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姑娘,許姑娘!”書香已經叫了好幾聲,卻不見許月卿動彈半分,自己又礙于身份低微,不能随意動這位官居一品的女子。

“哈……”長長的嘆息,比往常都要更長。

“許姑娘!”書香又喊了一聲。

許月卿轉過頭來,看着書香,平靜的表情裏面看不出任何,好似方才的嘆息只是呼吸重了而已。

“太子妃讓我送送姑娘。”書香說,她感覺許月卿似乎還是在為什麽事情憂煩,只是面上看不出任何。

“勞駕!”許月卿跟着書香身後走出去。

此時,赫連灏來到了東宮,似乎是與太子有約,兩個人剛好打了個照面。

“晅王殿下!”許月卿這樣恭敬地說道。

“許大人!”赫連灏的語氣實在客氣。

書香看着二人,以為是兩人在人前恭敬,也沒多想。

許月卿和赫連灏二人只是相互一禮,然後就此分開并未有寒暄。

許月卿跟着書香,眼神明顯起了變化,這樣的變化,似乎更加肯定了什麽。

赫連灏回頭時,搖頭,然後轉身離開。

從皇宮這裏,往東走過三條街,有一家茶館,很是隐蔽,許月卿走近那家茶館,望着已經辯不得字跡的招牌,走進去了。

随便找了個地方一坐,茶和茶點都上來了。

“想不到,姑娘竟然會來這樣的茶館!”站在面前的是六皇子赫連泓,面容雖未有赫連灏那般柔和俊美,但卻英氣,頗有将門風範,平日不說話的話,似乎看起來更難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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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月卿擡頭說:“六殿下來得,我們這些人怎麽來不得?”

赫連泓笑了笑,卻沒有客氣地坐了下來。

許月卿坐在那裏,安靜地喝着茶,時不時看着這裏面的布置,這茶館外面看起來破,裏面卻是文雅。

“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為何要趟這趟渾水?”赫連泓犀利地問道。

許月卿看了過去,給了一個回答:“沒得選擇。”

是的,沒得選擇,無論是最開始皇帝設局讓許月卿就範,還是西齊使臣帶着舊部回來狀告,突然被派去擒獲山賊,這一切恐怕都在計劃之中。

“六殿下是局外人,自然看得清楚,只是你這唯一的局外人不知保不保得住了。”許月卿喝下一口茶說道。

赫連泓倒是不在意,道:“母妃的心思我大約知曉,若是入局,不知會不會更亂。”

許月卿擡頭看着赫連泓道:“你也入局?那麽他也會吧!”

赫連泓猜到“他”是誰,他說:“你恐怕不知,三哥已經入局,比你早,你卻未察覺。”

許月卿擡頭看着赫連泓,眼中沒有震驚,卻是心中顫動,比我早入局,何解?

赫連泓說:“三哥資質在我們之上,洞察時局自然未蔔先知,你,也許被他利用了。”

利用?從六殿下口中說出,心中卻是怎麽也不舒服,利用這個詞,不過是利用。

許月卿苦笑着,她還盤算着,即便毀了自己,也不能讓他入局的時候,他卻早已入局。

赫連泓看着許月卿突然問道:“姑娘,未曾許人家吧。”

許月卿看着赫連泓,揣測他語中之意。

赫連泓說:“我想,求個恩典,求父皇讓我娶你。”

許月卿沒有擡頭看着赫連泓,她只是低着頭看着茶杯中一絲微波的茶水,又是一個。

許月卿自然看不到赫連泓眼中的情愫。

赫連泓自然也不會想着許月卿會立刻答應,這樣的女子不會輕易就範,他不過是告訴她,他想娶她,僅此而已。

如今她要是立刻答應,倒也是自己看錯了。

“我大你三歲,不多,我們這些兄弟,出生的年月挨得緊,也還真是有趣。”赫連泓笑着,就這樣把話題移開了。

“歡樂公主可還好?”許月卿問道。

赫連泓笑道:“好,好得很。”

許月卿低下頭,在沒有問話。

與此同時,太子已與赫連灏對弈上了。

“老三,你別說,你的眼光真不錯,許姑娘教授之後,我比以前想得更寬了。”太子落下一子。

赫連灏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他不知道此舉是不是事與願違,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毀了他與許月卿的情誼,他只是知道他不能出手插手太子的任何事,只有許月卿了。

突然,赫連灏覺得可笑,昨夜他覺得在乎的只有自己,可是如今自己所為卻是硬生生斷了他們的情誼,還說自己在乎,真是可笑之極。

“你可知,許姑娘遇刺的事情?”太子問。

赫連灏擡頭看向太子,眼中閃現了驚詫,問:“何時?”

太子本以為許姑娘已經将事情與他說了,卻不知許姑娘瞞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多嘴。

赫連灏說:“月卿未說,我也不知。”

太子放下白子,起身說:“你若是真的喜歡,必得時時刻刻關注,可見你還是沒有太過喜歡,這樣大事情,你卻不知,以後切勿說你有多喜歡。”

赫連灏看着太子,從前都是他說教,如今卻變成了太子。

太子看着赫連灏,說:“我也不怕多說一句得罪你,在我看來,你死力反抗,不過是因為不想呆在朝堂,而非你喜歡許姑娘,而你以為的因為喜歡才反對娶大女,在我看來卻不是。”

不是麽?赫連灏起身,想要反駁太子,卻不知從何開口,心中明明不知這樣的想得,卻怎麽也反駁不了太子。

太子說:“老三,人都是看別人比看自己清楚的,也許梁言也沒有發現你是這樣自私。”

話到嘴邊,赫連灏卻是恭敬地說:“倒是謝太子指點了。”

太子看着赫連灏,又說一句:“老三,你逃不過了,沈國公的大女,你必須娶!”

赫連灏看着太子,他不知為何他會如此篤定。

“三哥!”六皇子赫連泓如同走城門一般,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

然後,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恭敬地行禮,才放心走進來。

“你呀,規矩真多!”太子說道,“我都沒介意,你卻介意上了。”

赫連泓笑了笑,說:“我這禮不是給太子的,是給三哥的。”

太子說:“哦,你倒是嘲笑起你大哥我了。”

赫連泓笑道:“那自是不敢了,我的大皇兄太子殿下。”

赫連灏似是想起來什麽,問:“老六你平日寡言,如今遇見什麽好事情了,竟讓你高興得話多起來。”

赫連泓看向赫連灏,說:“我遇見許姑娘了,與她說說話,自然高興。”

太子點點頭,道:“是啊,與許姑娘說話,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

赫連泓十分認同。

赫連灏看着赫連泓疑惑,怎麽他與月卿交上了,莫不是有什麽吧,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麽的。

“我先走了,太子殿下。”赫連灏像是急着要去确認什麽一般,跑了出去。

太子和赫連泓對視一眼後,各自也都去尋自己的事去了。

醉翁樓裏,自然又是三人的會面,只是沒了往常熱鬧攀談,二人的心思梁言實在不敢猜,一猜就成了無底洞了。

許月卿似乎沒有心思要與赫連灏說話。

赫連灏卻是一副想問卻沒有問的模樣,因為許月卿的神情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是他并不是生人,自然可以親近。

“你遇刺了?”赫連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梁言卻是捂住的臉。

梁言覺得,這樣的問法實在不高明。

“你娶親了?”許月卿是這樣的回答的。

梁言看向許月卿,不知道她為何會問出來這句話。

但是問出這句話後,赫連灏就有些不理智了。

“我不可能娶她,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我怎麽會娶沈毓寧!”赫連灏說道。

許月卿看向有些急躁的赫連灏,說:“你既然又如此決心,昨夜為何要質問我,我不過是施計斷了她的念想,你如何質問?”

赫連灏說:“你這麽做,是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這要是傳出去了,你讓她如何在京城自處?”

許月卿問:“有動靜麽?”

赫連灏一驚,沒有動靜,難不成被父皇給壓下了,怎麽可能,就算父皇壓下來,沈國公也不能放過啊。

梁言看着赫連灏,說:“昨天,月卿想要送信來着,可是後來一想,的确不高明,就放棄了,那些信不是她送的。”

“那你昨夜為何承認?”赫連灏問,如今他腦子是不夠用了。

“将計就計。”許月卿說。

赫連灏看向許月卿,問梁言:“是誰?”

“沈國公啊,為了讓他女兒嫁給你,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竟不惜害死月卿,也要把女兒送給你,這樣吧,你娶了如何,娶了我們就清淨了!”梁言如此輕松地說着風涼話。

赫連灏看了看梁言,有看了看滿臉不在乎的許月卿,他說:“你們什麽意思?”

許月卿說:“讓沈國公站你那邊,我們放棄沈國公了。”

赫連灏不敢相信,這兩位都是他的摯友摯愛,為何會從他們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他趕到心痛。

細微的響動,來自屋頂,沒有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

“沒了?”梁言松了口氣,坐了下來,“這活真不是人幹的,心髒都受不了。”

許月卿說:“誰訓練的影衛,這麽厲害?”

赫連灏突然才反應過來,指着他們二人說:“你們……”

許月卿冷眼看着赫連灏,說:“我和梁言對你說的,沒有半句虛言,所以之前的那些話,也并非演戲。”

梁言連忙點點頭。

赫連灏剛放松的心又提起來了,他覺得他不适合呆在這裏了,然後說:“我先走了。”

梁言點點頭。

許月卿望着窗外,沒有要看他的意思。

從來沒有的挫敗感,失落感,從心底湧出,赫連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從前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如今卻怎麽也游刃有餘不起來了。

“果然知己知彼啊!”他這感慨一句。

在赫連灏走後,許月卿擡頭望了望上面,給梁言使了個眼色。

梁言立刻會意地點頭。

上面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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