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3)

撈在懷裏。

“丞相大人,下官,可以自己走。”

梁琰揉了揉她的手背,“本相力氣多,可行?”

宋绮羅覺得自己嘴角越發痛了,索性不再回他。

沒有意外地,梁琰又将她打橫抱在懷裏,抱進了相府中他的屋裏。

這是宋绮羅第二次來這屋裏。

上一次還是年前丞相大人生辰的時候,她還記得自那之後到元宵節前夕丞相大人突然對她冷淡起來。

“你先在這歇着。”梁琰将她放在軟塌上,随後喚了管事過來。

“相爺,熱水已經差人去弄了。”管事方才看到自家相爺抱着臉上紅腫着的宋大人回來,心下一驚,暗自猜測是不是在這天牢裏被人用了私刑,也難為相爺如此着急。

“去令廚房熬點清粥。”

管事退下之後,宋绮羅從塌上坐起來。

她覺得丞相大人有點誇張,她只不過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還有胳膊被人用力拽的有點痛,怎麽在丞相大人眼裏,好像她成了那手腳都不能動的呢?

“丞相大人,下官只是一點點皮外傷。”她想想覺得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

“雖是皮外傷,但很嚴重。”

“丞相大人,其實,下官有事要與您說。”今日那事不能再耽誤了,早點告知梁琰早點安心。

梁琰見她開口說話極其緩慢,唇角裂開的傷口不能用扯動,他看着她腫着的半張臉,心裏想着定要将這元行之好好收拾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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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也別說,你要說的,本相都知道。”

“怎麽會?”她驚訝。

“這種小把戲,本相在用的時候,他們還不知在什麽地方。”

“下官倒是愚鈍了,還以為自己得罪了朝中什麽人。”她頗有些無語的笑了笑,只是由于傷口,這笑有些牽強。

“就你這腦袋,能得罪朝中的誰?馮遠?這人你也別懼他,對付欺軟怕硬的人,只要做到一點。那就是在他面前表現硬氣一點。”

府中兩個丫鬟在他們讨論間端了熱水,備了藥和巾帕進來。

“相爺,這雞蛋是管事讓準備的,可以消腫。”那丫鬟瞧了一眼宋绮羅的臉便又迅速低下頭。

“東西放着,你們都下去吧。”他素來不喜自己屋裏有女人進來呆太久。

當然,除了宋绮羅這個例外。

他将布巾浸了熱水,有擰幹,随後回到軟塌旁。

宋绮羅見他作勢要替自己擦拭唇角,忙伸出手,“丞相大人,下官自己來吧。”

“不要動。”男人沒理會她的話,上手擡了她微圓的下巴,随後用散發着熱氣的布巾輕柔地擦拭着她的唇角。

血跡慢慢暈開,随後變淡,最後消失。

剩下的便是那裂痕交錯的傷口。

接下來梁琰倒是沒自己動手,他将雞蛋裹在布巾裏,遞給宋绮羅,“自己來吧。”

宋绮羅求之不得立刻伸手接過來,在自己右臉上來回輕輕滾動着。

“接下來可能有點痛,你忍着點。”原來他是要給她的唇角上藥。

白色的粉末撒在傷口上,突然之間仿佛被灼痛的感覺,她眉毛皺了起來,自然的反應,想要開口叫喊一聲,她“嗚”的一聲還沒完全喊出來便被觸上兩片微冷的薄唇。

薄唇清冷,嚴嚴實實印在她的唇畔,那原本因撒了藥而灼痛的唇角瞬間舒服了不少,同時當她眼睛睜的大大的,好似兩個烏黑的銅鈴。

梁擡手撫上她的後腦,唇下一片柔軟,僅僅只是這般觸碰,便令他心生一陣喟嘆。

他放開她時,她仍舊處于震驚與呆愣中。

梁琰見她手中裹着的雞蛋也沒動一下,于是從她手中接了過來,托着她的臉,慢慢揉動。

臉上舒服的觸感令宋绮羅回過神。

對于剛剛的事她無所适從,又想起那次在禮部衙門的情形。

那次他親吻自己的額頭,她覺得那是孤獨久了的丞相大人在閑暇之餘給他自己找的新鮮。

明明前幾天還有今天這人還在生她的氣,今日還一臉冷漠的說不會再來禮部衙門,讓她還差點生了與丞相大人不再有交集的想法。

可誰曉得這次,在牢房裏,她倒在地上,就着半眯着的雙眼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堅定地将她帶回相府。

她低下眸子,自己與他的距離是如何也保持不了了。

雞蛋冷卻,梁琰将它擱置在一邊。

随後坐到塌邊。

他黑如曜石般的眸子直直地,肆無忌憚地盯着她。

“這次洩題之事你不用想太多,明早還是會将你送回天牢。”

聽他如此說,宋绮羅倒是放心不少,幸得他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如若是他人将犯人從天牢裏帶出來,只怕又是一番風雨。

“不過,明晚,本相就送你回家。”

“嗯。”她着實想不出還能怎麽答他,半天才說了這麽一個字。

管事送來清粥,宋绮羅雖然覺得腹中很空,但是卻毫無胃口,吃了幾口便不願再繼續吃了。

梁琰也不勉強,徑自将剩下的大半碗粥喝了。

事情都差不多弄好之後,梁琰又将她從軟塌上抱到那張柔軟的床上。

察覺到她眼中的慌亂,梁琰唇角勾起,“別想太多。”

“丞相大人,下官還是睡在軟塌上吧。”看梁琰這架勢,似乎要與她同睡在這張床上,宋绮羅內心感到惶恐,她忙起身,準備去那軟塌上。

梁琰伸手按住她的肩。

“今日有點累,別再折騰了,本相想早點休息。”說罷轉頭熄了那燈火,随後與她一同合衣躺在床上。

他又伸手将錦被蓋着兩人,長臂一伸,宋绮羅便被他攬進懷裏。

他的語氣堅定,力氣又大,宋绮羅知道沒有可能再回到那軟塌上,整個人抵着他的胸膛,她有點恍惚,恍惚着慢慢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 屋裏丞相大人和宋大人終于親親了(>y<)

今天晚上還有一更喲,麽麽噠我的寶貝們

☆、回去|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宋绮羅再次醒過來時人已經回到天牢裏, 她微微吃驚,想是自己睡過了頭,又想到梁琰昨晚說的早上送自己回這裏,她的小白嫩臉不禁微微發紅。

她微微動了動嘴唇,明顯能感覺到唇角雖然還是有點疼, 但更多的是抹了藥之後的清涼, 大概是換了一種藥,倒比昨晚那藥舒服許多。

這清涼的感覺, 又讓她想起昨晚她唇角被藥刺痛的那一瞬間梁琰立刻碰上來的的薄唇, 也是這般的清涼, 教她一時忘了唇角的辣痛。

想到這她不禁擡手撫着自己的唇畔。

她皺着眉頭, 為什麽她覺得自己的心很慌,仿佛有一把利箭正朝她射過來,而她卻避無可避。

哎, 她心煩意亂地坐起身來, 雙手撐在地上——不對, 手底下柔軟一片, 她低頭看過去, 光線雖然暗淡, 但卻仍然能夠看得到她手下撐着的是一席錦被, 身上蓋着一團絨絨的紅裘。

牢房中間不知何時搬了一方四腳桌過來, 桌上擺了一個茶壺。

宋绮羅起身走過去,這才曉得原來還有一份精致的小點心,她眼神在點心盤子下微頓, 那裏壓着一張紙。

她拿起來,上面寫着龍飛鳳舞的四個字。

“勿憂,心安。”

一字一字讀出來,仿佛能感覺到寫這字人的語氣。

這字她一眼便知道是誰寫的,她還記得那擱在自己屋裏的燈籠上,自己的名字也是這般的剛勁有力。

宋绮羅坐回那錦被上,又如昨日那般用雙手環着自己的膝蓋。

只不過今日沒有昨日的不安,昨日的驟冷,以及昨日的恐懼。

她知道這種安心是那個之前她想拒之千裏的男人帶來的。

“陛下,相爺求見,這會正在禦書房外候着。”劉公公擦擦額上的冷汗,自從這貴妃娘娘有了身子,從皇宮別處往這禦書房跑也不是常事了。

皇帝年紀大了,這宮裏終于有個妃子懷了龍種,又正好是他平日裏極其寵愛的于貴妃,于是天天下了朝便往這宮裏跑,對于貴妃也是有求必應。這會更是親自端着于貴妃近些日子突然喜歡上的紅棗蓮子粥,用勺子吹了幾口往她嘴裏送。

“丞相幾時到的?”皇帝問道,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愛妃,你先等等。”

“回陛下,相爺剛到不久,便差奴才過來禀報。”

“劉公公,這丞相到底是臣子,陛下是九五之尊,陛下拖得再久,他也得等着。怎麽本宮聽了你這話,倒是丞相在催着陛下?”于貴妃擡手撫了撫自己尚未完全凸起的小腹,漫不經心地朝皇帝道,“陛下,您說臣妾說的對是不對?”

皇帝耳根子軟,于貴妃又懷了身子,這會倒是她說什麽他都覺得有道理。“愛妃說的有道理,這丞相也未免太不合規矩。”

“陛下,這這這,丞相大人說有要事需禀。”

劉公公又擦了擦額頭,心道這于貴妃也是個不安分的,這相爺如此匆忙趕來定然是有事,哎,他仍舊低着頭,只盼着陛下能應下來同他過去,不然他回去面對那冷面相爺,可又是一頓心慌。

皇帝猶豫不決,這丞相向來進宮求見都是有緊要事,可又怕這會自己不在給美人惹了不暢快。

“陛下,公事緊要着。”劉公公壯着膽子提醒了一句,果然見那于貴妃細眼掃了過來,他忙低頭。

皇帝嘆口氣,到底覺得還是要去一趟,于是将手中的白玉粥碗遞給侍候在一旁的宮女。

“愛妃,朕想想還是過去吧,這丞相興許真的有事。與他說完朕便過來陪你。”皇帝撫慰着臉上不悅的于貴妃。

皇帝走後,那宮女上前,端着那碗粥,小聲問道,“娘娘,您還要接着吃嗎?”

于貴妃妝色豔麗的臉上滿是不耐煩,她揮手将宮女手中的粥掃到地上去。

“吃什麽吃!一群沒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宮女是最近新調過來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令貴妃娘娘這般說,只是吓得直跪在地上。

禦書房裏。

“來人,賜坐。”皇帝朝劉公公吩咐道。

“陛下,這賜坐便不用了,臣此番前來是要同您說這次春闱考題洩露之事。”梁琰不想耽誤時間,直接進入主題。

皇帝似乎這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昨天那禮部一個小司務突然求見,說是這禮部郎中宋绮羅将春闱考題洩露給京中她熟絡的考生,他便派了元行之去将那考生抓了過來,這人膽小,但是全都招了,緊接着又讓元行之帶了口谕前去将宋绮羅暫時押進天牢,待與那考生當面對質之後便再行發落,因着于貴妃有了身孕,撒着嬌讓他陪着,便也忘了問那元行之昨日審問之後的結果如何,梁琰今日來問他,想必是擔心這事給京中的考生造成不好的影響,于是皇帝開口說道,

“丞相,此事朕昨日已派元行之去将洩題之人押入了天牢,這考題大可重新定一個,你且不必擔心。”

梁琰臉上一片冷峻,即使在這皇帝面前也不曾緩上幾分,他從衣袖裏取出一張紙,“陛下,這考題事小,只怕這事是有人在後邊動手腳。您看了就知道了。”

皇帝見他掏出一張紙,随後忙道,“劉公公,快快呈上來。”

劉公公從梁琰手中接過随後上前遞給皇帝。

皇帝拿在手裏,粗粗看了一遍,這,不是一份指控梁琰的供書嗎?

“愛卿,這是怎麽回事?”

“回陛下,昨日臣前去刑部天牢時,元行之正強行讓宋郎中在這供書上畫押。”

皇帝一聽,頓時氣的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丞相,你與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朕昨日之只是讓元行之将之前抓的舉人送去天牢與宋郎中對質,看看此事是否屬實。”

“陛下,臣梁琰自十年前入朝為官,做的每件事無一是真正為陛下好,為朝廷好,為大越好,此次春闱,臣是是能做到面面俱到便絕不含糊,只是這一紙的指控,說臣想通過将考題洩露給舉人,給自己培養勢力,臣自認為着實擔待不起這般罪名,還因此拖累了那宋郎中。”

皇帝聽他這話明白了,這梁琰是以為這指控供書是他命人做的,雖然他平日是對這梁琰看不過眼,但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到底也暫時離不開他。

“丞相,你的忠心,朕是堅信不疑,朕倒沒想到這元行之背着朕做了這等事。”

“陛下英明。”梁琰又朝前走了一步,繼續道,“陛下,臣今日又将此事調查了一道,根本就不存在考題洩露之事,那所謂的對質舉人,在這批舉人名單裏根本就不存在。”

“什麽?昨日那禮部司務信誓旦旦進宮禀報了此事,當時也确實抓到了涉事舉人,沒想到這人還是個假的。丞相,朕看,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禮部司務,梁琰捕捉到這四字,眼神微沉。

“陛下,臣與這元行之無仇無怨,他沒必要特意如此做來陷害臣,臣想,這後面興許有人指使。”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底子下做這種事,昨日是朕疏忽了,朕只顧着那于貴妃,貴妃有了身子,情緒不穩定,朕膝下又無一兒半子,這些日子處處緊着,沒成想倒讓人鑽了空子,現在想來其中漏洞不少。”

這人是誰,梁琰心裏有數,只是時候未到,他也不急先出手,先将那人在朝中的羽翼一點點折斷再說。

“陛下,這一時半會定然查不出來,不過,這次聯手欺君三人,刑部侍郎元行之,禮部司務廳司務,還有那假冒舉人,那便是要一一押入天牢處置了。這無罪之人自然也該放出來。”

皇帝嘆口氣,“此事就按愛卿的意思辦,另外這宋郎中到底是朕冤枉了她,便賜黃金百兩以表慰藉吧。”

宋绮羅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在這牢房裏,白天晚上都一個模樣,她索性全當晚上過了。

醒過來時,她在錦被上轉了個身,睜開眼睛,朦朦胧胧間仿佛看到那四腳桌旁坐着一個黑影,那人正撐着側臉,面朝她這邊,眼睛直直看着。

仿佛知曉她醒了,那人開口問道,“睡夠了?”

這聲音!

她瞬間清醒過來,身子迅速從錦被上坐起來,這一清醒,眼睛看人也看得清楚不過了,那坐着的人,可不是英俊不凡的丞相大人麽!

“丞相大人,您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她以為這時間還早,便這麽問了。

殊不知,這外邊的天色已經黑了。

梁琰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十分熟稔地伸手擡起她的臉,半眯着眸子在她右臉上瞧了瞧,這臉還有些青腫,嘴角的傷口結了小痂,他想着回頭定要命人将那元行之打回來。

宋绮羅如墨的眼睛看着他的俊臉,任由他左右打量着自己的臉。

“走,送你回宋府。”

她驚訝,“回宋府?”

梁琰用拇指撫了撫她的唇角,突然怪異的笑道,“怎麽,不回宋府,難道你還想去本相府中?”

宋绮羅被他說得臉漲的通紅,忙解釋道,“下官的意思是,下官可以走了嗎?”

梁琰将她抱起來,一連串的動作做的輕車熟路,得心應手,仿佛做了許多次。

可不是做了許多次。

山路裏兩人被人追殺那一次,她吓得腿軟的走不得路,他生辰院子裏那次,她喝了一杯酒便醉的不省人事,元宵節兩人經過巷子那一次,她怕髒了衣裙走的小心翼翼,再就是昨天,她被元行之甩在地上,渾身沒了力氣,然後是今天早上,她睡得格外香沉,他不忍将她喊醒。

梁琰收回思緒,回她,“當然可以,本相說過今晚會送你回宋府。”

作者有話要說: 一把利箭朝她射過去,卻避無可避——哈哈哈哈,宋大人這是愛的丘比特之箭呀(>y<)

其實他們的感情沒有多麽的轟轟烈烈,更多的是平平淡淡,水到渠成。藥鋪君覺得這樣的感情也不錯(^ω^)

☆、坦白|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娘, 阿姐什麽時候回來?”宋麒麟今天很乖,早早地便起來同阿寶一塊在書房裏習字,他又學了好多字呢,阿姐要是看到肯定很高興。

宋夫人手中的針錯了好幾次,雖然昨天老爺說沒事, 但這人一天不回來, 她心裏就放不下。

她放下針線,将宋麒麟拉到身前。“麒麟兒, 你阿姐很快就回來。”

旁邊的浣香見外邊天色已深, 看樣子小姐今日還是不得回來。

“夫人, 要不奴婢送小公子去休息吧, 也不早了。”

宋夫人擺擺手,“老爺還在堂屋裏等着嗎?”

“是的。”

昨日相府差人回了話,相爺說不過兩天就将人帶出來, 這老爺便每日在那堂屋守着。

“平日裏愛念她, 這出了事到底還是惦記着, 且随他去吧。你先帶麒麟兒回屋裏休息。”

正說着, 就見那阿碧敲了門進來, “夫人, 小姐, 小姐回來了。”

宋夫人一聽, 忙扶着浣香站起來,臉上愁雲散開,“快快快, 麒麟兒,跟娘一塊過去,你阿姐回來了。”

宋麒麟應了一聲轉身便拉着一旁的阿寶朝外邊走去。

前院裏,宋老爺正不停俯身行禮,“小女遭遇此事,能夠安然回來,還是多虧相爺出手援助。”

梁琰心情正不爽快,方才從那馬車上下來,這小女官便跟換了個人似的,在他身旁規規矩矩的站着,又恭敬地回了他幾句,諸如多謝丞相大人,您慢走之類。若不是這喚阿福的小厮喊來了宋老爺,沒準他這會還不定能站在這宋府院子裏。

“宋老爺子客氣了,這宋郎中現在到底是本相這邊的人,且這又确實是莫須有之過。”

說完他深眸微瞥,目光投到那站在宋老爺旁邊的小女官身上,只見她原本擡着的腦袋在觸碰到他的目光之後忙低了下去。

這般模樣實在可愛的緊,他忍住過去将她狠狠揉進胸懷的沖動,不急,來日方長,明天尋個沒人的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宋绮羅低着頭,又聽自家老爹又與梁琰說了幾句,以為丞相大人還真與宋老爺聊上了,殊不知,人家丞相大人嘴上應付着,心裏卻想着些不一般的事。

“阿姐,阿姐,你終于回來了。”

稚嫩的聲音剛落,宋绮羅便覺有個小東西撲了上來。

“麒麟,阿姐回來了。”她撫了撫正抱着她腿的宋麒麟的肩。

只是正抱着大腿的宋麒麟發現這裏還有外人,他看過去,這個人他見過,他記得有點兇,同宋绮羅一般白嫩圓鼓鼓的臉上一皺,于是忙把腦袋轉過去。

過來時阿碧已将相爺送宋绮羅回府之事告訴了宋夫人,因此宋夫人過來時便直接上前行了禮,這丞相大人是宋家的恩人,态度可不能随便了。

“人既然已經送回來了,本相也就不多留。”梁琰作勢準備走,餘光瞥見那小女官也沒擡頭瞧他一眼,心下不痛快更深了幾分,“宋郎中,本相走了。”

“相爺,您慢走,羅兒,還不快去送相爺。”宋老爺聽了梁琰這話之後便朝身邊的宋绮羅道。

宋绮羅皺眉,就這麽幾步路,送什麽送?

她擡頭,卻見某相爺正站着不動,似乎在等她。

“羅兒,快去吧,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回來剛好能吃上。”她娘也催了一句。

宋老爺見梁琰正等着,身邊這個又磨磨蹭蹭的,便伸手将宋绮羅往前推了一步,随後又嘿嘿笑着道,“相爺您慢走。”

梁琰這才滿意地擡步。

只聽後面宋老爺帶着宋府幾個人齊道,“恭送相爺。”

月光撒在宋府門前的青石板上,幾年下來這青石板已經被磨得些許平滑,此刻正透着空靈的光。

自出了府門宋绮羅的目光便緊緊盯在那。

再走幾步便是相府的馬車。

宋绮羅停下步子,轉身,“丞相大人,到了。”

梁琰垂眼看她,随後牽着她的手,道,“瞧着你今日睡得也充足,應該不急着休息,陪本相走走吧。”說完便引着她朝宋府前邊那條巷子走去。

“下官睡得多,自然是不累的,下官是怕您累了。”

不明所以地,她解釋了一句。

這車夫還在外邊站着,他怎麽就直接這般,宋绮羅看着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微微用力掙紮一下,不料那人反而握的更緊。

緊到微微發疼,她不服氣般又在那手掌裏使勁動着,察覺到手裏的動作,梁琰挑眉,這小女官倒是有了幾分膽量了。

也好,雖然他覺之前那個在他面前狗腿的宋绮羅比較好,至少自己想做點什麽,不敢明着反抗,但是這樣的有點自己小性子的宋绮羅他更喜歡,如此才能知道她的另一面,在他面前的另一面。

到底怕她手疼,梁琰放輕手上的力度。

巷子還是那天的巷子,盈滿月光,空無一人。

“本相問你,方才下馬車之後,你為何又态度突變?”梁琰突然問道。

“大人您想多了,剛剛下官府裏的小厮阿福在呢,怕他多想。”确實是這般,只不過,方才阿福就在門口,她擔心梁琰對她态度太過親昵,讓阿福想多了去。

“本相又沒打算做什麽,再說便是真想做什麽讓他看了去又有如何?”在他眼裏,已經把宋绮羅完全劃分在自己的擁有範圍之內。

“那影響多不好。”

“好,那本相再問你,方才又為何催着本相離開?”

他不依不饒,勢必要将方才因她而産生的不愉快都從她這讨個緣由。

“丞相大人,下官是為了你好,這兩天為了下官的事,少不了幾次奔波,下官這不是想讓您早點回府休息嘛。”宋绮羅覺得自己這話說的着實不錯,她擡眼借了月光,看了看那人,不知怎麽丞相大人竟突然笑了,在這之前她可是極少,不對,幾乎沒有見過丞相大人笑呢。

“既然宋郎中也知本相為你勞累了,不如本相就向你讨個賞吧。”

梁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丞相大人,您話嚴重了,下官什麽都沒有,而且哪敢給你定賞罰。”

“哎,你這個腦子,成日裏在想些什麽。”

“下官,平日——嗚”猝不及防地,男人的唇直接吻了上來,她眨着大眼睛,身子微微後退,察覺到她的動作,梁琰伸出手将她緊緊地往懷裏一攬,又擡手扣住她的下巴不讓她轉過臉去,他的唇不像昨晚那般清涼,反而帶了幾許火熱,緊緊貼在在她唇上,宋绮羅只覺得突然頭腦一片空白,男人的氣息在她唇上纏繞着,微燙的舌抵在她的唇間,狠狠撬開她的唇齒,仿佛想要肆意糾纏着,男人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似乎要将她揉進他的身體內,宋绮羅被他吻的頭暈腦脹,呼吸越發急促,嘴裏發出微弱的“嗚嗚嗚”的聲音。就在她快呼吸不過來時,梁琰放開她,滾燙的薄唇卻仍然抵在她的唇畔,宋绮羅覺得自己的腿突然變軟了,若不是他摟着自己的腰,估計早就站不住了。

呼吸急促中,她聽見他沙啞着聲音道,“這就是本相要讨的賞。”

她吃驚,那雙原本迷離的眼睛又睜得大大的。

“丞相大人。”她開口,聲音卻也啞的不行。

“本相為何送你燈籠,那日為何會生氣,又為何會對你此番入獄之事如此上心,你現在應該懂了吧?”梁琰眉間微蹙,這人腦子遲鈍,總不該現在還不曉得他心之所想。

良久,她回道,“下官懂了。”

“你懂了什麽?”他反問。

宋绮羅擡頭,小臉早已紅成一片,她都說她懂了,這人怎麽還不依不饒問着。

這要她怎麽回答?

見她不語,梁琰倒也沒繼續為難她,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本相問你,昨天晚上你難道就沒有察覺到嗎?”

昨天晚上,她回想,他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的唇,後來又攬着她入睡,不是沒有察覺,早在那日在禮部衙門時便有所察覺,只不過,她不知道這丞相大人對她是不是只是一時興起,後來還想着與他保持距離,也是那般舉動,惹了他不高興,當即離開衙門,至于昨天,她也只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她卻明白,這距離是無論如何也推不遠了。

她想了想,回道,“丞相大人,下官愚鈍,您也說過下官這腦子不好使。”

“倒是有自知之明。”梁琰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似乎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這人腦子精着,只怕是自個糾結的太多,“不要多想,本相從沒有過什麽女人,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宋绮羅看着他的眼睛,“可是,我——”

“不早了,回去吧,明早還得上朝。”他打斷她的話,又心滿意足地牽着她的手往宋府大門那邊走。

宋绮羅想想還是罷了,她想說,丞相大人您怎麽不問問下官的感受。

黑夜裏,灑着月光的路上,梁琰緊緊握住她的手。

“記住,本相喜歡你無禮一點。”

“丞相大人,這樣不好。”

“你敬着本相,本相會心情不好。”

“好。”

“嗯,乖。”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吼,屋裏丞相大人表白啦啦,額。咋表個白都這麽別扭(>y<)

話說藥鋪打算明天開始做防盜,仙女們支持嗎?理解藥鋪嗎?嗚嗚嗚,如果做防盜,就每天上午九點上防盜章節,晚上九點替換,仙女們收到的就吱個聲 (*^▽^*)

☆、相處|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宋绮羅回府時, 宋老爺和宋夫人還在堂屋等着。

“爹,娘,你們去休息,已經沒事了。”這兩天讓家中二老憂心不少,也不知她娘背後裏哭了多少次。

“娘不困, 過來過來, 你這臉怎麽了?還有嘴巴旁邊,這都裂出血跡了, 在天牢裏他們對你用刑了嗎?”方才院子裏暗, 也沒好好瞧瞧, 宋夫人這會才發現宋绮羅臉上有傷。

聽宋夫人這般說, 宋绮羅才感覺嘴角又有點痛,她擡手摸了一下那地方,結着的小痂裂開, 幾點血紅染在她的手上, 突然想起梁琰方才在巷子裏的深吻, 她臉微紅。

“娘, 現在都回來了, 沒事, 過幾天就好。”她安慰着宋夫人。

“羅兒, 經過這次事情你也知道了, 緊要關頭,能真出手救你的,也只有丞相了。以後切不可耍小脾氣。”宋老爺語氣裏滿滿地意味深長。

“爹, 我什麽時候耍過小脾氣?”宋绮羅覺得她爹說的不對,她對丞相大人明明是言聽必從好吧。

宋老爺也不再說什麽,經此一事,他這會對宋绮羅之後的處境倒是莫名地放心。

吃了阿碧端過來的夜宵之後,宋绮羅便回了自己屋裏,阿碧給她裹了雞蛋敷臉,她似乎想起什麽,手上動作依然,“小姐,您前些天晚上回府。說是讓奴婢提醒您反省,奴婢這會可是提醒了。”

不說宋绮羅還真要忘了,當時是要反省什麽來着?與丞相大人保持良好的上下級關系,不可輕易迷戀丞相大人的美色,也不要被丞相大人所迷惑,可是這會——她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那雙微紅的杏唇,仿佛男人的氣息還纏繞在自己的唇間,他啞着嗓子問她現在懂不懂,回想着,心裏竟然還有些小歡喜。

反省什麽的,就當說說好了。

阿碧見自家小姐突然對着銅鏡笑得一臉春心蕩漾,忍不住湊上去問道,“小姐,您這是在想什麽?”

宋绮羅咳了咳,“沒什麽,沒什麽。”

“小姐,您這次也是因禍得福,雖然受了點傷,但好在不嚴重,還得了陛下賞賜的百兩黃金。”

宋绮羅又摸了摸唇角的傷口,無限感嘆道,“聽你如此說,好似進去天牢一趟還挺值,果然都是血汗錢呀。”

主仆兩又閑話了幾句,夜深,廂房裏的燈火才暗了下去。

翌日早朝,皇帝将昨日之事提了一下,下旨将元行之還有禮部司務打入天牢,如此這般又免不了慰問宋绮羅幾句,這是她第二次在金銮殿中被衆人注目着,想來第一次這般還是兩年前放榜之後與狀元郎和榜眼一道,時隔兩年,她還有點不習慣呢,更何況她能明顯察覺到梁琰如炬的目光,這更不自在了。索性陛下很快便令她回了原本站的地方。

二月春風,陽光明媚,寒冬臘月過去之後,天氣終于漸漸回暖。

眼下還剩五天便是春闱,宋绮羅一下朝便跟着梁琰去了那禮部衙門。

“大人,上次您不是說再也不來了嗎?”

梁琰放下手中的東西,幽幽道,“本相當時為何說不會再來,現在又為何要來,想必你比我清楚。”

宋绮羅暗自吐舌,這人現在說話真是直接。

馮遠敲門進來,手上拿着幾張宣紙。

他繞過宋绮羅,直接走到書桌前,對梁琰道,“相爺,這是京城每年為春闱考試提供卷紙的造紙作坊昨日呈過來的,您過過目,要是沒問題,那剩下的明日便令人全部送過來。”

梁琰沒動,只是在上面飄了一眼,随後看着宋绮羅,她了然,忙上去将這新紙接了過來,給他遞過去。

馮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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