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3)
他和大鳥一人抓住何敘的一只胳膊,加上周亦陽在他身後推,硬是把面色僵硬的何少爺推到了茵茵跟前。
茵茵:“你們幹嘛呀?”
何少爺嘴角一抽:“他們發病了。”
“何少!”路子醉得厲害,說話肆無忌憚,“咱們兄弟那麽多年,你心裏想什麽我們都知道。剛巧今天我們兩個班一起班聚,你不如趁此機會,把事兒辦了......”
大鳥見他說了半天說不到點子上,補充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何少,你求婚吧!”
此言一出,圍觀的吃瓜群衆不甘于僅僅吃瓜了,紛紛擁上來七嘴八舌地亂起哄。
“求婚啊何少!”
“在一起那麽多年了,還等什麽!”
“我孩子都滿地跑了,何少你還不求婚?”
“求婚!求婚!求婚!”
林茵茵被同學們團團圍在中間,俏臉通紅,心中雖羞赧,卻隐隐地期待起來。
可男生堆裏的何少爺與她不同,起哄的人越多,他那一張俊臉卻越黑,冷得像塊冰,無論兄弟們怎麽推搡始終無動于衷。
兩人面對面,茵茵看出他的煩躁,只好尴尬地朝身旁的同學擺手,希望他們不要強迫他。何敘這人犟得厲害,他不願意做的事,天皇老子來了也沒用,更兼他性子又冷又硬,拉下臉的時候,倒把起哄的同學給吓退了。
時間不早了,很多同學見沒有現場求婚可看,便告辭回家,還有一些人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拍照片。大鳥為了緩和氣氛,提議道:
“不如我們拍合照吧,咱們兩個宿舍一起。”
大家紛紛附和,何少爺的表情也緩和了些。路子再次情不自禁地攬事上身,安排了一下大家的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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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其他人随便站,你們倆必須站中間啊。”
茵茵的手臂貼着何敘的手臂,他卻将手抽了出來,默默地攬上了女孩的腰肢。
剛才心中萌生的一絲失落瞬間消散,茵茵伸出另一只手挽住尹雅的胳膊,将腦袋輕輕地倚在了男人的肩上,對着鏡頭綻放出燦爛笑容。
曾經的女生宿舍12棟210室,男生宿舍11棟403室,這七個人,見證了茵茵短暫的寧大生活,成為她懷戀了無數次的那段時光中,最重要的七個角色。
路子拿回自己的手機,盯着照片意猶未盡道:
“p一p就是結婚照了,新郎新娘站在中間,伴郎伴娘站在旁邊......”
何敘:“呵呵。”
何少爺內心os:這麽寒碜的結婚照,肯定不是我的。
*****
何敘今晚喝多了酒,又不放心讓茵茵開車,便叫了司機,兩人坐在後座,好一會都沒說話。
茵茵盯着窗外的霓虹看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今天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生氣,只是不願意。”
“哦。”茵茵的聲音細細的,“為什麽呀。”
何敘扭頭看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平靜:
“求婚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我是為了你而求婚,不是為他們。”
茵茵怔了怔,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原來他是這麽想的,我還以為他不想向我求婚,所以生氣了呢。
“其實......其實他們不過是好意,而且有人見證也不錯呀。”
何敘挑起眉:“原來你喜歡那樣的。”
“啊,也不是......”茵茵乖巧地笑了笑,“無論什麽樣的,只要求婚的是你,我都喜歡。”
這句話由何敘聽來,含義約等于:
無論什麽樣的,只要求婚的是你,我都會答應。
何少爺心情越發愉悅,撈過身旁的小姑娘,不顧司機師傅在場,嘴對嘴便親了下去。轎車開進公寓的停車場後,高大俊朗的男人拖着腿軟的小姑娘走進電梯,電梯門一關上,他又把人按在牆上親親親。
回到卧室,來不及洗漱,茵茵便被他傾身壓在床上。
小姑娘動手推他:“還說沒醉,酒味好重。”
“你以前不是自稱千杯不醉嗎?”
“那是以前,現在......”腦中突然閃過什麽,茵茵伸出雙手捧住何敘的臉,問道,“剛才周亦陽跟我說,你大學的時候把他揍了一頓,怎麽回事?”
何敘渾身燥熱,一邊扯開她的衣服一邊随口回答:
“那天喝醉了,看他不爽。”
“诶......你別......”內衣被他利落地剝下,男人埋首于女孩的胸脯上,一口含住。
茵茵緊張地弓起了背,何敘冰涼的指尖順着她脊背的凹陷處一路往下摸去,嘴唇離開她的胸口,從脖頸吻上臉頰,最後輕輕咬上女孩嬌嫩的嘴唇。
茵茵腦中一片混亂,嘤咛道:“你......你喝醉了還打人啊。”
何敘不答。
“那......你以後不會......不會家暴吧?”
何敘沒忍住,笑出了聲:“對你,不會,但我可以換種方式。”
小姑娘眨了眨眼,倏地睜大:“該不會......□□?”
“你很期待?”
“沒有!絕對沒有!!!”
話還沒說完呢,雙手便被他拉上頭頂,牢牢地扣住。何敘不再多言,用力地深吻她,另一只手在茵茵身上四處作亂。
他不忍心對她□□,但是今晚......換幾個奇怪的姿勢肯定是有必要的。
關燈,拉簾子。滿地狼藉,一室纏綿,何少爺酣戰至深夜,本以為*已經纾解,誰知抱着全身赤.裸的小姑娘進浴室擦洗之時,實在沒忍住,又要了一次。
n個晚上,一旦進行某項不可描述的運動的時候,全身快要散架的林茵茵一遍又一遍地想:鬼才要嫁給你啊!混蛋,每天這樣誰受得了啊啊啊!
但她從沒有哪次說出口,因為,通常過不了多久,她就被送上巅峰,腦子裏一片空白啥也沒有了。完事之後,她又不得不承認,老公這麽生猛,的确很有自豪感。
*****
春節之前,何敘公寓裏的家具進行大換血,每一天他下班回家,都能看到稀奇古怪的新東西。
原來的茶幾被搬走,換成了茵茵家的那個。何敘常常趁她不在的時候,伸出指頭在茶幾上亂點,偶爾能跳出窗口來,偶爾又沒有。某一次,茶幾突然發出聲音:
“您好,請您幫我插上電源。”
何敘咽下口水,實打實吓了一跳。
大年初一,茵茵提出要和遠在他國的父母視頻通話。何敘把她的手機遞給她,茵茵沒接,伸手操作了一下茶幾表面,原本平整的桌面慢慢立了起來,停在一個合适的角度。
何敘盡力不使自己看起來很受驚:“我以前從沒看到這桌上有縫。”
林茵茵:“原來沒有縫,該有的時候就有了。”
何敘:“......”
和林茵茵相處的日子越長,何敘越覺得自己約等于原始人,這種感覺很不好。除此之外,他對自己在這個家裏的身份感到很憂慮。
整個公寓幾乎被林茵茵以她的風格翻新了一遍,買家具、裝修,何敘全聽她的,但這畢竟是他的公寓,公寓裏的一切煥然一新,他竟然沒·花·一·分·錢。
除此之外,他現在幾乎每天都在家裏吃兩頓飯,早飯和晚飯,茵茵還時不時給他做點心,他的胃很滿足,每天滋潤的不得了,然而,無論清粥小菜,還是玉盤珍馐,他竟然沒·花·一·分·錢。
林茵茵喜歡逛街買東西,除了給自己買各種各樣的衣服化妝品,她也常常逛男裝店,給何敘買衣服,何敘想了想,他的衣櫃快要塞滿了,可是他竟然沒·花·一·分·錢。
敢情他累死累活賺的錢,存在□□裏交給林茵茵,她一次也沒用過,留着幹嘛,賺銀行的利息嗎?
何敘覺得很不自在,除了讓林茵茵住在他買的房子裏,更大程度上,被包養的分明是他自己才對。
他曾與茵茵在飯桌上深刻地讨論過這個話題,林茵茵以一句“我有錢啊,幹嘛用你的”來應付,直到他把人拉到床上,這樣那樣以後,小姑娘才松口,答應以後只花他的錢。
茵茵也漸漸意識到,在戀愛關系中,男人總是渴望占據主導位置,渴望被另一半所依靠。更何況......
霸道總裁求着你用他的錢,不用白不用呗。
*****
年後,年假期間堆積的工作迫使何敘不得不重新進入加班的行列,早出晚歸成了常态,茵茵雖擔心他勞累,卻盡量表現得很放心,能忍則忍。
公歷2月14日,情人節。
昨晚上何敘折騰她到深夜,早上又偷偷關掉了她的鬧鐘。林茵茵起床的時候,渾身酸痛不說,拿起手機一看,差點氣吐血。
都快到中午了!今天是情人節,她本打算給何敘做份愛心早餐,讓他上班之前感受一次脫單的美好,而不是一整天都像只單身狗似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期望泡湯了,她只能待在家裏,祈禱她家那位工作狂意識到今天是情人節,放下手裏的工作早點下班。如果來得及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得上去觀光塔旋轉餐廳吃一頓浪漫的晚餐。
然後,半天過去了。
傍晚六點鐘,何敘發消息過來,告訴她今晚他要加班。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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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鐘,何敘發消息過來,告訴她今晚他要加班。
哦,加班。
加你妹的班啊!
林茵茵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搬出家裏的所有零食,坐在沙發上狂吃,500毫升的可樂一口喝掉二分之一,林茵茵往靠枕上一躺,幸福又失落地打了一個響嗝。
暴飲暴食十幾分鐘後,手機鈴聲響了。林茵茵冷笑着接起:
“幹嘛!”
“......”
“沒事?沒事我挂了!”
何敘将手機移開耳邊,确認了一遍號碼,的确是她。
吃炸藥了嗎,火氣這麽大?
“茵茵,你現在在家吧,有空嗎?”
“不在,沒空。”
反話說得太明顯,何敘笑着搖了搖頭:
“我有一份很重要的資料落在家裏了,現在急用,你去我的辦公桌上找找。”
茵茵雖還怒着,卻聽話地走進卧室找了起來。
“什麽封面的?......哦,放在最上面啊......我找到了。”
“找到就好,我馬上要用,你能不能幫我送過來?”
茵茵皺皺眉:“馬上要用?現在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吧。我給你傳真過去,或者拍個照片發給你。”
何敘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不行,我一定要原件。”
“這樣啊......”茵茵無奈道,“好吧,那你等等,我盡快。”
何敘囑咐道:“七點半之前一定要到。”
“知道了啦!”
林茵茵心裏還憤憤不平,可何敘的工作要緊,她可不敢耽擱。迅速換好衣服,她拿起文件便往外趕,大門合上之後,她猛地想起什麽,又回到客廳,帶上茶幾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雖然何少爺這家夥忘恩負義,可她該做的還是要做,該送的還是要送。林茵茵自诩心靈手巧,前兩天跟着公寓附近某家甜品店裏的甜品師傅學做了一盒手工巧克力。整盒幾十個愛心巧克力,完全按照何敘的口味來制作,甜味淡,奶味無,可可味重,無夾心。
巧克力做出來之後,她自己嘗了一個......呵呵,難吃的要死,一點也不符合中國人的口味。
離開公寓,茵茵幸運地很快打到了車。她生怕何工作狂等急了,一路催着司機開快些,司機師傅十分給力地左沖右突,比預期的提前二十分鐘便把茵茵送到了金融中心大廈門口。
剛下車,茵茵就給何敘打電話。
話筒那頭的聲音不太冷靜:“你這麽快就到了?”
“是啊。我往停車場裏走,免得堵在一樓電梯口。”
“好,你在停車場裏等我一下。”
“我直接送上去給你吧。”
對方嚴詞拒絕:“不用,你站在電梯口等我就好。”
......什麽嘛。
茵茵走得急,随便選了一件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外套。二月的寧州完全沒有回暖,昨夜又有一股北方冷空氣南下,現在的氣溫将近零度。停車場雖在地下,可人少又沒有暖氣,茵茵等了幾分鐘,扯緊了身上并不厚實的外套,還是凍得直哆嗦。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高大的年輕男人從電梯裏走出,淩厲的眼神立即捕捉到不遠處的小姑娘,大步朝她走去。
何敘鎖緊眉頭:“你怎麽穿這麽少?”
他二話不說脫下身上的厚外套,披在了茵茵身上。這樣還不夠,他又一把将人拉近懷裏,溫暖幹燥的大手牽住女孩冰涼的小手,輕輕捏了捏。
茵茵也伸手環在他的腰際,身體迅速回暖。
“喏,你的資料。”
何敘接過,看都沒看一眼,拉着她走進電梯。
茵茵仰起臉:“你不是還要加班嗎?要不我先回去?”
“你都凍成這樣了,跟我上去喝杯熱水。”何敘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了句,“手裏拎的什麽?硌着我了。”
茵茵急忙收回手,可她的速度比不過何敘,被抓了個現行。
她板起臉,裝作生氣的模樣:“雖然你根本不在意,不過我還是準備了禮物送你。”
說完,将禮盒塞進男人懷裏,仍舊臭着臉。
何敘憋着笑,恍然大悟:“哦,今天是情人節啊,我真的忘了。”
自個猜測是一回事,聽他親口說又是一回事。茵茵的臉色更差了,想狠狠捶他幾拳,又怕電梯突然打開,只好努力憋着。
電梯一路向上,全程沒有其他人。密閉的空間裏,兩人少有地沉默了。茵茵不開心,何敘也沒怎麽搭理她,反而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手表,怎麽也看不夠。
“等會有急事嗎,七點半?”
何敘盯着她看了一會,點點頭:“是的,七點半有急事。”
茵茵又問:“很重要嗎?我看你一直在看時間。”
何敘驀地笑了一下:“是,非常重要。”
電梯停在60層,何敘拉着茵茵的手,步伐穩健,神情一如往日,仿佛身後跟着的是公司客戶,而不是他嬌滴滴的小女朋友。
兩人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後,何敘關上門,将職員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隔絕在門外。
茵茵辛辛苦苦給他帶來的文件被他随手丢在桌上,她睜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何敘。他明明有急事,卻顯得游手好閑,慢悠悠地替茵茵倒了一杯熱開水,又興致勃勃地拆起她送給他的情人節禮物。
然而,整個過程中,何敘做的最多的事,仍然是看手表。
一通電話打斷了何少爺的無所事事,他似乎很不樂意接,挂斷了一次,對方又打來,他只好接起,說話的語速飛快。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眼前便是連綿數十裏的軟紅香土,遠處的楊江蜿蜒蛇形,在夜幕中宛如一條銀白色的綢帶。
茵茵雙手撐着臉,坐在沙發椅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影。男人生得高大挺拔,寬肩窄腰被衣物遮住,只露出筆直流暢的線條。一雙逆天長腿随意地支着,卻顯得無比高貴俊逸。唔......光看背影就帥炸天了。她這才發現,何敘今天穿了一件嶄新的西服,乍一眼看去是黑色的,若細看幾眼,光滑服帖的布料中隐隐閃着藍光,顏色十分特殊。
茵茵心下暗笑:咦,我們何少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騷包了。
盡管何敘刻意加快了語速,這通電話還是打了将近十分鐘。
他将手機塞進口袋,又看了眼手表。男人臉上的神情産生細微變化,茵茵想不出所以然,只見他朝自己走來,彎腰捉住了她的手腕。
低沉悅耳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林茵茵,跟我去個地方。”
何敘拉着茵茵的手,再次收獲下屬們的注目禮,走向樓層南面的另一個電梯口。
“何敘,你是不是按錯了,這是上行。”
“沒錯,就是上行。”
外星少女腦筋轉得飛快,适才的不悅抛諸腦後,燦爛的笑容重新挂上臉頰:
“你是不是給我準備了什麽驚喜?”
何敘并不意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你早該猜到了,傻瓜。”
電梯門打開,茵茵極其興奮地鑽了進去。公司裏有開暖氣,相比之下電梯裏的溫度低了不少。茵茵披着何敘的衣服不覺得冷,可何敘只穿了襯衫西裝,裏面頂多再塞一件保暖的衣物,光看着就挺冷。
茵茵擡手要脫衣服,卻被身旁的男人制止住。
他說:“我不冷。”
茵茵不忍心:“你穿的那麽少。”
何敘:“我真的不冷。”
他沒騙她。此時的何敘渾身發燙,十分需要吹吹冷風讓他的頭腦清醒一些。如果茵茵仔細打量他,或許還能發現何少爺臉上一抹不太正常的淡淡紅暈。
這臺電梯只供普通市民上到105層,何敘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磁卡,放入樓層按鈕旁邊的卡槽中,才能按亮頂樓的按鈕。
電梯到達最高層,108層,頂樓酒店的觀景平臺。
走出電梯,林茵茵不禁緊緊抓住何敘的手臂。眼前是空無一人的觀景瞭望臺,黑燈瞎火,只能憑借透明玻璃外其他高樓大廈的霓虹燈光看清室內的物件。
“何敘,這裏不是酒店觀景層麽,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她滿心期待着何少爺說出“因為我為了你把整層都包下來了”,結果何敘說的是:
“這家酒店生意不好,馬上要倒閉了。”
“......”
“酒店的股東和債權人拜托我們公司幫他們辦理轉手事宜,我為他談了一筆好生意,征用他的酒店一天,不過分吧?”
茵茵歪着腦袋想了想,嗯,到底逃不出霸道總裁的套路。
何敘不知從哪摸到了開關,只聽啪嗒一聲,原本漆黑的觀景臺瞬間燈火輝煌。酒店奢華複古的燈飾如釋放光芒的水晶,其中最為華美的吊燈正好安放在茵茵的頭頂上。
“天哪!”
美麗的小姑娘激動地捂住了嘴,身子往後縮,難以置信地盯着身前那個乳白色的刻花實木雙層推車。
即使做好了心裏準備,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茵茵仍震驚了許久,始終難以緩過神來。
何敘伸手攬在她的腰後,将小姑娘往前推了一步。
“別光顧着捂嘴了,快看看。”
茵茵扭過頭,既埋怨又驚喜地望了他一眼,眸中水光潋滟,十分惹人憐愛。
推車上擺滿了紅玫瑰,玫瑰上放着一個碩大無比的心形巧克力,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整塊巧克力散發着濃濃的奶香味。茵茵知道,這塊巧克力一定是按照她的口味訂做的,甜味濃,奶味濃,可可味淡,有夾心。
她的聲音帶着哽咽:“這肯定不是你親手做的。”
何敘應道:“被你猜對了,所以還是你的禮物比較厲害。”
他這麽一說,茵茵心跳得更快了。她現在就想嘗嘗這塊巧克力,卻見心形巧克力的正中間蓋了一層玫瑰花瓣。鮮豔欲滴的花瓣将巧克力的中心遮得嚴嚴實實,茵茵低頭細細打量,身旁的男人悠悠然提醒道:
“你把花瓣掃開看看。”
林茵茵心如擂鼓,按他所說輕輕掃下花瓣。小姑娘登時渾身緊繃,再一次捂住了嘴。
巨大的心形巧克力正中竟然是空的,恰好放入一個四四方方的首飾盒,純黑絨質的盒子表面富有光澤,亟待有緣人将它開啓。
何敘站在茵茵的側後方,偷偷瞄了眼手表。七點十八分了,真是有點緊張呢。
男人溫和清淡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打開看看。”
茵茵順了順心口,鄭重地緩緩将盒子打開,當看到裏面那個閃閃發光的東西時,她足足愣了十幾秒。
......
“何敘,你玩我呢?!”
何敘将他那張人蓄無害的俊臉湊過去:“你高興嗎?”
“高興?你确定沒有放錯東西?”
躺在首飾盒絨布裏的那個漂亮別致的槐花胸針,分明就是她2011年在煙山上露營時收到的生日禮物。這東西她一直放在梳妝臺下面的櫃子裏,今天怎麽跑這兒來了?
何敘眨眨眼:“沒放錯啊。”
林茵茵哭笑不得:“你變魔術呢?還是最近太窮了,只能把以前送過的東西偷走再送一次?”
......
何敘內心os:我現在有一點後悔,怎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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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茵哭笑不得:“你變魔術呢?還是最近太窮了,只能把以前送過的東西偷走再送一次?”
何敘仿佛沒聽見她的吐槽,将巧克力正中的那個首飾盒拿出來,時隔多年,第二次将它放上林茵茵的掌心。
林茵茵接過,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當時我送這個給你,其實要跟你告白的。”
“......什麽?”
何敘的笑容恍若隔世:“誰知道跑來一個不速之客,後來又陰差陽錯地誤會你,要不然根本輪不到你來表白。”
這有什麽好攀比的......茵茵憋着笑,回想當時煙山上何少爺告白被打斷時的表情,肯定比吃了狗屎還難看。如果那時的她知道他的心意,肯定不會讓他就這麽走掉的。
林茵茵有意調侃他:“能不能讓我聽一次剛滿十九歲的何少爺的心聲?”
“沒問題。”何敘上前一步,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一下,“這就是他的心聲。”
小姑娘的臉頰慢慢紅起來,問他:“你是因為當年沒能說出口,所以今天才費這麽多心思彌補那時候的遺憾麽?”
何敘不置可否:“你說是就是。”
“好吧,那我接受。我剛才還以為你存心氣我呢。”
何敘摸摸她的劉海,趁她低頭,飛速地看了一眼手表。
林茵茵眯起眼:“你不會真的有急事吧,還看手表?”
見她發現,何敘幹脆光明正大地又擡起手确認了一遍,足足看了五秒,才收回手。
他笑着開口:“最後一次。”
“什麽?”
“等會你也看不見了。”
“什麽呀,你說明白點。”
何敘往後退了一步,茵茵愣愣地盯着他,焦點落在男人唇角的一抹微笑上。整層樓的燈光瞬間熄滅,眼前如同蓋上一塊黑布。玻璃牆外的霓虹照進漆黑的室內,男人英俊的臉頰上反射着微光,茵茵依稀能辨認出他的方位。
“你幹嘛呀?”
“你看的見我嗎?”
“看得見,這裏正對着紫荊觀光塔,觀光塔那麽亮,都可以當日光燈使了。”
她的眼睛逐漸适應黑暗後,身前男人的面孔愈發明晰起來。不遠處的觀光塔散發着類似月光的光芒,照亮了茵茵目所能及的周遭。
何敘距她一米之隔,他的膚色很白,瞳孔烏黑如深潭,此時卻當真變成了一個反光的黑琉球,眸中亮光極盛,蓋過窗外的整座觀光塔。
茵茵的心跳莫名加快,即使他一句話也沒說,她的心跳卻快過剛才看到他準備的情人節禮物時的心率。或許黑暗的環境更能觸發人心底的情愫,她的眼中只有他,全無外物。
男人清淡的、低沉的、讓人聽半句就想懷孕的聲音緩緩響起:
“林茵茵,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
茵茵默默思考。她第一次見到何敘,是在男生宿舍裏,她到宿舍找周亦陽,何敘獨自坐在角落裏的床位打游戲。當時她看到何敘的第一眼,便被他帥得七葷八素,以為他是26世紀的那個大明星。
她回答道:“你在想......這姑娘真好看,該不會是什麽明星吧?”
何敘不留情面地說出實情:“我在想,世上怎麽有這樣的神經病。”
茵茵深吸一口氣,心想:何敘,你今天找打來了?
他繼續問:“你知道軍訓的時候我遇見你的那幾次,心裏在想什麽?”
林茵茵:“這姑娘真可愛,我好喜歡?”
“我在想,地球上絕對沒有這樣的人,肯定是外星人。”
林茵茵內心os:我現在可以打你嗎?
“你知道大一運動會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林茵茵學乖了:“我不知道。”
“我在想,”何敘低下頭,頗顯局促地将手背到身後,“我在想,我該不會喜歡上這個神經病外星人了吧。”
“......天吶,運動會的時候......”竟然那麽早!
“你知道你向我告白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茵茵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在想,我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河系,才能幸運地得到外星人的垂青。”
他的眼睛燦若晨星,心無旁骛地看着她,只看着她,想将她所有的動作與神情銘刻進腦海。
茵茵試圖露出微笑,可整張臉仿佛被凍住了,每一塊肌肉都如墜雲中,不聽使喚。
何敘淺笑道:“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何敘......”
“我在想,如果我不能和眼前這個女人共度餘生,我未來的人生也就沒有任何指望了。”
女孩的眼眶閃着淚光:“我......”
何敘盡他所能,用最真誠、最堅定的聲音說道:
“林茵茵,嫁給我吧。”
說完,高大挺拔的男人單膝跪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另一個深黑色的、稍小一些的首飾盒,在她面前緩緩打開。
與晶瑩剔透的鑽戒同時出現在茵茵眼前的,還有那滾燙的、模糊了她的視線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臉頰。
她激動地搖了搖頭,霎時反應過來這動作不對,又用力地點了好幾下。
何敘啞然失笑:“你究竟願不願意?”
“我當然......”後面兩個字卡在喉嚨裏,茵茵盯着何敘的臉問道,“你的臉怎麽紅了?”
何敘仍然跪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臉頰上紅光閃爍:
“不是我的臉紅了,那是霓虹燈光,你往外看看。”
茵茵聞言扭頭看向玻璃牆外,只一秒,負荷能力差的小心髒幾乎溺斃在幸福夢幻的海洋裏。
與金融中心大廈隔街對望的紫荊觀光塔,塔身散發的白光消失了,從上到下,七個碩大的英文字母占滿塔身,變幻着不同的暖色光芒。
字母的亮光從橙紅色過渡為粉紅色,何敘的臉頰被照得粉嫩,連帶着他手中的鑽戒,也反射着粉光。
外星少女一激動就口齒不清:“我......我我我不行了......”
何敘哭笑不得:“你冷靜點。”
“我要嫁給你,現在,立刻,馬上!”
說完,她伸手要去撈鑽戒,戒指盒卻被男人飛速合上。
“不好意思,外星人小姐,我們地球男人求婚的時候,戒指要由男方替女方戴上。”
語畢,何敘斂去一半笑意,鄭重地将首飾盒裏的戒指取出來,輕輕擡起林茵茵的左手,将鑽戒套進她白皙纖細的無名指上。
戴好戒指,他直接牽住茵茵的手。臉上愈發燦爛的笑意藏不住,何敘站立起身,緊緊抱住身前的女孩。
茵茵将臉湊近他的耳邊,低聲問道:
“紫荊觀光塔也要倒閉了嗎?”
何敘爽快地回答:
“不是,是我為了向你求婚買下了半個小時的燈光使用權。”
“半個小時?”竟然這麽久,“從七點半開始,所以你一直看手表确認時間?”
“你終于開竅了。”
茵茵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肯定很費錢吧?那我們就在這裏多待一會,這半個小時裏,我要一直盯着它!”
何敘:“......随你。”
***
林茵茵的朋友圈,自從她和何敘在一起後,除了發段子,就是秀恩愛。無論她發什麽(除了哭訴孤單寂寞冷,一般這種時候,何少爺會直接打電話),何敘都會點贊,與此同時,她秀恩愛的每一條票圈底下都有很多很多的評論。
大鳥:這是我第一百次揚言要屏蔽林茵茵,我也的确屏蔽了幾次,但是總是控制不住想喂自己吃狗糧,我有病!
周亦陽:好虐,我哭了。
鄭希筠:我是已婚婦女,我也虐哭了。
趙櫻:寶貝的生活越發滋潤了,還記得你媽嗎?
林城:還記得你爸嗎?
......
諸如此類,林茵茵盡量每條都回複,安撫親友們受傷的心靈。直到今晚,何敘發了一張她吃巧克力的照片,她發了一張紫荊觀光塔的照片。這條票圈底下的回複,除了何敘的那句,其它人的她根本回不了。
我親愛的最帥:可以。
大鳥:我死了。
路子:我死了。
周亦陽:我死了。
鄭希筠:我死了。
......(以下省略數十條)
就連n年不刷一次票圈的尹雅也發來賀電:我也死了。
林茵茵:“何敘,他們都死了,就沒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qaq”
何敘:“誰讓你要發照片。”
林茵茵:“嘤嘤嘤,你是不是覺得我虛榮任性好面子?你已經跟我求婚了,不能反悔!”
何敘:“你喜歡就好。”
林茵茵:“什麽嘛。”
何敘:“同學聚會那天,你不是說求婚的時候有人見證也挺好的嗎。我單獨向你求婚,全城的人為你見證,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小姑娘餓狼似地撲到男人身上,“我也說過,只要向我求婚的是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