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孟氏以為她的苦苦哀求定能換來定北侯夫人的讓步。
她很有信心,畢竟入府的這二十多年中她安分守己、不争不搶,把親生兒子送到夫人身邊教養。除了這個兒子,她再無所出。而親生兒子,十分出息不說,還敬重嫡母、孝順懂事。
不僅定北侯對她高看一眼,待她與別個妾室不同,便是夫人也很給她幾分顏面。
在定北侯府中,孟姨娘是個安靜卻絕對不會被人忽略的存在。
猜測道可能是方庭出了事,她便換了件月白色的素面褙子,跪在定北侯正院的門前,說是為了方庭請罪。
她等着定北侯夫人請她進去,誰知竟許久都沒動靜,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有丫鬟出來,脆生生的說夫人不見。
孟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定北侯夫人是個賢良的,素日來對妾室和庶子都不錯,說不上苛刻。對待孟氏這樣知情識趣的,更是和顏悅色,也不是很擺主母的款兒。
“姨娘身子單薄,不若先回去等消息吧!”定北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丹青道:“等到夫人什麽時候要見您了,我再打發人去請您?”
孟氏想了想,還是咬牙跪在地上沒動。
既是說了要為庭哥兒請罪,這才一會兒夫人沒見她,她變要走,在別人看來還得覺得她是故意做樣子,壓根兒沒有誠心。
她只好繼續跪在地上。
好在今日定北侯回來的早,看到她跪在地上,忙詢問是怎麽回事。孟姨娘委委屈屈的說了,定北侯讓她先起身。定北侯還是很尊重夫人的,到底沒駁了夫人的面子讓孟氏進來,而是自己進去,讓孟氏等在外頭。
若是再跪下去恐怕反而惹怒侯爺,孟氏只得起來。
“夫人,侯爺來了。”丹青的通傳的話音未落,只見定北侯已經自己撩了簾子進來。
定北侯夫人忙起身,迎上去道:“侯爺。”
“夫人,我方才進來時,看到孟氏跪在外頭,說什麽庭哥兒犯了錯,她要替庭哥兒請罪?”定北侯被弄糊塗了,他疑惑的問道:“今日你不是帶着孩子們去了譚尚書府上?”
她點了點頭,嘆氣道:“今兒鬧出了一件大事,庭哥兒被人看到和南安侯府的姑娘在一起進了水榭,還傳出了些哭鬧聲。”
縱然她輕描淡寫的說着了一句,定北侯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若是真的和南安侯府的姑娘有染,恐怕南安侯府起碼會要求方庭把那姑娘給娶了!庭哥兒本來前途無量,仕途若是因此受到影響,可就全毀了。
定北侯面上不由隐隐浮現出怒意來。“庭哥兒人在哪裏?我倒要問問他,怎麽竟做出這等糊塗的事來!”
其實他心中有幾分不信的。素日來方庭最是庶子中讓他省心的,從來沒做出過離格之事。可既是鬧了出來,他們也得問個究竟,不能稀裏糊塗認栽。
“庭哥兒今日宴席上喝多了酒,我把他帶回來了,這會兒是真的正睡着,恐怕還沒醒。”定北侯夫人嘆了口氣,又半是嘲諷的道:“莫非孟氏以為我把庭哥兒關起來,不讓她見不成?”
今日的事弄清楚之前,确實沒法讓孟氏在場。上一回孟氏哭天喊地的模樣,定北侯還記憶猶新。
“夫人說的是。我讓人把她打發走。”定北侯府叫來随身的小厮,讓孟氏離開正院。
夫妻兩個坐下來說話。
“今兒的事有些蹊跷,庭哥兒怎麽會喝醉了?那是在雲陽郡主府上,怎麽就跟南安侯府的姑娘攪和到一起去了?”定北侯問。
定北侯夫人嘆道:“庭哥兒喝醉,倒也算事出有因。他始終還喜歡着人家南安侯府的九姑娘,就是被皇上賜婚給平遠侯的那一位。今兒去了難免觸景傷情。”
他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上一回孟氏尋死覓活的要給方庭退親,他考慮到方庭的仕途,雖說這麽做不厚道,可到底還是把親事退了。
在他看來方庭并沒什麽異常的表現,仍舊用功讀書,甚至比往日更專注。
“庾哥兒不是也一同去了,怎麽不勸着些他二哥!”定北侯突然想起了四子,他沉下了臉,道:“庾哥兒在哪兒?當時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定北侯夫人道:“我帶着庭哥兒回來時,庾哥兒不知見什麽人去了,沒有一起回來。您也別急,等到晚上他回來,一問便清楚了。”
“王氏把他給寵壞了!”定北侯重重的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抹不喜和後悔。“當初就該把他也抱到夫人身邊養着,也不至于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王姨娘也算是擡進來的貴妾,她生了兒子後,生怕夫人尋了理由把兒子抱走,故此看得緊緊的。也因為只有這一個兒子,便百般溺愛,過于縱容,才導致今日的方庾一事無成。
定北侯夫人沒有出聲,眼底卻是閃過一抹不屑。
把方庾報過來?豈不是要了王姨娘的命?她也懶得替這些人管兒子。
眼前方庭惹出來的是大事,定北侯夫人也只得專注先把這件事解決了。南安侯府恐怕也在詢問安六娘,等到今日有了結果,明日恐怕就要來責問的。
故此定北侯夫人又把今日聽到的、看到的通通跟定北侯又說了一遍。
直到金烏西沉,才聽到小丫鬟進來通禀,說是四爺回來了。
定北侯讓他即刻過來。
今日成了事,又收了不少財物,方庾心中正高興着往院子走,只看到嫡母身邊的丫鬟過來,說是侯爺和夫人請他過去。
方庾的心猛地一跳,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可父親和嫡母讓他過去,他又推脫不得,只得把編好的話在心中又過了一遍,這才慢吞吞的往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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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安然便起床梳洗,用過早飯後,牽着依依不舍的嘉娘,去了雲陽郡主的正院。
譚尚書已經去了早朝,雲陽郡主處剛撤了早飯,見安然過來,忙讓她坐下。
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只聽丫鬟來通報說,毅郡王府的世子妃過來了。兩人皆是吃了一驚,安然忙跟雲陽郡主說了一聲,便迎出去接着三娘。
“三姐,您怎麽過來的?”安然在垂花門前遇到了三娘。
三娘含笑看着她,道:“我來接你回家,你不高興嗎?”
安然覺得沒這麽簡單,本來三娘說好要回南安侯府的。來雲陽郡主這兒若是順路倒也罷了,偏生還要繞些遠路。
她再問,三娘卻是什麽都不說了。
等到了雲陽郡主的正院,三娘給雲陽郡主見過禮,便要求單獨跟雲陽郡主說會兒話。
“既是如此,嘉娘你陪着姐姐去看看箱籠都收拾好沒有。”雲陽郡主笑道:“我和三娘說話。”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簾外,三娘才道:“郡主,今日冒昧打擾。您知道我性子直,心裏是個藏不住話的,有些事還想跟您說說。”
雲陽郡主對三娘印象還不錯,知道她今日前來大半是為了九娘的事,故此便笑着點了點頭。
“恐怕九娘已經跟您說了,曾經她跟方庭算是議過親,後來謠言的事傳出來,定北侯府便來退親。”三娘輕輕嘆了口氣,道:“她肯定沒跟您說,當初謠言傳出來時,九娘便已經把定北侯府送來的信物,給我送了回去。”
“九娘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她還反過來安慰我。”三娘滿是疼惜的道:“說她并不怨恨定北侯府,也覺得方庭沒錯,還讓我別放在心上。”
雲陽郡主昨日從安然口中聽說退親的事後,便對安然高看一眼。只憑昨日她對慶鄉侯夫人、定北侯夫人落落大方的招呼,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今日又從三娘口中聽說,竟是九娘主動送回了信物,雲陽郡主訝異之餘,也覺得心疼。
“當初方庭也算不得錯。”三娘此時回想起來,方庭實在沒道理能為了九娘放棄自己大好前途,兩人又沒有多深的感情,自己只是氣不過罷了。
雲陽郡主微微颔首。
“若是這件事真鬧起來,我也不希望九娘的親事受到影響。”這才是三娘今日來的目的,她擔心萬一這件事鬧大了,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争執不下,萬一鬧到禦前,怕是對九娘也不好。
她直覺六娘心懷不軌,可到底還有南安侯府的顏面在,她又不可能偏向定北侯府說話。如今三娘最大的願望倒是把安然趕緊嫁進平遠侯府,好從這一攤子事裏頭脫身。
故此她一早便來了雲陽郡主這兒。聽說當時安然和陸明修的親事,還是先得了皇後娘娘首肯。雲陽郡主跟皇後娘娘情同姐妹,一旦有什麽事,有雲陽郡主幫忙說話,總要好一些。
雲陽郡主見狀,便滿口答應下來。還說過兩日要去給安然添妝。
三娘這才放下心來。
嘉娘舍不得安然走,可眼下也只得跟她依依不舍的告別。雲陽郡主牽着嘉娘和怡姐兒親自送走了三娘和安然,回到了正院。
只聽翡翠來報道:“郡主,在方二公子那一席用過的杯盞中,果然如楚侯爺所說,發現了不妥。”
雲陽郡主忙打點起精神來。
原來那日楚天澤看方庭喝悶酒,便多看了他幾眼。又聽說出了南安侯府姑娘和方庭的事,回想起來便覺得有些蹊跷。方庭卻是喝得有些多,可倒不至于醉酒。
而且他好像還記得,當時方庭眼神有些不對,不是喝醉後迷離恍惚,仿佛還有些興奮似的。
楚天澤便跟譚朗說了一聲,讓他吩咐下人留心查看桌上的杯盞有沒有什麽不妥。楚天澤也不能十分确定,只是有幾分懷疑。
譚朗立即重視起來,馬上着手操辦,還專門請了京中對一些旁門的藥材十分了解的張大夫,幫忙檢查。
終于在今日早上有了結果。
“杯盞都是分開收的,肯定不會弄錯。”翡翠道:“張大夫發現了方二公子那一席中,有一個酒盞,還殘存着一些致幻的迷藥。”
雲陽郡主神色一凜。
若真的是這樣,這件事可就要鬧大了。
“還仔細檢查過桌面,發現方四公子的位置上,竟也有些粉末的痕跡,張大夫驗出了同樣的迷藥。”翡翠說着,打開了帕子,只見裏頭托着一個小小的紙包。“這是被人發現丢棄在回廊旁草叢中的。”
“有人曾見,方四公子和一小厮曾在此處盤桓過。”
此事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讓人很奇怪,做兄弟的,竟會公然給自己兄長下藥?
“把你們所知道的這些,寫下來,給定北侯府報個信兒罷。”雲陽郡主嘆了口氣,淡淡的道。“定北侯夫人是個明事理的,她知道該怎麽做。”
翡翠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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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侯府。
安然和三娘同乘馬車回府,才進門便一同去了榮安堂,還請了趙氏過來,六娘姐妹三個,一概不見。
趙氏心疼女兒懷了身子還來回奔波,不由念叨了她兩句。可是想了想六娘的事迫在眉睫,便都忍了下去。
“祖母,娘,這事實在是蹊跷。昨日回來,六娘是怎麽說的?”三娘迫不及待的問。
太夫人看了趙氏一眼,趙氏會意。她沒有回答三娘,反而問道:“當初咱們跟定北侯府議親時,你給定北侯府回的信物是什麽?”
三娘有些奇怪,還是答道:“就是一塊玉佩罷了。在定北侯夫人送回來的那日,我就給摔了。怎麽,跟玉佩有什麽關系?”
若說是玉佩,上頭有絡子便不奇怪了。
太夫人和趙氏覺得六娘的話有了兩分可信。
“那玉佩上有九娘親手做的五蝠絡子嗎?”趙氏問道。
三娘和安然俱是一驚。這還是安然在毅郡王府所做,南安侯府壓根兒不可能知道。趙氏怎麽會有此一問?三娘努力回想着那一日,被自己摔碎了的玉佩,好像并沒有看到絡子?
“畫屏,進來。”三娘揚聲把畫屏叫了進來,問她玉佩上絡子的事。
“當時您生氣,我們便用帕子包着把玉佩給撿了,我記得仿佛沒了絡子。”畫屏想了想,道:“既是玉佩摔了,也就沒再過問。”
定北侯夫人原也想補上一個的,卻怕三娘看出來,反而顯得刻意。只想等着三娘若是問,她便直說是弄壞了。可三娘正在氣頭上,哪裏還理會這些。
後來她幹脆把玉佩都給摔了,還關心有沒有絡子?
“我當初讓九娘親手做了一個五蝠絡子。娘,有什麽不妥嗎?”三娘眼底閃過一抹郁色。
趙氏嘆了口氣,便把昨日六娘那一套話,給她跟安然複述了一遍。
安然聽罷,神色立即僵硬起來。而三娘的表達卻是更幹脆直接。
她狠狠拍了桌子,怒道:“方庭竟還敢肖想九娘?當初他痛痛快快的站出來,或是痛痛快快的退親,我都佩服他是個男人!這會兒他又裝什麽癡情難過?”
“難道他不知道九娘已經被賜婚給平遠侯了?他這麽做是在害九娘!”三娘氣得瞪圓了眼睛。
還是太夫人開口了。
“三娘你懷着身子,不宜大動肝火。”太夫人淡淡的道:“事情還有待核實,這不過是六娘的一面之詞罷了。”
安然也過去勸三娘,三娘這才緩和了神色。
“為什麽她們三個裏,偏偏是六娘遇上了方庭?而不是七娘和十娘?”三娘不相信六娘就真的是無辜的受害者,她冷笑道:“怎麽突然就覺得胸口悶,想要透透氣?”
“她做的越是缜密,只能說明她有合謀!”
三娘本是在氣頭上的話,卻被太夫人、趙氏、安然聽了進去。
若是沒人幫着她,除非真的都是巧合,否則憑六娘和劉媽媽的能力,絕對做不到。
太夫人神色一凜,把何媽媽叫進來道:“找幾個人留意六娘和她院中人的動向,把她們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統統記下來。前些日子的,能打探出來的盡量打探。”
何媽媽應聲而去。
“這件事無論六娘的有心還是無意,事情最終是發生了,在外人看來,終究是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的事。”太夫人怕三娘一心護着安然,鬧出什麽不妥當來,溫聲勸她道:“該跟定北侯府清算的,咱們不可能放棄。”
三娘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道理她當然懂,只是實在不願看到用下流手段的人,還能得意張狂。
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娘,我記得你說,當時并沒人看到南安侯府的哪位姑娘跟方庭在一起的對不對?”
趙氏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就算真的要嫁給方庭,憑什麽就是六娘,為什麽不能把七娘、十娘嫁過去?”三娘興致勃勃的道:“偏生不讓那樣工于心計的人的得逞!”
在場的三人皆是露出愕然的神色來。
三娘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安然當時跟雲陽郡主在一起,算是聽到了一手消息。雲陽郡主府上的小丫鬟,哪裏能認清南安侯府的姑娘們哪個是誰,若是糊弄外人倒沒差。
若六娘真的是有心,聽到這樣的消息豈不是要是瘋了?
“誰知道她身上的痕跡是怎麽弄出來的。”三娘冷哼一聲,道:“沒準兒是她自己掐出來的呢?”
安然沉吟。
六娘說是方庭把自己和她認錯了。兩個人單憑相貌肯定是不太像的,即使喝醉了也不該認錯。六娘和方庭是一前一後進去的,那就是背影很像?
昨日六娘穿了件鵝黃色的褙子,乳白色的绫裙……
自己跟方庭見過一面,當時自己穿的衣裳就是——差不多相同的顏色和樣式!
“三姐,昨天六姐穿的衣裳,跟我見方庭那次很像!”安然蹙着眉,沉聲道:“當時去慶鄉侯府六姐也在,她會不會猜出了什麽?”
這個疑點昨日太夫人和趙氏已經想過了。
今日安然又提起來,也算是印證了兩人的猜測。
“若說是刻意為之,她怎麽知道一定能見到方庭?”安然喃喃的道。
安然心中有了猜測,三娘那句無心之言,确實很有道理。僅憑六娘自己的力量,絕對辦不到!
“昨日便跟你們父親商量過了,他的意思是幹脆施壓,讓方庭娶了六娘。”趙氏想到安遠良的話,不由冷笑一聲。
昨晚等安遠良回來後,趙氏告知了此時。誰知安遠良竟沒有要處置六娘的意思,還很高興。說他本就覺得方庭是不錯的人選,不結親可惜了,如今倒是個機會。
趙氏氣結。
她壓着火氣,冷嘲熱諷的問安遠良,若是如此,不如把七娘也配個他看重的那個晚輩,好事成雙如何?
安遠良竟高高興興的就要答應,氣得趙氏直接跟他翻臉了。
安然嘆氣,這倒很是她們父親的風格。
三娘頭一個不同意。
“六娘想趁機嫁給方庭?絕不可能!”三娘冷笑道:“讓她去禍害定北侯府?我還沒這麽惡毒的心思!”
“她的事先放一放,等定北侯府先過來人。”三娘想起了她的正事。三娘對太夫人和趙氏道:“祖母,娘,無論六娘這件事如何解決,九娘的親事不可能耽誤。十九那日平遠侯府就要過來下定了,咱們府上可得抓緊準備。”
太夫人和趙氏自然都是滿口答應。
安然是要做平遠侯夫人的,自然比六娘的事更重要上許多。
故此話鋒一轉,便商議起那日邀請的賓客、該如何擺席面上。三娘還說起,今日去雲陽郡主府上,曾得郡主親口所說,要給九娘十六擡添妝,加上皇後娘娘的賞賜、她再給九娘添些,一共是一百二十擡。
趙氏聽罷,眼底不由閃過一抹舍不得。
五娘出嫁時,也沒有一百二十擡嫁妝。這就是跟嫁入毅郡王府的三娘比肩了。
見三娘這樣的豁達大方,太夫人倒是樂見其成。她對三娘和顏悅色的道,她自會替九娘準備,哪裏讓已經出嫁的姐姐破費許多。
安然聽她們說自己的親事,本想紅着臉躲開,卻被三娘給拉住了。
“你以後也是要在平遠侯府管家的,這些家務事自然該多聽聽。”三娘道:“也沒幾日你就要出閣了,在家裏也該跟着祖母、娘好好學學。”
三娘這就是在開口,讓太夫人和趙氏教安然管家了。
雖說日子不多,倒也聊勝于無。
商議完這些事,三娘也沒在府上用午飯,便直接回了毅郡王府。
安然帶着丫鬟們往院子中走。
殊不知六娘和七娘的院子中已經鬧翻了天,十娘很有眼色的見二人路上的氣氛不對,便去了蘭姨娘的院子裏,躲開了二人的戰争。
七娘自然是氣瘋了。
麗姨娘早就跟她說過,未來最有希望嫁給方庭的人是她,誰知六娘竟去不要臉的勾-引了方庭。
她恨不得把六娘的臉給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