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過頭來:“沒問題沒問題

ver had a warm dream

Stars shining in the memories,

Saying my mind.

Every tomorrow wille.

We meet on the stray way.

Even the sound of falling leaves,I’ll will be engraved on my mind.

The summer of stars.

The bright moonlight.

When fireflies alight in my plam.

I have also had a beautiful,shining dream.

Maybe I’m a little naughty,and you laugh sometimes.

I love those days.

We agreed to look up to the sky.

Is it still blue

……

☆、我們的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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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生做過最美好的夢,就是能陪你走到終老的那天。

……

那一天,就像一個漫長的——

漫長的噩夢,在那片我們曾經留下回憶的荒原,我們終于歸于塵土。漫天的硝煙将晴空都染做昏黃,那片菅芒還在倔強地盛開嗎?

我在哪裏?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小優呢?阿爾瑪呢?為什麽我怎麽都找不到他們?……

身體好沉重啊,眼皮也是,好難睜開。

我什麽會躺在這裏?這裏好黑啊,到處都是破敗的殘垣,我要走出去嗎?

咦,我要找誰來着?

……我是……誰啊?

……

“咳咳!……阿爾瑪!神田!你們在哪!?”亞連從廢墟中爬出來,捂着自己不斷滲血的傷口,一步一步往爆炸中心走去。

滾滾的煙塵鋪天蓋地,遮蔽了視線,只能看到距離很近的東西,直到風将一切吹散,他終于找到了處于爆炸最中心的一道熟悉的背影。

蒼白的長發,蒼白的肌膚,一寸一寸皴裂着,他跪在天地中央,無聲無言,下一刻,他的身體便如摔碎的瓷器,轟然破碎!

“神田!!”亞連大驚失色,顧不上自己遍體鱗傷,朝他沖過去!

跑到他旁邊亞連才看清他的模樣,他都不敢相信這堆宛如破碎的瓷偶的人是神田,那麽強大的一個人,竟然會重傷成這幅樣子!

阿爾瑪呢……

亞連四下尋找,一眼就看到滾落在神田旁邊的一枚舊珠子,散發着瑩瑩的弱光——他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啊!……一個是神田今生的喜歡的人,一個是他前世愛着的人,你們為什麽要這樣瞞着他!這樣一無所知熬過了九年的神田情何以堪!”他都看到了啊,月見初瞳和阿爾瑪·卡爾瑪的約定,那才不是詛咒!那是她們堵上一切的希望啊!這兩個人會走到今天的原因不是對教團的怨恨,都是因為對神田,對“YU”的深愛才對!為什麽大家都看不到她們的真心……

“說不出口啊……”阿爾瑪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亞連驚愕地望着半空中因為阿爾瑪僅剩的一點自愈能力而艱難凝聚的一雙靈魂,她們的笑容那麽幹淨而純粹,“我們愛着他啊,從我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就明白了,如果我們還在,小優永遠都不可能獲得自由,他破壞我之後,會被那兩個約定一直束縛着走下去,我們不能讓他知道真相,否則他就堅持不下去了……”

“亞連,我其實是不應該成為驅魔師的。”初瞳笑容溫暖地注視着她,“瑪麗安還沒有對你說過吧,我是被世界憎惡的人,無論哪一條路,我都活不久,就算有聖潔容器‘月見緋槿’這個身份,最終也會像這樣被世界發現,所以不要為我悲傷,這都是我的選擇……”

“那神田呢,你就這麽死了他要怎麽辦?”亞連悲恸地望着她,“這世的他那麽愛你,你通通不要了嗎?”

笑容燦爛的少女捂住了臉,遮住自己奪眶而出的淚水,咽下自己內心的不甘:“我不能回去啊……我回不去了啊,好喜歡他,最喜歡最喜歡小優了——可是我想讓他繼續走下去,哪怕只能守着那個蓮花海的約定,也希望他活下去,亞連,只有他,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失去了啊!”

恢複了上半身的阿爾瑪的身體已經沒有更多餘力恢複全部,淚水順着那張蒼白的臉往下淌,悲傷到了極點。他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朝反方向爬着,他的雙眼已經失明了,他沒有力氣恢複自己的視力,只能在漆黑一片的世界裏哭着尋找她們的摯愛。

“小優在哪裏……他在哪裏?”

亞連看着阿爾瑪吃力地匍匐着的半個身體,咬咬牙,上前将其抱起,溫柔地在他耳旁說:“神田在那裏,我帶你們過去。”

懸浮在半空中的兩個少女露出了虛弱的笑:“謝謝你,你真溫柔……不過,看來要到此為止了——”

轟!

阿爾瑪的身體突然被黑暗物質吞噬,化作可怖的巨大怪物朝着天空沖去。

“阿爾瑪!緋槿!!——”亞連愕然,“黑暗物質竟然還有嗎!可惡,要完全吞噬她們兩個的靈魂嗎!”

經歷過惡魔自爆的他很清楚,一旦自爆,黑暗物質會迅速吞噬惡魔的靈魂,要不是阿爾瑪的自愈能力,他和初瞳的靈魂早就被吞噬殆盡了!糟糕,再這樣下去她們兩個的靈魂都會沉入黑暗的!

阿爾瑪微笑着俯瞰着他:“已經足夠了,最後能有你這麽溫柔的人在,我們已經……”

“不要!”亞連呼喊着,“就這樣消失就夠了嗎!你們覺得這樣就是結束了嗎!”

“豆芽菜……”身後傳來神田微弱的聲音,亞連錯愕地回過頭,對上那雙□□涼薄的眼睛,他對他說——帶他去他們身邊。

亞連了然地點點頭,擡手用道化之帶把高處的千年伯爵直接捆了個結實!借着那個死胖子的體重,抱起神田一躍而起!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把神田朝着阿爾瑪扔了過去。

“神田!”他喊他,半空中墜落的那人回過頭,看到一張笑容溫暖的臉,“雷妮說了,如果這世上有人能拯救阿爾瑪和月見初瞳,那個人只有你!我也這麽覺得!去他們身邊吧,他們都在等你!”

總是像冰一樣拒人千裏的那人露出了感激的笑,溫柔而澄明:“謝謝你,亞連·沃克,幸虧有你在……”

否則,我們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阿爾瑪!小初!——”

空中傳來了熟悉的呼喚,一直坐在黑暗中的兩個孩子迷茫地仰着臉。

那是小優的聲音……

他們朝着模糊的天空伸出手,試圖抓住什麽。然後,心口傳來一陣溫暖,仿佛被人緊緊擁抱。

那溫暖的,如同希望一般的光将黑暗吹散,那一瞬間,阿爾瑪幾乎要哭了。

原來你聽到我說話了啊……

小小的少年輕輕擁抱着他:“都聽到了啊,笨蛋。”

優擡起手,捏了捏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金發女孩,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你看着我。”

初瞳眼淚汪汪地擡起頭:“好痛啊嗚嗚……你不讨厭我嗎?”

清秀的少年彎着眼,俯身輕吻她的右眼:“傻瓜,說什麽呢,別哭了……”

在這麽短暫的一生裏,明明珍惜你都怕來不及,哪有時間去讨厭啊。

他的懷抱那麽溫暖,就像她的小暖爐,委屈的淚水還是大顆大顆往下掉,她的笑容卻明媚得讓人挪不開眼。

“嗯!”

然而就在她露出笑臉後,她的身體卻一點一點變得稀薄透明,消散在風裏。

“小初?!……”優怔住。

“方舟之門開啓!”亞連擡起手,在半空中啓動了諾亞方舟,透明的門懸浮在晴空之下,黑暗物質被暫時銷退,神田抱着阿爾瑪的半截身體于半空墜落。

“阿爾瑪,抓緊我。”神田将他殘破不堪的身體箍在懷裏護好,他很清楚,現在的阿爾瑪就像一件崩裂的瓷器,不經意的磕碰都有可能完全碎掉,“阿爾瑪?……”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他發現懷裏的人連哭泣都微不可聞,他的生命正在走向盡頭。

他們的身影沒入諾亞方舟中消失不見,亞連同時下達了破壞命令,剎那間,巨大的方舟之門在空中崩毀,無數冰晶紛紛墜落,猶如一場盛大的初雪。

方舟啊,請将他們送往瑪特魯地下城,這個紛亂的世界,這個黑色教團,一切的一切,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麽去打擾你們了。

……

瑪特魯地下城。

方舟之門開啓後,神田抱着阿爾瑪倒在沙地上,吃力地喘着氣,他的身體也損傷嚴重,看起來壽命也所剩無幾了。

不過,已經沒關系。

方舟之門在他眼前片片碎裂,直至完全消失于此,那一刻他明白了亞連的用意,這座早就化為廢墟,數百年無人問津的地下城,除了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們被傳送的位置,而那個溫柔得過分的少年也絕對不會把這個秘密說給任何人聽——這是他給他們的饋贈,是他們三人最後的長眠之地。

阿爾瑪躺在地上,悲傷地望着那逐漸消失的方舟之門:“好可憐的孩子啊,我是知道的,身為千年伯爵的一部分的我能夠感覺得出來,那個孩子是諾亞啊,而且和千年伯爵的關系還……咳咳!!”

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神田走過來扶起他,讓他靠着自己,起碼最後的時光能舒服一些。

“你都這幅樣子了,別說話了。”他說。

阿爾瑪搖搖頭:“不行啊,優,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才行,再不說就來不及了,你能好好聽我說完嗎?……”

神田抱着他坐在石柱下,點點頭:“好,你說,我都聽着。”

阿爾瑪忍着強烈的不适,抓住他的一縷頭發,一字一句地說:“這些話我一直在想我該不該對你說,但是你看,我都要死了,我不想把那些話帶到天國去……不,我沒有天國,我的靈魂很快就會被吞噬掉了……我曾經深深愛過一個人,在我前世的時候,那個人啊,真的很溫柔,我說什麽他都會答應我,那個時候我做過最美的夢,就是能夠陪他終老,可是他死在了我前面……咳咳!!”

“阿爾瑪!……”看着他咳在手心的血,神田能感覺到他的油盡燈枯。

“……你別說話,聽我說完吧,這也算遺言了呢。”阿爾瑪平靜地笑着,“……你可能不知道吧,有一段時間,你經常做噩夢,夜裏總是又哭又叫,醒來後卻什麽都想不起來,我把這件事說給小初聽了,後來,她就每天夜裏守在你床邊,很冷很冷的時候她也不肯走,你做噩夢的時候,她就抓着你的手安慰你,你漸漸就不哭了……她和你一起睡的那段時間,就像奇跡一樣,我再也沒有聽到你夜裏哭喊的聲音,我想,一定因為小初她保護了你吧。你總覺得她偏心我,可是小優啊,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她有多寶貝你……我都忍不住嫉妒……

我知道關于前世,你記得模糊,但是因為那一點模糊的記憶,讓你進退兩難,所以我代替你想清楚了。優,你分得清前世與今生嗎?我足足用了九年才弄明白這件事,他會陪我看蓮花,而你不會,他會聽我絮絮叨叨說個沒完,而你不會,他會親吻我的額頭,對我說晚安,而你不會……你看,雖然是一樣的靈魂,卻有兩段完全不同的人生,所以其實,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在知道真相的那天,我其實無法原諒小初所做的一切,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我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樣子,到底是誰做錯了呢?……

我沒有騙她,我說的怨恨,痛苦都是真的,無法原諒她也是真的,可是,可是啊,就算到了此刻也無法諒解,我還是為遇見她這件事感到高興啊!就算我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我還是……想要繼續留在她身邊呢,我想,大概這就是身為‘Alma’的我對她的愛吧…”

“她會和你一起毀滅嗎?”神田問。

阿爾瑪笑了一聲:“……雖然我也想和她在一起,可是我怎麽舍得呢?”

他牽起神田的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她的靈魂就在這裏哦,我吞噬她的時候,把她的靈魂安置在這裏了,咳咳……我和她的靈魂是相融在一起的,要想分開很難,但是我努力去做了,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咳咳!優,我的力氣用盡了,但是還有最後一點沒能分離開,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們的小初?”

他懇求道。

神田嘆了口氣:“笨蛋,都說了是我們的小初,我怎麽可能不救她?”

阿爾瑪欣慰地笑了起來,慢慢合上了雙眼,陽光從縫隙間輕柔灑下,照亮這片杳無人煙的地下城,這座孤單的城市,仿佛也為了安慰他們而變得溫柔。

彼岸的蓮花一朵一朵地盛開,幻影一般的月見莎蒂雅牽住了阿爾瑪小小的手,笑容燦爛地望着神田,莎蒂雅說:“吶,我想過了,我愛的依舊是原來的那個人,一直想要保護,想念着的那個答應了陪我一起去看蓮花海的人,我一直深愛着他,就算死去,就算被殘忍對待,也還是深愛着……但是,你是小優啊,你和他不一樣,你的一生不應該被我的執念困住,你有着和他完全不同的記憶,走在和他不一樣的道路上,我總是自以為是地把你當做他,對不起啊……”她輕輕将優的手推開,指向和她相反的某個方向,那裏開着一片細雪般的菅芒,“小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嗎,以後也一直都要記得我哦!不過現在,我要把我最好的朋友一直以來深愛的女孩還給你,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傳達給她啊……”

徐徐消散的輕煙,慢慢倒退的風景,神田發現自己被阿爾瑪推進了那片菅芒花的曠野。

這裏一片昏暗,沒有晴朗的天空,沒有怡人的清風,沉郁的景色,無聲的天地,只有無數螢火蟲在菅芒叢中緩緩地飛舞,螢火蟲在他眼前陸續彙集成路,宛如一條流動的銀河,蜿蜒着流向曠野深處。

他知道,她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愛上你靈魂的人

這裏的時間似乎一直這樣漫長,至于到底過去了多久,我無從得知,我只是感覺自己已經在這裏很久很久了,以至于我的記憶都逐漸模糊,起初我好像是記得自己的名字,但是最近想不起來了。

我被困在這片菅芒花海裏,連思考的力氣都喪失了,什麽都感覺不到,什麽都聽不到,能看見的,只有昏暗的天空和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發出的光。也許是物以稀為貴,我竟然會覺得哪怕只是微弱的光點飛過眼前,也美得不可思議。

我帶你去看螢火蟲吧!……

腦海裏經常會閃現出奇怪的畫面,我連記憶裏的人都看不清,哪裏想得起他是誰?有時候,我會凝視着捆縛自己的鎖鏈,就這樣過去很久,看着看着,眼淚就莫名其妙地順着臉頰往下掉,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哭,我為誰而哭,只是單純地想哭,想一直哭一直哭,以至于最後整片曠野裏只剩下我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在呼喚着誰呢?數次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是怎樣的呢,那是被我遺忘的誰嗎?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我哭得累了,漸漸地就哭不出來了,只剩下一次又一次堵住心口的不知名的痛楚在叫嚣。

誰能……

救救我……

不知道那是我被困在這裏的第幾天,有一雙溫暖的手撫過我的眼角,有一個聲音對我說——

“別哭……”

那個聲音讓我感到很熟悉,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別哭”,我卻覺得那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話語。

我睜開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他應該是個少年吧,可是他的頭發真美,滑落肩頭的時候,就像墨汁染過的山澗,他有一雙漂亮得不像話的丹鳳眼,真的很少有男孩子長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倒映在他瞳孔中的我有些邋裏邋遢,這讓我有一瞬間的慚愧,畢竟我是個愛面子的女孩子,誠然眼前的少年有一張頗為禍水的臉,我也……嗯,我呆住了。

他似乎很虛弱,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到這裏的,他為什麽要這樣溫柔地對待我呢,明明我都不認識他……

“小初,我是優。”他輕聲說。

我突然愣住了,心口的窒息感比從前強烈許多,我不明白,快要沉浸在麻木中的我為什麽一見到這個人,一聽到這個人說話,內心就會湧出這麽強烈的感情。

“你是誰……”太久沒說話的緣故,我幾乎反應不過來我在說話。

鎖鏈束縛着我,我擡起手,突然發現原來我的手可以擡起來,我想觸碰他,想聽他說話,哪怕他只是一個笑容,我都願意一直注視着。

他伸出手,抱住我,他的懷抱很溫暖,在這蕭瑟的花海中,沒有比這更溫暖的地方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了一種名為絕望的情感,我很害怕,因為被這個人擁抱着而愈發害怕,可是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麽。

或許是感覺到我的顫抖,他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拍着我的背:“不怕,我在這裏。月見初瞳,我在這裏。”

“月見……初瞳……”我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想起來了啊,這是我的名字呢。

可是想起來之後,我只感覺更加悲傷了。

我一直想要回家,很久以前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天才,我曾經相信着自己的術是用來拯救別人的,所以當我救了我的親人後,我很高興。後來我發現,真相并不是這樣……

我錯了。

我犯下了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的錯,從參與那個實驗開始,我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月見家,失去了歸宿,成為了滿手罪孽的亡靈,這裏一定是這個世界為了懲罰我而制造的吧……

這個世界不希望我活着,連我的靈魂都要抹殺,這其實無可厚非,你看,就連我最愛的你們都這麽恨我,我是不是早就該從這世上消失了呢?

“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沒有可以回的地方了!……”我失聲痛哭出來,為什麽在你面前我就受不了這個世界的折磨,明明這麽久都熬過來了,明明繼續麻木下去就可以了,可是為什麽面對你,就委屈得不得了?!——

他依然緊緊抱着我,不顧那些鎖鏈,不顧這裏的冰冷,他只是笑着,在那雙珠玉般的眼睛裏,倒映着我哭得很沒出息的臉,就像我記憶中溫暖如故的小暖爐。

“那就留在我身邊吧,你的命是阿爾瑪從這個世界手裏奪回來的,如果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就留在我身邊,我會成為你的家。”

“家?……”

“嗯。”

“……我不在了,真的有人會在乎嗎?”

“我會。”

“你等我很久了嗎?”

“是啊,很久了,可是一直等不到你……所以我只好來接你了。”他的聲音溫柔得讓我想哭,“我們回家吧,小初。”

捆縛着我的鎖鏈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轟然崩碎,我感受到了活着的痛苦,可是我甘之如饴。

為什麽你會這麽溫柔呢?明明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為什麽你都不怪我呢?

我真的,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遠方傳來了笑聲,我看到在這片劍芒花海的那頭,站着的兩人,不,那是同一個人,那是我的莎蒂雅,那是我的阿爾瑪。

他們在對我笑。

“太好了呢,小初,這樣就真的可以結束了。”

“阿爾瑪……”我看着他們的靈魂化為碎片逐漸消散,他們用自己最後的能力将我推開,阻止了我被黑暗物質吞噬,但是他們卻再也沒有能力脫身。

不要……

這根本不是我所希望的結局,你這樣離開,讓我情何以堪?

我擡起手開始吟誦:“U,E,Al,Der,Zwer,忘川長川,幻影虛幻,蒙蔽之心,乃六合逆轉,歸來……”

伴随着我拼盡一切地掙紮,我手中彙集起無數淡金色咒文,我能操控的咒力已經不多了,但是我不能放棄阿爾瑪。那些咒文宛如一條金色長河流向天空,驅散沉郁的濃雲,于蔚藍的晴空下,将阿爾瑪飄散的靈魂包裹起來,抵抗住所有黑暗物質的侵襲,直至将靈魂拼湊完整。蓮花在他腳下開成花海,他溫柔地對我們笑着,什麽都不用說,默契如我們,就能明白他想說什麽。

能遇見你們,我很開心啊。

金光消散飛遠,似是護送他飛入了天堂。

菅芒花在晴空下宛如細雪紛揚,天空終于變得晴朗,久違的,連陽光都溫暖。

一直等着我的那個少年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陽光似乎能穿過他的骨肉,這是壽命枯竭的征兆。

他無奈地一笑:“看來我也……”

我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說:“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他現實中的身體逐漸皴裂,變得極度脆弱,但是他笑得很欣慰:“月見初瞳,我贏了,你沒有輸給這個世界的憎惡。”

“嗯,我們贏了。”

“我沒有怪過你,那個時候我只是有點生氣,說的話都是騙你的,你不用再道歉了……”他用他滿是裂痕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我依然覺得是那麽溫暖。

“對不起……”我的眼淚再一次落下。

“不是說不用再道歉了嗎?”

我抱住他的脖子,哭得很委屈:“對不起!讓你別管我什麽的都是騙人的!之前那些都不算數!我一直都愛着你……一直都最喜歡最喜歡你了!神田優,我最喜歡你了啊!……”

他僵了僵,他的手緩慢地拂過我的長發,回答的聲音帶着笑意:“……傻瓜,我都知道。”他的聲息在我懷裏逐漸消失,那份溫暖在一點點離我遠去,我突然意識到,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我哭得聲音都啞了,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說過直到最後我都會保護你,我要帶你去看最湛藍的晴空,最閃耀的螢火,我從來不會食言,這次也絕對不會!我要讓你活下去,就算要和這個惡心的世界争奪你,我也決不讓步!”

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這個世界上唯有你,我拼盡一切也絕對不想再失去了!

很少有人知道,月見家的六合之術的奧義是什麽,那是一種并不存在任何攻擊力的力量,卻無比強大,在我的認知中,那種名為“羁絆”的術,是我學過最難,卻也最令我心生感激的術,我用了十年學會了它,用來拯救我最珍貴的寶物。

我能感覺到“羁絆”将我的壽命轉渡到神田身上,他的珠子被賦予了新生,他的身體在逐漸恢複。

他睜開眼,從他眼中,我看到了此刻的自己——被六合之光所包圍的我,正在化為空氣中的粒子,彼岸與此世間,存在一條裂縫,在哪裏,時間忘記流淌,歲月不會變遷,我即将去往那裏。

“小初!……”他焦急地試圖抓住我,然而太遲了,他已經無法再一次觸碰到我。

這個決定,我一點兒也不後悔,也不遺憾,因為我知道,他給予我的,值得我去追逐。

“你願意繼續等我嗎?”我微笑着吻過他的右眼,我曾對懵懂無知的他說,這是個“誇獎”,但是此時此刻,卻更加傾向于留戀,我舍不得,“六合的奧義很好,但凡事總要付出一點代價不是嗎?它一向擅長攪亂記憶,但這一次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忘記我,我也不會忘記你,我沒有死去,我會拼命拼命從那個世界回來找你,我一定會回來見你的,這也許需要漫長的時光去等待,但是我發誓,無論如何,我曾許諾的都會兌現,小優,你會等我嗎……”

消散在風中的粒子,在瑪特魯細碎的陽光中宛如落星般美麗,帶着少女許下的諾言,消失在神田眼前。

他仿佛感覺不到眼角的淚的滑落,堅定地笑着:“好,我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大結局啦!寶兒們內心有木有點小惆悵嘞?我不會告訴你們我還有個番外滴!(*≧▽≦*)

☆、追尋之人(上)

你曾說過,比起懊悔,我更應該去尋找我的避風之處。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

三個月後,法國普羅旺斯中心。

熱鬧的人群圍着雕像休憩,時而有淘氣的孩子相互追逐着踢足球,相比周圍衣着普通的一般市民,此時此刻坐在長椅上的兩個人更為突兀,他們的服裝更貼近于軍人的制服,黑底紅邊的裁剪,妥帖合身,左胸口用銀雕刻着一枚白薔薇十字架徽章。

“唉,聽說喬尼近日向利巴班長遞了辭呈。”李娜麗心情沉重地耷拉着腦袋。

一旁的馬力拍了拍她的肩:“利巴班長還沒答應呢,喬尼似乎是拿家業做借口,不過真實原因利巴班長心知肚明吧……即使是在團員之中,科學班的人也是接觸接觸機密情報和知識最多的人,退團的程序更是制約得特別嚴格,洩密的話是要做一輩子的牢的,班長應該是擔心這個吧。”

畢竟如今因為亞連·沃克出逃,三個月行蹤不明後,教團的氣氛一度十分沉重。自阿爾瑪·卡爾瑪那件事後,亞連怎麽都不肯說出他們的下落,兩個第二驅魔師就此失蹤,教團花費了很大力氣,既沒能撬開亞連的嘴,也沒能找到那三人的屍體。

不過那種情況下,但凡有點憐憫之心的人心底還是默默祈禱着不要讓中央廳找到他們吧。

三個月前,亞連·沃克于深夜殺害監察官哈瓦德·林克後,跟随兩名諾亞脫離教團,這件事震驚了中央廳,在諸多壓力下,考姆伊室長正式下達命令,即日凍結亞連·沃克的驅魔師資格,将其認定為“諾亞”,全團驅魔師一旦找到其行蹤,立刻上報,與其交手視對方為諾亞一族,不可手下留情。

這樣的命令,最難以接受的恐怕是李娜麗。

那一天,她不顧一切地追出去,等她在森林中被找到時,就一直在哭,任誰問她也不肯說剛才和亞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擁有黑靴的她沒有阻止亞連的離開。

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

在馬力看來,這三個月以來,積壓在李娜麗心裏的痛苦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同伴究竟是什麽呢?……”李娜麗已經對此迷茫了,明明從前都不會猶豫的,但是在亞連和緋槿他們離開後,她越來越不知道這個詞所肩負的含義了,“我一邊說着相信亞連,一邊卻又對着那個沉默着離我們而去的他一言不發,我在那個時候明白了一件事——我好像,根本沒有做好幫助他的覺悟……我嘴上說着‘我們是同伴’,卻又在亞連和教團之間選擇了後者!緋槿和神田所經歷的痛苦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連他們離開,我都是回到教團才得知,拉比和Bookman的失蹤也是,我除了煩惱什麽都做不到……馬力,我們這樣也算是‘同伴’嗎?”

她在這喧鬧的街頭強忍着想哭的沖動,竭力克制自己內心的情感。

馬力揉了揉她日漸長長的頭發,笑道:“那并不是壞事啊,因為你這個和考姆伊長期生活的地方,和這裏的大家都有着羁絆。我也一樣,和大家有着羁絆,所以才會在這裏,我們和亞連之間的羁絆并沒有消失,和拉比Bookman的也是,和緋槿神田的也是——和一起并肩作戰一起歡笑的同伴的羁絆,無論相隔多遠都緊緊聯系在一起……”

他的話是那麽溫柔,并不是失去了,也并不是做錯了,這個世界上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是不會消失的,那些美好的悲傷的記憶最終都會沉澱在我們心裏,絕不會就此斷開。

普羅旺斯的風送來馥郁的芬芳,帶一絲清冽的味道,令人心情平靜。他們站起來,朝着最近的方舟之門走去,亞連離開之前,把曾為他們打開的門留下了,所以教團如今依然可以使用方舟的傳送。

不遠處的熊孩子們踢球踢得不亦樂乎,一腳臨門直射,結果裝在欄杆上噗通彈出去,滾得老遠。

另一個孩子氣得跳腳:“進個鬼啊進!這種球能進才有鬼咧!你自己去撿!”

“噫——”熊孩子撇撇嘴,邁着小短腿和朋友一起跑去撿球。

春天的風那樣溫柔,不知為何,所謂的奇跡總是會發生在最不經意間。

李娜麗也不明白自己那個時候怎麽就朝那邊看了一眼,那個球骨碌碌地滾到一個穿着淡褐色風衣的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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