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巧遇

談妥了刺繡的事情,向北也業已在外頭等着了,綠竹便和巧娘告辭。

才掀開簾子,從後堂走出,綠竹便瞧見向北正和人說着話,看她出來,眼前一亮,驚喜地喊了一聲“姐”就抛下了說話的人,跑到她身邊來。而方才和他說話的人也轉過身來,卻是張小桃,很快,她便察覺到了一道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她身上,側眼看去,才發現是那黃金寶。

綠竹半點不想和他們打交道,偏張小桃不如她願,在她拉着向北準備離開時,迎了上來。

“綠竹姐姐,相逢便是緣,何必走那麽快?”張小桃笑魇如花,仿佛他們張家從前和她之間的事從未發生一般,叫綠竹看了不舒服。

綠竹寧願她還是原來那個有點高傲,有點小心思的少女,也不希望她丢了自己,戴上一張僞善的面孔,心中嘆氣,對張小桃的和煦也有些不解其意,她想,她們之間還真沒有什麽好談的。

“抱歉,黃大叔的牛車不等人,我們趕時間。”找了個借口,想要抽身。

張小桃見她态度淡淡的,便也放棄和她攀交情了,要不是黃金寶在一旁,她要維持着溫婉嬌弱的模樣,她也不至于假笑。

她開門見山地說道,“那如果我要介紹一樁買賣給冬至哥呢?不知道綠竹姐姐有沒有興趣騰出一點時間來?”

綠竹挑眉,她有這麽好,會介紹買賣給她?想想都覺得蹊跷,她不動聲色地問,“什麽買賣?”

張小桃以為她感興趣,面上有些得意,笑道,“是這樣,夫君他打算為我築一幢小樓,裏頭的東西自然也是要最好的,特別是木工活,我想着,這清潭縣裏,最好的木匠莫過于冬至和他師傅了,便想請他們來,當然,報酬不會少。綠竹姐姐以為如何?”

不如何。

張小桃說是看上了冬至和他師傅的手藝,實際上看中的是周師傅,這麽個宮裏造辦處的禦用匠師,若是能請去給她做活,想必她面上也能有光,在黃金寶面前也能更有面子,畢竟能加上禦用二字的匠師,可不好請。

別說綠竹做不了周師傅的主意,即便做得了主,她為什麽要幫她呢?平白無故給她做臉,是以為她好欺負嗎?還是以為世人都會為了幾個錢而彎腰?

如此想着,她笑了,“抱歉,徭役還未結束,我也做不了冬至和周師傅的主,張姨娘要是有心,可以親自去請,而且,張姨娘的哥哥手藝不差,似乎沒有肥水往外流的道理,黃少爺如此看重張姨娘,想必願意提攜一下張姨娘的哥哥。”

方才張小桃有意無意地炫耀黃金寶對她的寵愛,綠竹也不在意,相反一再地用張姨娘提醒她的身份,并且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張小桃頓時被堵得說出話來。

看着張小桃的臉青白交加,眼梢掃見黃金寶正往這邊走來,綠竹也不欲再與她牽扯,于是點了點頭便帶着向北離開了錦繡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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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後,黃金寶手摟着張小桃的腰,一雙渾濁的眼睛卻盯着綠竹離開的方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轉過頭來問張小桃,“方才那是誰?”

張小桃見他這樣,哪裏不知道他的色心又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妾身的一個老鄉。”

“哦。”黃金寶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笑道,“我看你和她關系似乎不錯,有機會可以叫她到府上來和你說說話,你也就不用無聊了。”

今兒個便是張小桃說自個無聊,求得他帶她出來逛街的,卻不曾想遇到了綠竹。他方才只看到了她的側臉,倒是不記得自個調戲過她,他注意的是綠竹身上的那股子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的風韻,那身段,啧啧,還真是誘人,就是方才她站着的地方,仔細嗅,還能聞到一股奶香,甜甜的膩人。

他猜測這小婦人興許是才生了娃子……他的莺莺燕燕那麽多,卻沒有一個能生下來孩子的,因而還未嘗過類似的滋味,勾起了食欲,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弄到手了。

張小桃是心思多了點,可也沒壞到根子上去,她自個掉過一個孩子,雖然對綠竹能順利生産有些嫉妒,卻也不會做拆散人家庭的事,那樣會毀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聞言,推拒道,

“我倒是想請,卻是請不來。爺你是不知道,她和縣老爺家的少爺和嫁出去的佩茹小姐都有交情呢,據說有一回在縣城裏被人調戲,還是佩茹小姐給救的呢。”

黃金寶頓時想起了這一茬,對綠竹的模樣還有些模糊,但當年那個不要命地在他跟前折斷木方的兇狠男人卻是記得清楚,還有些餘悸,更不要說還牽扯到了李佩茹。雖然不認為這麽個鄉下人能和李佩茹扯上什麽太大的關系,心裏的那團火卻也滋地一下滅了。

咳咳,不找這個,可以找別個。他私心裏想。

嘴上卻說,“既然這樣,那就不勉強了吧,對了,你有看中的東西沒,說出來,爺都給你買。”說着手往下在她的渾圓上掐了掐。

張小桃臉有些羞紅,這大庭廣衆之下,黃金寶對她實在有些不尊重,仿佛她是那春摟裏的妓子……她心裏不舒服,卻要裝着對他百依百順,實在難過之極。

綠竹絲毫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還有這一出,黃金寶對她起了邪念,而張小桃卻幫了她。後來,她在掌櫃的徐娘子那聽到這事時,還有些驚訝,卻更加不敢一個人上縣城裏來了,無論是張家、黃家還是鄒縣丞家、許山長那,她都能避則避。

可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麽其妙,你越不想碰見的人,老天爺就愛讓你見到。

離開了錦繡閣,又逛了縣城僅有的兩家木匠鋪以後,綠竹看太陽已經偏西,這才和向北匆匆往城門口趕去,路過潇湘茶樓時,綠竹似有所感,側目看了一眼,而後呆住了。

那兩人怎麽會在一起,莫非?

向北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卻只能看見一男一女兩個背影,男的他認得,是村裏的張秀才,女的,看打扮倒似大戶人家的丫鬟,他好奇,“姐,你說張秀才是不是約了那鄒三小姐啊?”他以為那丫鬟是鄒家的。

綠竹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慎重地對他說道,“這事別往回說,男女私相授受,可見不得光。”

向北似懂非懂地點頭,沒注意到綠竹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

和張荀在一起的是許青青的貼身丫鬟,名叫綠意的,她之所以記得她,還是因為上輩子這仗勢欺人的丫頭跑到她院子裏去耀武揚威,說她的名字和她就差一個字,都是賤命,比不得她家小姐高貴。

當時的綠竹剛剛被接到京城,覺得苦盡甘來,對未來充滿着希望,尚且不知道張荀和許青青的私情,直到這丫頭跑到她跟前來說破,而後才有了貶妻為妾的事。

嗤!私相授受,腳踏兩只船,許青青也的确高貴,手段高明,比之那春樓裏的春娘也不差!

之前和張荀的私情被揭露,她便聽李佩茹說了,許青青被許山長關了起來,如今看來,應該是因為和鄒縣丞家的親事定下來,所以重獲了自由。

只是,這時候招惹張荀,是不是太不明智了點?難不成許青青對張荀是真愛?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那麽是對和鄒家的親事不滿意?還是說,張荀手中握着許青青的把柄?若不然,張荀怎麽會在和鄒三小姐暧昧的當口赴約?

綠竹瞬間想了許多,腦補了許多奸情出來,想到兩人奸情被撞破以後的下場,更是兩眼冒光,雖說,因為之前的一次揭發,她已經為上輩子的自己報了仇,也沒打算再做什麽,可如果仇人自己作死,過得不好,她還是很樂意看見的。

向北看着自家姐姐一臉奸笑,頓時打了個寒顫,“姐姐,你別笑成這樣,我怕。”

綠竹白了他一眼,頓時想念起和她同仇敵忾的冬至。雖說娘家人也樂于看張家人作死倒黴,更時常站在她這邊幫她,可對于她私底下的小動作卻是一無所知,總覺得她是被欺負的小可憐,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實際上,她做過什麽,她自己清楚,冬至也清楚,有了這樣共同的秘密,她和冬至也有了更多的共同話題和語言,譬如看張家的好戲,有可能的話偷襲一爪子。

綠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奈何冬至不在身邊,沒人傾訴,看着向北一臉懵懂,更是無力。

“我碰到好事了,難道還不許我笑了?”她無語地道。

“好事?可是姐,你看起來更像是要去做壞事!”向北不服。

“咳咳,有這麽明顯?”

向北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綠竹高深莫測地言道,“放心,不用我出手,有些人注定是要倒黴的。”

張荀也覺得自己倒黴,他和鄒三小姐的事被他娘說了出去,傳到縣城來是遲早的事,他還沒想好補救的辦法呢,那邊廂許青青又找上門來,說什麽要把他給她畫的小像,寫的詩還給他,約他見面!

他以前的确給許青青畫過像,上頭還題了一首詩,雖然沒有落款,可分辨字跡還是能聯系到他身上去的。他不明白許青青都和鄒家定親了,為什麽還要來找他,說是還他東西,可他卻體會出個中威脅的意味來。

張荀雖然不信許青青會把他們之間的事情抖出來,畢竟那樣誰都沒有好處,卻也對那字畫投鼠忌器,萬一是真的呢?那不是一個大大的把柄?

許山長得罪不起,如今看來,許青青也不是善茬。她和縣老爺家的大公子的事,他後來從姚晨年那得知一二,早已認清她的真面目,那可不是清水白蓮,而是帶刺的玫瑰。可恨他以前留有一手的書信被搜了個幹淨,相反對方卻握着他的把柄,死無對證之下,前塵往事頂多會被當成他仰慕許青青,對她一點傷害也沒有,他卻可能因為這事而與鄒三小姐生分,失去鄒縣丞這一助力。

張荀那麽會鑽營的一個人,哪裏甘心受制于人?約自然是要赴的,先看看許青青想要做什麽再說,若是她不仁,那也別怪他不義。之前那段時間的落魄,他受夠了,還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便要鄉試了,他已經考砸了一次,這一次不容有失,這個關鍵時刻,他可不能失去鄒縣丞的指點。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兩章是渣男渣女的戲份,不喜歡的可以跳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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