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親

空蕩蕩的大宅子,叢雲覺得這裏很是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這裏是哪裏。

“有人嗎?有人嗎?”叢雲在感覺有些冷,提着裙子到處奔跑,一邊跑一邊喊,卻發現眼前已經沒有路了,身後卻突然着起了大火。

叢雲試着去滅火,卻到處都找不到水。

此時,火海裏出現了一個略微熟悉的影子,叢雲大喊道:“危險,快出來,危險……”叢雲捂着腦袋,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可是她有預感,那人對她非常重要,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為什麽是他不是她呢?

叢雲猶豫了一下,就奔進了火海裏,向着那背影追了過去,腳被什麽東西絆倒,叢雲大叫着倒了下去,卻發現她根本不在大宅子裏,而是在懸崖邊上,一倒下去就墜落懸崖。

“啊啊啊……”

“大姑娘,大姑娘,你醒醒啊,大姑娘,你怎麽了?”

叢雲猛的睜開眼睛,看到雲翠焦急的眼神,摸着溫暖柔軟的裘被,才知道剛剛是在做夢呢。這個房間布置的非常精致細心,一看就是姑娘的閨房。

叢雲晃晃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一些。

“姑娘,你終于醒了,吓死奴婢了。”雲翠拍拍初具規模的胸口,一臉後怕。

“我睡了很久嗎?我們這是到哪裏了?”清醒過來的叢雲也反應過來,他們在趕往太原的路上,所以有此疑問。

“您從昨天早上,上了馬車就開始睡,中午沒醒,晚上還沒有醒,可是身體卻發起熱來,吳清護衛吓壞了,連夜趕路到了太原,今早我們第一個進了城,剛好趕上侯爺返程,要是在晚一會,我們就和侯爺錯過了呢。侯爺得知你還病着卻連夜趕路,把吳護衛狠狠訓斥了一通,停下返程,帶我們到了郡守府邸借地休養。”

“我們在太原郡郡守府邸?”叢雲确認了一句。

“是啊。哦,小姐醒來就該喝藥了,大夫臨走前可是交代了的,婢子用保溫爐溫着呢,奴婢這就去端來。”

叢雲結果雲翠遞過來的藥,一口喝掉,漱了口,拒絕吃蜜餞,就這麽點苦,有什麽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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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寧帶着雲雀和雲靈給她端來了清淡的清粥小菜,叢雲快速吃了一碗粥,肚子八分飽就停下了。

揮手讓他們把膳食撤下去,把雲翠叫到跟前,雲寧等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雲翠,我之前讓你連夜送過去的藥劑,你送了嗎?”

“已經送過去了,姑娘放心吧,沒人發現我的。”

叢雲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對方,就沒有回什麽嗎?”

啊?雲翠瞪大眼,有些反應不能,不知道姑娘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到雲翠的反應,叢雲才反應過來,她和岳岩,如今還什麽關系沒有呢,怎麽回禮?

“姑娘,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們忘了吧,就當沒有那回事好不好?”病嬌公子,大名鼎鼎,就是雲翠也聽說過,不論怎麽說,侯爺也不會同意把侯府嫡長孫女嫁給一個随時會死去的郎君。

勇毅侯府世子?吳浩精明的眼睛微眯,那眯眼的動作,和叢雲很是想象。

如今長安局勢微妙,他好不容易讨了個差事,躲了出來,沒想到,先是自己的孫女找了過來,如今還偶遇開國侯府世子?

靖安侯拍拍手中精致的拜帖,吩咐道:“請他進來吧。”

守在一邊的小厮快步走出廳堂,将岳岩一行人請進來,躬身退下。

“世侄岳岩,陳靜庭見過靖安侯。”

“兩位世子還請免禮。”靖安侯伸手虛扶,雙方分賓主落座。

陳靜庭從坐下開始,就閉目養神,對周遭發生的事情完全當做沒聽見,可是手卻緊緊的握住劍把,洩露了他心裏的不平靜。

“侯爺,岳岩此次前來,甚至突兀,卻是真心求取靖安侯府嫡長孫女。”

“什麽?”靖安侯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幾上,發出嘭的一聲響,咆哮道:“你居然想娶老夫的孫女?你是覺得我吳浩,堂堂禦史大夫,朝廷重臣,需要攀附勇毅侯府嗎?”

他的乖乖寶貝孫女,豈能嫁給一個随時随地見閻王的殘廢!

岳岩并沒有介意吳浩的嫌棄,如果是他自己的女兒,他也不會把她嫁給一個殘廢的。

“岳岩自知配不上貴府千金,如果侯爺有遐,請聽岳岩細細道來,此次求親的緣由。”

吳浩威嚴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收回手,收拾一番自己的衣袖,做了個請的姿勢。

吳浩面無表情的走向後院,略快的步伐顯示的主人心中的焦急和不平靜,手中拿着一個不大的盒子,二管家林瑞戰戰兢兢的跟在侯爺身後。

實話說,林瑞跟随侯爺超過三十年了,自從侯爺正位禦史大夫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發過這麽大的火。可是今天,侯爺身上的低氣壓,逼的他根本不敢靠近。

雲寧坐在叢雲的房門口,安安靜靜的做着針線,看到侯爺過來,連忙行禮道:“見過侯爺。”

“恩,老夫乖孫女呢?病情可好些了。”

“姑娘在裏面看書,醫者說,姑娘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如今已經沒事了。”雲寧不敢說小姐大清早起來就泡澡的事情,萬一侯爺厭惡了他們姑娘,他們這些做丫鬟的也不會好過的。

叢雲如今耳力好了很多,早就聽見了祖父在外面詢問自己的情況。

聽見祖父的聲音,叢雲激動的打開門,看到祖父保養的很好的臉,年近五十,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叢雲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這不是祖父失寵失勢的樣子,如今的祖父仍然意氣風發,風光得意。臉上沒有失去心愛長子長孫的悲痛留下的皺紋兩鬓沒有斑白,一身威嚴如今也化為慈祥的笑意。

叢雲低下頭,恭恭敬敬給了祖父行了一個大禮。

“好好好,乖孫女,可有什麽人讓你受了委屈,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別哭哈,眼淚又不能幫你解決問題。”

多少年,沒有人和她說,要給她撐腰了?她已經記不得了,她只能不停的退讓,直到被逼到牆角,直到退無可退。

兩行清淚就這麽流了下來,完全不能自已,再美的人,哭的不能自已也不好看,可是她真的好想哭,好像和祖父說一說,自己幾十年來,受的委屈。

可是,她不能,她重生歸來的事情,只能放在心裏,帶進墳墓裏,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就是給家族招災。

吳浩看着向來堅強的孫女哭的毫無形象,很是手足無措,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小時候還能把孫女抱在懷裏哄,如今,孫女都大到能嫁人了,這種哄法顯然不能用了。

“乖孫女,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個病嬌公子來求親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想嫁,告訴祖父,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有祖父給你撐腰。”

求親?岳岩?

難怪他沒有讓雲翠給她帶回禮過來,原來是這麽打算的。

求親的話,她就能堂堂正正的嫁過去,而不是以沖喜的名義嫁入侯府,不會那麽挺不直腰杆,不會那麽被動。

前世,她不懂沖喜的新娘是什麽地位,親身經歷過後,才知道,沖喜的新娘,那地位就比童養媳略高,沖喜成功了,大功一件,不成功,那就是罪人。

後來還從楊月寧口中知道,勇毅侯府付出了巨大代價,才讓她進門,所以她一直都擡不起頭來。

如今,看祖父的态度就知道,這巨大的代價,應該是祖母提出來的,甚至祖父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情吧?

叢雲挽着祖父的胳膊,把他按在軟榻上坐下,自己在另一邊坐下,“祖父,那天晚上的事情,岳岩和您說了,是嗎?”

吳浩點頭,憐愛的看着自己的孫女,本來那麽尊貴的身份,本來可以擁有更加肆意的生活,如今卻不得不和一個殘廢綁在一起。

吳浩心裏嘆氣,嘴上卻說道:“岳岩的身份和你還是相配的,就是身體差了些,命也硬了些,至于那些流言,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些閑人傳的閑話。不過,這個親結是不結,全看你的意思。”

命硬嗎?論起命硬,貌似她的命更硬,她所有的親人朋友都死了,她都還活的好好的!

至于流言,她被流言困了一輩子,如今發現,那些流言能幹什麽呢?能讓她掉塊肉嗎?自己堅強,能立的起來,能站的穩腳跟,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我嫁。祖父,我已經及笄了,家族養育我多年,也是時候回報了。”

雖然我自己非常清楚,她願意嫁給岳岩,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她的心思沒有自己的說的那麽高尚,可是能說出口的,僅有這兩個字。理由,也只能冠冕堂皇。

吳浩道:“靖安侯府傳承到現在,難道還能是靠自己女兒去換取的嗎?相比起來,當然是你的幸福更加重要。你受了委屈,不是還有祖父在嗎?什麽回報不回報的。你呀,安安心心當你的侯府千金,其他事情有我們這些長輩撐着呢。”

叢雲沒有一點說的是自己的婚事的自覺,“祖父,這種事情,騙的別人,卻騙不了自己,我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也不想嫁給別人。”

“也好,岳岩這小子還算有擔當,他說他回去求陛下給你們賜婚,讓你的未來更有保障。我剛剛讓随行的醫者給他診了一下脈,說是身體虛弱,先天胎中帶來的毛病,治不好,需要好好保養,子嗣不旺盛,卻還好。”

“祖父!”叢雲一跺腳,臉上飄起一朵紅雲,怎麽就說起子嗣什麽的了?

“額,好好好,都是祖父不對,這确實不該和你說起的。叢雲啊,”吳浩把拿在手中的盒子遞給叢雲,“喏,這是岳岩小子給你的定親信物,你收好。”

“信物?”叢雲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擺着兩塊玉,一塊雕着勇毅侯府家徽,還一塊是令牌的樣子,她并沒有見過:“這是什麽東西?”

“恩,好東西呢,一塊嫡系子孫才有的玉佩,一塊宮牌,未央宮也好,甘泉宮也好,有了宮牌,就可以随時進宮。你好好收着,知道嗎?”

“恩。”叢雲應一聲,把盒子蓋好,放進只有自己有鑰匙的箱子裏。

“叢雲,你的病雖然大夫說已經好了,不過你還是留在這裏休養一陣子,再回長安吧。你就留在這裏過年,祖父今天停留一天,明天就趕回長安。”

“我和您一起回去!”大大的眼睛裏,閃爍着堅定的目光。叢雲很确定,祖父肯定是收到了什麽消息,才會在這個時候,想要回長安。

難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間再修文,今天還是晚了,可是工作的作者君盡力了。跟車播種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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