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齊來的使臣是西齊三皇子周衍和安和公主,周衍一來就表明立場,送安和公主過來和親的。
于是,皇帝在騎射場設宴款待了西齊一行人。
大騎射場內坐滿了王公大臣,許月卿安靜地坐在晅王赫連灏的身後,看着神色各異的衆人。
西齊使臣周衍掃了一眼衆人,最後在許月卿停留片刻後,收了視線。
而安和公主直着身子在四下張望了,後來也是往許月卿這邊看了一眼後,臉上立刻歡喜了起來。
“安和公主的氣場有些弱,似乎沈家大小姐的氣場都比這位西齊公主要強。”許月卿小聲說道,順便和看過來的梁言點頭示意了一下。
赫連灏轉頭看向安和公主,說:“大約是柔弱的緣故吧!”
是的,這位西齊的安和公主看來很好欺負的樣子,柔柔弱弱的,是很容易讓人保護她的樣子,她總是低着頭,從見魏帝開始,也是一副低眉順手的模樣。
皇子這邊,從陛下這邊數,分別是太子赫連瀚、晅王赫連灏、晟王赫連游、胤王赫連淮和六皇子赫連泓。
太子帶着太子妃出現,但是晟王赫連游卻沒有帶着他的王妃柳纖纖,想來那次赫連灏的宴會還心有餘悸吧。
“不知她會看上何樣的男子!”赫連灏看了安和一眼喃喃道。
許月卿都忍不住想說了,這公主雖然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眼光可是很毒辣的,人家上來就看上了你啊,晅王殿下,自己還不自知,一副好奇地模樣。
“你是在炫耀麽?”許月卿忍不住說道。
嗯?赫連灏轉頭看着許月卿,說:“你這話從何而來?”
許月卿看着赫連灏,說:“殿下,您還是專注看馬術表演吧!”
這時,剛巧沈毓寧上場表演馬術,沈毓寧向陛下和使臣施禮後,就看向赫連灏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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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寧從容地騎上馬,開始表演,動作行雲流水,既華麗又柔媚,在許月卿看來,沈毓寧的騎術可是比琴好多了。
太子赫連瀚這時候又湊過來,像是推薦着說:“這沈國公家大女騎術不錯啊,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
赫連灏笑了笑,這太子也做起了棒打鴛鴦的事情了?
許月卿說:“那可是沈大小姐常年累月努力練習的結果。”在她看來,沈毓寧、沈毓宛這樣的絕色美人活得比尋常人累多了,因為要時時回應人們的期待,所以很累。
太子赫連瀚轉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許月卿,他以為全天下的女子大約都會嫉妒這樣的天賜容貌,卻不想從這位前将軍口中聽出了贊嘆,認人方面如此不同,難怪老三會喜歡,那麽老四呢?
太子赫連瀚看向赫連游那邊,都是柳纖纖纏着赫連游,赫連游雖然面上應付過去,目光卻從未看向這個柳纖纖一眼,而是定格在沈毓寧身上。
突然,馬一聲嘶鳴,沈毓寧從馬上跌落,衆人皆驚。
說時遲,那時快,許月卿一個箭步沖上去接住了沈毓寧,順便護住了馬。
在沖上去的剎那,許月卿清楚地聽到了,有些人幸災樂禍的聲音。
衆人又是一驚,不是被廢了武功,怎麽速度還是那麽快?
赫連灏卻看得清楚,預判,然後實行,這是她最擅長的方法。
沈毓寧感激地看了一眼許月卿,卻沒有開口道謝,雖然感激卻心中不免把自己與她對比,自那鬥琴以後,似乎已然将她視為對手。
許月卿将沈毓寧扶上馬,自己又走回來位置上,安然地坐下來。
這個時候,人們才從沈毓寧的身上移開視線,到這個許月卿身上。
“那位便是大魏的女将軍吧!”周衍別有深意地一笑。
“是的。”皇帝說道。
剛剛好,沈毓寧的表演結束。
于是乎,周衍說:“魏帝陛下,我要引薦個人給您。”
“哦?”皇帝饒有興致地說道,“叫上來瞧瞧。”
周衍示意身邊人。
很快,那人就帶了上來。
許月卿看着那人,不由得一驚。
許月朗也是一副萬分想不到的模樣。
被帶上的那個人是定勝軍的副将韓通,這個人在許月卿和許月朗,還有定勝軍一衆人的記憶中應該是戰死的,然而……
如今活生生地出現,是為哪般?
周衍起身,下去說:“魏帝陛下,這就是我要為您引薦的人。”
“臣韓通見過陛下,臣有事要奏!”韓通叩首。
“準奏!”皇帝說。
韓通沒有擡頭,直接說:“臣要舉報定勝軍将軍許月卿通敵賣國之罪!”
聞此言,所有人看向許月卿。
許月卿起身走了過去,步子穩妥,安然模樣。
赫連灏的神情看起來卻不是擔心的神情,而是一種終于要上陣殺敵的神情。
皇帝看向許月卿走了下來,沒有太多反應,他在想,若是此事确有其事,那麽灏兒保她也是保不了的,她必死。
所有人都看着赫連灏,突然覺得他無情,他不是對許月卿有意麽,為何在此時,他卻無動于衷?
皇帝開口問:“韓副将,你為何和西齊使臣在一起?”對此,他有疑問。
韓通說:“臣是被三殿下救起來的,若不是三殿下,臣可能就客死他鄉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許月卿!”這最後一句充滿怨恨。
周衍聽後,說:“魏帝陛下,這裏不便我們在此,我和安和先行告退!”
皇帝點點頭道:“使臣閣下,怠慢了,見諒!”
周衍笑了笑,轉頭看了韓通一眼,帶着西齊一行人離開騎射場。
赫連灏看着周衍消失的背影,不看到最後麽,對自己的布局如此的……盲目自信!
許月卿說:“韓副将,說來聽聽,我願聞其詳!”
周衍看着許月卿,死到臨頭還嘴硬,我還你還能挺到什麽時候!
韓通立刻說道:“我發現了她通敵賣國的證據,正要上報時被她發現而被殺了滅口,這便是她通敵賣國的證據!”
韓通從衣服裏取出一張紙呈了上去。
皇帝看着那張紙後,一掌拍在桌子上,這一掌力道之大,驚得酒杯傾倒,瓜果蹦出,可見有多氣憤。
程公公看得清楚,那張紙上,寥寥幾字——情況了解,自會處理。是許月卿的字跡。
證據确鑿,許月卿通敵賣國之罪坐實,已經回天無力了。
“我記得我們是在與南開的楊歡将軍對峙時,你不見的吧!”許月卿問道。
“是!”韓通覺得她敗局已定自然答道。
赫連灏和梁言卻十分悠閑地笑了一下,他快完了!
許月卿說:“啓禀陛下,民女也有事相告,不知可否?”
皇帝沒有多言,卻見赫連游問道:“你還有什麽可争辯的?”
許月卿看着他說:“晟王殿下就當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皇帝聽後,說:“朕準了!”
許月卿道:“謝陛下,不知陛下可否讓我看看那封呈上去的紙,我好死個明白!”
她這不否認的态度倒是讓在座所有人都吃驚的,這女子沒臉皮麽,都定罪了還有什麽可看的。
皇帝示意程公公拿過去。
許月卿看了一眼後,說:“這的确是我的,不過是這信可是有淵源啊!”
淵源!衆人聽聞後,都是不以為然的樣子
許月卿從香囊裏取出一個小小的四方的紙,說:“勞煩公公,将這個一并呈給陛下!”
程公公拿了回去。
皇帝看後,懷疑地看着韓通。
韓通自然不知許月卿呈給皇帝的東西,正納悶。
許月卿說道:“這封信,是楊歡将軍寫給我的,信上說明定勝軍中有內鬼,并且提醒我找出內鬼,還說自己不想勝之不武。”
韓通聽聞,笑道:“這內鬼不就是你麽!”
許月卿搖搖頭,說:“內鬼是你!”
衆人聽聞看向許月卿,不會是她的垂死掙紮吧!
許月卿說:“這東西你可認得,上面刻着的字,你不會不認得吧!”
韓通見到那個紅色寶珠,不由得身子一顫。
許月卿看着韓通說:“這個和楊歡将軍的信一并遞過來的,你怎麽會沒發現。”
皇帝又拿過那個紅寶珠看了看,那寶珠上刻着“滅定勝,得一統”的字,側面還有“韓通”二字。
“陛下,冤枉,是她做的!”韓通連連喊冤。
“許月卿,你不會将此物一直戴在身上吧!”赫連游又問,“若是今日帶着的,那也未免太未蔔先知了吧!”
赫連灏不悅地看了看又一次起身的赫連游,見縫插針,殺人借刀,你倒是不遺餘力啊!
許月卿看向赫連游反問道:“如此重要之物,你不戴在身上?”
赫連游笑着說道:“如此重要之物,為何回京時不直接呈給陛下,卻拖到如今?”
“因為他戰死了!”許月卿回答的簡潔,“通敵賣國其罪可誅九族,但此事是他一人所為,不想累及無辜,禍及他家人!”
赫連游說:“那麽此事非同小可,你隐瞞不報也有包庇之嫌,難免連坐!”
“老四,你的話我實在聽得不順耳!”赫連灏站了起來。
赫連游說:“三哥此時想要包庇罪人了麽?”
赫連灏說:“起碼我是光明正大的包庇,大家都看在眼裏,可你呢,得不到就毀掉,還是借刀毀掉。”
“老三老四!”皇帝嚴肅地叫了一聲。
兩個人互看不順眼地坐了回去。
皇帝看着擺在桌子上的兩張紙,這一張确确實實是許月卿的筆跡,而那一張卻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南開大将的筆跡,這一下,孰輕孰重自然見分曉,但是,許月卿通敵賣國一事……他總歸存疑。
“陛下,還有一個人也在其中!”程公公提醒道。
皇帝看向坐在一旁安靜的許月朗,說:“許愛卿,對此你有何看法!”
韓通看見許月朗起身,連忙說道:“陛下,許月朗到底是許家人,他的話不可信!”
許月卿卻說:“此人與我并非血親,他的話是公正的。”
許月朗看了看許月卿,而後問道:“想必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人分明是在戰死名單之列,每一個将士都是我和許将軍差點之後一一确認,你是如何複活的?”
韓通看向許月朗,這個人明明就是故意針對他的,他們兩個人果然是家人!
“我死裏逃生!”韓通忙辯解。
許月朗卻沒有理會這句話,說:“陛下,此事事關重大,望陛下明察,還我們許家一個清白。”
梁言不屑地笑了一下,他會為月卿辯解?笑話,還是為了他大将軍的名聲!
“雖有不妥,我想還是開棺驗屍!”許月朗看着韓通冷冷地說道。
韓通一聽,又是一驚,開棺驗屍的話,他假死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嗎,而且也許查下去,他通敵賣國的罪也……本來是幫着三殿下,結果自己搭進去了。
“陛下,臣說的句句屬實!”韓通說。
許月卿看着他說:“這個賬本,是你每月往家裏送的銀兩,你說你的職位,卻又如此多的白銀,從何而來!”說着,許月卿将賬本呈上去。
韓通驚聞。
“來人,将韓通拿下!”皇帝喝到,“交給刑部!”
韓通看着許月卿,喊道:“許月卿,你不會有好報的!”
皇帝看着許月卿說:“是朕冤枉你了!”
許月卿說:“也難怪陛下懷疑,我被敵軍抓獲又死裏逃生本就稀奇,進了敵營那裏還有生的可能!”
皇帝聽後,沒有動作,他心中的懷疑點就是這個地方,被敵軍抓獲不禍害置死是絕不放過,她竟能逃出來,想必也是有着智慧的。
此事已了,三個人又聚在醉翁樓
“真是痛快啊,打仗都沒懲治奸人痛快!”許月卿說道。
“這下子,你的罪名洗脫了!”梁言說,“可沒想到,你們家那匹喂不熟的狼竟然會幫你說話。”
許月卿說:“還不是為了自己。”
梁言說:“多虧時青,未蔔先知。”
赫連灏笑着說:“哪有,不過是看了那份密報的字跡由此推斷的。”
梁言說:“你和那西齊周衍有什麽怨恨麽?”
許月卿搖搖頭,說:“不是我,是他!”
梁言看了赫連灏一眼了然,安和公主果然看上的是他。
與此同時,韓通被抓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周衍的耳朵裏。
安和擔心地看着周衍滿屋子走來走去。
周衍說:“安和你放心,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我不會再讓你回西齊受罪!”
安和沒有開口所說,擔心地看着周衍。
“我沒事,這件事情很好開脫,你不必擔心!”周衍說,此計不成,我就再生一計,我是不會讓你呆在赫連灏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