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過頭來:“沒問題沒問題

還好,不是很疼。”

“你騙,騙人……”因為哭得太狠,她一口氣嗆住了,不停地打着哭嗝。

“……真是服了你了。”優挫敗地搖了搖頭,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兒。

“對,咯,對不,咯,起……”

什麽莫名其妙的道歉……優郁悶地看着她,這丫頭一邊打哭嗝一邊說“對不起”的時候怎麽就讓他這麽想笑呢,果然笨得可以。

好不容易她不哭了,也不打嗝了,和他一起在這坐着,等他身上的傷恢複。

“那是什麽?”優突然驚訝地望着一個方向。

初瞳擡頭看了一眼,黑暗中,竟然飛來了兩只螢火蟲,兩枚小小的光點在半空中閃動。

“螢火蟲啊……沒想到會飛到地下來。”初瞳也感到有些驚訝。

“什麽是螢火蟲?”優問。

初瞳耐心地跟他解釋:“螢火蟲是一種夏天夜晚常見的昆蟲,壽命很短,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去,雖然也有傳聞說冬天也看到了螢火蟲,不過确實很罕見。”

“……它們只能活幾天?”

“嗯,螢火蟲發出的光,實際上是在燃燒自己的壽命,所以用不了很久,它們就會死去,不過螢火蟲發出的光很美,尤其是一群螢火蟲聚在一片草地上,那些光就變得像天空上的星星一樣!”

“天空?你見過外面的天空嗎?”他又對另一個詞萌生了興趣。

她點點頭:“見過啊,外面的天空比這裏要大好多好多,晴天的時候,天空很藍,雪白的雲朵在天上飄着……”

說着說着,她突然反應過來,他是沒有看過那樣的天空的,想到他可能因此感到遺憾,她趕緊收住了這個話題。

那兩只螢火蟲漸漸飛遠了,而他還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個方向。

“小優,你讨厭這裏嗎?”初瞳突然問。

“不知道。”

“那你喜歡和阿爾瑪和我在一起嗎?”

“我覺得你們倆很煩。”

初瞳嘴角抽了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錯了事,你會讨厭我嗎?”

優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現在就挺讨厭你的,愛哭鬼!”

說着他還對她特較真地做了個鬼臉。

她的眼圈馬上就紅了。

優登時吓到:“你淚腺也太發達了吧!喂喂,你別說哭就哭啊!”

初瞳試着忍住,然而失敗了。

優只看到她的眼淚刷地落了下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就算你們讨厭我,我也不會離開你們的!”

哭得稀裏嘩啦的小丫頭,就算被他說了過分的話,就算他不知所措地想要逃,她的話卻還是狠狠撞進他心裏。

他的力氣明明比她大很多,可當被她抱住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力氣把她推開。

這個愛哭的家夥要抱他倒是先說一聲啊……

“喂喂,你眼淚鼻涕都擦我衣服上了!”他不滿地提醒她。

初瞳氣得要上牙:“我哪有吧鼻涕往你身上擦啊!”

“你剛才差點把我勒死。”他一副“我懶得跟你講話”的表情,別開臉看向另一個方向。

“我才沒有呢!你這家夥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看其他方向!”

“你管太多了吧!”

“這是禮貌好嘛!轉過來啊!”

“啊痛痛痛痛痛痛痛痛——你掐到我傷口了!”

“對不起!對不起!……咦?小優你臉為什麽有點紅啊!?”

“要你管——”

……

月見初瞳被送回月見家的決定是突然下達的,原因在當時屬于高層機密,似乎是為了求證某件事,回去一趟後,再返回第六實驗室。

至于期限,沒有人聽說。

作為實驗體,優和阿爾瑪的存在除了第六實驗室以及中央廳高層外,處于一級保密等級,在與聖潔達到同步之前,他們是不被允許走出地下的,所以送初瞳回去的那一天,他們只能在埃德加和朱爺的陪同下,送她到最後一扇門前,看着她離開。

阿爾瑪一路上跟她說了很多話,雖然很不舍得,但是初瞳對他說,她會再回來的。阿爾瑪同她商量着回來的時候帶一些外面的東西,他很想看看外面是怎樣的一個地方,是不是也像這裏一樣,每一天的景色都一成不變。

“優,你怎麽不去和他們一起?”埃德加看着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優,慫恿他過去。

因為這一句話,初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發現優的表情很古怪,像是有什麽話要說卻憋在心裏。

“小優,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沒,沒有,我怎麽可能有話要對你說。”他生硬地答道。

“噢……這樣啊。”初瞳有些失落地轉過身,推開那扇門,“那……拜拜。”

門開了,有耀眼的光芒照進來,那是阿爾瑪和優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門的那一邊是一片湛藍的晴空,晴空下生長着漫山遍野的金色芒草。

阿爾瑪推了他好幾次,被他狠狠瞪了幾眼後終于放棄了,這個笨拙得要死的家夥,這會兒不說可沒機會了。

初瞳已經站在了門外,身後傳來阿爾瑪中氣十足的喊聲:“小初!優他啊,想說‘早去早回’!”

“阿爾瑪你胡說什麽!?”優頓時炸毛了。

“我哪有胡說啊,昨晚我聽到你在被子裏把這句話偷偷練習了幾百遍了吧?”

這麽實誠的一句話惹來了優一記“你完蛋了”的眼神。

初瞳愣在了門外,望着優別扭又憤怒的臉色,忽然笑了起來:“嗯!我出發了,要等我回來哦!”

那一扇門外,女孩的笑容燦爛得閃閃發光,山風輕輕地吹亂她金色的長發,陽光下的金芒草似乎也染上了這份明亮,在天空下生動地雀躍起來,就像她說的那樣,門外可以看到的天空,是那樣藍,那樣美好的顏色一望無際。

漸漸地,那些光芒像逆流一般朝着那片天空飛去,她有些迷茫地望着那些光的逆流。

周圍的礁石在恢複原狀,畫着彩虹的黑夜也慢慢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她感覺到渾身上下傳來的疼痛正在加劇,她動一動手指都覺得疼。

逆流的光輝中,她看到自己飛揚的黑色長發,她的感知正在一點點回到她的體內,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剎那間湧入腦海。

她終于想起來了,這裏是——諾亞方舟。

她,是驅魔師月見緋槿。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小雨親在評論裏問緋槿是不是第三人,這個……還真不是,緋槿不是第二使徒哦,要說的話,制造者更為合适吧。

嘛,記憶回溯結束啦!回到諾亞方舟裏咯!

☆、方舟回歸

整個房間都處于逆流的光輝之間,就像一副拼圖,正在慢慢恢複。

緋槿愕然地看着這一切:“……怎麽回事,方舟……在回複嗎?”

她記得這個房間明明已經毀滅了,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方舟的奏者出現了嗎?

神田也醒了過來,眼前的一切同樣讓他感到驚愕,他看到已經倒塌的出口在不遠處被複原,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看起來他們現在可以通往下一個房間了。

他們得盡快找到先走的幾個人,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緋槿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黑色符文上,久久沒有反應。

神田發覺她在看着他,皺了皺眉:“我們得離開了。”

“嗯。”她垂眸,試圖站起來,腿上的傷突然間撕裂了,疼得她渾身一軟,再次跌坐回去。

“真是笨得可以了。”神田下意識地想伸手拉她一把。

啪!

他看着被她用力揮開的手,疑惑地打量着她。

“別碰我。”她捂着腿上的傷口,長發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但神田發現她竟然在發抖,仿佛在竭力隐忍着什麽,她的臉色白得可怕,“你暫時別碰我……拜托……”

她努力自己站起來,慢慢朝出口走去,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都沒有看他一眼。

緋槿的反常令他感到奇怪,但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等從這裏出去,再問清楚她是怎麽了。

他們穿過昏暗長廊,抵達一件大得誇張的書房,一路上緋槿好幾次差點跌倒,腿上的傷只是做了應急處理,血時不時滲出來,但從始至終,她都不肯讓他靠近,更別說幫她一把。神田發現,只要自己一走近,她整個人都會變得僵硬,就像受了刺激的小獸,該說的警惕還是小心翼翼……

他不太明白她突然間是怎麽了,莫名的,他的直覺告訴他,暫時不要去刺激她。

他默默放慢了腳步,以便她能跟上來。

進入那間書房之後,他們很快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克勞利,看來他做了和他們一樣的決定,獨自留下對付諾亞了。

神田看了她一眼,她就像傻了一樣站在那。

就算跟她說話她也不會有反應吧……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把克勞利架起來,繼續向下一個房間走去。

接下來,他們要經過一條冗長的階梯,這些白色階梯幾乎是懸浮在半空中的,光是看着就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他側目看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不肯讓他靠近的少女,估摸着就算他伸手她也不會領情的,然而她腿上的傷不會因為她的情緒就不發作了,在平地上走已經很吃力,換了樓梯十有·八九會摔下去吧。

真不知道哪裏欠了她的……

神田伸手扯下克勞利脖子上的領巾,往她面前一遞:“不想一會從上面摔下去缺胳膊斷腿就拉住那一頭。”

緋槿沒有擡頭,就在神田想放棄自己一時突然的“好心”時,她一直在發抖的手伸了出來,抓住了領巾的另一頭。

神田一手牽着領巾的一頭,一手架着昏迷的克勞利往上走,走到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從門後面傳來拉比中氣十足且不怕死的喊聲:“優你這一刀平!!——”

神田肩膀一僵,擡腳就踹開了門:“兔子頭你活膩了!!”

門一開,刺目的光就照了進來,緋槿有些不适應地眯了眯眼。

門後面,亞連他們都在,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地出現,拉比激動得都要哭了:“優你還活着啊——”

“不要随便把我殺了!”神田因為一路上都“遷就”着某人,一肚子的憋屈再加上拉比的“一刀平”,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克勞利也在啊!”拉比看向他身後走出的少女,“緋槿!……你沒事吧?”

她一身是傷還魂不守舍的樣子有點吓到他了:“優,你不會欺負緋槿了吧?”

“誰有空欺負她……”神田這會兒也摸不着頭緒。

“緋槿,你腿上的傷在流血!……”亞連敏銳地發現她腿受傷了,這一路走過來,傷勢加重了,明顯已經是不能行走的地步了。

“我背你去房間吧,李娜麗和庫洛斯元帥也在那裏。”拉比背對着她蹲下來,“快上來,你不能再走路了。”

緋槿愣了愣,松開了領巾,默默趴在他背上。

神田的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拉比,你剛才說什麽?”亞連突然問。

“快上來,你不能再走路了?”

“不是,上一句。”

“……我背你去房間吧,李娜麗和庫洛斯元帥也在那裏,額……”拉比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李娜麗正單獨和那個好色的元帥待在一起啊啊啊啊!——

“我們先回去!拉比,緋槿就交給你了!”亞連已經小跑起來了,說完就拉上神田和喬治往回沖。

拉比一頭黑線地看着他們跑遠,背上的人一直沒什麽動靜,他笑嘻嘻地說:“沒事的,亞連肯定能在事情發生前趕到的啦,你的腿很疼吧,我們慢慢走回去。”

說着,他真的背着她一步步往回走,他走得很穩,刻意照顧着她的傷口,一路上幾乎沒有颠簸到她。

“真是千鈞一發啊,要不是亞連,我們估計都得死在這裏了,沒想到方舟的下載是可以停止的呢。”拉比想緩和氣氛,他說出要背她的時候還以為她會拒絕,畢竟她和他的關系似乎一直挺尴尬的,沒想到她竟然默許了,“緋槿,你和優在第一個房間發生了什麽啊,你們戰勝那個諾亞了嗎?那家夥看起來好強啊……”

正當他興致勃勃地說着話,突然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他的頸窩裏,他一下子就怔住了。

“……緋槿?”

緊接着,又有兩滴落下來。

他有些不敢相信,都不敢動了:“那個……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耳邊傳來壓抑的抽噎聲,他有些慌了:“緋,緋槿你怎麽了,別吓我啊,發生什麽了?不會真是優欺負你了吧?”

他感覺到她在搖頭,松了口氣。

“發生了什麽,不介意的話說給我聽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他溫柔地安慰道。

她努力地壓抑着,緊緊攥着他的衣領,那些溫熱的眼淚不斷滴落在他肩膀上,把他的衣服都染濕了一大片。

他背着她站在安靜的街道上,她的聲音似乎被她用盡全部氣力壓抑着,微微地顫抖:“……對不起,我到現在才想起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能不能先別回去,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哭……”

她幾乎在哀求他,拉比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緋槿,他想象不出究竟是什麽讓她這麽痛苦,就連哭都那樣小心翼翼,想要避開所有人。

他盡量放輕聲音:“好,等你整理好心情,我們再回去吧。”

緋槿趴在他背上,努力忍住眼淚,可是那些痛苦,不甘,懊悔一齊向她襲來,一瞬間就把她辛苦建立的屏障摧毀了,她最害怕面對的,最不應該遺忘的那些記憶突然間都回來了,就在房間崩毀的那一瞬間。

都想起來了啊……她怎麽會忘了呢?她怎麽能忘了呢?

那一天Alma的絕望,憤怒,痛恨,化作她從未見過的扭曲朝她襲來。

始終回響在她記憶中的那句話終于被她完整地想起。

小初,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你啊,那麽多痛苦都是你給我的,你騙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你為什麽……不讓我幹脆地死了?為什麽要把我變成怪物!你犯下的罪孽會讓我恨你,小優也會恨你,這個世界更加不會放過你,你最終會和我們一樣,在污泥中腐朽,不見天日!我不殺你,我要你永遠記住你是個魔鬼,欺騙他人,雙手沾滿鮮血的魔鬼!

這是我對你的詛咒,無論你身處何方,都要替我保護他,哪怕代價是你的命!這是我們的約定,也是對你的懲罰!

那一天的Alma在笑,笑容殘忍得可怕,近乎絕望的瘋狂。

她永生難忘。

原來……她是被如此憎恨的人啊。

拉比背着緋槿回到那間屋子的時候,場面顯然已經穩定下來了,和庫洛斯待在一起的李娜麗正一臉尴尬地在争執不休的亞連和庫洛斯之間打圓場。

拉比把緋槿放在椅子上。

“兔子頭,你們是騎着烏龜回來的嗎?”神田一臉懷疑,怎麽說這兩個人也太慢了。

緋槿低着頭,肩膀似乎僵了一下。

拉比知道她不想被人知道她哭過,遂順勢往前一步,擋在她面前:“沒有啦,緋槿的腿傷得挺嚴重的,我怕颠到她,所以走得慢了點。”

他疑似“護犢”的行為在神田看來更可疑,不過他不準備在這裏戳穿這兩個人,等回到教團,自然有的是時間弄清楚。

庫洛斯和亞連總算停止了争執,臨了還不忘加一句“笨蛋徒弟”來刺激亞連。

庫洛斯的目光落在拉比身後的緋槿身上,她始終低着頭,但是從他這個角度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剛哭過。

他皺了皺眉,陷入了沉思。

這個小丫頭……

“好了,亞連你趕緊彈奏,該回去了。”庫洛斯架着二郎腿,神情悠閑地命令亞連做事。

亞連瞪了他一眼:“等回去了你要給我好好解釋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啊,師,父。”

說到最後,他都有些咬牙切齒了。在這發生的一切,他為什麽具有操縱方舟的資格,以及庫洛斯出現在這的理由都還是一片迷霧,都要等到回到本部才能問清楚。

“剛才那首曲子是亞連彈的嗎?!”拉比饒有興致地湊上來,“快彈吧,好想再聽一次啊。”

亞連無奈地笑了笑,把手放在白色的琴鍵上:“連接到江戶。”

随即,他的手指動了起來,流暢動聽的音符回響在全白的房間內,不斷有熒光逆流而起,美得不可思議。

緋槿擡起眼,不敢相信地望着這一切。

這就是操縱方舟的奏之歌嗎……

☆、回到本部(上)

作者有話要說: 清茗攜晴空全員祝大家聖誕快樂!感謝大家對清茗和晴空的支持!往後還請繼續指教啦!

她的腿傷确實不宜再走動,接下來她就和昏迷的克勞利以及庫洛斯留在這間屋子裏,亞連等人則出去向在江戶的衆人報平安,然後接他們進方舟。

緋槿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對面坐姿嚣張的紅發男人掐滅了煙,認真地審視着她:“……從剛才我就想問了,你是阿瞳吧?”

緋槿擡起眼,眼中似乎有一絲笑意:“能認出現在的我,看來庫洛斯元帥對當年的事,還是知道不少的。”

庫洛斯勾起嘴角:“嘛,當年的事我确實有參與過,包括‘月見緋槿’其實是為了讓你存活下來專門制造的容器的事,你還真是個‘天之驕女’,每個人都希望你活下去呢。”

“希望我死的人也不少。”

“比如……那兩個第二使徒?”

緋槿的情緒因為這句話突然失控,如果不是腿上的傷讓她不得不又坐回椅子上,她現在肯定已經一把将他的衣領提起來了。

同時她也很清楚,她打不過眼前的人。

“看你的反應,應該都想起來了吧。”庫洛斯走到她旁邊,輕輕撩起她臉頰邊的一縷碎發,“還是金色的頭發美……月見家為了保全你這個‘天才’費盡心機,月見洵禮和月見餘弦甚至連‘聖潔容器’這種東西都為你造出來了,沒想到真的成功了,那個時候你就想一件脆弱的瓷器,那個事件被稱為什麽來着……噢,‘來自世界的謀殺’。”

“夠了!”緋槿揮開他的手,“你既然都知道,那時候為什麽要把記憶混亂的我送到格陵蕾家族?你該知道他們只是在利用我……”

他冷笑了一聲:“格陵蕾家族利用你是沒錯,但艾德利·格陵蕾同樣能從這個世界手中保護你一段時間,我不過是受人之托。阿瞳,你的天賦注定了會被很多人觊觎,包括你的父親。”

“不準你這麽說我父親!”緋槿憤怒地瞪着他。

庫洛斯也懶得和她多說下去,揮揮手回到沙發上坐着:“這個世界是需要平衡的,阿瞳,你的自負帶來的苦果相信你應該嘗過了。”

緋槿都給他氣笑了:“瑪麗安,你什麽時候這麽喜歡操心我的事了?我的自負給我自己帶來了什麽,還用不着你來提醒我。”

庫洛斯看着眼前的少女,挑了挑眉:“阿瞳,你現在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貓。”

外面傳來亞連和神田争吵的聲音以及李娜麗的勸架聲,他忽然起了興致:“不過我最好奇的是,換了一張臉的你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出現在神田優面前的,他有多恨月見初瞳這個人,相信不用我來提醒你吧?……看來他現在還不知道你回來了,是嗎?需要我來幫你說出這個難以啓齒的事實嗎?”

“庫洛斯·瑪麗安!”緋槿的手心都被她掐出血來了,“不用你多事!”

“啧啧啧,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什麽心思都被看透了,哪裏還需要我來說?”庫洛斯無奈地看着她笑,“如果想把這件事瞞下去,你最好把這副樣子好好藏在心裏,喜怒不顯于色,你都忘了吧,我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徒弟……”

“說得好像我想認你這個大笨蛋師父似的!!”要是有杯子在手邊,她肯定毫不猶豫地往他臉上砸!她已經忍無可忍了!本來想裝作根本不認識這個家夥,他倒是先把她認出來了,當初在月見家的時候,也只有庫羅斯·瑪麗安有本事把她氣得跳腳。

她剛喊完回頭就看到跟着亞連進來的衆人一臉驚吓的表情。

“緋,緋槿,你剛剛喊他什麽?”提耶多魯也不知道急的還是吓的,嘴唇上的胡子都抖出節奏感來了。

“我……”緋槿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耳朵不好使啊提耶多魯元帥,她叫我‘師父’。”庫洛斯一副唯恐傷他不夠深的表情。

“那個,師父,你先別激動,聽我解釋……”緋槿眼看着提耶多魯的胡子抖得越來越厲害了,登時慌了。

“要解釋什麽,你本來就是我的徒弟,被他搶了我還沒問他要解釋呢。”庫洛斯陰測測地瞄了提耶多魯一眼。

衆人已經陷入石化狀态,亞連吃力地扭動脖子看向緋槿:“啊喏……原來我還有同門前輩啊。”

提耶多魯現在的表情就跟被搶了孩子的媽似的:“小槿,他說的是真的嗎?……”

“瑪麗安你先別說話!!”緋槿頭疼地扶額,“那個……雖然是真的,但是也不是……哎哎哎師父你別激動啊!眼淚別掉出來!”

她覺得自己現在別說黃河,估計跳進亞馬遜河都洗不清了。她純粹是習慣性地朝着神田投去求救的眼神,下一秒就發現不應該這樣做,馬上低下頭。

然而神田已經看到她可憐巴巴的目光,哼了一聲,莫名的,一旁的李娜麗看起來總覺得他臉上像是寫着“只有這時候才想起我讓我很不開心”這句話。

這倆人能不能看看情況吵架啊!

馬力伸手拉了提耶多魯一把:“師父,冷靜點,不管別人怎麽說,緋槿現在是您的弟子。”

這句話說得可真是順耳啊,幾乎要沖上去跟對面那只決一死戰的提耶多魯登時覺得就是這麽個道理,心氣兒頓時順暢了。

“嗯,馬力君說得對。”

“挑釁失敗”的庫洛斯撇撇嘴,語重心長道:“行了行了,你們吵死了,就不能消停會?”

“到底是誰先挑事的啊!”緋槿抄起手邊一塊白桌布甩在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

衆人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接受庫洛斯·瑪麗安曾經是緋槿的師父這個事實,在亞連的操縱下,精疲力竭的衆人啓程踏上歸途。

亞連最初是通過亞洲支部的諾亞方舟的一扇門來到江戶的,回去的時候自然也可以直接從那扇門回到亞洲支部。緋槿的腿需要立刻止血,亞洲支部是最近的,而且亞連之前在亞洲支部受到支部長巴克·莫等人的照顧,此次順利脫險,自然要回到支部打個招呼。

“師,師姐,我背你出去吧。”亞連看她腿上的血,覺得這個時候需要有人幫她一把。

緋槿剛想說“麻煩你了”,就見他被一掌揮了出去。

“罪魁禍首”叼着一支煙,一臉嫌棄:“笨蛋徒弟,閃一邊兒去!”

亞連被他氣得冒火:“師父你幹嘛!?我只是想抱她下去止血!”

“你抱過女人嗎,笨蛋徒弟?”庫洛斯挑眉。

亞連頓時底氣不足了:“……這和抱沒抱過女人有什麽關系?”

“我這個師父的還在呢,輪不上你。”庫洛斯随便給了個理由,直接抱起緋槿大步走出去。

緋槿覺得這個人從來就不知道道理兩個字怎麽寫的:“在傷員面前抽煙還敢自稱‘師父’,有你這麽‘摧殘’弟子的師父?!”

如果不是腿疼,她肯定馬上從這家夥手裏跳下來了。

提耶多魯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場景礙眼,自己的徒弟怎麽能落到庫洛斯手裏?這讓他很不開心!

“優君,快去。”他給神田使眼色。

神田嘴角抽了抽:“為什麽我要去?”

“因為緋槿是我的寶貝女兒……”

“沖你這個理由,我拒絕。”

“優君你都不知道體諒一下師父這個老人家嗚嗚嗚……”提耶多魯一臉受傷。

神田的眉心一跳,他該從哪裏吐槽比較恰當?

他看向緋槿那邊,想起之前在第一個房間的時候,最終還是踏出一步,攔住了庫洛斯的路。

“嗯?”不光是庫洛斯,緋槿也愣住了,“提耶多魯的弟子,你想幹嘛?”

“庫洛斯元帥,請你把人給我,我會帶她去醫療班。”神田平靜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為什麽我要把人交給你?”庫洛斯沉着臉反問。

神田掃了緋槿一眼,道:“因為傷員被你抱着不是很舒服。”

這麽理直氣壯且毫無前因後果的理由不知道有沒有鎮住庫洛斯,反正緋槿是給鎮住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已經從庫洛斯手裏到了神田手裏!?

“哎……哎?!——”緋槿渾身一僵。

“怎麽樣,傻徒弟,比師父我抱着舒服嗎?”庫洛斯幽幽地問。

緋槿可以想象,這家夥現在一定在心裏看她笑話!他明明知道這個狀況對她來說多麽……多麽傷感,還故意這麽問!還師父呢,這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抱着她的那人似乎也在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尴尬地遮住了臉,沒敢擡起頭來,含糊地說:“……還,還行。”

衆人:“……”

神田抱着她大步走出諾亞方舟,亞洲支部的人發現門有了動靜,已經去禀報了支部長,他剛踏出門就看到一道矯健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這邊沖過來:“沃克!!——”

對于這種上來就撲的行為,神田毫不猶豫地往他臉上來了一腳:“離我遠點,豆芽菜在後面。”

☆、回到本部(下)

金發青年被這一腳正中面門,兩行鼻血毫無懸念地淌了下來,他一臉驚訝地看着神田:“……你是……”

“巴克你這蠢貨沖那麽快幹什麽!?”頗為霸氣的女生一巴掌打在他頭上。

巴克哎呦了一聲,回頭就瞪着來人:“芙幹嘛打我!?說好的給我點面子呢!”

“誰跟你說好的?”芙翻了翻白眼。

巴克一臉不甘,他家精靈怎麽比他這個主人還橫啊!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芙一副我懶得理這個不成器的主人的嘴臉,冷不丁看到面前還站着別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神田也沉默地看着她。

芙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連笑都有些抽搐:“……喲,YU。”

“我叫神田。”他不冷不熱地糾正她的稱謂。

“這位是……”她看到他懷裏還抱着一個人,那人把臉轉向他那邊,從芙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她長什麽樣。

緋槿現在的境地很是尴尬,恨不得立刻回方舟的那個房間裏,和庫洛斯那個混蛋待在一起也好過見到芙啊。

……

“你就是小初啊,他們都說你是個天才,你能看出我是什麽嗎?”橘色頭發的少女伸出一雙巨大的“手”拍了拍她的頭。

在初瞳眼中,她這個行為加上她獨特的手臂形态,就像是要在下一秒把她跟拍釘子似的拍進地裏。

她嘆了口氣:“張家家主的歷代相傳的守護精靈小姐,你這樣質疑我的智商我會很困擾。”

“诶?你知道我啊?”她一臉驚訝。

“朵依支部長早就提起過你了,芙小姐。”她狡黠地一笑。

……

“醫療班在哪?”神田并不想在這耽誤時間。

芙和巴克這才注意到緋槿的腿,芙趕緊提了一個部下過來:“王,你趕緊帶他們去醫療班。”

“是。”那人領着他們朝醫療班走去。

他們走得遠了,芙這才又提了一個人過來:“你現在就去下面告訴朱爺,神田優來了。”

“……啊?”那人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芙不耐煩地給了他一腳:“快去啊!朱爺耳朵不好使,你耳朵也不好使啊!”

“是是是是……”那人委委屈屈地去做事了。

這時候,亞連他們也出來了,巴克剛想喊他,就看到和他一起走出來的李娜麗,瞬間愣住。

芙從看到李娜麗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他身後倒計時,三個數都沒數完,就見他咚地栽倒在地:“李娜麗小姐的頭發啊……”

他臉上的荨麻疹一顆接一顆地蹦出來,甚是吓人,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的衆人熟練地給他冷敷散熱。

亞連吓得腿都不敢落地了:“巴,巴克支部長?……”

“別管他!”芙一臉嫌棄,“老毛病了,荨麻疹,一緊張就會發作,一會就好。”

“這……”亞連看着暈厥過去的巴克,不禁為他捏把冷汗,這真的沒事嗎?

“巴克支部長還好嗎?”一個大活人突然暈厥過去,李娜麗也有些擔心,想要走過來查看一下。

“別別別!李娜麗小姐您先別過去……”芙攔住她,李娜麗不解地看着她,她幹笑了兩聲,“怎麽說呢……荨麻疹發作要通風,對,要通風……”

這麽拙劣的借口說出來她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不然怎麽說——直接告訴她這蠢小子暗戀她好幾年了嗎?這傳到那個妹控過度的室長耳朵裏,他還不抄家夥殺過來啊!

唉,她是這家夥的老媽子嗎,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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