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鐘家

榕樹村服役的村民陸續回來,村裏頓時一派喜氣洋洋,除了村東頭的老鄧頭不小心砸斷了腿,其他人雖說瘦了不少,身子也虛,卻全須全尾的,且這一趟出去,官府還給了工錢,村裏人也容易滿足,因而大多數人還是高興的。

歇了一日以後,冬至便拎上東西,帶上媳婦和兒子,上岳家去了,這段時間他不在家裏,仰賴趙家兩房頗多,他總要有所表示。

一路上碰見相熟的鄉親,不管以前有沒有矛盾,此時見了面都會笑着點頭打聲招呼。這樣的氛圍張家卻是融不進來的,皆因他家沒人去服役,因而閉門不出。

路過張家時,冬至停了一下,想起當初他不在時,媳婦被張家兩母女欺負的事,雖說媳婦也沒吃虧,可他仍舊不爽,眯了眯眼,打算找個機會讓他們吃點苦頭。

綠竹見了,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拉了拉他的衣袖,讓他別多事,去趙家要緊。

冬至回神,笑了笑,繼續趕路。

到了趙家,才發現大房二房的人都十分齊整,大房出嫁的青梅在姐夫黃盛陪同下,帶着女兒小燕回來了,而二房的向南今日也沒有去鎮上上工。于是,兩房人聚在一起,熱鬧極了。

綠竹見了瘦了許多的趙鐵柱,眼眶紅了紅,私底下給宋氏塞了點銀子,道,“我看爹瘦了許多,我雖然住得近,卻也不能經常回來,爹要是想吃什麽,娘你放手給他買來,我這還有銀子。”

宋氏略一推拒,見她堅持,便把銀子收下了,好歹是女兒的一點心意。又問她,“冬至現在回來了,你也有了依靠,有沒有想過以後做什麽營生?”

綠竹想了想,倒不像之前那樣藏着掖着了,給她透了一點底,“我的主意是到縣城去開家木匠鋪,只是還沒和冬至說起,如今周師傅住在咱家,我就想着問問他的意見,看可不可行。”至于想讓向南來幫忙的事,則仍舊保留着沒有提。

宋氏聽了點了點頭,“嗯,你有主意就好,但也不要想當然,還是要聽周師傅的,別的不說,論對木工的熟悉,便是張家那二小子也比不上他的,冬至啊,是真的走大運了。不管怎樣,有需要的地方,記得找我們,我們都是支持你的。”

綠竹感動地點了點頭,“那要是家裏有事,娘也一定要記得找我。”

宋氏笑着應了。

中午兩房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酒,下午綠竹便跟着冬至回去了,畢竟家裏還有客人呢。

誰知還沒走到家門口呢,便見村尾這邊少有地熱鬧起來,不少人圍在隔壁鐘家門口指指點點。

冬至拉了個小娃子問發生什麽事了,那娃子笑嘻嘻地說是洪寡婦尋上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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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聽了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鐘大郎昨天才回來,那洪寡婦今天就尋上門去了,也太急了點。

“媳婦,你帶着春生先回去,我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畢竟那麽多年的情分,雖然這事鐘家不地道,他還是要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的。

綠竹點頭,卻提點一句,“鐘家的事,最好還是請裏正來處理,你能幫就幫,不能幫就別摻和了,這事畢竟鐘家不占理,洪寡婦一個人拉扯個奶娃子也不容易,你如果偏幫鐘家,到時候弄得裏外不是人就不好了。”

冬至不清楚這段時間洪寡婦和鐘家是怎樣相處的,但綠竹那句洪寡婦一個人拉扯孩子,就能說明很多問題,再加上他對黃嬸子的了解,不難猜出那洪寡婦的日子不好過。聞言,點頭表示明白,“你放心,不該幫的,我不會偏幫的。”

綠竹看他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便在岔路口和他分開,自己家去。

徐婆子見了她,倒是問起了外頭進展到什麽地步了,顯然是知道洪寡婦的事的,綠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卻告訴她,冬至去幫忙了,聞言,徐婆子沒再多問,接過春生去照看。

過了一會,外頭的聲響弱了,聊想着洪寡婦和鐘家的事有了結果,綠竹便到門前去等着了。

沒一會,路上便多了兩個人影,卻是冬至和苗丫。遠遠地,冬至看見綠竹的身影,拔腿就想加快腳步,誰知苗丫這時哎喲地叫了一聲,往他身上倒過去。

冬至自從看見綠竹,眼裏哪還有別人,見她靠過來,下意識往旁邊一跳,躲了過去。

苗丫來不及收勢,就這麽撲倒在地上,手擦在地上頓時傷了,懊惱的同時又不甘心,頓時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終于喚來了冬至的注意。

“苗丫,你沒事吧?”冬至也沒去扶她,只蹲下來問她。

苗丫頓時眼淚汪汪地看着他,“有事。冬至哥,我好像腳崴了,起不來,你扶我起來好不好?”

冬至也不傻,他可記得自個和綠竹發過的誓,媳婦就在家門口看着呢,他哪有這個膽子碰她,于是一本正經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的,不太好,這樣吧,我叫綠竹來扶你。”

說完,丢下她就跑。

看着冬至丢下苗丫噔噔噔地跑過了,綠竹挑了下眉頭,心底卻有些高興,人到了跟前卻關切地問起了苗丫,“她怎麽了?”

冬至裝傻,“不知道啊,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摔了,說是腳崴了,起不來,媳婦,要不你去看看?”

綠竹給他送去一個贊賞的目光,“那走吧。”

三兩步到了苗丫跟前,她還坐在地上,綠竹也不管她是真摔還是假摔,上前就說,“哎呀,苗丫你走路怎麽這麽不小心,咱們嫁了人的女人啊,走路都得注意着,這萬一懷了身子卻不知道,無端端摔了,豈不壞事了?”

綠竹的嘴皮子是越發利索了,這話說的,一方面提醒她已經嫁人了,另一方面卻是拿刀子往她心口上插,她可聽說了,苗丫因為懷不上孩子的事,在婆家遭了不少罪。其實,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她既然不識相,愣是要膈應她,那就別怪綠竹反過來往她痛處上踩。

苗丫聽了,臉上一白,咬着嘴唇不吭聲。

敵人不反抗,綠竹覺得沒趣,也不想在大太陽底下繼續曬着,開口道,“苗丫起不來是嗎,來,我扶你。”說着朝她伸出了手。

苗丫這時候可不敢作妖,拉着她的手,借力起來,裝模作樣地走了兩步,歉意地道,“方才疼了一下,我以為腳崴了,看來不是,讓冬至哥和綠竹姐姐擔心了。”

綠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沒事就好。”說完看向冬至,“苗丫這是要到咱家去?”

冬至站在綠竹身邊,老實回道,“嗯,洪寡婦那崽子的血能和鐘大朗的融起來,黃嬸子不想辦喜酒,讓她收拾下東西就搬過去。鐘家地方不夠,苗丫回來沒地住,就想說在咱家借住一晚。”

綠竹聽了,點點頭,對苗丫說道,“冬至常說你是他妹妹,苗丫肯來,我這做嫂子的,自然是歡迎的。”

苗丫低着頭悶悶地應了句“謝謝嫂子。”

聲音雖小,可綠竹還是聽見了,非常賢惠地道一句“謝什麽,鄰裏之間互相幫忙,應該的。”

冬至非常識相地贊了一句,“媳婦,你真好。”

綠竹瞄了苗丫一眼,而後嬌嗔地撒嬌,“你現在才知道。”

“呵呵,一直都知道。”

秀完恩愛,三人才往家走,徐婆子見了人,知道了情況,倒是歡迎苗丫,邀她晚上和她睡一屋。

苗丫對着徐婆子噓寒問暖的,顯得很是關心,綠竹見了,只是笑盈盈地逗着春生,什麽都沒說,冬至察覺到媳婦興許有點不高興,便也不往苗丫和阿奶身邊湊,只圍着媳婦和兒子轉。

苗丫看着胖乎乎的春生很是羨慕,又見冬至在綠竹跟前溫柔小意,心中黯然。李杉不是對她不好,只是太聽婆婆的話了,總是勸她順着點他娘,多忍着點,但凡她和婆婆有一點不對付,他也總是站在婆婆那邊,即便多數時候錯不在她。如今看冬至對綠竹這樣,她心塞之餘也惱了她娘,要是當初她娘肯将她嫁給冬至哥,那該多好?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再不甘心,也只能耍點小手段,讓綠竹膈應一下,實際上卻改變不了什麽。何況,她想要膈應趙綠竹,也得冬至哥肯配合才行。

周師傅在一旁喝茶,把這一幕看在眼底,頓時搖頭失笑,看不出來冬至這黑大個還挺受歡迎。

夜裏,東屋,綠竹将春生哄着睡着以後,主動摟上了冬至,“相公,要我。”

她不會在冬至跟前說苗丫的壞話,誰都不是傻瓜,她不相信冬至沒看出來苗丫那點小心思,說多了反而讓他反感,還不如用另外一種方式去抓住他。

事畢,冬至摟着乏力的媳婦,喘了會氣以後,忍不住在她耳邊感嘆,“媳婦,你今天真熱情,都把我榨幹了。”

綠竹今兒個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她也累得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聞言,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說道,“你今兒個表現好,獎勵你的。”

冬至聽了,馬上意會過來,忍不住在她緋紅的頰上狠狠親了一口,“你個小醋精。”

綠竹不認,“你才是醋精,連兒子的醋也吃!”

“誰叫你只看他不看我!”

“那是你兒子!”

“兒子也是男的。”

綠竹頓時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他們這邊郎情妾意,那邊的苗丫卻是睡不好上,她方才去了一趟茅房,聽到東屋的一點聲響,忍不住把耳朵貼在牆上偷聽,然後恨不得耳朵聾了,朝地上呸了一句,“狐貍精!”

自此,沒再來過徐家。

作者有話要說: 日子過好了,總是有人會忍不住眼紅,不過嘛,冬至是立得住的,綠竹也不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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