同時,她将那封信狠狠地扔到孫大爺的臉上!
孫大爺連忙伸出接過信,緊緊捧在胸前,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說:“這可怎麽辦啊?我回去可怎麽向村裏的老少爺們交待啊?大家都沒活路了呀……”
幾個衛兵把孫大爺拖到駐地外面,孫大爺仍然在放聲大哭。
但衛兵們扔下他,便揚長而去!
其中有一個衛兵,在跟着大家走後,又迅速折了回來,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悄聲說:“大爺,我是村西的小六子,你不認識我了?”
孫大爺立刻停止哭,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充滿期待地說:“小六子?你真是小六子?你快去和你們張司令說說好話,讓他救救我們堰頭村的鄉親們吧,算大爺求求你了!”
小六子卻搖搖頭說:“大爺,不是我不想去求他,我父母家人也都在村子裏呢。只是這件事,我們司令肯定不會出面的了。我來二六支隊這麽久了,還沒看到他們打過一個鬼子呢。依我看,你還是去馬陵山找馬陵大隊的徐自強吧,他是專打小日本的。”
孫大爺聞言,蒼老的臉上,立刻就升出一線希望來,不由喃喃自語道:“馬陵大隊?徐自強?他能幫我們嗎?”
……
夜幕己經降臨了,馬陵山馬陵大隊的大隊部,臨時駐紮三仙洞旁邊,徐自強、魯堅和杜豐收等骨幹成員,仍然湊在油燈前開會。
徐自強正在宣布上級指示:“同志們,縣委指示我們,現在抗日形勢十分嚴峻,馬陵大隊不能僅僅局限于一座山,要向馬陵山西發展,開辟以運河東岸村落為中心的新區,接近宿北。”
魯堅想了想說:“我還覺得困難很大,應該是長期的奮鬥目标。因為現有的馬陵山根據地還不鞏固,哪有力量去開辟新區?”
幾個人正說話間,就見司務員老唐,圍着圍裙,拿了幾張嶄新的煎餅走進來。
徐自強看到是小麥煎餅,便皺了皺眉說:“現在部隊還很困難,每天能吃到玉米、高梁煎餅,就很不錯了,怎麽能吃小麥呢?這太浪費了!”
老唐嘿嘿憨笑着,卻并不言語。
魯堅解圍道:“這是今年早收的小麥,老唐專門買了點,想給同志們打打牙祭呢。”說完,便遞過來一張。
徐自強這才合上筆記本,拿起小麥煎餅看了看,卻想起什麽似地說:“小麥收了,看來日僞軍,又要開始下鄉搶糧了。
魯堅還沒來得及接話,就看到虎子引來了一個衣衫褴褛,但筋骨硬朗、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正是孫大爺。孫大爺把糞筐放在門外,随着虎子走進了大隊部內。
虎子介紹說:“徐隊長,這是堰頭村的孫大爺,他說有重要的情報,必須當面交給你。”
徐自強急忙放下煎餅迎了上去,并親熱地招呼道:“孫大爺,快請進。”
孫大爺卻遠遠地站着,固執地說:“我要找專門打小日本的徐自強!”
徐自強笑笑道:“我就是徐自強,大爺,您找我有什麽事?”
孫大爺深深地嘆了口氣,面露愧色說:“我們堰頭村的人有難了,村裏寫了一封聯名信,讓我來找抗日的部隊。我以為二六支隊是正規軍,就去找他們了。沒想到,被人家趕出來了。沒辦法,大爺只好來求你了。”
徐自強連忙搬來一張小凳子,親熱地說:“孫大爺,快請坐。您辛苦了,您這麽大年紀,他們怎麽派您來了?”
孫大爺這才坐下了,打開了話匣子說:“不過是走幾步路,有什麽辛苦的?這會兒路上不太平,打着各種牌號的隊伍都有,從鬼子兵到土匪,到底有多少,誰也搞不清。要是派年輕人來,在路上遇見他們,少不得要羅索,動不動就說你是探子,又是吊打,又是燙烙鐵,又是坐老虎凳的。等弄清楚了,人己經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