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過頭來:“沒問題沒問題

明明為了贏得聖戰,他們已經把自己的全部都獻給了教團,獻給了神,只要能贏,只要能拯救大家,他們願意耗盡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作為人類的尊嚴,可是這又換來了什麽呢?

神背叛了他們,昔日的同伴要把他們像垃圾一樣抹殺掉!

為什麽……你們憑什麽啊!——

他的身體咆哮着,哭叫着,似乎在控訴神的無情!

與此同時,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第三驅魔師也像渡草一樣,正在被體內的細胞所吞噬!

這是詛咒,讓你們無處可逃的詛咒!

阿爾瑪對神田展開了攻擊!

“禁忌,三幻式!”神田也不再猶豫,直接解放到三幻級別!他很清楚,阿爾瑪的戰鬥力有多強,不以生命作為代價抵抗,是沒有辦法壓制住他的。

時隔九年,又身懷惡魔之卵,阿爾瑪的戰鬥力簡直強到可怕!比起九年前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變得更加好看了呢,優。”阿爾瑪漫不經心地應對着六幻,“一個人生活感覺怎麽樣?”

“四幻式!”神田毫不猶豫地迎面給了他一刀!鮮血噴湧而出!

阿爾瑪的笑變得猙獰:“有交到朋友嗎?你是怎麽找到小初的呢……”

他的身體轟然墜落在廢墟上。

神田握着六幻,神色凝重地緊盯那個方向。

亞連被渡草逼得摔在附近,看到與阿爾瑪對峙的神田,不由一陣憤懑:“笨蛋,你幹嘛打這麽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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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阿爾瑪啊!……

“他把月見初瞳吞噬了。”神田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但是他的神色卻一點也稱不上平靜。

“什麽!……”亞連震驚地看向阿爾瑪所在的方向。

緋槿在阿爾瑪體內嗎!

不知何時繞到他身後的渡草突然間的攻擊讓他猝不及防!他無法和渡草戰鬥,因為他知道聖潔對惡魔的憎惡,它會殺了渡草的!現在怎麽辦,得想辦法救渡草,還要救緋槿和大家……要怎麽辦才好!

“跟我來把,亞連·沃克,14人。”伯爵在高處睥睨一切,對他循循善誘,“如果你來我們這邊,我就幫你阻止這場可悲的殘殺。”

阻止?……亞連錯愕地望着伯爵:“你說什麽……”

“惡魔之核,黑暗物質是我的一部分,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把阿爾瑪和第三驅魔師體內的黑暗物質取出來——舍棄教團吧,亞連·沃克!”

這一次,不僅是亞連,這間屋子裏還活着的衆人都為之震驚。

“不過月見初瞳這個人已經救不回來了,把她同化的不是黑暗物質,是她和阿爾瑪·卡爾瑪融合的靈魂,只有她不能得救,其他人,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可以救喲。”伯爵的條件非常誘人,對于亞連來說,這裏的人能得救,的确十分重要。

“哈哈哈哈哈!……”廢墟中傳來阿爾瑪的笑聲,他推開石板,猙獰地笑着,“黑暗物質?……那種東西我一點也不在乎,就算變回原本的身體,我的怨念也不會消除,小初已經不在了,我只要優死就足夠了!——”

他的力量突然急劇增幅!朝着神田所在的方向猛烈攻擊!不顧一切的攻勢,恨不得讓眼前的人立即屍橫當場!

剛才那一刀後,盤踞在六幻上的阿爾瑪的怨恨突然爆發!那種痛苦迅速席卷神田全身,痛呼聲響徹整片廢墟!

“神田!!”亞連看到他們自相殘殺,不由得心頭一緊。

這兩個家夥為什麽要打得這麽認真啊!

阿爾瑪壓根沒想手下留情,即便對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同類,他曾經的摯友,他也可以下殺手!看着神田在他的攻擊下瞬間重傷的樣子,他高興地大笑起來:“優,你怎麽了?你的本事只有這樣嗎?”

神田倚着身後一塊石板,勉強支撐自己站在那,渾身的傷口,血一直在往下滴,很快染紅了他腳邊的廢墟。

滴答,滴答。

漣漪在綻放,蓮花開始盛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得太重的緣故,他竟然看到那個穿着白緞金魚浴衣的少女蹲在他面前,仰着臉笑得嬌俏又狡黠,對他伸出手。

小優,你疼不疼?……

他無力地笑了一聲。

“當然啊……”

加油啊,我一直在等着你哦。她的笑容那麽燦爛,猶如陽光下的琥珀,蜜糖一般,讓人舍不得放棄。

“是嗎?……”他握緊了六幻,周身閃耀着刺目的光輝,“那就好好等着我,傻瓜——五幻式!”

“阿爾瑪!!”光輝如同刺破天際的隕星,連同他的長發化為如雪銀白,威力強大到一擊足以掀飛半邊廢墟!

“這才像話……”阿爾瑪很滿意他終于開始認真起來,畢竟只有他一個人全力以赴,這場厮殺會少了很多樂趣不是嗎?

“朱爺,優的頭發!……”雷妮焦慮地望着那邊相互殘殺的少年,盡管她一手推動了第三驅魔師計劃,盡管她硬起心腸逼迫自己堅信這場戰争中必定會有人犧牲,但是那是她曾經當做親人一樣疼愛的兩個孩子啊!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們傷害彼此。

“竟然用到五幻式,他的靈魂升華過頭了……”朱爺神色凝重。

“他怎麽會……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他的壽命會消耗得非常快嗎!”巴克驚愕地看向神田。

“不,他很清楚。”朱爺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痛心,“小初被阿爾瑪殺了啊,這一次就在他面前啊!……那孩子對優來說,是一道傷疤,也是他深愛九年的人,這場悲劇到底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深愛的人……”巴克若有所思地揣摩這句話,他想起了九年前他帶着人在第六實驗室的廢墟上找到優的時候,他崩潰的樣子,那段時間一直是他和馬力在照顧這個孩子,說起來他從沒有見過一個人露出那樣的神情,朱爺形容的那個成天擺着臭臉,沉默寡言,但骨子裏最是愛使壞的少年一夕之間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後來認識神田的人大概永遠也想象不出,那一段即使看着一杯白開水也莫名其妙嚎啕大哭的時候吧。

另一邊傳來亞連的痛呼聲,巴克立刻朝那邊趕去:“封神召喚!”

他的血加上總是嵌在他帽子上的紅珠融合,散發出奪目的光,刺目的光華中,橘色長發的精靈一躍而出:“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叫我出來,笨蛋巴克!”

她一揮手,斬斷了捆縛着亞連的那只巨爪,将亞連救下。

“芙?……”亞連沒想到她會出來救他。

“現在沒時間廢話了,你聽好,在我和巴克攔住第三驅魔師的時候,你去破壞阿爾瑪!”芙只掃了一眼眼下的形勢就立刻做出了理性的判斷,但是說完後卻沒有立刻得到少年的回答,“……亞連?……你不會真的想答應伯爵吧!”

亞連沉默了良久,道:“九年前發生的事我都看到了,那三個人的過去,我真的很想拯救阿爾瑪,但是阿爾瑪是因為對教團對神田和緋槿的恨才變成惡魔的,這樣的他我救不了……我救不了這樣的阿爾瑪!”

看到覺醒後的阿爾瑪的時候,他之前的信誓旦旦與自信被瞬間擊垮。那是一雙什麽樣的眼睛啊,充滿了仇恨與憎惡,那太絕望了,他的雙手無法去觸碰深淵中的阿爾瑪,他也根本不想任何人去救他……

面對這樣的阿爾瑪·卡爾瑪,亞連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或許……或許答應伯爵的條件,這裏的人就能得救了。

“你!……”芙剛想罵他,突然感到從旁邊沖過來的殺氣,下意識地将亞連推開,“小心!!”

她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這一擊,筆直地墜落下去!

“芙!——”亞連驚呼。

缇奇突然出現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來你心意已決了呢,少年。”

亞連憤怒地瞪着他。

“好了,我們走吧,別讓千年公等太久哦。”缇奇伸出手,邀請他過來。

亞連的雙手不動聲色地收緊。

“你這個笨蛋……”芙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總是杞人憂天,咳咳!……人類啊,都是多多少少抱有信念活在世上的,願望和想要守護的東西,大家都不盡相同,拯救他人,也不是随便說說就能做到的事啊。能不能救這種事,不要随便下定論啊你這混蛋!——”

“芙……”亞連愣住了。

缇奇嘴角的笑僵住了:“你太吵了。”

他擡起手,朝芙發動攻擊!

然而硝煙退散後,白發少年卻已經握着大劍站在了芙前面,目光篤定地望着他。

他說得沒錯,他早該下定決心了。

“拯救別人不是随便能做到的事,那麽我能做到嗎?”亞連問她,“我能拯救他們嗎?”

芙怔住了,旋即就囧了:“這這種事我怎麽會知道啊笨蛋!你不去試試的話!……”

亞連:“……O__O ”

原來你不知道啊。

他無奈地笑了笑:“好的。”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怎麽能不去救他們呢?

“沃克!”巴克朝他喊道,“你不用擔心我們,阿爾瑪和月見初瞳就拜托給你了!”

“快去!亞連!”喬尼和利巴被阿爾瑪的力量壓迫得動彈不得,但還是鼓勵他前進。

就連魯貝利耶也迫切地希望他把此事處理好。

“我明白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完畢!抱起優君開始百米沖刺!

☆、請為我唱一首悲傷的搖籃曲(上)

另一邊,神田與阿爾瑪正處于酣戰中,二人誰都不肯退讓一步,志在殺了對方,以至于旁的一切都仿佛化為虛無,與他們毫無幹系。

“為什麽……”六幻的刀光晃得刺眼。

“什麽?”阿爾瑪笑了。

“為什麽要殺她?為什麽要在我面前殺了她啊!!——”他的憤怒已讓他雙目赤紅,殺氣滿盈,“九年前那一次還不夠嗎,你還要再來一次嗎!……阿爾瑪!這樣很有趣嗎!”

“有趣?……哈哈哈哈!……”阿爾瑪忍不住大笑,單手握住六幻的刀鋒,眼看着血順着刀鋒蜿蜒而下,他卻仿若毫無感覺,他眼中滿是沉重而複雜的情緒,快要滿溢而出,“優,你從來不明白。”

你從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情,你從不明白,看到你我有多痛苦!……

“你很愛她嗎?”他問。

神田目光冰冷地注視着他,而他的話語愈發殘忍。

“失去最珍貴的寶物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你終于體會到了。優,你也會心痛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沒有心的。”

“還給我……”神田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着。

“嗯?”

“把她——把月見初瞳還給我!阿爾瑪!!”

如果你不再珍視她,就不應該奪走她,除了你,這世上還有着想要珍惜她的人!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她罪有應得嗎?可他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冰冷灰暗的世界,他剩下的東西太少了,如果是她的話,不管別人怎麽看待,他甘願去原諒。

什麽仇恨,什麽背叛,有關系嗎?那重要嗎?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可以和她相提并論的東西不是嗎!

為什麽你要選擇被阿爾瑪吞噬,為什麽你不問問我是怎麽看待你的,為什麽你那麽笨,就仗着我喜歡着你,所以就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嗎……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他受夠了啊!

六幻的攻勢越來越快,他已經不在意消耗掉多少壽命,現在的心情憤怒,不甘,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他的腦子被攪得一團混亂,以至于此刻的他除了厮殺下去,根本想不到其他。

“阿爾瑪!神田!——”亞連從天而降的瞬間,一把大劍橫在了二人中間,架住了殺氣逼人的六幻。

“喂!你是誰啊!?”阿爾瑪一臉莫名地看着這個突然橫插一腳進來的白發少年。

“你們倆為什麽這麽認真地打啊!面對好不容易相見的故友,殺意什麽的不覺得太奇怪了嗎?”亞連神色鄭重地注視着神田,如果非要讓他來形容一下眼前的人現在的樣子,那一定是“猙獰”,不同于恐怖的意思,而是更貼近于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這樣的神田,太奇怪了不是嗎?

就在他趕過來之前,接受了朱爺的“暗愈蛇”的治療,從那位年邁的老者口中得知了一件事,這件事就連神田本人都不知道。

他被那些人拜托了,一定要盡力拯救這三個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是只有仇恨與誤解,九年前的那場悲劇遺留下來的秘密,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滾開!”神田怒視着他。

亞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神田,那個……你現在的表情很奇怪哦,是我見過最奇怪的表情哦,你為什麽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和阿爾瑪戰鬥?因為緋槿死了嗎,所以你恨阿爾瑪嗎?可是你的表情不光是這樣,你在逃避——”

“你到底想說什麽!五幻!裂閃爪!——”神田惱羞成怒地揮刀将他打出去,回身給了阿爾瑪一腳!狠狠将他踹在廢墟尖銳的碎石堆上,一刀刺穿他的胸膛。

“咳!”阿爾瑪的血決堤一般流淌出來,染紅了剩下的石板。

“痛是嗎?”神田冷冷地注視着他,目光猶如結了冰,“你知道嗎,九年前我在那片廢墟上找她的時候,雙手都快廢了,那時候也很痛啊——可是比不上心上的痛!那種痛恨不得拆了我全身的骨頭!恨不得讓我殺了自己!阿爾瑪,沒有心的是我嗎?你問問你自己,你的心被你丢到哪裏去了!”

看到這樣的神田,阿爾瑪卻笑了,伸出手撫過他的臉:“我的心啊,早就被你切碎了,拼不起來了……優,回答我,你想救她嗎?”

“阿爾瑪!”亞連吃力地從不遠處爬起來,望着這場悲哀的互相殘殺,心頭一緊,“神田你住手!”

然而他剛一動彈,被六幻所傷的身體便猶如被野獸的巨爪撕裂一般,鮮血噴湧!右臂差不多廢了了!那一刻他有些難以置信——神田竟然真的在用聖潔對付他!這個混蛋認真的啊!

“可惜你永遠救不了她……去死吧!!——”阿爾瑪突然抓住了六幻的刀鋒,不顧一切地将其扯出,揚手對神田發起了猛烈的近距離攻擊!

而憤怒到失去理智的神田竟然也就這樣迎面承受着,不要命一般抵抗着阿爾瑪。

“就在這裏死吧……”阿爾瑪的淚水奪眶而出,炫目的光輝中,變得模糊不清。

發出攻擊的那只手突然被握住,猛烈的光束被強行截止,亞連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住手吧,你們的記憶都全都看到了,九年前神田選擇活下去的理由,即便如此你還是不能原諒她嗎!?”

幾步之外,神田終于承受不住這樣的重傷,轟然倒地——或者說他的憤怒已經快要枯竭了。

好累啊……

仇恨什麽的,真的是一種很沉重的東西啊。

月見初瞳,你說得沒錯,人真可悲,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本該珍惜的是什麽,總是活在遺憾裏。

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熟悉的幻影,大片大片的蓮花海中,那個女人的背影又出現了,她依舊在笑,燦爛到不可思議。

我們的約定,你還記得嗎?

一晃神,身穿白緞金魚浴衣的少女笑靥如花地坐在他面前,抱着她心愛的螢火罐,想要給他看。

——小優,這是螢火蟲哦,我終于能給你看了。

她的笑容溫暖中帶一絲生機勃勃的狡黠,令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彎起嘴角。

——你為什麽躺在這裏呢?困了嗎?

是啊,我好累,我很想休息一下……

——可是你睡着了,會死哦。

呵,如果我也死了,這場鬧劇就能結束嗎?你……會來接我嗎?

她搖了搖頭。

——不行哦,還不能結束,約定還沒有完成。

……什麽約定?

——很重要很重要的約定,我一定會遵守到最後,我會保護你的,小優。

她伸出小指,像是要和他拉鈎鈎,笑容那麽絢爛,夏夜的煙火一般,璀璨奪目。

“神田!”亞連眼看着他倒下,趕緊過去扶他,卻被阿爾瑪的長鞭勒住了脖子,憑空提起。

“你算什麽啊?是優的朋友嗎?”他問,旋即輕蔑地笑,“竟然問我為什麽不能原諒,這還用說嗎——只要優還活着,我就……呃!”

他突然捂着胸口跪了下去,臉色發白。

“阿爾瑪你怎麽了?!”亞連擔憂地看着他。

阿爾瑪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心髒的位置逐漸撕裂出一道裂縫,他能感覺到,被優肢解後,再加上教團後來的冷凍與實驗的消耗下,自己的再生能力已經出現了問題。

千年伯爵站在高處看着阿爾瑪的變化,露出詭谲的笑:“哦呀,終于還是出問題了,不過是個‘不能死’的惡魔殘次品罷了,區區一個半魂人造人,就算吞噬了月見初瞳的身體和靈魂,也只是茍延殘喘,再怎麽用黑暗物質刺激也沒有用。你自己也明白的吧,阿爾瑪·阿爾瑪?”

阿爾瑪捂着心髒的位置,咬牙忍耐。

“閉嘴,伯爵……我只要能殺了優,只要能殺了他……”他勉強自己站起來,朝神田走去。

亞連在一旁神色哀傷地凝視着這樣的阿爾瑪,伸手托住他虛弱的身體:“為什麽,阿爾瑪,為什麽你非要這樣做……”

淩厲的殺氣從旁攻來,亞連的本能反應更快一步,抱起阿爾瑪躲開這一刀,怒視着握着刀的那人:“神田你做什麽!”

神田的長發已經全白,那根染着幾滴陳舊的血色的淺藍色綁發格外醒目,他平靜地注視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親手破壞他,把他給我。”

聞言,亞連心頭一陣無名火起,氣到最後反倒笑了出來:“是嗎,原來你根本沒有在思考啊。面對這樣的阿爾瑪,思考讓你感到痛苦,所以你幹脆放棄了思考,甚至連見都不想見他,只是把失去緋槿的痛苦全部歸咎于他!他難道不是你即便放棄對教團的怨恨也要一起生活的人嗎,你到底在逃避什麽!你以為緋槿的死難道都是阿爾瑪的錯嗎,神田你好好想一想,好好思考一下啊!緋槿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不就是這樣的你們嗎!你這個樣子,會讓緋槿死不瞑目啊!”

或許是聽到“緋槿”兩個字,神田體內的怒火失去了最後一絲克制的理智,瞬間爆發出來!白色的聖潔原型從他掌心蔓延至整個刀柄,将刀柄上的鮮紅流蘇震得粉碎!

“你還能說出她的名字,你有什麽資格提起她,覺得她會不會‘死不瞑目’……”神田周身的壓迫感變得異常可怕,就像被觸碰到最不能觸碰的逆鱗,“說起來,阿爾瑪會變成惡魔還不是因為你,她會死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藏在教團內部的諾亞的錯?”

他的反問字字誅心,他已經放棄了理性,放棄了思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殺了阿爾瑪。

這麽傷人的話就算溫柔如亞連,也會憤怒,憤怒的結果就是他發動了神之道化,代替阿爾瑪與神田戰鬥!

“都是你的錯啊,混蛋諾亞!沒有你也不會變成這樣,你又了解我們什麽?!——”

他不說他還想不起來,眼前這個總是以老好人的嘴臉在他面前晃悠的豆芽菜是諾亞啊,這件事早在巴黎那會兒他就有所懷疑了,要不是緋槿讓他絕對不能上報教團,他也不會隐瞞到今天,讓伯爵來揭開這荒唐的真相,害得他最重要的兩個人變成這副樣子,害得他自己如此狼狽不堪!……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來一碗玻璃渣!

☆、請為我唱一首悲傷的搖籃曲(下)

“破滅之爪!!”亞連也氣急了,“你這混蛋!總是擺着一張臭臉,跟全世界都不如你意似的!你又了解緋槿什麽!她的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你就知道了嗎!?”

二人都毫不留情,平時就八字不合的兩個人這會兒打起來更是跟前世有仇似的!

阿爾瑪吃力地扶着牆坐起來,望着不遠處激烈戰鬥的二人,緊握着拳頭,神色複雜到讓人看不懂。

時間不多了,不要來妨礙我……不把優破壞掉的話,總有一天我會……

他擡起手,一擊擊中亞連的背部!将神之道化的防禦甲全部打散!卻意外地并沒有過多傷害亞連。

“……阿爾瑪?”亞連愕然地回望,看到的卻是一張強忍着淚水的臉,他不由得怔住了。

為什麽要哭,為什麽你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然而神田的攻擊并沒有因此停下,就像亞連猜測的那樣,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神田!”他氣憤地注視着神田,“難道破壞阿爾瑪就能終結一切嗎!緋槿就能因此而回來嗎!”

二人全力朝對方攻去!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亞連的腹部被六幻貫穿,而他的利爪卻沒有刺傷神田。

“唉……”亞連無力地嘆了口氣,“師姐那麽喜歡你,我和李娜麗他們一直看在眼裏呢,只有你這個榆木腦袋還不知道吧,我想了一下,就算緋槿已經不在了,我也不能做出讓她傷心的事……神田啊,拜托你好好看看阿爾瑪的臉吧,你會明白的……”

從他腹部滲出的血越來越多,他的身體也逐漸變成暗黑色。

“他為什麽會露出那麽悲傷的表情,我完全……完全不知道啊!還有緋槿她死前的表情,你真的好好看着她了嗎?她到底想對你說什麽呢,你為什麽……咳咳!你為什麽不能用腦子好好思考一下呢!!”亞連猛地推開他,筆直地朝後倒下。

那一瞬間,神田怔住了。

亞連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他沒有好好看着他們,那兩個人到底……到底想對他說什麽?……

“亞連的身體變得和諾亞一樣!”喬尼驚呼。

還呆呆站在原地的神田看着阿爾瑪強撐着那副不人不鬼的軀殼走到這邊,對他擡起手,黑色的光在他手心凝聚,他的目光很複雜——和亞連說得一樣,可以清晰地看到徹骨的悲傷。

“阿爾瑪……”神田發現,打了這麽久,他竟然直到這一刻才認真去看這張臉。

“就在這裏結束吧,優。”阿爾瑪道。

腳下的光芒突然大盛!炫目的紫光圍繞在亞連周身,強大的壓迫感迅速席卷四周,震得地面都崩裂塌陷!被這道強大的光吞噬的剎那,神田忽然間想起了初瞳被阿爾瑪所吞噬之前回頭凝望他的那一眼。

她在笑。

她的聲音很輕,以至于只能通過嘴型勉強判斷她說了什麽。

小優,阿爾瑪就拜托你了。

“阿爾瑪!”身體比大腦快了一步,神田沖過去搶先一步接住了從半空中墜落的阿爾瑪,才發現他已經傷得很重了,他身上不光有被侵蝕留下的傷口,還有被他的六幻刺傷的血痕,而他的自愈能力根本沒有發揮多少作用!

“怎麽會這樣!……你的能力呢!……”他錯愕地看着阿爾瑪。

阿爾瑪吃力地一笑:“……看來快要不行了呢,優。”

神田擡起頭,望着半空中諾亞化的亞連,這樣的亞連讓人感到由衷恐懼,不,那已經不是亞連·沃克了,那是“第十四人”!

千年伯爵興奮地大笑,拽着旁邊不明所以的瓦伊茲利和謝裏爾·卡梅洛特歡脫地蹦跶了兩下:“要好好感謝你啊神田優,多虧你用聖潔把亞連·沃克打得遍體鱗傷,現在潛伏在他體內的的‘第十四人’完全覺醒了!諾亞絕對不會忘記對神,對聖潔的憎恨,被傷害得越深,越能夠讓他完全覺醒!”

神田驚愕地望着面目猙獰的亞連,那種陌生而強大的氣息令人恐懼。

是我讓他……

千年伯爵笑到就差在地上打滾了:“托你的福,亞連·沃克現在已經完了!”

被蒙在鼓裏的衆人到這一刻才終于反應過來,這才是千年伯爵的初衷!他根本只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才利用神田,阿爾瑪和月見初瞳這三個人!對他們的折磨都是為了逼亞連出手!逼他體內的“第十四人”覺醒!

所以我們到頭來只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嗎!……連她的死也是嗎?……神田感到了自己冒出了冷汗。

真是……惡心至極!

……

雪,凍結到天空盡頭的雪,仿佛一場永無止境的洪荒,那洪荒的盡頭是什麽?是我們一直期盼的那個世界嗎?

如果忽然有一天你發現,那盡頭依舊是雪,永無止境,看不到盡頭的白雪荒原——那就是絕望吧?

……

忽然炸裂的金色光輝,照亮了整片廢墟,猶如驅散黑暗的陽光,忽然間,天地都透亮。

千年伯爵布下的結界被一道強力的咒術解除了,如果緋槿此刻還在這裏,那麽她一眼就會認出,這道魔道咒術的來源,是那個名叫庫洛斯·瑪麗安的混蛋男人。

結界破除後,亞連的左眼因感應到附近聚集的惡魔瞬間發動!潛藏在他左眼中的詛咒猶如埋在他體內的一道保險,将他強行拉回現實。

恢複意識的亞連的注意力首先就被這附近最強大的惡魔所吸引,朝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神田抱着阿爾瑪站在廢墟上,驚愕地望着他。

亞連忽然感到左眼一陣疼痛,阿爾瑪周身浮現出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束縛之鏈。

他不明白左眼到底想給他看些什麽,但是心中隐隐有種預感,接下來他将看到的東西,一定是他始料未及的。

鎖鏈逐漸延長,清晰起來,他看到一團靈魂從阿爾瑪體內浮現出來,慢慢凝聚成一雙并蒂蓮一般緊緊相連的少女。

“不要看我……”靈魂捂着臉。

亞連難以置信地望着那兩個人,他怎麽會認不出來呢,盡管都是金發,但是那兩張臉他都是記得的!

月見莎蒂雅和月見初瞳。

那是她們相融的靈魂啊!

“亞連……”初瞳的靈魂懸浮在半空中,悲戚地望着看不見她的神田,然後微微一笑,“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吧……”

“緋槿!”亞連激動地看着她,換回自己原本的樣子的月見初瞳就像神眷顧的孩子,如果沒有那些捆縛她靈魂的鎖鏈,亞連會很願意相信她還活着,還有和她靈魂相融的月見莎蒂雅,他曾經在那段記憶中見過她,“你是……”

“不要說出來!!”兩個半魂同時撕心裂肺地嘶喊着!就好像他接下裏要說出口的話是這世上最不能觸碰的禁忌!

阿爾瑪的身體迸發出刺目的光束,他的皮膚随之浮腫爆裂開來,他伸手掐住了神田的脖子:“這就是真正的結束了!!”

“阿爾瑪……?”神田怔住了,疑惑地看着阿爾瑪,在他看不到的半空,是月見初瞳又哭又笑的靈魂。

對不起啊,小優……

對不起啊……

“請你去死吧!!”阿爾瑪痛苦地勒着神田的喉嚨,幾乎是哭着吼出這句話。

擁有意識後的惡魔都有着一個最後的,再無回頭路的攻擊招式——自爆,一旦啓動自爆程序,連同靈魂一起覆滅!

亞連驚愕地目睹着阿爾瑪不顧一切的抉擇,他當然明白這代表着什麽——阿爾瑪要把自己的靈魂一起毀滅!

漫天飄零的蓮花瓣紛紛揚揚,宛如虛無的幻夢,神田茫然地望着他眼角溢出的淚水。

為什麽你會這麽痛苦啊?……

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你到底是為什麽啊!阿爾瑪!——

天光絢爛,回憶昏黃,是誰塵封在心底的,不斷舔舐的傷疤。

吶,我一直都知道啊,你九年前“抛棄”我的原因,是為了完成和“我”的約定,這樣的理由,我怎麽可能去恨你呢?你說得對,我是很在意小初的,就算她傷害了我,我還是沒有辦法真的傷害她,所以那個時候我選擇欺騙你……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和小初一直在那裏,你就永遠不會走出那片黑暗的地下,永遠看不到自由的,蔚藍的晴空。你是我最珍貴的朋友啊,也是“我”深愛之人,我怎麽能讓你一直被困在過去呢?

于是,我想了一個拙劣的辦法,我要逼你離開。

我要,死在你手裏。

我和小初,都是如此深愛你,在漫長的歲月中,失去了我們的你,要如何走下去?那麽,我們就此約定吧,你能來尋找幻影中的我們嗎?

這個約定是我和小初定下的,是我和她的秘密,你不需要知道。

不過現在不行了,這個約定無法持續下去了,為了尋找而活着的你倘若得知,你要找的人就是這樣的我們,這樣的事,我們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這是我們,唯一的堅持。

整座基地被爆炸湮沒,刺目的光輝籠罩着這片荒原,翻滾的塵埃遮天蔽日,一瞬間,飛沙走石,吞噬了一切。

渺小的塵埃在風中回旋,遠處的菅芒花如細雪盛開,風中傳來誰虛無的歌謠,溫柔而纏綿。

Under the cler sky.

In the sunset.

When the flowers fades .

Have yo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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