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教授的講座3修

酒吧入口,男人一頭清爽漆黑的短發,穿着一身白襯衣,白襯衣的扣子還扣到了最後一顆。

竟然是林逢。

他脖子上貼着一塊紗布,把昨天的傷口給遮住。

他皺着眉頭往裏面走,有個大膽的女人迎了上去,手剛要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卻立馬躲開了。

女人撲了一個空,便知道這個男人和旁人是不同的,識趣地離開了。

他身姿筆挺,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是在找着什麽人。

程鹿看着他好一會兒,他6才在一邊的吧臺停下來,坐在了一個年輕小姑娘的身邊。

小姑娘一杯接一杯飲下,酒意醉人,手扒拉在林逢的肩膀上,兩個人似乎說了什麽,隐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

程鹿不禁一笑,這林教授看起來挺正經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喜歡這種小姑娘。

她看得出神,沒想到李乘月竟然坐過來,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一說話,全是酒味。

李乘月迷迷糊糊地說着:“小鹿你在看什麽啊。”

她順着程鹿的眼神往那邊看過去,目光定格在林逢的身上。

程鹿收回目光來,把杯子放在桌上,一巴掌拍在了李乘月的額頭上。

“怎麽忽然喝這麽多?”

大概是提到了李乘月的傷心事,她癟了癟嘴,抱着程鹿的橙汁兒就喝起來,“這酒怎麽有點不對味兒?”

程鹿順着她的話說下去:“這是新品酒,就是這味道。”

李乘月又喝了一口,實在是沒什麽酒味,就沒去動了。

她吸了口氣,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眼淚暈染了眼線睫毛膏,黑乎乎的一團綴在眉眼之中。

李乘月抱着程鹿的手臂,大着舌頭說:“高木這個狗幣竟然想和老娘分手,我們都在一起都五年了,大學四年還工作了一年,他媽的怎麽就說甩就甩了呢?”

李乘月嗓門兒大,現在又剛好切歌,四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稍稍一停,只剩下人聲,所以李乘月的聲音在其中格外明顯。

許多人都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程鹿捂住她的嘴,擡起頭來,正好是迎上了一道淡淡的目光。

她向來警覺,察覺到這目光,就看了過去,目光盡頭,是林教授。

程鹿臉上一燙,趕緊收回目光,正好音樂又響了起來,大家總算是把注意力移開。

李乘月還在程鹿的耳邊叨叨着高木的不是,一會兒又哭起來,手一抹眼淚,黑乎乎的一團。李乘月還趁機把眼淚抹在程鹿的衣服上。

看在李乘月失戀的面子上,程鹿沒躲開。

李乘月是她之前認識的,後來慢慢熟了起來,她男朋友也見過幾次,對她不錯。

卻沒想到,感情這種事情,說沒就沒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程鹿忽然垂下目光來,眼底一片暗色。

這種感情說沒就沒的事情,她不也是熟得很嗎。

李乘月上了頭,現在醒了,程鹿正好能攙着她走。

她拍了下李乘月的臉,說:“咱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李乘月不樂意了,“不行,不能去高木那兒!狗幣渣男!”

“渣渣渣,去我那兒,這總行了吧。”

李乘月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下程鹿,像是放下了心來,“唔”了一聲,還一邊說:“不行,小鹿,你得把這種渣男繩之以法啊,把他抓進去!”

李乘月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個人嘟囔着,“唉,不行,要是能抓,你早就把許戈給抓進去了。”

“……我和他是和平分手,沒什麽渣不渣。”

說實話,她分手那兩天,的确是怨怼過許戈。

可她也不是什麽矯情的人,傷心難過一天,第二天繼續手抓盜賊,腳踢兇犯,依舊是臨山警局讓人聞風喪膽的程鹿。

再說了,他們兩個人分手也全怪許戈嗎?

并不是的,程鹿後來想過了,除了家世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兩個人的性格實在是不搭。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能夠強求來,可唯獨感情,強求不得。

她喝了口橙汁,瞥了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李乘月,決定還是要以德報怨,把這個醉鬼帶回自己家去。

她扶起搖搖晃晃的李乘月,這姑娘平日裏看起來弱柳扶風的,現在喝醉了簡直和個男人一樣。

她往門口跌跌撞撞走了兩步,剛到酒吧門口,就被高木給截到了。

高木長得高高大大,一臉憨厚,當初程鹿還問李乘月為什麽會選擇高木,她那時候的回答是,靠得住。

程鹿把李乘月往自己身後一擋,擡頭看向高木的臉,“你已經和她分手,就無權過問她了。”

高木急了,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程鹿倒是沒吓着,迷迷糊糊的李乘月倒是跳腳起來,一撲就撲到了高木身上,嚷嚷着:“你瘋了你打自己?”

高木扶住跌過來的李乘月,他皺着眉頭說:“你自己單方面的分手這不能算數。”李乘月喝醉了,腳下沒勁兒,站不穩,高木直接就把她給抱起來,“乘月,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你給我解釋啊!”李乘月軟乎乎的一團,窩在高木的懷裏,像是一只剛出生的小貓咪。

高木随便和程鹿解釋了兩句,程鹿看向李乘月,問她:“你是和我走還是和高木走?”程鹿瞄了眼高木。

李乘月攥着高木的衣領沒放,程鹿就懂了。

感情她這是白跑了一趟。

高木接走李乘月,程鹿暗自嘆了口氣。

她站在門口,都還能聽到銀河酒吧裏的音樂聲,頭頂上的閃爍小彩燈一亮一亮的,她等了好一會兒,出租車都是滿客。

這時,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來,車上的司機大叔操着一口口音說:“哎姑娘去哪兒?”

程鹿剛要說話,就見一抹矯健的身影穿過她,直接開了車門坐進去,坐進去的小姑娘化着濃妝,急着說:“師傅,趕緊走,随便去哪兒都行!”

小姑娘從包裏抓了一把人民幣給司機大叔,司機想也不想,油門一踩,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鹿:“……”

夜色茫茫,程鹿抿了抿唇,縮回剛剛要開門的手來。

在出租車剛走不久,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生怕又是來搶車的,轉過頭去看,沒想到竟然是林逢。

也是尴尬,兩個人正好不好,在這一個轉頭看的瞬間對上了眼。

四眼相對,不說話難免就有些尴尬。

程鹿笑起來,率先開口說:“好巧啊林教授,竟然在這裏看到你了。”

林逢眼眸幽深,剛剛臉上的焦急神色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他沒急着走,而是站在程鹿的身邊,手抄在褲兜裏,淡淡地說:“不巧。”

他聲音淡淡的,程鹿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逢早就察覺到了,剛剛在酒吧裏,程鹿眼睛一直在他身上轉悠,熾烈而又火熱,讓林逢想要不察覺都難。

這個女人,還真是大膽,一次又一次地創造機會和他一起。

肯定是想要對他圖謀不軌,蓄謀已久。

她側頭去偷看了一眼,只見林逢神情寡淡,連那句“不巧”都仿佛是錯覺一般,或許剛剛他是真的沒有說話。

他穿着白色的襯衣,一如既往,襯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把大好的光景都擋住了,他身姿颀長筆挺,下面一雙腿修長筆直。

程鹿收回目光來,幽幽嘆了口氣,“好長的腿。”

這話一說出來,程鹿驚了。

她竟然把心裏話都給說了出來!

林逢也是睨了她一眼,眼皮之下的淡漠一成不變,他連站立的姿勢也沒有變過。

他看向程鹿,眼神複雜,欲言又止,現在竟然還說出這種不矜持的話來。

最後,林逢還是下定決心開口說:“今天你在裏面,一直在看我。”

于是林逢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程鹿小聲咳嗽了一聲,有些尴尬,畢竟偷看別人這種事情被人當面戳穿,着實是尴尬。

她趕緊解釋:“林教授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哪裏見過。”

林逢眼神深邃,又是瞥了眼程鹿,似乎是不想說話了,就抿緊了薄唇。

四周安靜下來,只剩下從酒吧裏傳出來的陣陣音樂聲。

一輛出租車駛來,程鹿揮手要走,路邊卻傳來了一聲:“抓小偷啊!”

一個穿着紅色高跟鞋的濃妝女人正脫下一只鞋來,朝着偷了錢包的青年扔過去,只可惜青年跑得快,一眨眼就跑得老遠。

程鹿眉眼一動,嘴裏說了句:“反了天了!”

她沒多想,拔腿就追了過去。

夜風吹打在臉上,帶着些舒服的涼爽意味。

風吹過來,把她齊肩的短發吹得往後飄,露出一段精致白皙的耳垂來,她看起來小小的身體,跑起來卻像是有着用不完的能量,都快要趕上前面的小偷。

程鹿揚聲喊了一聲:“警察!站住!”

林逢擡眼看過去,程鹿已經快要跑得沒影兒,他抿了抿唇,垂下眼來,還是闊步朝着程鹿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濃妝女人正哭嚷着,罵着小偷去死的難聽的話。

林逢多聽一句都覺得不舒服。

程鹿很快就追上了小偷,她拎住小偷的後衣領,卻沒想到他把包一把扔了過來,砸在程鹿受傷的手臂上。

她吃疼,手上一松,小偷就要趁機跑掉。

她正要開口,就看到小偷轉身就碰上了一個人,并被人迅速地拿住。

小偷都震驚了,平時都沒見到有這麽多的熱心路人,今天怎麽回事?一碰還碰到了倆?

林逢擡眼,看向她穿着半袖的手臂,她受傷的手臂被寬松的衣袖給擋着,不過林逢知道,她傷的還挺嚴重的。

程鹿松了口氣,把包裏帶着的手铐拿出來,小偷“卧槽”了一聲,還嘴皮不消停:“厲害啊,你竟然還玩兒這種play!”

程鹿瞥了小偷一眼,挺年輕的一小夥。

她回答:“別瞎想,警察。”

她又轉過頭對林逢說:“謝謝你啊林教授。”

她眼睛忽然就看直了。

因為熱,所以林逢之前緊扣着的扣子被解開了兩顆,剛巧能看到他若隐若現的鎖骨。

再往前,喉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身就長得白淨,現在站在暗處的燈光下面,露出的皮膚上面被渲染上一層淡光。

林逢觸及到她的眼神,眉頭一皺,把扣子又重新扣上。

這個女人,好像有點不矜持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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