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過頭來:“沒問題沒問題
起來的。”
随着他的誘導,金色的符文從她掌心傾瀉而出,掀起她周身的空氣,風雷自鳴,水晶般的誅魔弓在她掌心凝結,金色的符文在弓內部流動,仿佛生命的川流。
“好,我去。”
……
“啊啊!這都是什麽嘛!艾米莉亞我真的記不住啦!”小桌前傳來小男孩崩潰的咆哮,每天讓他學這麽多東西,艾米莉亞你難道是魔鬼嗎?!
坐在他旁邊的少女利落地把他按回椅子上:“蒂——莫——西——乖乖把這些記住,說要成為驅魔師的人是你吧,別浪費我辛辛苦苦從巴黎跑到倫敦來陪你念書的好意啊。”
嗚嗚嗚艾米莉亞你果然是魔鬼!蒂莫西欲哭無淚,可憐巴巴地看向坐在一邊的克勞德·納因,軟綿綿地喊她:“師父,我好餓啊……”
納因扶着額無奈地搖了搖頭,扔了條面包給他。
“師父我想吃肉!”肉食主義·蒂莫西小朋友嗷嗷地抗議。
于是,納因甩了盤醬肘子給他。
師父您到底是從哪裏掏出這麽多吃的的?……蒂莫西內心OS。
“師父……”
納因額角青筋直跳,忍無可忍回頭就扯這熊孩子的臉:“你夠了啊小兔崽子別以為你師父我是傻子看不出你就是想找借口溜出去!再作我就把你吊起來,等你把今天的內容學會了再放你下來!”
納因通常情況下是不會露出狂躁的一面的,在蒂莫西這熊孩子之前也就是她那個表面溫順如貓內心黑如墨汁的發小莉亞·艾弗爾能讓她陷入抓狂。
蒂莫西疼得眼淚直飙:“嗷嗷嗷痛痛痛痛!——獅虎裏快放手!”
一旁的艾米莉亞默默嘆息,起初她還覺得這麽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不利于蒂莫西這青少年心理健康,這段時間下來種種事實證明,溫聲細語的教導什麽的都是騙人的,在這孩子的成長道路上就該秉持一條原則不動搖——揍,換着花樣揍!打一頓才有機會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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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小敏醬我師父是個大魔王啊啊啊啊!蒂莫西默默抱緊了勞·西敏,縮在他懷裏的小猴子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瞧着他,安靜賣萌。
叩叩叩。
蒂莫西乖乖坐回位子上做題時,響起了敲門聲,在得到應允後,門外探進來一個白色的小腦袋。每天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蒂莫西還是第一次見到同齡人出現在教團,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的少年竟然還穿着墨色紅邊的團服——這不是驅魔師的衣服嗎!蒂莫西驚訝地望着他。
這孩子怎麽回事啊,頭發是銀白色的也就算了,眉毛,睫毛竟然都是白色的,就連瞳孔的顏色都淺得像是精靈的眼眸。
“啊喏……我有事情想問他,納因元帥,可以嗎?”他看向納因,希望征得她的同意。
“德亞啊……”納因瞥了蒂莫西一眼,終于點了點頭,“你問吧。”
聞言,德亞立刻跑到蒂莫西面前:“你好,我叫德亞·菲利普斯,剛剛通過室長考核,正式成為在團驅魔師,你是蒂莫西·赫斯特吧?”
蒂莫西點點頭:“對,我是。”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次一起去巴黎執行任務,失蹤的那位驅魔師?”
蒂莫西想了想,一拍手心:“哦!你是說那個金色眼睛的姐姐嗎?好像是叫緋槿來着……”
“就是她就是她!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德亞焦急地看着他,“大家都說找不到她,你既然當時在場,有沒有她的線索?”
蒂莫西沒想到他這麽大反應:“我,我半路就被送去警局了,只知道她去巴黎中心的醫院執行臨時任務,其他的就……”
德亞失望地松開了他:“……連你也不知道嗎。”
緋槿失蹤的事艾米莉亞也是聽說的,但是現在事件一直沒什麽進展,确實讓人擔憂,她上前拍了拍德亞的肩膀:“別太擔心了,吼啦,不是有句話叫‘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嗎?關于那位驅魔師,一定會找到線索的……”
德亞沒有說話。
納因站起來:“緋槿失蹤的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怎麽今天專門跑來問蒂莫西?”
被她一提醒,艾米莉亞和蒂莫西也有些疑惑了。
是啊,驅魔師緋槿·伊諾裏已經失蹤半個多月了,這孩子怎麽會到今天這麽急着來問蒂莫西。
德亞撇撇嘴:“還不是因為室長……”
“考姆伊?”納因皺眉,“他怎麽了?”
“……事實上緋槿姐已經有消息傳回來了。”德亞道。
“什麽?”一直忙于管教這個新弟子的納因倒沒怎麽留意這方面,“有她的線索了?”
“嗯,有是有了……”德亞欲言又止。
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樣子,蒂莫西都受不了:“哎呀你快說啊,好不容易有線索了!”
德亞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如果是好消息的話我就不會背着師父偷偷跑過來問你了!”
他這一句令納因有種不好的預感:“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仔細說一遍。”
德亞的眉頭都快凝成結了:“昨天我通過了驅魔師的考核後,準備去室長那裏問問什麽時候可以出去執行任務,結果在門外偷聽到室長和利巴班長的對話。利巴班長說這次協助神田的探查隊在谷口被全滅了,神田也失蹤了,從那支探查隊的格雷姆損壞的黑盒子裏複原出了一部分錄像內容,利巴班長說……他說……他說殺了那兩百十一人的兇手不是惡魔也不是諾亞一族的人,而是緋槿姐!”
“這怎麽可能?!”艾米莉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是啊,我也覺得這怎麽可能,可是錄像內容中卻确實留下了緋槿姐的樣子,她手裏還拿着一把刀……”德亞急得眼都紅了,“我當時沖進去問室長怎麽回事,緋槿姐根本不是那樣子的,她也是驅魔師啊,怎麽可能殺害同伴呢?”
“考姆伊他怎麽說?”事到如今,納因只想快點弄清事情的始末。
德亞難過地低下頭:“室長他宣布暫時凍結緋槿姐的驅魔師資格,将她的在團資料從‘失蹤’修改為‘敵方’,尋找神田的同時,全團通緝她。”
“怎麽會……”艾米莉亞難以置信,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她以對那個驅魔師的印象,她絕不是會突然叛離教團的人。
“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事發突然,蒂莫西也有些懷疑。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所以才想問出她的線索,然後親自去找她問個清楚。”德亞不甘道,“不管怎麽說,認為緋槿姐是敵人這種事,我是不會相信的!”
和蒂莫西不一樣,本部遇襲的時候,那個人是怎麽保護教團的他都知道,她是個多麽優秀的驅魔師,他一直覺得她強大又堅強,盡管不會說什麽好話,還隔三岔五揍他,但是他還是想親近她。
那個人有着一顆柔軟的心啊。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納因勸他:“你先不要太着急了,不管怎麽說錄像的內容确實被複原了,利巴班長做事一向嚴謹,他會把這件事上報就證明他已經反複思考了很久,考姆伊的決定在眼下是恰當的,如果緋槿真的是無辜的,等她回到教團,自然會還她清白,你不要沖動。”
“納因元帥……”德亞握緊了拳頭,“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聽到這件事後我就覺得很不安,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我昨晚還夢見緋槿姐變成了咎落,被處死了……納因元帥,你說緋槿姐她還會回來嗎?”
他忐忑不安的目光直戳人心,納因沉默了半響,道:“會的,會有再次相見的一天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快被作業壓死了,老師作得我要崩潰了 啊啊啊!
半夜給大家碼了一章,有點多,一次給大家發了吧!
☆、我記得,你曾許諾花開(下)
滴答。
血滾落在幹燥的地面,濺開刺目的血花。
“咳!……”六幻支撐着他的身體,讓他得以繼續站在她面前。
緋槿靜靜注視着他,手中的炎羽光華正盛。
“你疼嗎?疼就放棄吧,別白費力氣了。”她道。
血順着額角往下淌,他眼前一片模糊的紅色,不知是不是消耗太多的緣故,他竟然會在這時候想起九年前哭得直冒鼻涕泡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一直問他“疼不疼”的女孩。
“……當然疼啊。”他握緊了刀柄,挂着血的嘴角微微上揚着,迎着雪後的陽光,一直以為他的眼睛是黑曜石般的黑色的緋槿驚訝地發現那雙眼睛竟然泛出了黎明般純粹的藍。
“但是我不會退讓的。”
緋槿眼底有一閃而逝的驚訝,随即變為茫然。
她不懂,剛才在戰鬥中,他明明是有機會給她致命一擊的,但那把鋒利的六幻卻每每轉變方向,給她留下的都是些算不得什麽的皮肉傷,對于沒有痛覺的她來說,委實無關痛癢。
而這個人都承受了她那麽多次攻擊了,他的傷勢她看着就覺得會很疼,她很清楚,這個人拿起刀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殺氣,根本不是以“殺她”為前提而進行的戰鬥注定他沒有贏她的機會,這場戰鬥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呢,送死嗎?……
滴答,滴答。
他的血滴落在她的可見範圍內,那種顏色一度引起她的不适。
仔細想來之前捅他一刀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這個人受傷的樣子為什麽會讓她感到這麽不舒服呢。
腦海中那個聲音越來越強烈了。
你要保護他啊,這是我們的約定,也是對你的懲罰。
噓,別說話,花馬上要開了。
小初,這個世界是不是把我們抛棄了……
淺紫,緋色……她看到那些蓮花在他身邊綻放着,那個渾身是血的驅魔師就像被這些花朵包圍着似的,美得不可思議。
她忽然覺得事情開始亂了,這種不安的感覺令她平靜的心情陷入了煩躁,她本能地想把這種感覺驅逐出去。
“秘術!式針!”她朝着他沖了過去!
這一次,神田沒有躲閃,而是翻轉了手腕,用六幻擋住了那幾根式針,不退不讓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往後一擰——
整個人仰面倒下的那一瞬間,緋槿覺得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就好像以前也曾經有過數不清的被一擊打趴下的經歷,以至于身體的反應比她的大腦更理所當然,直接翻身出腳一掃!
神田躲開,閃到她身後用刀柄架住她的右臂,限制她發出秘術,繼而提膝給了她一記,反擰着她的胳膊逼得她不得不半跪下來。
緋槿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這個驅魔師就是在扮豬吃虎,就等着她靠近!
捏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幾乎要就此捏斷她的手骨,他一字一句地問她:“月見初瞳,你怎麽能忘記!你怎麽允許自己忘記!給我想起來,不管多麽痛苦,你都要想起來!不可以選擇忘記,你必須牢牢記住,就算真的很疼也不能抛棄,如果你忘記了過去,你就不是你了。如果你不再是你,那麽就像這個惡心的世界所希望的那樣——你親手殺了你自己!”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住了,那麽緊的擁抱,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不是你說的,要帶我去看一看門那一邊的世界,你是打算裝作什麽都沒說過嗎!”
“我……”
這一刻,那些冷漠的話語突然間怎麽都說不出口了,本應該早就感覺不到疼痛的她竟然會感到心口傳來的隐隐約約的抽痛,這種痛苦是她始料未及的,令她猝不及防。
腦子裏響起熟悉的話語。
小優,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比你想象中要大好多好多哦,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帶你出去,去看外面的天空,去看夏夜流螢,去看白雪皚皚的山巒!
我們,誰也不能忘記。
她感到自己的眼前又一次模糊了,炎羽就在手心,可是她怎麽都沒辦法讓它發出。
心口的位置好疼啊,疼得她渾身都跟着顫抖起來,她第一次覺得眼淚是憑着自己的意識流出。可是好奇怪啊,這痛苦就像是在提醒着她,就像原本就屬于她,就像她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是如此,這段時間的平靜安穩從來都不應該存在,這和她的一切都充滿違和感。
她的世界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千瘡百孔呢?是不是一直這麽真實地痛苦着呢?
在她一度遍布傷疤的世界裏,似乎從很久以前就理所應當地存在着什麽人,那個人叫……
黑色的蒂滋從天而降,爆裂的紫光瞬間将他們分開,光芒消散之後,緋槿已經回到了缇奇懷裏。
“好了,今天就到此結束。”缇奇打橫抱起昏過去的她。
“站住!”神田憤恨地盯着他,一把六幻直接插,在他腳邊。
看着氣喘籲籲的他,缇奇挑眉:“看你的樣子,也傷得不輕了,黑色教團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你就在這等着吧。”
“……少廢話,把她還給我。”
“還給你?”缇奇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神田優,你了解她現在的狀況嗎?你知道因為你,她剛才心髒停跳了至少十五秒嗎?”
什麽?!……神田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懷中不省人事的緋槿。
缇奇冷笑:“看來你還不知道吧,黑色教團居然還瞞着你嗎,她的聖潔因為之前強行臨界,給她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荷,她的心髒早就不堪重負了,要不是我們讓她忘記了自己是個驅魔師,她體內的聖潔早就把她咎落了,怎麽,你這麽想看到她被聖潔殺掉嗎?還是說你想看她被黑色教團抓回去後,嚴刑逼供的場面?我想,那些人的手段一定極其精彩吧……”
“羅德的能力能暫時讓她活下去,雖然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解開她衣領,露出心髒處密密麻麻如同樹根狀突起:“剛把她帶回來的時候這些是紅色的,突起的脈絡還沒有這麽多,但是近日這些突起不光變多了,連同顏色也逐漸變黑,你覺得她還能堅持幾天?”
你覺得她還能堅持幾天?
她還能活幾天……
神田覺得自己像是重新經歷了一次和聖潔強行同步的感覺,連大腦都空白了。
他以為只要不讓她再回到伯爵那邊,來日方長,一定有辦法讓她恢複記憶,就算恢複不了,他也會盡可能讓她回到以前的模樣。可是這個諾亞剛才說了些什麽,沒有“來日方長”,她已經到了随時有可能沒有明天的地步,這種情況下能做出的選擇,沉重到讓人喘不過氣。
“今天我放過你是因為接下來還有事需要你來完成,我要是破壞了千年公的計劃,就不太好了。”缇奇抱着緋槿朝着羅德之門走去,渾不在意身後半跪在血泊中身受重傷的神田。
一只腳踏進門內的時候,缇奇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神田:“神田優,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神田不解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缇奇看了看緋槿,似笑非笑道:“就賭你和這個世界最後,誰能奪得月見初瞳這個人。”
“如果輸了呢?”
“你和她都會死,并且是以最絕望的方式。”
“如果我贏了,她就能活下去嗎?”他緊盯着缇奇的眼睛。
那雙微微上調的眼中帶着一絲讓人猜不透的玩味:“誰知道呢,希望這種東西,從來都是渺茫的不是嗎?……”
他轉身,和緋槿一起消失在羅德之門後。
那扇門憑空消失之後,神田終是因體力不支而倒下,漸漸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了遠處細雪般的菅芒以及湛藍的天空,風無聲地吹來,好像有幾個人從遠方趕來。
和這個世界争奪你嗎?……
嘁,這下就不能輸了啊。
……
失蹤五天的神田回到教團,立即被考姆伊叫去司令室詢問事情經過,關于緋槿殺了探索隊兩百十一人的事他沒有否認,這件事有錄像為證,就算辯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他提到了失去記憶的緋槿曾回來救他,這件事另有隐情,目前仍需要繼續調查,不排除千年伯爵利用緋槿達到某種目的的可能性。
考姆伊個人角度上是選擇相信緋槿的,但他身為教團的指揮官,不能只憑個人主觀臆測進行判斷并下達命令,所以在得到神田的證詞後,他決定把緋槿的在團狀态再次改為“懷疑階段”,列為懷疑對象,進行更詳細的調查,并以目前在團驅魔師數量稀少為由,讓中央廳那邊暫時不能對緋槿進行裁決。
以他的立場,這已經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他只希望能盡快找到緋槿,把事情弄清楚,不管怎麽樣,她殺了那麽多人是既定事實,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避免最壞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下一章就阿爾瑪就出來了!
☆、染血的帷幕
偌大的司令室中聚集着接到通知前來的一衆驅魔師,今天的科學班氣氛格外嚴肅,雖然知道這和世界各地惡魔數量劇增有關,但亞連他們還是不免覺得考姆伊的神情實在令人壓抑,尤其是進去接了一通電話後,那種凝重到極致的神情令四周的氣氛将至冰點。再加上一直神秘莫測的第三驅魔師也全員到齊,這種場面簡直令人尴尬。
今天派發出去的任務衆多,在團驅魔師需要組成幾組分散世界各地迎擊激增的惡魔,利巴班長和喬尼他們被臨時派往亞洲支部工作,所以考姆伊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多得吓人,也虧得從中央廳派下來的那位指揮秘書娴熟幹練的協助,才能把任務分配完成。
秘書小姐挺拔地站在衆人面前:“接下來報到名字的使徒請出列,亞連·沃克,神田優,手桑,馬達拉歐,渡草你們前往亞洲東南部地區,哈瓦德·林克監察官作為監察者和亞連·沃克一同前往。”
“是。”馬達拉歐等人毫不質疑地接受了命令。
亞洲嗎……神田平靜的目光閃爍了一瞬。
“李娜麗·李,克勞德·納因元帥,蒂莫西·赫斯特,剛志,前往西歐中部地區。Bookman,拉比,馬力·達利,喬治,前往北非地區。阿雷斯塔·克勞利三世,溫斯特·索卡羅元帥,德亞·菲利普斯,米蘭達·洛特,美鳥等人前往東歐北部地區,以上就是這次任務的人員分配,請諸位使徒務必驅逐惡魔,完成任務。”
“還有一件事。”一直沉默着的考姆伊突然開口補充,正要離開的衆人停下了腳步,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說出的每個字似乎都經過多番的掙紮權衡,“接下來我将下達一項來自中央廳的特殊命令,請各位銘記在心——倘若你們在戰場上遭遇疑似背叛教團的驅魔師緋槿·伊諾裏的任何威脅性行為,即等同于立刻注銷其驅魔師資格,标記為‘敵方’,危險等級等同于諾亞一族,請全力作戰,必要時……就地格殺!”
“考姆伊!?”神田難以置信地緊盯着考姆伊,不敢相信他會下達這種命令。
“哥哥你在說什麽啊?緋槿她怎麽可能會背叛教團?這種命令也太……”李娜麗也急了,下達這種命令就等于認定緋槿站在了教團的敵對面,教團不再把緋槿視為同伴了嗎?
“室長,這種命令怎麽能執行呢!”克勞利雖然和緋槿不是很熟,但是憑借那短短數日的相處,他覺得那個就算在最危急的關頭也沒有抛下同伴的緋槿·伊諾裏,是個值得尊敬的驅魔師!
“這是命令,請大家……務必牢記。”考姆伊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
神田緊握着六幻的刀柄,克制住內心的憤懑:“所以,就算只是被利用了,她也不再被教團接受了是嗎?”
“殺害了探索隊兩百十一人的使徒,我想這個問題上并沒有可質疑的。”秘書小姐用最客觀最冰冷的口吻陳述着事實。
“她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麽中央要下達這樣的命令,那件事一定有什麽誤會!”拉比無法容忍這種事發生,再怎麽說緋槿都是月見初瞳的妹妹,他相信着當初的瞳瞳,自然也相信着緋槿。殺害兩百名探索隊員什麽的,怎麽會是她做出來的事!?
“拉比!……住口!”Bookan攔住他。
“老爺子你做什麽!讓我去問清楚,不能這麽對緋槿!”拉比不甘心地看着Bookman,然而卻被直接拖出去了。
離開了司令室後,Bookman才松開他。
“老爺子你……”
“閉嘴!看看你這不成熟的樣子!”Bookman瞪了他一眼,“你以為這裏只有你不想執行這個命令嗎?你以為室長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命令的?就連神田都在克制自己,你這麽沖上去能做什麽?你能把事情說清楚嗎,還是要把事情弄得更複雜?”
“……那該怎麽辦?”被Bookman這麽一提醒,拉比終于從震驚和焦慮中找回了理智,老爺子說得沒錯,他這麽不管不顧地上去理論什麽都做不到,很有可能因此把緋槿推往更加舉步維艱的境地,他能做的是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怎麽做才能幫到她。
“只能賭一賭,看我們四隊中,那一邊會先遇到大小姐了……”Bookman若有若思地低語道。
在門外冷靜了一下,屋內的衆人陸續都出來了,不出所料,因為那道突如其來的命令,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神田,拉比覺得,他此刻的心情應該最不好受吧。
就算是他也能看得出,這個總是漠視身邊的所有,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家夥實際上有多在意緋槿。
或許就像從前老爺子跟他說過世間冷暖那般,在深情入骨的人眼中,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
走出了司令室後,神田就獨自回去準備出發,直到抵達集合地點,亞連才看到他重新出現。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語,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這個人啊,就好像什麽都打不到他似的。他利落地躍上馬車,然後就像靜止了似的坐在一角。
亞連有些怔忡:“林克,你覺不覺得神田他今天格外嚴肅?”
林克朝馬車裏掃了一眼:“因為聽到了那道命令吧。”
他們先後也上了車,馬車立刻全速朝車站駛去。
颠簸的馬車中,亞連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話說出來比較好:“那個……神田,關于考姆伊室長說的那道命令,我還是覺得做不到,雖然聽說緋槿失去了記憶,但是她是被伯爵利用的吧,不當面問清楚的話,是沒有辦法去戰鬥的。”
“哼,就算是這樣她也是殺了兩百十一人的殺人犯,明明是個驅魔師,竟然也會背叛教團。”渡草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他自從聽說那個使徒成為了伯爵那邊的人就分外不滿,“她遲早會被咎落的吧。”
“你!……”亞連沒想到他會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馬力對他說過,教團內部大多數人都痛恨着惡魔和諾亞一族,讨厭敵人以及維護敵人的人,這本是人之常情,但對過去的同伴如此評價實在太過分了!
“渡草,別說了。”馬達拉歐合着眼平靜地打斷他。
渡草這才閉嘴。
亞連捏緊了拳頭壓抑自己的怒火,想到他們怎麽說也是之後要一起并肩作戰的同伴,這個時候不适合起争執。他看了神田一眼,發現他依舊平靜地望着馬車外倒退的街道,疑惑地皺了皺眉:“神田,對室長的那道命令,你是怎麽想的?”
今天在場那麽多人,他難道不應該是最生氣的那個嗎?畢竟被下達格殺命令的人,可是緋槿啊……
沉默了幾秒,坐在窗邊的那人總算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雙一度沉浸在寂靜中的眼睛裏,亞連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憤怒和動搖,那雙眼睛就像一個深淵,靜到極致後浮現出令人驚嘆的一抹藍。
“為什麽要有想法?”他反問,“我最近聽力不是很靈敏,剛才那道命令恕我沒有聽清楚,如果在戰場上遇到緋槿·伊諾裏那根火柴棍,我自然會負責把她帶回來捆結實,不會讓她有機會作出任何‘威脅的行動’。”
渡草覺得他說話真是太嚣張:“你……”
“還有你們。”不過一眨眼六幻就橫在了渡草的喉間,即使是在如此狹窄的馬車裏,他拔刀出手的動作依舊利落得宛如一道星軌,被刀背抵要害的渡草額間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動一下,這個人真敢拿他開刀。
林克想上去制止這場鬧劇,被亞連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別看亞連瞧着瘦小,力氣那是出奇得大,說按住就按住。
神田的面色平靜得不可思議,絲毫不在意自己現在對着同伴刀劍相向——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把這幾個不知道什麽來歷的人當做同伴:“你們聽說過我對吧,一向是不喜歡費口舌講道理的,這點有目共睹,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戰鬥,不過如果你們在戰場上擅自對緋槿·伊諾裏這個人下手,先死的人一定會是你們。殺人犯和咎落這兩個個詞,在我撬光你的牙之前也請你好好咽回肚子裏,我一點也不在乎她站在哪一邊,也不在乎她殺過多少人,你們動我的人,我就動你們,你盡可以不服氣,橫豎打得過我之前,不服你也只能憋着。”
他說話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在生氣,但一點也不妨礙渡草感受到他傳達過來的毫不掩飾的殺氣。
渡草氣得發抖,對面的亞連卻憋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如果不是礙于氣氛,他真想好好感慨一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神田!!
他就說這人的性格怎麽可能平靜地接受呢,他們都覺得憤憤不平,更何況神田,這人可記仇了,尤其在緋槿的事上,不護短才怪呢!
“我記住了。”渡草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這才換來他收回那把駭人的六幻刀。
“……神田優,你這麽維護她的意思是,你該不會愛上了自己的制造者吧?”在這段鬧劇中始終保持中立的馬達拉歐突然開口問出了這麽一句。
神田把刀收回刀鞘中,冷冰冰地斜了他一眼:“這個問題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馬達拉歐不禁冷笑。
對面的亞連聽得一頭霧水,什麽制造者?他們在說什麽?
馬車繼續行駛,車內又恢複了安靜,或許是經過剛才的事,亞連覺得不太方便開口,沉默了一會後,他便靠着林克睡着了,心安理得地囑咐林克到車站叫醒他。
哈瓦德·疑似哦噶桑·林克監察官翻了個大白眼,半響,他的視線落在了對面的神田臉上,這個容顏昳麗的少年有着與他的年齡嚴重不符的沉穩和果決,很難想象他會在某件事上失控的樣子,即使剛才還對第三使徒亮出了武器,言辭間威脅的意思一清二楚,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就是個不喜歡講道理的人。
初瞳大小姐在他心裏,應該非常非常重要吧,以至于他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把她放在命令之前,常理之前,生命之前……
他就這麽安靜地将視線落在窗外,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麽,也沒人知道他最終能走到哪一步,那些街景宛如走馬燈閃過他的眼前,映照出那一抹不易見的美麗的藍色。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淩晨更新!開着熱點發文我好肉疼啊!
蟹蟹悠岚醬的地雷催更!阿茗我最近忙作業忙得不知今夕何夕醉生夢死,更新有點不穩定不好意思哈,我盡量保持日更!話說悠岚醬居然之前也看過夏花诶,在這裏遇到之前的讀者好嗨森!給你一個麽麽噠(づ ̄ 3 ̄)づ!
☆、因為恨一個人的樣子,真的太醜了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古老的庭院中,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震得粉碎!鋒利的玻璃渣飛濺在屋子的角角落落,這房間裏的所有家具都被毀掉了,早就清理一空,如今只剩下空蕩蕩的屋子以及一地的殘渣。
羅德疲憊地坐在牆邊,擡手擦去臉上的血跡,疼痛的感覺傳達到大腦,她知道自己的臉被玻璃渣割傷了。
她無力地嘆了口氣,看向旁邊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捂着腦袋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幾乎全部震碎了,露出遍布傷疤的背脊,被他抓裂的聖痕淌出的血流在他臉上,那張原本俊美似妖的臉此刻顯得無比猙獰可怖。
這樣的痛苦,她已經看着他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覺醒的諾亞裏,恐怕只有你還沒有和體內的諾亞因子結合了,缇奇。”她嘆息。
“好痛啊……”缇奇·米庫痛苦地捂着頭,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和身體都要炸裂開似的,這種從骨頭縫裏發出的疼痛他抑制不了,只能通過傷害自己來保持清醒,但這只能讓他更加痛苦。
夜雨冰冷地飄着,沒有了玻璃的阻礙,大顆大顆的淋在他血跡斑斑的臉上,涼得錐心。“吶,為什麽要拒絕呢,殺戮是你體內‘快樂’的本性,吧?”羅德對他這種無謂的堅持感到不理解,既然這麽痛苦,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