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以,不過你要放棄灏兒,讓他娶沈家大女,太子師與灏兒,你只能選其一。”
皇帝是這麽說的,威嚴的話語間,聽不出來任何感情,與他而言,帝王冰冷,任何事物都不上他的繁盛江山。
皇帝顯然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時青和太子師,只是二人的話,許月卿自然覺得好選,可是皇帝卻加了碼——沈毓寧,沈國公最寵愛的女兒,那個喜歡時青的貌美女子。
這個女子的加入,讓時局整個亂了起來,太子立足朝堂,必然要有重臣支持,沈毓怡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都是可以利用的,只是此時沈毓寧卻要嫁給時青,這下子不僅将時青推上臺面,太子這邊的處境也變得不一樣了,他們三人也許會空虧一潰。
“許姑娘!”程公公站在許月卿的身旁提高音量叫了一聲。
許月卿從思緒中回神,道:“公公,有何事?”
程公公說:“陛下怕許姑娘做不了決斷,讓我告訴許姑娘一聲。”
許月卿看着程公公,什麽事情,什麽叫怕我決斷不了。
程公公笑了笑,說:“沈國公曾經為表小姐一事找過陛下,國公說了若是太子娶表小姐,那麽沈大小姐必須嫁晅王。”
許月卿聽後,客氣一聲:“謝過公公。”
程公公笑了笑,轉身回去禦書房當差去了。
許月卿聽聞此言,卻不是那麽愉快,等價交換,在沈國公眼中這位太子實乃靠不住。
陛下要程公公傳話的原因是告訴我,若是選擇太子師一路,那麽這條路将無比艱難麽?
一路走到醉翁樓,許月卿始終沒有決斷,擡頭看看日頭,距離明天還有些時間,心裏卻是無比焦躁。
這個處境算什麽,像是往前邁一步是深淵,往後退一步是深壑一般,自己何時走到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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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樓裏,許月卿的三聲嘆息,讓梁言不得不放下手裏的活過來看看情況。
“再嘆的話,你可是會變成老婆婆啊!”一如既往,梁言的不正經的開場白。
許月卿皺着的眉頭,已然是已經說明了事情并非那麽簡單。
“如此心煩,當初何必說此話呢?”梁言說,卻是沒有寬慰的意思。
“太子需要一個好老師,讓他可以成為明君的老師,然而那位寧和顯然是混日子的模樣。”許月卿說。
梁言說:“你的心裏有了決斷,何苦這麽糾結。”
“問題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許月卿說,“我本來以為沈毓怡過來,沈國公自然向着這邊,卻不想沈國公竟然讓大小姐嫁給時青。”
梁言卻說:“這朝堂之上的重臣就是老狐貍,他看出來陛下的心思,不過是推波助瀾,可是時青可就慘了,最不願意的事情竟然就這麽發生了,而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喜歡的女子。”
許月卿的腦門抵在桌子上,如今的腦袋堪比漿糊,什麽辦法也想不出來。
梁言坐了下來,看着許月卿,輕聲說:“月卿,你也未免太過小瞧我們了吧!”
許月卿擡頭,梁言的神色很是認真,小瞧?她從未有過,梁言為何說出來這樣的話。
“我們不值得你信任嗎?”梁言這樣問道。
十年如一日,梁言從來都是混不吝的模樣,從未這樣認真,如今……
許月卿笑了笑,似乎已然明白了梁言話語間的含義。
而此時,醉翁樓對面的公告欄裏張貼了新的告示,許多人都圍在那裏,議論紛紛。
“三日後,演武場,太子師之争,寧和……許月卿?”念告示的人在尾音的之後拐了一個彎,似說着他的吃驚。
“太子師都是德高望重,學識過人的才能當認,許小将軍太小了。”有人這樣說。
樓上這些話盡數傳到了許月卿的耳朵裏。
許月卿苦笑着說:“看來陛下已經為我做下決定了。”
這就意味着,如今的處境時,眼前出現了一條路,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她別無選擇。
“太子師啊,那麽我要放棄時青了。”許月卿說的時候,語氣中帶着悲傷,仔細一聽,似乎還有哭腔。
終于明白了太子妃的《鳳囚凰》,她那時候給她彈奏的琴曲給了她莫大的寬慰,如今身處其中,她終于解了其中意味,可是太子妃還有的選擇,而她沒得選擇。
“梁言,我先回去了。”許月卿起身,沒有停頓就直接走出去,她沒有看見梁言的表情。
這個從小陪伴她的竹馬之交,她不想看見他擔心的表情,因為這個表情意味着她不行。
“風雨起了啊!”梁言看着許月卿終于出了醉翁樓說道。
“是啊!”不知何時,赫連灏站在那裏。
梁言說:“露了身後的将軍,得是多大的破綻。”
赫連灏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就在此時他依舊是那副安穩的模樣,他說:“如今,背後交給我們吧,讓她就這樣無後顧之憂的前進。”
“你呢?”梁言轉過身來,看着赫連灏。
“我?決計不會娶沈毓寧,無論那四大望族支不支持太子都無所謂,太子定是皇帝!”赫連灏看着梁言說道。
梁言點點頭,坐回椅子上,兩個人以茶代酒,碰了杯子,一飲而盡。
此時……
一聲“欽此”響徹整個沈國公府。
沈國公帶着一家老小跪在院中接旨。
宣旨公公的聖旨放在沈國公眼前半天,卻不見沈國公接旨。
國公夫人在一旁碰了碰自己的夫君。
沈國公才回過神來,說:“謝主隆恩。”
宣旨公公頗有些趾高氣昂地說:“嗯,國公大人,好生準備表小姐的婚事吧,咱家先退了!”
說完帶着人走出了沈國公府。
沈國公親自将人送走出門口。
他本以為此次宣旨,應是二道,一道沈毓怡的,另一道自然是他的大女兒的,他本以為看懂了皇帝的心思,卻不想這一道聖旨又讓他迷惘了。
他以為皇帝一心向着晅王,必然是要讓他當儲君的,而晅王雖然游樂山水,但是這潑天的權利他怎會不動心,而他在其中順水推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可是……陛下這是何意。
“父親!”沈毓寧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美麗的臉上愠色顯而易見。
沈國公卻厲聲道:“今後不要和晅王來往!”
“父親!”沈毓寧沒想到父親會這麽說,他早先可不是這麽說的。
沈國公加快腳步,甩開了沈毓寧。
“真是悲哀啊!”沈毓怡踱步而出,說着風涼話。
沈毓寧走過去,看着沈毓怡的模樣恨不得打上她一耳光,說:“你有什麽可得意的,還不是沾了我爹的便宜!”
沈毓怡笑了笑,說:“大伯父縱然再厲害,他能厲害得過皇帝?”說完,輕蔑地瞥了一眼,帶着身邊的彩蘭離開。
沈毓寧氣得恨不得上蹿下跳,可是沈毓怡的話一直萦繞在耳邊,父親那裏有皇帝厲害啊……
不遠處,沈毓宛又是搖了搖頭,悄聲走開,半點未曾讓人發現。
夜裏時分,沈國公府內萬籁俱寂,卻有一人一身黑衣,裹得極嚴實地從後門出,走到隔了一條街的小巷子裏。
巷子的盡頭站了一個人。
許月朗轉頭看着來人,說:“來了啊!”
“聖旨已到,日子定在下月十七,我就能夠成為太子側妃。”沈毓怡摘下帷帽,說得時候有些激動。
許月朗點點頭,說:“你本可以早點嫁給太子的,被許月卿攪和了!”
沈毓怡說:“沒關系的,舅舅他說已有萬全之策,不僅可以繼續當太子師,還可以遂了大人的願!”
許月朗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三日後,一聲鑼響徹整個演武臺,許月卿和寧和二人站在演武臺的東西兩側。
日頭鋪滿整個演武臺,二人落下的影子看起來甚是渺小。
場下,那些朝堂重臣無一不到位,五位皇子齊齊到場。而場外也聚集了一群人。
女子當太子師,從未有聞,況且是個這麽年紀小的女子,而且前史也未曾有聞比賽一說。
“她作什麽妖?”晟王妃柳纖纖小聲嘀咕了這麽一句。
“大約是做我們都不敢做的事情!”太子妃笑着說道。
“我看啊,她輸定了,寧和是什麽人?”胤王赫連淮一副瞧不起的模樣。
赫連灏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反駁。
太子在底下也是屏息以待,他心中有一個期望,希望期望不要落空。
赫連游瞥了一眼,她為何會突然要做太子師,難不成,那次二人有什麽計劃了麽?早知道就應該不聽許月朗的話,再排出一隊直接滅了他們,哪裏還有這些後顧之憂。
“哎呀呀呀呀!”一個不合時宜地喊叫聲,在大臣席那邊響起,所發出的聲音屬于梁言。
“我天,可算趕上了,月卿,別留手哈!”此時,梁言看起來像一個既沒素養的小市民。
許月卿笑了笑,沒什麽好怕的,梁言、時青都在。
“當!”一聲鑼響。
“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