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6)
關于記載瘟疫的史料,沒多久, 她放下書, 心中紛亂至極,幾天過去了這京城還沒有來消息, 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這時, 攏着的木門猛的被人推開, 靜谧許久的空間突然被這聲音打破, 驚的宋绮羅整個人微微一顫,她看向那門檻處,原本無力的眼睛瞬間睜大, 整個人楞在椅子上, 一動不動。
門檻邊站着的人, 幽深的瞳孔亦是縮緊, 冷峻的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慢慢變得柔和。
兩個人就這麽看了彼此許久, 随後, 門邊的男人将門合上, 朝她那邊邁着穩健的步子。
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放大, 宋绮羅回神,擡手指着他,不可思議道, “丞相大人,您……您怎麽來了?”
梁琰輕哼一聲,伸出長臂,握住她的手,随後将人從椅子上拉到自己懷裏,又将大手探上她的額頭,飽滿的額上一片溫潤,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不願回去,本相只好過來。”梁琰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女官,半個月未見,雖眉目依舊,但那張小臉這會消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下巴變得微尖,兩只烏黑發亮的大眼睛,往裏凹陷,眼底下一片烏青。
“下官不是說了嘛,很快就會回京的。”
“這裏出了這種狀況,你原也不準備讓本相知道是吧?”
男人低沉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責備,宋绮羅看着他的臉,英俊的眉眼間滿是疲憊,她咬咬唇,“下官怕您擔心。”
梁琰撫上她的下巴,“你不說本相還是會知道,本相還是會擔心。”
宋绮羅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吻了一下,“大人,下官錯了。”
久違的軟糯的聲音,梁琰眉眼舒展開來,心中再多的責怪瞬間化為烏有,懷裏的人仰着脖子看着自己,想了想,他将手伸到她的胳肢下,微微用力便将人抱上圓桌上坐着,顯然,兩人還是完全平視,梁琰微微屈身,擡手托着她的臉頰。
宋绮羅兩只眼睛眨了一下,她還在想這人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又是什麽時候出發趕過來的,外邊已是三更天,而剛剛朝她走過來的男人又是一身風塵仆仆。
男人的臉慢慢放大,他略帶薄繭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宋绮羅聽見他微啞的聲音響起,“專心點。”
話音剛落男人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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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绮羅嗚的一聲,梁琰唇上的溫度滾燙,她不禁向後動了一下腦袋,梁琰伸手扣住她的後腦,牙齒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宋绮羅嘶的一聲,他的舌尖乘虛而入,纏起她的舌,肆意糾纏着。
漸漸無力,雙手攀着他的胸膛。
梁琰感覺體內有一團火在燃燒,迫使他想要更多,手掌從她腦後往下移,穿過她的胳膊下方,恍若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前襟,宋绮羅腦子仿佛綻開一朵白花,她無力的推開梁琰,軟着小嗓子道,“大人。”
梁琰深吸口氣,看來是吓到這小女官了。
腰間一軟,梁琰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有點着急又有點不安的眼神,他動了動唇,在她旁邊躺下,“本相騎了一天一夜的馬,很累了。”
意思是你放心,不會對你做什麽。
宋绮羅聽他這般說,之前心底的疑惑被解開,眼睛卻有些酸澀,她主動靠進他的懷裏,抱着他的腰,小聲道,
“丞相大人,您睡吧,下官陪您。”
夜漸深,屋裏的青油燈逐漸燃盡,皎潔的月光穿過窗柩,灑在屋子裏,映着床上合衣而眠的兩人。
翌日,宋绮羅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了人,她有點恍惚,難道昨天晚上都是假的,是她的一場夢?她卷起身上的被子,将手伸到旁邊的位置上,一片冰冷呢,可是為什麽,她能聞到那抹淡淡的松竹香,屬于丞相大人的獨特的味道。
在她恍惚時,房門被打開,只見一身黑色錦袍的梁琰單手端着木盆,另一只手關上房門,見她看着自己發呆,他走近,将木盆放下。
“在想什麽?”
“剛剛醒過來,發現您不見了,還以為昨天都是假的呢。”她如實告訴他。
“今天起早去安排了一些事,看你睡的沉,便沒叫你。”
宋绮羅似乎想起什麽,她啊了一聲,忙起身下床穿上鞋子。
“怎麽了?”
“昨天和知縣大人說好要去看看藥材研究的如何,沒想到睡過頭了。”
她在銅鏡前急匆匆地梳着頭發,披在肩背上的長發有幾縷糾纏在一起,她又急又慌,擰着眉作勢要直接梳下去,只是還沒來得及碰上頭發,便讓梁琰抓住了手。
“本相來了,這些事就交給本相,你不要再出去,外邊疫病嚴重,你身子又弱,在回京之前就留在知縣府,哪也不許去。”
男人口吻強勢不容反駁,宋绮羅抿抿唇不知該如何開口,索性不說。
銅鏡裏,她看到他彎下身子,伸手輕輕地解開她纏在一塊的長發,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心底又是一陣暖流淌過。
“大人,下官處事能力也許不夠強,但是下官想,只有參與進去,才有進步,對吧?”
深色的木梳握在他修長的指間,他又将她烏黑濃密的長發梳了一通。
緩緩道,“本相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自己動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本相在的時候,就交給本相去做,更何況,這事就算交給你去做,也不會完完全全解決,那又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呢?尤其是還有生命危險,本相決不容許。”
“那對您而言,也是有危險的呀——”
“宋绮羅。”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聲音低啞,語調認真沉穩。
“你記住,本相是男人,在遇到危險時,你只需要站在本相身後,就算是窮途末路,也不許站出來。”
他清高自負,孤傲不可一世,但是他要把這些鑄成一道牢固的圍牆,将那如同藤蔓般瘋長的瘟疫阻隔在她的世界之外。
兩人從屋裏出來時,那知縣大人立刻迎了過來,“相爺,下官讓廚房的人準備了粥,這情況特殊,只能吃些簡單的。”
“帶我們過去吧。”梁琰握着她的手,随廣德知縣朝那用早膳的地方走去。
到了那,宋绮羅才發現明來早已在桌旁坐着了,明來聽到動靜,朝他們看過去,随後起身。
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宋绮羅掙來梁琰的手,“下官見過明大人。”
想起自己以前對她的态度,明來咳了幾聲,有點不知所措,轉移話題道,“相爺,趕緊吃吧。”
桌上碗勺碰撞呲呲呲的聲音,氣氛有點奇怪,宋绮羅只低頭喝着粥,突然她嘶的一聲,放下勺子。
“怎麽了?”梁琰湊近,伸手轉過她的身子,見她用手捂住嘴,又問道,“嘴怎麽了?”
宋绮羅貓着聲音道,“咬到舌頭了。”
梁琰撫了撫她的唇,“喝個粥也能咬到自己,你還有什麽不會的嗎?”
對面坐着的明來和廣德知縣對看了一眼,一臉悻悻,随後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低頭默默地喝着粥。
用完早飯後,明來猶豫了一下,看見對面兩人沒有再交談,這才說道,“相爺,下官今早已派人将所有患病人員安排到城東一帶,另外,您讓人拟的告士也已貼到附近各州,目前為止已有幾個大夫揭了告示進城。”
今天天還未亮,梁琰便讓人寫了幾張告示,稱凡進廣德州醫病者,賞銀百兩,有所成就者,朝廷則為其建造醫館。
貼出去沒多久,便有了反響。
宋绮羅得知後,覺得還是丞相大人有頭腦,她當初怎麽就沒想到這麽個方法?直接又有效果。
随後,梁琰打算帶着明來和知縣去城東繼續看看情況,宋绮羅覺得自己一個人在知縣府肯定坐不住,便磨了梁琰許久,終于同意讓她帶着安成去看看房屋修建的進程。
宋绮羅回府時已是黃昏,中午在外邊同工匠們一同吃了飯,後來又一直在那待到這會才回來,不過,知縣府裏一片安靜,她想大概梁琰還未回來。
一個人在府裏來回繞了幾圈,她嘆口氣,轉身去了廚房,裏邊知縣府的廚娘陳嫂正在切着菜,見她進來,手忙腳亂地放下菜刀,上前道,“小人見過宋大人。”
“陳嫂,本官想親手做幾個菜。”
“大人,這種事小人來做就行,您到屋裏等着,很快的。”陳嫂哪敢讓她做。
“無事,本官自己在家時也經常做。”她面不改色的說得一本正經,陳嫂聽她如此說便也沒再阻止。
“那小人去生柴火。”
菜端上飯桌沒多久,梁琰便帶着人回了府,明來見這幾個菜,原本叫嚣的胃口瞬間沒了感覺。
“忙活了一天,就這幾個素菜?而且這樣子,能吃嗎?”他朝知縣埋怨。
知縣被他說的不敢開口,這菜看上去确實不怎麽對胃口,他想這陳嫂今天怎麽失水準了?
宋绮羅端着最後一碗蛋湯過來時,見人都到齊了,笑道,“時間剛剛好,方才還和陳嫂擔心這菜會放涼呢。”
梁琰用腳推開長凳,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
随後挑眉看着仍然站着的兩人,“都坐下來吃吧。”
知縣大人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明來則有點不甘不願。
“明來,這裏不是京城,你端正好你的态度。”
宋绮羅不知梁琰為何突然說這話,只聽明來道,“下官明白了。”
“大人,今天這菜是下官做的,下官回來的早,又閑來無事,便草草做了幾個。”
梁琰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慢慢咀嚼,“味道不錯,本相進來看了一眼便知道了。”
明來聽梁琰說不錯,這才放心夾了一筷子往嘴裏塞,嚼了一下便覺不對勁,這味道怎麽有點炒焦了的感覺?他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麽,不料腿上被人踢了一腳,擡頭便見梁琰幽邃的眸子看着自己,于是默默把話和菜一塊吞進了肚子裏。
“糧食正緊缺的時候,怕留剩菜,所以下官每樣做的分量也不多。”
“宋大人,夠了,這些就夠了。”對面兩人忙道。
“夠就好,多吃點。”宋绮羅眉眼彎彎,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全然沒發覺他人表情的微妙之處。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又名“丞相大人的寵妻日常” (*≧▽≦)
額。說個題外話,希望仙女們能支持正版,藥鋪怕仙女們多買了,所以沒用防盜章,互相體恤一下吧,麽麽噠(^O^)
還有藥鋪章節标題可能有時候一樣,但是每天晚上都會有更新,只是标題一樣而已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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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宋绮羅主動做了一次飯之後, 明來私下裏便去央着梁琰,讓他勸勸宋绮羅,沒事就多休息,那廚房裏的事就交給陳嫂去做便可,梁琰知道讓這個心腹天天吃素已是不易, 回頭便讓宋绮羅不要再去廚房, 随後宋绮羅再也沒有進過知縣府的廚房。
他倒是不嫌棄宋绮羅的廚藝,反而她做的再如何他心底都是歡喜的, 只不過, 做菜這事, 她還需要慢慢來, 她也只需要天天給他自己做菜,若是哪日裏明來趁他不在時沒忍住直接說了出來,這小女官指不定多失落, 多愧疚, 到時候心疼的還是自己。
反正将來有的是時日讓她做菜, 她愛如何折騰便如何折騰, 他允許就夠了。
兩天過去之後, 京城來了消息, 皇帝派人帶了聖旨過來, 直接問了于清明失職之罪, 命人即刻帶着他返程回京,聽候陛下發落,又撤了雲昌知縣的職, 調了新官上任,最後将剩下的事全權交給梁琰和宋绮羅負責,接下來那些守在廣德城門的于家将士們自然也不得不退離。
由于梁琰将一切安排的很好,衣食住行,看病吃藥,無微不至,百姓們總比出了城到底是要四處流浪,而留在城裏好歹暫時吃穿不愁,因此雖守城人員退離,但也沒有大量百姓出城的事發生。
從城外來的幾個老大夫,一起研究了往些年治瘟疫的藥方,又有百姓願意親自試藥,如此一來,倒也摸出來一點控制瘟疫的門路,疫病慢慢得到控制。
“相爺,這瘟疫一時半會肯定不得馬上藥到病除,不過那幾個大夫說,按藥方抓藥,多服用幾次,自然會慢慢完全好起來。”廣德知縣松了口氣,心道幸虧這丞相大人來了,不然他這頂烏紗帽這顆項上人頭還不定能留到現在。
“那便按藥方,去抓藥,每戶人家發幾份,不能掉以輕心。”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明來見廣德知縣離開,這才上前說道,“相爺,下官查到,這瘟疫,不是因為災害而出現的。”
梁琰斂下眸子,“本相大概也能猜到一點,這大澇過去都半個月了,沒生出疫病,偏偏她過來時就出了這事,此外,雲昌廣德兩州相鄰,又一同經歷過大澇,怎就偏偏是她所在的廣德有人染了疫病?這一切不言而喻。想必是于将軍安排的。”
明來俯身,“真是什麽也瞞不過相爺,于将軍在宋大人來廣德州第二天便讓染了疫病的人進了城,只不過于将軍這次做法着實狠了點。”
梁琰看了一眼城東|棚下正在喝藥的百姓,眼睛微眯,“那人在何處?”
“下官前日趕在于将軍那邊的人動手之前已将人單獨關押起來,這幾日也天天讓人給他喂藥。”
“做的很好,要盯緊點,別讓他畏罪自殺了。”
“是。”
梁琰這幾日每天都早出晚歸,與那小女官待在一塊的時間甚少,如今這會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他留了明來在城東看着,随後便迫不及待地往知縣府的方向走去。
知縣府的院子裏,擺了張小靠椅,宋绮羅抱着膝蓋坐在那,小小的身子全都縮在那張椅子裏面,腦袋側着臉擱在膝蓋上邊,溫暖和煦的陽光灑在這院子裏,罩在她的身上,襯得她皮膚越發白皙透明,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只蜷在椅上的小白貓。
梁琰在院子入口處站着看了一會,随後大步朝她走去。
宋绮羅聽到動靜,擡頭看過去,見到是他,她唇角綻開,“丞相大人,您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便回了。”梁琰走到她面前,又擡手捋了捋許是她方才側臉時壓到唇角的頭發。
“下官聽明大人說了,陛下派人過來了。”
“嗯,于清明被陛下的人帶回京了。”
“其實,下官覺得于統領此次也是糊塗了,怎會做出如此荒謬的決定?”
“這人向來是個沒頭腦的,這主意不一定是他能想出的。”
宋绮羅不解,這做主只有于清明,難不成還有旁人能左右他的想法,“大人,下官沒聽懂。”
梁琰看着她仰着的臉上寫滿疑惑,心下卻不打算與她仔細讨論此事,畢竟他并沒有想過讓她知道于家與他的關系,她就實實在在的做她的官,這些事太複雜,不必把她牽扯進來。
“這個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現下廣德州沒有危險了。”
宋绮羅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再繼續追問,只輕輕“哦”了一聲。
手背附上一片柔軟,梁琰低眼看去,只見這小女官白嫩的小手握了過來,與他偏黑的大手形成鮮明對比,最近她似乎總喜歡這樣時不時主動過來握他的手,随後在他的虎口處用着小勁捏一下,果然,虎口一緊,他抿唇,反手将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手掌裏。
“又在想什麽?”她眼神有幾分渙散,目光不知在看着地上的什麽,梁琰屈身。
“大人,快到三月了。”她低頭看着單膝半屈,蹲在她面前的梁琰。
“嗯?”顯然,示意她繼續說。
“下官第一次離開家裏這麽久,前些天忙着事,沒怎麽想,這會子靜下來,倒是突然有幾分念想了。”
怪不得她突然一個人坐在這院子裏抱着膝頭陷入了沉思,原是想家了,梁琰能理解,到底是姑娘家,家中父母健在,又有年幼小弟,自然會有所挂念。
“明天本相就帶你回去。”
“大人,下官只是一時有點心緒,回京之事不急的,總歸這邊的事要緊一點。”
“只剩一些後續,交給明來和知縣就行。”
梁琰起身将人從椅子上攬進懷裏,“看你沒什麽精神,還是回屋裏歇息去。”
“這兩天都在屋裏休息,下官都覺得厭煩了。”
門被踢開,又被合上,梁琰将她放在床上,“今天本相陪你一塊。”
“大白天的,兩個人在屋裏,別人怎麽想。”
宋绮羅要起身,他躺下來,轉身按住她的肩,他壓低聲音,“想什麽?”
“您說想什麽!”宋绮羅臉頓時紅了。
“本相不知道,宋郎中,你來告訴本相。”他撐起一只手,抵着自己的腦袋,朝宋绮羅的側卧着。
宋绮羅覺得這人在裝糊塗,她咬着嘴唇,“沒什麽,沒什麽,是下官想太多了。”
那人不依不饒,一本正經地繼續追問,“那宋郎中想的太多又是什麽?”
“大人,咱們還是休息吧。”
“宋郎中不是擔心旁人想太多麽。”
不是不知道麽,現在自個又轉回這個話題,她嘴笨,說話也饒不過他,索性将身子側過去,不打算理他。
梁琰看着她背過去的身子,濃密的烏發從肩頭滑落,散在素色的床鋪上,宛若在白紙上渲染開的黑墨,向四周緩緩蔓延着,随後淌進他的心上,激起一陣驚濤駭浪。
他眼神微變,眸光一暗。
宋绮羅聽到他越發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绮羅,轉過來,本相想看看你。”
低啞的嗓音,好聽又充滿魅惑,宋绮羅別別扭扭了半天,沒忍住,到底還是乖乖轉回了身子,如墨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男人眼底仿佛突然聚了一團火苗,他的身子慢慢靠過來,宋绮羅只覺心跳越發的快,有點莫名的慌張。
她顫着聲音喊他,“丞相大人。”
還沒來得及合上唇,梁琰便吻了下來,唇壓下來的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她的舌頭微微動了一下便讓他輕輕咬住,宋绮羅覺得整個人瞬間麻了一下,眼前仿佛綻開了一束束煙花,等她回過神時,梁琰已經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微微粗重的氣息拂在她素淨而又微紅的臉上,宋绮羅張了張嘴,發現突然自己什麽話也說不出,只能皺着細眉,睜大那雙烏如沉玉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梁琰發熱的手撫上她的臉,随後又移到她白皙的脖頸處,他的手每移一下,宋绮羅都情不自禁地微顫,梁琰眸底越發沉郁,再次低下頭,吻在她的紅唇上。
這次他的動作緩慢,唇齒厮磨間,宋绮羅覺得頭腦越發暈暈乎乎。
男人的手移到她盈盈可握的纖細的腰肢上,在上邊微用力掐了一下。
宋绮羅不滿,“丞相大人。”
“別說話。”男人嗓子啞的不行,他皺眉,再度重新壓上她的唇畔。
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宋绮羅第一次被人如此撩撥着,整個人仿佛一根浮萍,只能抓住梁琰才能使自己安穩下來,她慢慢擡手,摟住梁琰的脖子。
第一次嘗試着慢慢回應着男人的滾燙的吻,卻毫無章法,牙齒不小心在男人薄唇上磕了一下。
她看見他的濃眉皺起,小臉愧疚的紅成一片。
梁琰眼角含着笑,從她唇上移開,吻在她的微翹的鼻尖,随後再往上移,印上她清秀的眉眼處,宋绮羅閉上眼睛,濃密的羽睫微微顫抖着。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回京城啦啦啦
接下來~hhhh
還是那句話,不要在意标題啦啦啦啦~
☆、1月7號|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屋裏的空氣突然變得暧昧起來, 宋绮羅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才動了一下,梁琰便用力按住她的肩,她覺得整個人開始發熱,貼在他脖子後邊的手慢慢合攏, 灼熱的氣息從臉上慢慢往下移, 最後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頸處。
眼底是她柔嫩的脖子,白皙的膚色, 緊致的鎖骨, 他握在她瘦削的肩上的手不禁加了一點力度, 随後滾燙的薄唇吻上那方鎖骨處。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宋绮羅不禁嗚咽一聲, 聽在梁琰耳裏,猶如一只讨食的小貓,他深目微眯, 伸出舌頭在那處舔了一下, 然後又在鎖骨周圍細吻着。
宋绮羅暈暈乎乎, 沒有發覺男人的手正在往她的外衫裏探, 從腰間往上緩緩往上移, 猶如一塊烙鐵, 隔着裏衣滑過她的小腹, 繼續往上——
“相爺, 相爺。”外邊明來敲着門,隔着門傳進來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燙人的氛圍。
宋绮羅如夢初醒,她條件反射般按住梁琰不安分的大手。
某丞相大人收回了手, 眼底的火苗慢慢散去,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他低啞着嗓子道,“你先休息,本相出去一趟。”
門外等着的明來見梁琰出來笑呵呵道,“相爺,那些房子差不多都建好了。”
梁琰冷聲道,“就這事?”
明來不解,這是好事,他怎麽覺得他家相爺聽了反而愈發生氣,“對呀,您不是說有事就和您彙報嗎?”
梁琰揉揉眉,頗有些無奈,甩甩衣袖,“滾下去吧。”
“相爺,您您您說什麽?”明來懷疑自己聽錯了。
“本相讓你滾。”
梁琰将這邊剩下的事交給明來,兩天之後便帶着宋绮羅回京,
馬車一路趕的快,再加上沒有來時糧食等物品的拖累,如此下來,不到十天便回到了京城。
京城正春雨深深,街上沒多少人,安成聽梁琰的吩咐直接将馬車朝宋府駕去。
馬車裏,宋绮羅挽着梁琰的胳膊,靠在他硬實的肩膀上,“丞相大人,下官想先進宮複命。”
“此事本相早已暗中讓人禀明了陛下,你別擔心,先回家看看。”
她說的話,她心中所念所想,這個男人都記在心上,宋绮羅不禁更加用力地抱着他的手臂。
雨幕裏的宋府一片安靜,大門如往常般緊緊閉着,馬車在門前的青石地板上停下。
安成跳下馬車,拿起手旁的備用油紙傘,“相爺,宋府到了。”
聽到外邊安成的話,宋绮羅松開他的手臂,“大人,下官就回去了。”
梁琰捏了捏她的小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嗯。”她拿過包袱,想了想,又忍不住在他英氣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随後下了馬車。
梁琰唇角微動,這小女官越發膽大了,不過,他不介意她更膽大一點,想起那日壓在身下的她,面若桃花,柔嫩的如同剛剛摘下的水蜜桃,只可惜,這水蜜桃沒來得及品嘗便讓不長眼的人給打斷了。
他掀起側帷,擡眼看去,馬車外,安成撐着傘将她送到宋府門前,又擡手敲了大門,沒多久那小厮阿福便開了門。
安成坐回馬車前,“相爺,宋大人已經進府了。”
裏面那人低聲道,“嗯,進宮。”
“是。”
滾動的車輪卷起一灘水,在空中濺起又滴落。
“阿姐,麒麟想死你了。”宋府堂屋裏正一派歡喜,小麒麟一見到宋绮羅便緊緊抱着她的大腿。
“麒麟兒,你阿姐才回來,讓她先坐下。”宋夫人拉開纏着宋绮羅的麒麟,又對她說道,“出去了這麽多天,都瘦了一圈,也不提前告知家裏一聲,這會子炖雞湯都沒有料。”
宋绮羅在椅上坐下,喝了一口阿碧遞過來的茶,“娘,我人好好的就行了。”
“是是是,你出去這半個月,娘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宋老爺在主座上坐了半天也沒說什麽,雖然平日裏對她态度嚴肅了點,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第一次出去那麽久,他心裏也是擔憂的,不過,他老來好面子,松不下口慰問,如此只得聽着宋夫人在那問着。
到底坐不住,他捋捋胡子,別扭地說道,“夫人,羅兒沒事,如今你可以放心了。”
“是呀,不說了,浣香,陪我去廚房看看。”
“羅兒,此番事情辦得如何?”
宋绮羅也看得出她娘是故意留空間給她和她爹,如此也将事情前後說了一遍,只不過隐去了瘟疫與丞相大人的事。
“如此便好。”她爹甚是滿意。
宋绮羅擡眼将堂屋又看了一遍,這才意識到他家麒麟身邊似乎少了個人,她想了想,這成天跟在他身邊的阿寶這會子倒是沒見到人影。
“麒麟,阿寶呢?”
“阿姐,阿寶生病了,在屋裏歇息呢。”宋麒麟說到這,白胖的小臉一皺,“爹還不讓我靠近阿寶。”說完往她懷裏一撲。
宋老爺還沒想到這孩子還找宋绮羅告狀,“臭小子,爹還不是為阿寶好,這阿寶病了好些天了,得靜養,你成天鬧騰騰的,他怎麽受得了?”
“麒麟,爹說的沒錯,走,帶阿姐去看看他。”
宋麒麟撅着小嘴,拉着宋绮羅去了後院。
下午她娘讓浣香去集市上買了一只雞,晚上便把它剝得幹幹淨淨下了鍋,熬成了鮮嫩可口的雞湯,硬是逼着宋绮羅喝了兩碗,又心疼那病着的阿寶,又差浣香給阿寶送過去一碗。
用完晚飯之後,宋绮羅便回了屋裏。
阿碧早已用木桶備好了熱水。
“小姐,奴婢就在外邊等着,您有事就喊奴婢。”
她點點頭。
屋裏靜下來,宋绮羅褪了外衫和裏衣,躺進木桶裏,冒着氣霧的熱水浸到她的脖子上,筋骨仿佛被疏通,竟一時舒服極了。
她吸口氣,拿起棉布巾擦過脖子,滑過鎖骨時心莫名的一顫,似乎想到什麽,浸潤在水汽中的小白臉慢慢變紅,她放下布巾,擡手捂住臉,随後又側靠在木桶上,心裏默念着四字,丞相大人。
宋绮羅扶了扶許久沒戴的紗帽,吸着清晨的新鮮空氣出了宋府。
馬車在承天門前停下,她利索地下去,身子站好穩住,擡眼朝前看去,眼睛一亮,前邊一身紫色官袍,身姿高大挺拔,步伐穩健的男人不正是丞相大人麽?
約摸着大臣們早已在殿前侯着了,這會承天門附近除了宮裏的守衛和他們二人倒是沒有其他人。
想了想,她加快了腳下速度追了上去,那人許是感覺到了,停下步子,回頭。
她微微喘氣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大人,您今天怎麽沒有坐轎子過來?”
梁琰準備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他朝後邊擡擡下颚,“坐的馬車。”
“哦。”她看過去,果然見到她上次坐的的馬車停在她的馬車後邊。“大人,我們進去吧。”
“下朝後,和本相一起坐馬車回去。”
“啊?這麽多人,那怎麽行……”
“本相說行就行,走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皇帝覺得這幾日身子越發疲憊,此時說話也沒有多少力氣,“前一陣子雲昌廣德兩州遭遇天災,後朕特派禦林軍統領于清明,禮部郎中宋绮羅前往兩州押送赈災之物,後廣德又蒙不幸,突生瘟疫,于統領莽撞行事,竟擅自封鎖廣德城門,不聽宋郎中讓其帶大夫進城治病的建議,所幸宋愛卿堅守在廣德州,暫時控制好混亂局面,與後來過去的梁相一同救廣德百姓于水火,”皇帝目光在下邊掃了一遍,複又道,“朕向來獎罰分明,此次也不例外。于統領,宋愛卿。”
下邊兩人出列。
“微臣在。”
皇帝擺擺手,示意劉公公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禮部郎中宋绮羅赴雲昌廣德救災有功,特賞黃金百兩,綢緞百匹,良田百畝,府邸一座。另,禦林軍統領于清明辦事不周,罰俸三年。欽此。”
殿內又是一陣高喊,“陛下聖明。”
下朝之後,宋绮羅在殿外磨磨蹭蹭許久,先後打發走李懷陽和一些其他過來打招呼的大臣,還不見那丞相大人出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之後,梁琰這才從殿內走了出來。
宋绮羅跟在他身後,“丞相大人,您怎麽在裏面這麽久?”
前邊他幽幽道,“宋郎中不是怕人太多,現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不怕了吧?”
“大人,您真是細心。”
“走快點。”他似乎有些急,催了一下。
出了承天門,梁琰直接讓宋府車夫将馬車駕到相府。
随後拉着她上了相府馬車,進了馬車宋绮羅還未坐定,胳膊一緊,便被梁琰拽進了懷裏,壓着她的小粉唇吻了下去。
他真是中毒了,昨日分開沒多久,便對這小女官念的不行。
宋绮羅被他吻得呼吸急促,梁琰這才将人放開。
“今兒得了那麽多賞賜,心情可舒坦?”他時不時咬着她的唇。
“舒坦,不過,那府邸下官可以暫時不住嗎?現在住的宋府都住了好幾年了。”
“東西都給你了,那自然随你處理。”
宋绮羅學着他,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口,又道,“丞相大人,其實,這次下官也沒做什麽,到底還是都靠您才扭轉了局面。”
“本相去之前,你也是做了事的。不要否認自己。”
“不管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