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揭發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徐婆子請了黃媒婆上門來提親,宋氏把綠竹的庚帖給了她,徐家那邊請了算命先生來,拿着兩人的生辰八字合婚,得了個“百年好合,大吉大利”的好兆頭,徐婆子才真正點了頭,請媒人和鐘家那邊幫忙操辦了定親的事。

因為怕夜長夢多,這回徐婆子那邊早早就帶着媒人和冬至到趙家下了聘,聘禮除了聘金五兩,還置辦了一對鵝,兩匹大紅的細棉布,一對銀镯子和銀丁香。

在這鄉下地方,這聘禮和一般人家一樣,不多也不少,原先瞧着徐家得了個能幹的美嬌娘,少不得說些風涼話的人,此時也議論起來了。

倒不是看輕徐家,只是村裏大多數人都不認為,以徐家的家底能夠出得起像樣的聘禮。像趙桂花之流私底下更是幸災樂禍趙家人挑來揀去的,最終只能撿一個爛西瓜,也是,誰讓她趙綠竹是個命硬克夫沒人要的呢,也只能找個同樣命硬的徐冬至來鎮壓,可別最後沒壓住,連命都給丢了才好!

趙桂花作妖,趙家人權當她發羊癫瘋,在這大喜日子裏可不能讓她一顆老鼠屎壞了大好的心情,莫說這日子是自家人自己過的,和她趙桂花沒幹系,就是等徐家的聘禮亮出來,也夠打她趙桂花的臉的了。他們趙家人是有氣度的,真的,不急。

徐家給的聘禮雖然叫村裏人議論了一番,可也在正常範圍內,且冬至前些時候獵了一只大野豬,出得起這聘禮也不奇怪,因而也只是念叨幾句便說起好話來,畢竟又不是要和趙家徐家過不去,沒道理好好的喜事說些不吉利的讨人嫌,村裏人大多數還是和氣不愛結仇的。

只是,之後,當冬至家要買地的消息傳出來時,村裏人的八卦之心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方面好奇他這銀子哪來的,難道是有什麽發財的門路?另一方面則思疑着莫不是趙家人愛面子幫襯的?畢竟徐家有沒有銀子他們不知道,可趙家二房是肯定有銀子的。誰都知道綠竹能幹能掙錢,這難道還沒嫁過去就已經開始倒貼了?

大多數人還是更傾向于第二種猜測的,畢竟冬至要有發財的門路,他家也不會一直窮到現在,可如此一來,有說冬至吃軟飯看不起他的,也有羨慕他走狗屎運娶了個香饽饽的,當然也有看輕了綠竹,說她只能靠這個來讨好夫家的。當然,看輕綠竹的還在少數,不過是趙桂花還有嫉妒綠竹的小娘子說的風涼話,誰都沒在意。可落在冬至身上的吃軟飯、狗屎運标簽卻是不那麽容易揭去,即便趙家人出面澄清也不能叫那些人停止臆想,因為冬至家一直沒有說明白他這銀子哪來的。

冬至和徐婆子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說話難聽,可徐婆子一方面有自己的私心,她想着冬至既然能在山裏找到過一回野人參,興許還能找到第二回,畢竟這才三十年的參就換回來二十五兩銀子,相當于五頭野豬呢!倒不是她見錢眼開,好逸惡勞,只是,她私心裏就是不願意叫人知道冬至尋到了一根參的事,怕他們都來問他具體的地方,大家夥都去尋,以後哪還有他家的份?

另一方面,徐婆子早就明白,他們徐家的家境的确不好,娶了綠竹這個媳婦,不管冬至日後如何踏踏實實地幹活養家,除非綠竹從此不再做繡活,要不然大家夥都會認為他吃軟飯。雖然不好聽,可以後也不能說明白的事,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去解釋?公道自在人心,自己踏踏實實的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徐婆子不介意,也讓冬至不要介意,冬至應了,他本就寡言,解釋這些個東西實在麻煩,相比于說的,他更喜歡做。他奶說得對,公道自在人心,他行得直端得正,不怕別人說道。

徐家人不在乎不理會,趙家人澄清過後也就不再管這些流言了,經歷了先頭的事,趙家無論老的小的早就練就了一副風涼話從左耳進右耳出的本領,任你說,聽不聽在我,有時候在你說累了還會遞杯水過來讓你潤潤嘴,那些八卦的讨了個沒趣也就轉移話題了。

這些事,綠竹一概不知,因她定親過後便去了縣裏,和師傅巧娘子一塊為李佩茹繡嫁妝,因為時間趕,她便住在了錦繡閣裏,沒回去,自然得不到消息,家裏人來看她也沒告訴她,免得她煩心。後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這熱鬧早就平息下去了,綠竹倒是沒說什麽,只是記在心裏,想着日後做事多顧着點冬至的面子。

李佩茹雖點了綠竹,可她嫁妝的大頭還是由巧娘來做,綠竹只是個打下手的,頂多是幫忙出出主意,她那些繡樣的确是吉祥又新巧的,李佩茹倒是中意,也采用了好幾個圖案。

出入了幾趟縣衙後院,綠竹因為這些個繡樣的事倒是能和李佩茹說上幾句話了。

這一日,李佩茹找了她來,因為要給男方長輩家人準備見面禮的事,便找她來問問她的建議。綠竹也不曉得府城那邊人的規矩,只是依稀記得兩三年後府城那邊流行起來後傳到這邊的紋繡圖案,于是畫了出來給她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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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下面人來報許小姐登門拜訪,綠竹一愣,幸好還算鎮定,不至于手抖,要不然一幅快要完成的圖案可就要畫毀了。

看着李佩茹出了繡房,去迎許青青,綠竹心中紛紛擾擾閃過許多念頭。最終還是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向李佩茹告密。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心中的結,還因為李佩茹這個人。先不論她之前救過自己,雖然可能目的不純,可幫了她卻是事實,且她這幾日與李佩茹接觸,她待她算是不錯,為了報答她,她也不能把許青青腳踏兩只船的事隐瞞了,這對李佩茹的哥哥不公。

心裏有了主意,還未有計劃,李佩茹便使人來告訴她先行回去,明日再把東西呈上來,綠竹只好告訴自己要耐心,而後在小丫頭的領路下離去。

誰知緣分就是那樣的不可理喻,剛出了李佩茹的院子,綠竹遠遠地便瞧見許青青在和李佩文在說話,神情動作暧昧。心裏揭發她的想法于是愈發肯定。

第二日,綠竹拿着畫好了的圖案再次登門的時候,對着李佩茹欲言又止。李佩茹奇怪,“你有話要說?別支支吾吾的了,說吧,什麽事,可是嫁妝的事出了問題?”

綠竹蹙着眉頭搖頭,抿了抿嘴瞄了眼周圍的侍婢有些為難,李佩茹秒懂,揮了揮手讓下人都下去,“說吧,別裝神弄鬼的了,本小姐可不吃這一套。”

綠竹明白李佩茹有些不耐煩了,于是跪了下來,先是低頭認了個錯,而後才道明了因由,“還請小姐原諒,綠竹只是有些關于大公子和許小姐的事難以啓齒,這才冒犯了姑娘,惹了小姐不高興,是綠竹的罪過。”

李佩茹這下倒是真的好奇了,她不是很喜歡許青青這個人,奈何兄長喜歡,她只能耐着性子和她打交道,聽綠竹的意思,他們倆的事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說說看,是什麽讓你難以啓齒,要是讓我知道你胡說八道,便是巧娘她護着你,你也得不着好,可知道?”

綠竹的身子顫了顫,似是害怕,李佩茹的震懾得到了滿意的效果,于是輕笑,“不過,要是你這消息有用的話,本小姐定會好好賞你。”

綠竹自然不敢讨賞,只道,“綠竹不敢。”頭壓得更低了。

“好了,瞧你怕的,我又不吃人。起來好好說話吧。”李佩茹倒不是非要如此對她,只是綠竹今日的表現和往日的謹小慎微不同,她得借此好好告誡她一番。她先前是好說話,可不代表綠竹便能忘了規矩,她雖不是她李佩茹的奴婢,可她李佩茹卻還是縣令的千金,她得讓綠竹記住這一點。

被李佩茹恩威并施,綠竹忍不住手心出汗,可此時沒有回頭路,只好把自己知道的說完,希望看在她帶來的消息的份上,她不會對她如何。

“佩茹小姐,我聽說,許小姐是縣學許山長家的千金?閨名叫青青的?”她問。

李佩茹點頭,“嗯,是這樣。”

綠竹抿了抿嘴,眼眶紅了紅,有些難過的樣子,“不瞞小姐,奴家是被人退過親的人,第一回說的是個秀才,因為一些事親事沒成,後來村裏人都說他在縣裏有個中意的姑娘,我不信,交好的姐妹便告訴我死心,原來她曾見過他與那女子的書信,對方的名諱便是青青。”

李佩茹被這消息驚了,“此話當真?”

綠竹點頭,“當真。我雖不确定那人是否便是許小姐,可我昨日見大公子與許小姐舉止間甚是親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思慮許久仍舊決定告之小姐,若是奴家弄錯了,小姐罰我便是,綠竹不會有任何怨言,可若是真的,綠竹也不敢居功讨賞,能幫得了大公子和小姐是綠竹的福分。”

李佩茹蹙了蹙眉頭,“這世上叫青青的女子可不止許青青一個,你緣何會懷疑到她身上去?要知道胡亂編排縣學山長的千金,這罪可夠你受的了。”

綠竹略一遲疑,道,“可縣學裏叫青青的姑娘卻是不多,與我說親的張秀才便是縣學裏的廪生,綠竹于是鬥膽猜測。”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只透露一點信息讓李佩茹親自去查,這樣可信度才會更高。

像綠竹說的那樣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加之李佩茹對許青青不喜,此時卻是寧願相信綠竹說的那個女子便是許青青的,那樣她哥才能與她徹底斷了。

于是乎她問,“你說的那個秀才姓甚名誰,你且道來,要是事情千真萬确,你放心,我總不會虧待了你的,便是讓那秀才娶了你也是使得。”

“姓張名荀,字子卿。”頓了頓,怕她真的亂點鴛鴦譜,又補了一句,“綠竹如今已定了親,是上回救了奴家的男子,不欲再與張秀才有瓜葛,若是小姐憐惜,多幫襯着錦繡閣的生意即可,奴家別無所求。”

李佩茹如何不曉得她的心思,倒是樂了,“放心,拆人姻緣的事本小姐還做不來。”

李佩茹之後是如何處理許青青之事的,綠竹乖覺地沒有去打聽,但卻曉得,許青青和張荀之事被發現是遲早的事,之後便是她兩人的報應。

作者有話要說: 揭發渣男賤女,向朝陽群衆看齊,雖然有點小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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