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幸
且說那姜蘊雪在回府的一路上, 腦中想着剛才在壽安宮的事情, 以她對太後的了解, 只要是答應,便一定會将事情辦妥,那洪氏再得寵, 也不敢違抗太後的旨意,再說自己這般才貌雙全, 等入了王府,王爺必會發現她的好。
她一路上幻想着, 入王府的情形,那洪氏如何的氣急, 她又是如何的一步步把持王府的後院,得到心愛之人的垂憐,最終坐上那王妃之位。
想着讓她心情太好,臉上泛着紅暈,突然馬車“踉跄”一下, 眼一花,鑽進一個人影, 她的丫頭含秋還未叫出聲,便被人點了穴道,昏過去。
鑽進來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身灰色的短襟打扮,将那昏過去的丫頭挪到一邊,轉頭看她, 黝黑的臉,上面還有疤,見着朝思暮想的人,男子深情地喚道,“蘊雪,我回來了。”
姜蘊雪卻是臉色大變,萬沒想到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京都,這被人發現,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她的聲音有些顫動,“蕭長桓,你怎麽回來了,你回來做什麽?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兇險嗎?”
“為了你,我什麽都不怕,性命都可不要,蘊雪,我……好想你。”男子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個邊說着,就要上前來靠近她。
姜蘊雪心中覺得無比惡心,以前,蕭長桓還是左相公子時,就能她心生愛慕,可她眼中只有一人,如何能看得上他,所以平日裏對他都是不假辭色。
蕭家曾與故交王家自幼訂下婚約,那王家敗落後,王氏女一居于相府中,她見過幾次,長得相貌普通,那時蕭長桓就同自己暗示過,只要她願意,他就有辦法推了這門親。
她當然不願意!
後來,蕭長桓迫于其父左相的威嚴,迎那王氏進門,聽說成親沒多久,便納有一美妾,她偶爾聽蕭碧影談起,那美妾竟有三四分似自己,這下更将她惡心得如梗在喉。
成親後,蕭長桓依然癡迷于她,三番五次地想找她搭話,那時,她已看透霍風對澤芝的情意,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自己。
本想着澤芝是自己的表妹,又無多少時日可活,她也不在意,可誰知心愛的男子居然不遠萬裏請來神醫,據說還開了藥方。
她這才慌了,當年,她已雙十年華,如何能等得起,萬一公主表妹好了怎麽辦?那還有她什麽事?
正困惱着,蕭長桓又來糾纏,她似無意中透露澤芝公主對自己刁難,他便心領神會地出手,也不知他是如何說能蕭碧影的,竟真将澤芝的藥換了。
最終,她心想事成,不出一月,表妹果然去逝。
她看着悲痛萬分的男子,想靠上前,卻見那人只顧抱着澤芝的屍身,根本就不瞧她一眼,本想着,就守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這人會發現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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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自從澤芝去世後,他避世間女子如蛇蠍,對人是更加冷淡,她根本就苦無機會接近,只能繞道走王府宜人的路子。
那朱宜人也是個沒用的,卻是個貪財的,她丢進去多少東西,卻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直到他和洪氏的婚訊傳出,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蕭長桓見她沉默不語,慢慢地靠近,她反應過來,正要發作,突然心生一計,忍住厭惡,細語道,“蕭公子,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蕭長桓頓時感動得語無倫次,看着她的眼神越發的深情,“多少苦我都不怕,能夠再見到你,便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義不容辭。”
這幾年,他無時不刻都在惦記她,南邊的生活太過艱苦,那些監視的人日夜不離,本以為她早就嫁作人婦,沒想到,理親王的人居然說她根本一直未嫁,當他得知的那個晚上,是興奮得一夜未眠,趁夜跟着那人偷偷離開。
他看着眼前的人,還如五年前一般的美貌,臉如玉,眉如畫,就連動怒都讓人心動,這樣的美人,本該就是他的,想着,他不禁火熱起來,雙眼更加癡迷。
姜蘊雪一陣厭煩,不着痕跡地外邊上挪開一些,避開他要貼上來的身體,看他一身普通莽夫的打扮,風塵仆仆的,也不知多久沒有洗沐過,那股汗味混着各色異味的氣息讓她幾欲作嘔,可想着這人的能耐,終是按下惡心。
義不容辭?她心中冷笑,這可是你說的!
等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口,她一腳踢在含秋身上,含秋捂着頭爬起來,腦中想着剛才那事,這才驚醒,正要大叫,卻見縣主正冷森森地盯着她。
“閉嘴,今日之事,不可透露半個字。”
“是…縣主。”她吓得趕緊低下頭去,見車中已無那男子的身影,心中有些納悶,這樣的縣主她還從未見過。
含秋趕緊收拾心思,小心地将姜蘊雪扶下馬車,兩人剛進府,便有婆子迎上來,“縣主,您可回來了,國公夫人一直等着您回來呢?”
“讓祖母挂心了,”姜蘊雪笑着說道,也不回自己的院子,主仆二人直接前往主院。
正堂中,她的母親安氏正坐在祖母的下首,面色都有些不虞,好似才争吵過,見到她,婆媳兩人都帶着笑意,剛才的不快煙消雲散。
說起魯國公府的這對婆媳,還是一對姑侄,可小安氏半點也沒有大安氏的那種精明,反倒是孫女姜蘊雪,遺傳了個十成十,且又長得貌美,這也是大安氏格外疼寵她的原因。
“祖母,”姜蘊雪神色早已恢複如常,嘴上含着笑,輕盈地邁着小步,撒嬌地喚着,撲到國公夫人的懷中。
“哎喲,我的寶貝兒喲,”國公夫人耷拉的面皮都生動起來,慈愛地撫着她的頭,“看看,多大的姑娘了,還會撒嬌,真該讓那些外人看看,都說姜縣主沉穩有度,現在可是個三歲小兒啊。”
她嬌俏地嘟起嘴,故作生氣般地轉地頭,“祖母,又取笑雪兒,便是再大,也是祖母的小孫女。”
惹得國公夫人開懷大笑,“那是,雪兒是祖母的小心肝哦。”
堂中的人都陪着笑,尤其是國公府的其它幾房夫人,更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起姜蘊雪來,那好聽的詞跟不要錢似的,全都往外蹦。
安氏下座一個紅衣少婦人,臉若銀盤,左腮有個痣,長得端莊秀美,只見她嘴角露出譏笑,
嘲諷地低下頭去,她正是國公府裏的少夫人,姜蘊雪的嫂子沈清瑚,理親王妃的姐姐。
她看着自己女兒羨慕不已的神色,渴求的眼睛,心中一陣心疼,伸手拍着女兒的頭,無聲地安撫她,嘴角露出譏諷的笑。
此刻她的心中全是怨恨,這個小姑子,不知打的是何主意,都二十有五的老姑娘了,死賴在家中不出嫁,偏上頭兩代婆母都對她寵得沒邊,自己生的女兒可憐,什麽事都要靠一邊,比不上小姑子的半點榮寵。
看着那其樂融融的祖孫三代,她心中嘔死,這老姑娘,什麽時候才能嫁出去!
上座的國公夫人也在發愁孫女的婚事,其實孫女兒的心思隐約能猜到,以前想着,那樣身份尊貴氣度不凡的男子,才是孫女的良配,她也是樂見其成的,可是之前她一直在莊子上靜養,回來便聽說攝政王娶妻之事。
想到這,不由得瞪一眼兒媳小安氏,這麽大的事居然不告訴她,白長了一副聰明相,骨子裏就似那榆木一般蠢笨,半點也不開竅,害得自己的孫女白白錯過一個好姻緣。
安氏也氣,剛才兩婆媳就是為這事有些不快,不就是攝政王爺取親,與自己家有何幹系,再說她安排的賀儀可是非常體面的,真不知道婆母在氣什麽,別人成親,哪就非得巴巴地去告訴你。
國公夫人瞪一眼安氏,這蠢材,到現在都還沒明白過來,自己女兒的心思都看不出來,還真以為雪兒是為了他們老兩口才一直不出嫁,那分明是等那個最尊貴的男子。
可惜這樣好的孫女婿居然讓一個破落戶給占了,怎麽不讓她氣恨,若是她在京中,非得将這門親事攪黃不可。
“聽說攝政王新娶的王妃,長得國色天香,可有此事。”國公夫人看也不看自己的長媳一眼,問下首的二房媳婦。
二房媳婦是個乖巧的,她出身不高,二房又是庶出,平日裏大安氏見她無物,這猛地點名問話,讓她心中有些欣喜。
她可不敢如安氏般托大,趕緊起身回話,“回婆母,那攝政王妃媳婦無緣得見,不過聽說長相确實貌美,京中還有傳言攝政王被自家王妃迷得邁不開腿。”
姜蘊雪的冷“刷”一下慘白,狠狠地瞪一眼那婦人,真多嘴,這話說得如剮心般痛,那清冷如松的男子,怎麽會如凡夫俗子般沉迷女色。
若論顏色,難道她不美嗎?
京都的那些世家子,哪個見到她不是露出癡迷的眼神,怎麽偏到了他那裏就跟看不見似的。
國公夫人見孫女瞬間變臉,不露痕跡地拍着她的手,皺起眉喝斥二房媳婦子,“滿口胡沁什麽,什麽邁不開腿,這是一個世家夫人該說的話嗎?下去,将那女戒抄一百遍。”
那媳婦不敢争辯,吓得手都不知往哪裏放,委曲地退下,臨走時還不死心地回頭,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沈清瑚眼裏的譏色更盛,打量着別人都是傻子,這小姑子肖想攝政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自己婆母那不開竅的看不明白,她這個外人都看得真真的,連攝政王妃的半點好話都聽不得,氣量如此之小,活該被人無視。
那攝政王妃,早前府中宴會時,她見過一面,真真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說句憑良心的話,論容貌,論修儀,自己的小姑子确實不如人家,怪不得攝政王會看不見小姑子的示好,娶她為妻。
國公夫人的臉又耷拉下來,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頓,厲色看着在座的人,“你們要切記,自己是常國公府的女眷,一言一行代表着我們國公府,切不可學那輕浮的女子,不知深淺地人雲亦雲。”
“是,兒(孫)媳謹記。”
“好,都散了吧。”
國公夫人拉着姜蘊雪的手,似頭痛般地将衆人揮退,這些個媳婦孫媳的,不是蠢笨便是心眼子太多,沒有一個有她的蘊雪貼心。
等堂中只剩祖孫二人,她才拉着孫女細細打量,見孫女兒嬌花般的容貌,越看越稀罕,這天仙似的姑娘,那攝政王是眼瞎了嗎?
“祖母。”姜蘊雪靠進她的懷中,“還是祖母疼雪兒。”
“傻丫頭,祖母不疼你疼誰。”國公夫人愛憐地摸着孫女滑如雞子的臉蛋,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那天在街上擦身而過的馬車中的女子,那長相……
事後讓下人們去打聽,才知那正是攝政王新娶的王妃,她心中又驚又怒,果然那樣長相的人都是下作的賤人,光會勾引男人,那樣的女子,只配成為男人的玩物,怎麽能享用那樣尊貴的身份。
便是豁出她這張才老臉,必要讓自己的孫女如願!
祖孫倆敘了會話,姜蘊雪便告辭出來,見自己的丫頭含秋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心中一沉,趕緊回房。
冷着聲問道,“說吧,何事?”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含秋,那眸中的冷光如利箭一樣,刺得含秋睜不開眼。
“小姐,剛才皇後身邊的嬷嬷來過,有一句話帶給小姐。”
“什麽話?”
含秋低聲嚅嚅,“海市蜃樓不可及,小橋流水近眼前。”
“嘭”姜蘊雪手中的杯子砸出去,濺起一地的碎片,還有一些飛到含秋的身上,可她不敢動,被小姐現在猙獰的模樣吓得臉色煞白。
姜蘊雪的心中湧起滔天狂怒,憑什麽,別人可以住高樓閣宇,自己卻要委就村野小屋,她出身尊貴,才是那人的良配,憑什麽要給她人讓道!
太後也不肯幫她?
那麽…
她的手指緊緊地扣住桌沿,将上面的桐漆刮下一層,臉色陰狠得幾乎扭曲起來,把含秋吓得更加不敢出聲!
出皇宮後,霍氏夫婦坐在馬車中,皎白的明珠襯得車內一室溫情,夫妻二人靠在一起,半點也沒有受之前宮中事的影響,蓮笙倚在他的懷中,小手無意識地扯着他的衣襟,心中卻是無比甜蜜,無論旁人如何,只要他們心在一起,世間便無人能将他們拆散。
她想着太後,有些難受,以前皇嫂是多麽的疼愛自己,宮中的一應事物全都是緊着她來,那姜蘊雪算什麽,不過是因為陪伴自己,才入了皇嫂的眼。
微微嘆口氣,她已不是夏澤芝,皇嫂又怎會如以往一樣事事順着她。
前世種種,何必再去計較,此生她有家,有夫,有關心疼愛她的人,她将頭埋進他的懷中,嘆息道,“夫君,有你真好!”
男子的大手将她抱得更緊實,下巴貼在發間,大手輕撫她的背,眼中柔色盡現,“有你才是上蒼對我對大的恩賜,什麽都不用想,萬事皆有我!”
女子水靈的大眼差點迷失在他的黑眸中,終是将頭靠在他的肩上,玉面貼在他的脖頸處,鼻腔中滿是丈夫身上好聞的冷松香,終是安下心來,靜靜地不說話。
霍風看着有些情緒低落的妻子,薄唇緊抿,将她抱得更緊實。
等第二日蓮笙醒來,只覺得自己如泡在香霧中,滿鼻腔都是花香,睜眼一看,自己正睡在一張花塌上,強有力的男子将她擁着,她一看,不禁臉上一喜,此處真美啊!
在他們周圍,一叢叢的花朵競相開放,白的如玉,粉的如霧,還有那豔紅如霞,花叢的外邊,種着一圈玉蘭樹,上面的紅白兩色的花朵如含情的少女般,羞澀地微微綻放着。
她坐起身,這才發現他們所躺的花塌正在花叢中。
花塌旁邊繁花似錦,那花香濃郁又不失淡雅,圍繞在他們周圍,這是哪裏?
男子黑深的眼同時睜開,看着她坐起,水靈的杏核眼中全是驚喜,一身粉白的交襟束腰長裙,落得滿是花瓣,纖長的玉手捧起一朵玉蘭,笑得如花妖般清純又帶着豔色!
他也起身坐上,從背後将她環住,蓮笙轉過頭,對着他的臉“叭叽”親了下,然後便笑着赤足下地,地上的毯子上也滿是花瓣鋪成。
她不忍踩踏,突然想到以前夫君曾提過大雪封山中,那鮮花盛開的莊子,應該就是在此地了。
“夫君,京中居然還有如此的寶地?”
玉雪般可愛的雙足在各色花瓣的映襯下,更加纖細小巧,靈巧地踩在地毯上,那地毯下面似是燒着地龍,熱乎乎的。
他的眼色暗了暗,“嗯,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
她高興地應着,在原地旋轉起來,裙袂撒開,如一朵大大的花朵,上面的花瓣飛落,她嬌笑着,如林中的花仙子。
如今正是天寒地凍,大雪壓枝的時節,居然還能看到如此春意盎然的景色!
想着當年的那株小玉蘭,莫不是就是在莊子中種下的,她用眼神詢問他,他立馬看懂,微不可見地點下頭。
這裏的一花一木,都是他親手所種,每種下一株玉蘭,他便想着若是她在,會是如何表情,現在他終是明了,過去所有的傷痛都化成甜蜜,苦盡甘來莫過于此。
看着此景,只把她感動得快要落淚,這個男子,到底在背後做過多少事!
怪不得有那話本子裏說,世間一場夢,唯願有情郎!
得夫如此,她何其有幸!
赤足爬上塌,她開心是摟着他的脖子,雙眼露出迷離,空中飄過來吹落的花瓣,纖指将那花瓣捏住,托在手中,輕輕收攏。
遠遠望去,那高山白雪皚皚,冒着冷氣,陽光一照,越發白得刺目,山上山下,恍若兩個世間,低頭一看,滿地鮮花盛開,暖如陽春三月!
她靈動的雙眼看着這美景,花團錦簇中,越發顯得面若紅蓮,膚比玉雪,環住她的手臂漸漸收緊,緩緩低下頭去,用薄唇含住她粉潤的小嘴。
兩人漸漸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直到她喘不過氣來,男子才将她放開,大手無意識地撫着她的小腹,黑幽的眸子眯了眯,不動聲色地将她抱得更緊!
不遠處,似有炊煙升起,飄來陣陣肉香,霍風牽着她的手,漫步在花海中,花香隐于路盡頭,便見一處亭子,亭子中空無一人,桌子上早已擺上做好的膳食。
蓮笙正覺腹內饑餓,兩人對面坐着,只見桌子上煨好的鹿筋正“咕咕”冒氣,各色的山珍擺在精致的碟盤中,讓人食指大動。
霍風淡笑地看着她眼中不加掩飾的亮光,長手一伸,用銀匙将肉菜放入她面前的小碗中,她輕聲一笑,低頭食用起來。
她邊吃邊四下打量,這個莊子處在山坳之中,人跡罕至,加上侍衛守備森嚴,外人很難踏足,莊子上除卻鮮花,還種着各色的果子,遠遠望去,或金黃或紅透的果子挂滿枝頭。
“夫君,此地真好。”
霍風一臉暖色的地看着她,她喜歡就好,等他們将來老去,此地就是他們的歸隐處!
山林中刮來一陣風,帶來片片的花瓣,落在兩人的肩頭,塵世中的喧嚣和紛争,仿佛都離他們遠去,世間只餘他們彼此,蒼天雪山,綠草紅花,一夢天荒地老!
午膳過後,蓮笙纖手上挎個小籃子,喜滋滋地拉着男子直奔那果園,她輕快地穿梭在果林中,粉白的裙袂在綠林中飛舞,如翩翩起舞的仙蝶,仙姿一晃,便消失在一株碧桃後面。
突然又從另一株朱杏樹後露出冰雪玉顏,纖手去摘那樹上的果子,男子提着藍子含笑地跟在後面,遇到高枝上的,便伸手相幫。
夫婦二人間或相視一笑,小籃子中很快便裝滿各色果子,蓮笙歡喜地笑起來,清脆的妙音驚起一只停在樹間的山雀。
山雀“撲騰”一下飛出去,後面傳來枝條斷裂的聲音,伴随着狂喜的驚呼。
“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