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中有了疑惑,安然索性又問了些餘思禮家中的情況。
她得知餘思禮有一個哥哥,還有個娘,他們的爹在餘思禮出生前便去了江南做生意,直到今日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只因為他曾提過一句陳家,他的娘和哥哥便記在了心上。
餘思禮不過五六歲的年紀,能把這些話學下來已實屬不易,再多的他也說不出來了。
會是那麽巧嗎?
安然凝神細想,上一世在陳謙家裏,是否有餘姓的人。她雖在陳家生活了三年,許多事只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江南陳家,少主在京中,陳謙便符合這個條件!
陳家在揚州是頂有勢力的,放眼江南,興許還有她不知道的陳家也很難說。
安然讓自己鎮定下來。
陳謙兩次三番的糾纏然她很害怕,先是送了帕子,又準确無誤的把夾了紙條的盒子送到了她面前,想起陳謙,她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的心機之深是她所應付不了的,且他的不擇手段,也讓安然遍體生寒。
可是她已經被賜婚給了陸明修!
安然在心中反複提醒自己,縱然陳謙再厲害,可皇上金口玉言的賜婚,對方又是位高權重的平遠侯,陳謙又敢如何?他不過是依仗做了這些年的皇商,讓陳府的財力更上一層。
若是他惹出什麽不妥當的事來,恐怕明年揚州的皇商,就要換一換人了。
見安然神色不虞,原本在一旁專心致志吃着糕點的餘思禮,停下了用手裏的動作,葡萄似的大眼睛中盛滿了關心道:“姐姐,你不舒服嗎?”
安然這才回過神來。
見眼前的幾個孩子俱是一副擔心的模樣,她忙重新露出笑容來。
“我沒事!”安然微微笑着,如同春花般嬌妍綻放。她摸了摸餘思禮的頭,道:“姐姐也在揚州住過很長時間,想着能不能幫思禮找到這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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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思禮的眼中立刻煥發出光彩來。
“謝謝姐姐!”餘思禮興奮的道:“等回去我就跟娘和哥哥說,看能不能找到我爹!”
安然倒是想起一件舊事來。
上一世陳家曾在她過門後不久,陳家在北邊的生意很受了些影響,說是有個姓于的豪商,搶了陳家的生意,幾乎将陳家逼得退出了北邊。
那時她已經到了丁氏身邊立規矩,丁氏把這些不順都歸結到她的身上,只說是她是個掃把星,給夫家帶來了不好的運氣。
後來這于家日漸發展壯大,隐隐成了揚州首富之勢。
陳謙那會兒還把她放在眼裏的,在丁氏面前也回護着她。見丁氏态度不好,他幹脆牽了安然出來散心。
安然還記得,他們在湖邊的邀月閣用午飯時,安然曾遠遠的見過那位于家家主一面。年紀和陳謙相仿,氣度內斂,隐約間能窺得兩分殺伐果決的銳利來。
只是年齡有些對不上。
如果他有餘思禮哥哥那麽大的兒子,那麽安然再見他時,他應該四十來歲了。可是看起來于家家主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
原本安然還想着,是不是餘思禮的父親是個負心漢,往江南做生意賺了錢,便不想着要原配發妻和兩個兒子。
這種事情無論是在現實中或是戲本子裏都再尋常不過了。
安然特意問了餘思禮的姓是哪個字,得到确切的回答後,安然又覺得自己多心了。根本不是同一個字,年紀又對不上,安然便放在了一邊。
她之所以關心餘思禮父親的事,一是見他們不容易,在鄉下住着,還時常被人欺負;二是她要找出對付陳謙的突破口來,總是被他牽着鼻子走,太被動了。
上一世安然以為她很了解陳謙,如今看來,她窺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見自己的沒猜對,安然也不氣餒。
得知餘思禮的哥哥和娘親還要到傍晚才回來,安然幹脆帶着餘思禮一起回了莊子上。
反正安沐在這裏也沒有相熟的玩伴,她看着安沐跟餘思禮倒是玩得很好的樣子,故此便想着他們兩個多接觸些也好。
等到回去時,張莊頭的媳婦早就帶着仆婦丫鬟們把飯菜擺好了。
安然看了一眼,只覺得是些鄉間野味。不過卻是很用心,上一回她在莊子上多用過的菜、或是單獨點過的吃食,今日便都出現在桌子上。
她示意翠屏拿些碎銀子打賞張莊頭的媳婦,随後便讓她們都退下,她帶着三個孩子用飯。
看在安沐安汐眼中,卻也是不錯的飯菜了,平日在她們揚州的家中,也很難得這樣豐盛。更可況是讓餘思禮看了,更是目瞪口呆。他家過年時都沒有擺過這樣多的才,眼前的仙子姐姐一頓午飯,就有這麽多碗碟。
安然先夾了一筷子鮮蘑菜心,三個孩子才跟着一起動筷子。
她不由在心中暗自點了點頭,安沐安汐不必說,本來就懂事,又跟着在吳媽媽家中學過規矩的。而餘思禮表現得也超乎安然想象的好,他一舉一動皆是規矩有禮,顯然是有很好的家教,雖是在外面,卻并不過分拘束而顯得刻板。
見幾個孩子吃的香,安然也跟着多動了幾筷子菜。
看到她們都喜歡油炸鹌鹑這道菜,安然索性就随意些,讓錦屏把菜擺到了孩子們面前。她自己慢慢的舀了一勺杏仁豆腐,慢慢的吃着。
等到三個孩子都吃飽了,安然才放下了筷子。
用過午飯後,安沐和餘思禮兩個男孩子自是又去出去玩了,安汐留在家中,陪着安然一起做繡活或是看賬冊。
分開這兩個多月,安然發現安汐不僅個子開始抽條了,獨自照顧安沐以來,她也長進了很多,更加沉穩懂事了。
安汐也不過十歲而已。
什麽時候能讓他們回到自己身邊就好了!安然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卻是沒敢輕易許諾。
“姐,小沐最近讀書都很用功,你不用擔心。”看安然手中拿着她遞過去的帕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安汐忙道:“我們在吳媽媽家中住得很妥當,平日裏無論是小沐讀書還是玩耍,都有伴兒。”
安然知道安汐是一片好意,只得笑着點了點頭。
“我去看看小沐和思禮兩個人。”不多時安汐起身,很懂事的道:“小沐倒還罷了,姐姐邀了思禮來家中,若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雖說他們身邊遠遠的都有人跟着,安然還是肯定了安汐的思慮周全,便痛快的答應了。
等到安汐走後,安然鋪開信箋,提筆想給陸明修回信。
他的來信,安然已經熟記于心。堪輿圖在她出門前剛好送到,安然粗略的看了看,平遠侯府的原址就比南安侯府要大上一些,等到陸明修襲爵後,皇上又連同旁邊的一間原先罪臣的住宅,一并打通了劃給了陸明修。
這樣一來,平遠侯府幾乎占了半條街的位置。
堪輿圖旁還精心标了小注,府中現有的布置一目了然。做這事的人一看便知道是個細心的,該有好好賞賜才是。
若是松陽知道了未來夫人的心聲,一定感動的熱淚盈眶,終于有識貨的了。
不對,是終于有賞識他的人了。
看來陸明修所言非虛,整個平遠侯府僅能稱得上看得過去,回來這三四年來,除了書房和卧房收拾了一番,就連待客的地方,都還是松陽帶着人琢磨着自己侯爺的意思布置的。
能來平遠侯府做客的人并不多。
先前的親眷早在平遠侯府被奪爵的那一刻便不再走動,有些人厚着臉皮湊上來的,陸明修都只稱公務繁忙,多數不見。
有些人便沒辦法了。
例如一些聲淚俱下年老體弱仗着自己有些輩分的“長輩”,陸明修總不能讓人直接轟出去,萬一出了什麽事,不單是陸明修面子不好看,便是雲舒的面子也不好看。
傳出重臣罔顧孝道的風言風語,民間只會傳皇上也沒有識人之才、用人之道。
更何況連雲舒都得稍微忍讓着臨安大長公主,給她兩分體面,否則他在民間豈不事成了冷血冷情的人?
這些年來給陸明修說親的人不少。
各色絡繹不絕的堂親、表親紛紛上門,陸明修都疑惑了,自己家裏真的有這麽多親戚嗎?
好在陸明修如今位高權重,鮮少有人敢惹怒他,見他面露不耐,多數自己都乖乖的告退,不敢繼續說下去。
賜婚的聖旨一下,這些人見把女兒、妹妹、孫女等等送進來做嫡妻不可能了,便打起了其他主意。除了直系的女眷,這些人還有許多表親、堂親在啊!
安然的年紀又小了些,更給了這些人發揮的餘地。
故此有人便開始想把自己的侄女、外甥女、表妹、堂妹之類的,想要塞給陸明修做姨娘。
幸好陸明修已經奉旨離京了,否則平遠侯府這些日子的門檻兒就要被人踏破了。盡管陸明修不在京中,他們還是想盡辦法跟陸明修身邊的下屬套近乎,打探陸明修的喜好。
首當其沖的便是秦風。
衆人皆知他是陸明修手下數一數二得用的人,他能在陸明修面前說得上話。
今日好容易又送走兩位平遠侯的“表哥”,秦風只覺得再來這麽兩回,自己簡直要少活好幾年。
怪不得柯林他們幸災樂禍的走了,是不是他們早就猜到了?
“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麽消息?”秦風問道:“侯爺讓咱們接的人,還沒到京城嗎?”
同在羽林衛,又給是陸明修一手提拔的鄭鵬,聞言不由搖頭道:“在南面和東面都派了人等着,竟還沒有消息。他們很該等在雲南府的,咱們去接。再不濟等在餘杭也好,自己過來算什麽事!”
“如今再說也無用了。”秦風也頗有些不滿,只是事到如此,他們要做的就是順利把人接到。“我看到給侯爺的信上,只說這樣能避開有心人的耳目,更妥當些。”
鄭鵬又嘟囔了兩句,便又帶着人出去了。
秦風一面要應付時不時來侯府打探消息的侯爺的各路“親戚”,一面還得提着心能不能把人順利接到,甚至還得分神關注未來侯夫人那邊的動态……
應該把柯林一起留下來的!
他咬牙切齒的想着,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轉眼間一封言簡意赅的信已經寫好,他吩咐人送出後,決定親自再去京郊南面看看。
要接的人無論對侯爺還是他們來說都非常重要,容不得有半分閃失。
秦風翻身上馬,出了侯府的門。
希望一切順利吧!
******
餘舟帶着母親王氏回家後,在燈下發現她的臉色仿佛又蒼白了一分。
他在心中長長的嘆了口氣,雖說她說了什麽都吃不下,餘舟還是端來了餘思禮熬的粥,勸着母親多少吃了點。
随後王氏便躺下來閉目歇着,餘舟無奈的站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端着碗走了。
餘思禮蹬蹬的跑了過來,仰着臉問哥哥:“有爹的消息了嗎?”
他從出生時就沒見過父親,對“爹”這個稱呼根本沒什麽感覺。可是從玩伴們時不時嘲笑輕視的目光中、從母親虛弱的病體、沉郁的眼神裏,餘思禮模模糊糊有了認知。
餘舟摸了摸餘思禮的頭,看着乖巧懂事的弟弟,放軟了聲音安慰道:“已經找到陳家少主了,他太忙這回沒見上,等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問出來。”
餘思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事實壓根不是這樣。
餘舟暗中攥緊了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直到關節發白。他們确實打聽到了陳家少主所在何處,可是陳家少主壓根兒都不見他們母子,還讓下人羞辱他們,把他們趕了出去。
說他們是哪裏來的窮讨飯的,也敢來陳府門前惹事。
若是依着餘舟的脾氣,定然不會受這一份閑氣。可是他母親還在焦灼的等待這父親的消息,餘舟便忍下來心裏所有的火氣,還遞了些碎銀子上去,只為了能打探到一點兒消息。
那些銀子是餘舟在給母親買藥之餘,辛辛苦苦上山打獵或是幫人做活得到的。如今也不得不給了出去,他知道只是白扔,只為了讓母親讨個安慰罷了。
哪怕是真的得到了父親抛棄妻子的消息也好,他們娘仨個,也就斷不在指望,自己安心過日子便是。
門房應該是陳家少主來京中後新雇的,對揚州的消息一問三不知,最後勉強答應了,若是少主回來了,會知會他們一聲。
誰知這一回仍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思禮還小,沒必要為這樣的事傷心,餘舟便瞞了他。餘舟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包酥糖,遞給了餘思禮。“給你帶回來的,不過別多吃,也不許晚上吃,小心你的牙齒。”
餘思禮立刻兩眼放光接了過來。
“謝謝哥哥!”餘思禮珍而重之的捧着紙包的酥糖蹬蹬的跑回屋子收好,又拎處了一個精致的食盒,遞給了餘舟。
餘舟一看便皺起了眉,這絕非他們家中能有的東西。便是原先有過這樣精致的物件,也全都當掉了。
他打開一看,裏面是各色精致的小點心。
“思禮,這是怎麽回事?”餘舟立刻把目光轉向了餘思禮。
餘思禮意識到自己哥哥的不悅,可這是仙子姐姐送他的,說是為了感謝他的……
“今天我出去玩兒見到了仙子姐姐帶着她的弟弟妹妹過來了。”餘思禮忙小聲的道:“中午仙子姐姐請我吃了午飯,晌午後我跟小沐哥哥在一起玩兒,小沐哥哥不小心把手磕破了,我找了草藥來給他止血。小沐哥哥是仙子姐姐的弟弟。”
“仙子姐姐說是為了感謝我,傍晚讓人把我送了回來,還說這是謝禮。”
盡管安然已經讓餘思禮改口,可是面對自己哥哥,一緊張他還是叫了心裏的稱呼。
餘舟頓時便想起了那日夕陽下,那個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小姑娘。
他已經知道她是京中毅郡王府世子妃的妹妹,南安侯府的九姑娘。上次不過是陪着世子妃過來小住,這次她又帶着弟弟妹妹來了?
“咱們不是為了別人的謝禮,才幫助人的,對不對?”見餘思禮已經緊張的捏起了一角,一副不大氣不敢出的緊張模樣。餘舟蹲下身來,對餘思禮輕聲道:“你能用自己懂得的事幫助別人很好,哥哥沒有怪你。”
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紅漆雕花食盒上,道:“既是如此,你便收下罷。”
餘思禮輕輕的歡呼了一聲。
“哥哥,仙子姐姐還說,她在揚州住過很長的時間,還問能不能幫上我們的忙!”餘思禮高興之餘,還沒忘了安然說過的話。
餘舟心中一暖,可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句客套罷了。人家能有心問上一句,已經很好了。自己家跟南安侯府無親無故的,怎麽可能為了自己家的事麻煩別人?
“若是你能再見到那位小沐哥哥,就請他向他姐姐轉達咱們的謝意。”餘舟看着餘思禮,餘舟的眼中是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就說不必了,咱們已經有了眉目。”
餘思禮懵懵懂懂的點了頭,他一向對自己哥哥的話最是信服,哥哥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時候不早了,快去睡吧!”餘舟已經垂下眼,掩去了所有的神色。
餘思禮剛要去,看到自己哥哥沒跟自己一起過去,便也停住了腳步。
餘舟無奈的笑了笑,對餘思禮柔聲道:“哥哥還要把藥材分揀好,明天收藥材的人就要來了。你先去睡,哥哥一會兒就回去。”
“我來幫哥哥!”餘思禮懂事的跟在餘舟身後,堅持要一起幫忙。
餘舟沒辦法,只得把餘思禮帶過去,讓他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幫忙用麻繩紮捆就好。
許是白天玩兒的太累了,餘思禮在凳子上才坐了沒一會兒,便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餘舟看了,不由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過餘舟沒去管他。等到看着餘思禮睡沉了,他才把餘思禮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給他蓋好了被子。
随後餘舟一個人忙活到半夜。
沒有父親也沒關系,他照樣能撐起這個家。
餘舟望着夜空中幾顆疏朗的星子,默默的發誓,他一定要讓娘和思禮過上好日子。
也能在下次回上一份體面的禮物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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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在京郊莊子上的生活,可謂是悠閑自在至極。
到了此處,沒有別人在,安然就是最大的主子,她素來又待人寬和,得到了上上下下的一致誇贊。她并不拘束着安汐和安澤,想要出去玩就出去,偶爾她也會陪着他們一起。
安沐倒是跟餘思禮玩得很好。
安然在安沐能保證兩個時辰讀書後,剩下的時間便允許他跟餘思禮玩。而安然驚訝的發現,餘思禮也是識字的,還會背很多詩文。細問下安然才知道,餘思禮的娘和哥哥都是斷文識字的。
那次安沐胳膊受傷,被餘思禮找到的草藥治好後,安然雖不便出面,便讓安汐帶着禮物上門拜訪了一回。
回來安汐說見到了餘思禮的母親王氏,沒有見到他哥哥。王氏看起來倒像是大家小姐的樣子,很是溫和有禮,她送去的禮物推拒了幾次才收下。
等安汐要走時,身體不太好的王氏還找出了許多晾好的山珍給她帶着。
安汐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這些東西的價值她看在眼中。知道這是她們家可能用來賣錢維持生計的東西,猶豫了片刻後,不願意拂了王氏的面子,只得收了下來。
“你做的很對。”安汐同安然回來說時,安然稱贊道:“這樣有骨氣的人,不願白白受人恩惠。雖說咱們是感謝餘家,可是若是讓主人家覺得不舒服,便是咱們做的不妥。往後看到餘家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咱們再幫一幫便是了。”
關于餘舟、餘思禮二人父親的消息,從餘思禮的話中,安然聽出了他們沒有打探成功,而餘家也沒有向她求助的意思,安然便作罷了。萬一不是陳謙家的事,她想要插手更是摸不着頭緒。
“雖說餘家條件看起來不是很好,可是他們家給我一種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感覺,有什麽不好呢?”安汐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些日子來鄉下孩子時不時對餘思禮的排擠讓安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餘大哥照樣能撐起家裏來呀!”
安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或許在別人看來,聽餘思禮的話,她們并不是一開始就搬到這裏來的。恐怕她們是外來的,又是娘帶着兩個兒子,便未免有些風言風語罷!
那些捕風捉影的臆測太可怕了,前些日子安然便是深受其害,卻又無可奈何。
“會好起來的。”安然微微笑了笑,柔聲道:“餘家的日子越來越好,大家便只有羨慕的份兒,重新圍上來了。”
安汐點了點頭。
“這幾日你在家中拘着,都沒怎麽出去。”安然見安汐才想搖頭,她便道:“我也想出去透透氣,這會兒天也不熱了,咱們帶着雪團兒出去轉轉?”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安汐雖然懂事,聽到能出去玩還是高興的。
安然換了方便行動的衣裳,梳了簡單利落的發髻,讓青梅和青杏給她拿上了帷帽,手中提着裝着雪團兒的籃子,準備好後便出門了。
這次安然不走遠,故此身邊僅帶了三四個人。
雪團兒見換了環境,喵喵叫了幾聲,非要安然抱着它,替它梳毛才高興。
好在它還小,并不沉,安然把雪團兒抱在懷中,慢慢的在鄉間的小徑上走着。安汐在一旁逗着雪團兒,雪團兒高興了就擡頭叫兩聲,不高興了就窩在安然懷中不動彈。
安沐和餘思禮正往回走,見到安然出來忙高興的迎了上來。
“姐姐!”兩個人跑了過來,圍着安然說話。
餘思禮在家中乖乖的做完哥哥布置的功課,幫王氏做些家務活,才會出來找安沐玩。安然見他年紀小又懂事,樂于見得安沐跟他交朋友,時不時還把餘思禮邀請過來用些點心。
反觀餘思禮,也很喜歡這個仙子姐姐。
不僅長得漂亮的就像仙子一樣,而且脾氣也非常好。他見過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有些就是頤指氣使兇巴巴的,可仙子姐姐不會,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讓人聽了很舒服。
“姐姐,能給我抱抱嗎?”餘思禮看到這麽漂亮的臨清獅子貓,不由心癢了。他幾乎沒跟安然提過要求,這兒眼巴巴的看着安然手中的貓,一副渴望的模樣。
安然自是不會拒絕,只是她擔心雪團兒怕生,抓傷了餘思禮就不好了。她便讓青杏把籃子拿了過來,把雪團兒放了進去,才遞給了餘思禮。
餘思禮高興的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就想伸手去摸,只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鑿石的響聲,雪團兒受了驚,便蹭的一下子竄了出去。
青梅見狀,忙去追貓。
安汐和安沐也加了進去,餘思禮也想去,卻被安然拉住了。雪團兒不認餘思禮,去了也白去。
餘思禮愧疚的想跟安然道歉。安然反過來安慰他別着急。
天色有些暗了,安然也正着急的等着,只見一個小小的孩童,約莫三歲左右的樣子,他懷中抱着一個白色的團子,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把貓怯生生的遞到了安然眼前。
“是你們的貓嗎?”
不遠處,秦風正在焦心的找人。
他終于看到了他要找的人在哪裏,還沒來得松口氣,便發現他懷中的抱着白色的一團。
以秦風絕佳的眼力,一下子便認出了懷中的貓是侯爺送給未來夫人的。幾日難忘的相處下來,他怎麽可能忘了這只貓?
所以安九姑娘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