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毓寧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後,準備帶着丫鬟素玉出府。
沈毓宛一早就守在門口,看着沈毓寧出府叫住了她。
“姐姐,父親說你今日不能出府!”沈毓宛輕聲說。
“為何?”沈毓寧轉過身來問。
沈毓宛目光幹淨無垢地說:“你是去找晅王的吧,如今許姑娘身居一品,比為将軍時還高了兩品,你若是去找晅王別落她之手。”
沈毓宛自然不會相信許月卿會如此,她只是如實将父親的話傳達,她自然也知道,姐姐不會聽的。
沈毓寧自然不會聽,她誰都未曾放在眼裏面過,只見她看都沒看妹妹一眼,直接跨出府。
沈毓宛自知自己在姐姐眼中沒什麽分量,故也不阻攔,姐姐一直瞧不上她的安靜,她索性也置身事外,任由她去,她也知道父親不過是做做樣子,不然若是有心為之,定不會托她去攔着。
與此同時,太子府內。
“師長。”太子是這般叫的。
許月卿有些驚慌,說:“太子,您這麽叫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只是看不慣寧和的處事而已,白白浪費人才。”
太子說:“那該如何稱呼您呢,若非您點醒我,我怕是還是同以前一樣了,我愧為太子。”
許月卿說:“沒有人生下來就一定會什麽的,都是後天學成的,您切不可妄自菲薄。”
太子從書案上拿起剛剛寫就的奏折,他說:“請許姑娘看看,我是就江南義賊一事寫的對策。”
許月卿接過來看了看,指出一二不足,說:“太子,您的想法始終不錯,盡量多言,不必見外。”
太子恭敬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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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月卿報以一禮。
今日課程已完,許月卿走出去,卻遇上了太子妃。
“許姑娘。”太子妃笑着說。
“委屈您了,太子妃。”許月卿說,“今後日子,您要早做打算。”
太子妃說:“他既已做出決定,我便會萬死不辭的助他,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只是你……”
許月卿說:“我聽聞陛下已經賞賜了沈毓寧,世間難有兩全事,我得了一個就必須舍得另一個。”
只是,為何心有不甘,自然不甘吧,因為自己沒能做決定。
許月卿然後笑了笑,說:“太子妃,我先行告退了。”
“恭送許姑娘!”太子妃說,今後有她,太子也會向前一步吧。
太子的奏折很快就交到了陛下的手中,皇帝看後大為贊賞。
“倒是換了一個太子師,從前那唯唯諾諾的奏折氣場就蕩然無存了。”皇帝對着程公公說。
程公公笑着說:“太子本來也是一個心懷大志的孩子,只是太子師沒有對症下藥而已。”
皇帝放下奏折說:“哼,寧和一早就動了歪心,侍奉太子身邊不盡力輔佐。”
程公公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皇帝清明,早已知道的事情卻拖到現在才做,難道不是做局讓人自投羅網麽!
赫連灏閑來無事又到集市逛逛,今日他又沒上早朝,不知父皇有沒有說他,不過,他心意已決。
“诶?晅王殿下,這般巧!”沈毓寧笑着說道。
赫連灏看了一眼沈毓寧,點頭示意,然後就要離開,似乎不願意多言。
沈毓寧笑着說:“王爺這是要去何處?上次多虧了王爺介紹,我學了醉翁樓的手藝,父親很高興,不知如何謝王爺呢!”
赫連灏直接拆穿她的謊言,說:“梁言說了,你并未去醉翁樓裏。”
沈毓寧聽後,有些尴尬,杵在那裏,不知說什麽好,她心中怪罪着梁言的多嘴,可自己如何辯白?
剛巧,許月卿走到了這裏,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時青,剛想跑過去,就看見了沈毓寧站在他身側,她就站在原地,要轉身離去。
你躲什麽,你們二人情意相投,她可是後來者,你有什麽可躲的,縱然她得陛下賞賜,只要二人沒有蓋棺定論,又有何懼怕。
“老板,這傘多少錢!”只見一只傘橫在了赫連灏和沈毓寧之間。
赫連灏看過去驚中有喜,這樣的舉動他自然是高興的。
沈毓寧卻頓時黑了臉,她說:“原來是剛剛上任的太子師,許大人啊!”語氣帶着嘲諷,她自然不會認為許月卿能夠教好太子。
自這位女太子師上任之時,就頗為大家質疑,她也位列其中,太子從前沒有任何建樹,難不成換了一位太子師就有作為了,可謂笑話,她鬧不明白,一個女子如此抛頭露面,成何體統,真叫人笑話,如今,還要橫在她與晅王之間,這樣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晅王!
“哦,二美姑娘啊!”許月卿叫得是沈毓寧和沈毓宛二個人在京城的稱號,這樣聽起來,可是極不尊重人的。
赫連灏眼神向下,瞧着許月卿的頭頂,頭頂上有幾個碎毛立了起來,好似在說着主人的生氣和不快。
果然,沈毓寧就沒沉得住氣,說:“你這是何意思,我爹可是國公,你居然敢這麽對我。”
“要我說,你可是比你那妹妹差遠了,莫不是你在外受了欺負就告訴欺負你的人,你爹是國公大人吧!”許月卿拿着傘已經付了銀子。
沈毓寧氣得剛想發作,卻看見周圍路過的人們都看着他們三人,許月卿沒皮沒臉,她可要臉,與這樣的女子糾纏毀,的是自己的清譽,連忙拿帕子捂着臉離開。
許月卿轉過身拿着傘準備離開,卻被赫連灏叫住。
“你為何買傘?”赫連灏問。
“送你的!”許月卿嘴上說着,卻沒将傘真的送給赫連灏。
“我可不敢收,我可沒想着要和你‘散’呢!”赫連灏笑着說。
許月卿說:“不,我是讓你遮着你那張臉,省得莺莺燕燕圍在身側,惹人心煩。”
赫連灏看了看自己,連忙笑了笑,追了上去。
莺莺燕燕,哪裏有,況且,心煩的是你才對。
醉翁樓裏傳出一陣狂笑,連一樓的食客都驚的擡頭瞅了瞅。
梁言聽聞赫連灏描述,笑得可真是前仰後合。
“哎呀,身為前将軍的人就是不一樣,連吃個醋都這麽雷厲風行的,怎麽這麽怕時青被搶啊?”梁言打趣的說道。
“是的,陛下賞賜,不得不防!”許月卿卻是認真說的。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被許月卿認真回答,氣氛陡然轉變。
因為他們都猜不到,皇帝會如此行事,若是沒有這賞賜,怕是不會這麽不安。
“太子那邊一切安好,免不了沈毓怡入東宮後,又不知會如何?”許月卿說。
“我倒是覺得,這個女人蠢,讓她在那裏也起不到什麽作用!”赫連灏說出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沈毓怡之所以嫁給太子,不過是想要比那“二美”強些罷了,一己私欲,應該不會涉及朝堂。
梁言卻提出了反對意見:“你看人可不是那麽準的,那個女子很是精明,有種大智若愚的模樣,不過你說‘蠢’也不錯,這個女人只顧眼前小利,得了就會賣乖。”
許月卿點點頭:“千裏之堤潰于蟻穴,不要小瞧任何人在局中能夠起得作用,我從來都沒小瞧過沈毓寧。”
赫連灏說:“那還真得小心了。”
“沈國公這邊,我怕是不能為太子争取了。”許月卿說,“柳家現在已經很明顯站在晟王這邊了,你們梁家和樂家還不知道。”
梁言說:“我家你可別問我,我都多久沒回家了,他們的事我也管不着。”
許月卿看着梁言口是心非的模樣說:“別這麽說,你若是真的不管,也不會時時洞察時局走向,同我們在一起了。”
梁言沉默了,許月卿的一眼看穿,讓他無言以對。
赫連灏說:“柳丞相已經往戶部和兵部各送了二個人,看來是要為老四鋪路了。”
“他那麽做也是對的,若是晟王做了皇帝,他的女兒就是皇後,自己的地位也上升不少,利益多多。”許月卿說。
“太子這邊,用不用……”梁言問。
許月卿搖頭道:“不必了,時青在朝中已有勢力,我們犯不着在動,太子殿下這樣子就夠了,我們能動用的資源足夠,只怕……”
“父皇!”赫連灏說。
許月卿點點頭。
帝王之心,沒有人能猜懂,也許皇帝說着與她對弈,不過是謊話,也許這棋,還未下已經輸了。
輸了,沒錯,這是從賽後開始一直有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揮之不去,我能夠翻盤麽?
“怎麽了?”看許月卿的臉色不對,赫連灏擔心地問道。
“沒事!”許月卿搖搖頭。
梁言說:“你們若是覺得陛下心思難猜,就不猜,我敢說程公公也會有幾次失誤的時候,畢竟人心難測。”
許月卿看向梁言,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對啊,與其困于陛下心思之中,倒不如做好眼前的事情,陛下的心思不必在意,可是……
許月卿看向赫連灏。
“你在顧慮我麽,是怕我娶了那位國公大人的大女兒?”赫連灏一直都知道她畏手畏腳的原因,既然如此,更不能拖後腿了。
赫連灏說:“月卿,我都說清楚了吧,既然你顧慮我就再說一遍,哪怕……”
“不必了。”許月卿打斷他,“伴君如伴虎,我們走的這條路太過艱難了。”
梁言點點頭,他也覺察到了,已經開局,就沒有辦法再停下來。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三個人都不語,冷得有些可怕。
“時青,你以後可不要再讓我撞見,你和那位沈大小姐在一起,不然我定不會像今天這樣客氣!”許月卿突然間冒出一句。
赫連灏聽後,臉上帶着笑意,說:“是,以後接觸都要在你面前晃三晃,是吧?”
許月卿立刻将傘撐開。
梁言趕緊阻止道:“你幹什麽,求雨啊,快別,收起來,時青,你也是,你知道她在意,何苦逗她!”
赫連灏起身,順勢抓住許月卿的手,笑意更濃。
梁言臉色變得氣憤,往外面走着,邊走邊說:“你們兩個,可惡!”
赫連灏和許月卿兩個人互看一眼,說:“他什麽意思?”
“不知道!”許月卿說。
梁言一邊下樓一邊鄙視着他們重色輕友不顧他的感受,他被傷害到了。
日子還同往常,沒有什麽不妥,一切都在不經意間悄然變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