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奧丁大神啊,皇帝戀愛了,戀人不是<她>?!”
希爾德盯着這行字,覺得有必要通知醫務官準備大量胃藥。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工作能力産生懷疑,就連當年說服米達麥亞與羅嚴塔爾圍攻海尼森也沒有令她這麽退縮過。
據說在以西元紀年時,有一個最短征文要求同時涉及宗教、皇室、性外加懸疑,後來的獲獎篇是“上帝啊,女王懷孕了,誰幹的?”
這行字顯然是借簽于此,可惜這并非是哪一屆征文,而是新聞标題。相比這篇征文,希爾德現在正盯着的這行字還多了另外一個特點——醜聞。那個“她”字被重重的、醒目的标出來,表示不是某個特指的“她”而是所有的“她”。
不是她,也沒有人會理解為“它”,剩下的可能就是“他”了。
羅嚴克拉姆帝國成立以來,一掃舊帝國舊貴族頹廢、靡爛的習性,然而有些領域的規則不是由哪一個帝國建立的,也不會因哪一個帝國的消亡而消失,比如說,同性之間的禁忌相愛。
暗金色的頭發輕輕搖着,伯爵小姐兼有女性柔美與少年清朗的臉上浮現出無可奈何的神情。
戀愛本來是一件私事,但是如果涉及到了皇帝就不再只屬于他個人,對于新成立不久尚沒有子嗣的羅嚴克拉姆王朝來說,這個消息更有致命的殺傷力。
所以,讓皇帝知道是必要的;所以,向皇帝彙報這個重任就責無旁貸地落在了伯爵小姐身上;所以,希爾德想通後認命的拿起TV電話通知醫務官送胃藥到她辦公室,同時給各部門備用。
“陛下,臣有要事向陛下請示。”
萊因哈特有些奇怪地從公文堆中擡起頭,雖然號稱軍事天才的他素來只對特定人情緒上的波動有反應,但是對希爾德嗓音中明顯地緊繃與顫抖如果還聽不出的話,那麽他的神經只能說不是一般的遲鈍了。
“伯爵小姐,放松,是魔術師叛逃海尼森了嗎?如果不是,就不要那麽嚴肅。”金發帝王開着拙劣地玩笑,試圖幫助美麗的首席秘書官舒展僵硬的身體。
一點兒也不好笑,希爾德氣餒地想,相比之下她寧願楊威利幹脆叛逃海尼森算了。如果銀河戰火又起,至少那些無聊的記者就沒空關心這些“無聊”的是非。
可惜遠在海尼森的楊正心安理得地喝着紅茶,看着電腦上他這個月剛入賬的退休金數目滿意微笑,除了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外,再沒有任何對目前生活現狀不滿地表示。
“陛下,是這樣的,這是費沙新聞出版署今天送過來的報紙頭條統計,………,據說,這是新聞出版署成立以來各家報紙頭條最統一的一次……”
“哦?”形狀姣好的眉詫異地略略揚起,“什麽新聞這麽轟動,都拿來做頭條?”希爾德沒有回答,做個深呼吸擺好姿式,再無言地遞過厚厚一疊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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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無禮,先行告退。”
吃驚地瞪着美麗優雅的伯爵小姐象被燒着了尾巴的貓,一溜煙便無影無蹤,萊因哈特狐疑地看向手中的報紙……
“艾密爾,陛下讓你進去了嗎?……,陛下在做什麽?”
黑底銀邊的軍服上将星閃爍,這些馳騁星海跺跺腳就能調動上萬條戰艦的提督們現在很沒志氣地聚在會議室,可恥地把彙報消息和打探情況的重任交給了女性與孩子,并且以少兒不宜的理由向艾密爾隐瞞真實情況。
無知者無懼,艾密爾端着被提督們硬塞入的托盤N次以加咖啡為由敲皇帝辦公室的門N次被拒絕,終于N+1次獲得勝利。
“陛下……”艾密爾疑惑地看着提督們,混不知自己這個動作把多少顆心拎在半空中,“陛下沒有在做什麽啊,在批公文,和往常一樣啊。”
什麽?!沒反應?!半空中的心噼啪掉下,碎了一地。
“可是……”艾密爾下了個但書,無意中給了期瞞他的提督們一個報應,“可是陛下今天的工作效率似乎不高,早晨剛清空的碎紙機又滿了。”
碎紙機?明白了,可憐的報紙們,第一個承受陛下雷霆之怒,死無全屍。
雖說暗自慶幸着剛才和陛下與報紙呆在一起的不是自己,可是逃避不是長久之計,接下來還得想解決辦法。
“諸位,對這回的新聞事件有什麽看法?”疾風之狼對皇帝的忠心素來無可挑剔。
“什麽看法不看法!管他呢,沒有的事理那麽多做什麽?陛下戀不戀愛愛的是誰關那些記者什麽事?”不負重望,橙色頭發的猛将第一個發言,感覺意猶未盡又加了一句注解,“無聊!”,從剛才他就對衆位提督的神神密密很不爽。
缪拉無可奈何地看着他,懷疑畢典菲爾特壓根從開始就沒搞清楚那條新聞的真實含義,當然他也不認為有說明的必要。
并非有意誤導,只是黑槍騎兵司令官的嗓門足以比美高功率的擴音喇叭,誰也無法保證他的驚呼聲會不會傳遍整個皇宮,況且大家不知為什麽,都有那麽一點兒的心虛。
“的确無聊。”如果說畢典菲爾特說無聊是壓根不知道狀況發出的斥責,那麽這個人的贊同就實在不能不讓大家意外,說話的是有着一雙異色瞳眸的俊美元帥。
“戀人不是<她>,萊因凱撒果然具有人所難及的觀察力和行動力。”
“奧斯卡,你這是什麽意思?”
雖說米達麥亞并沒有指望能聽到多有建設性的回答,但是聽到準确答案後還是費了好大勁才忍住一拳揍上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的沖動。
“沒什麽意思,陛下顯然深刻領會到了女人這種生物天生是用來背叛的,所以很明智的選擇戀人不是女人。”
無視周圍射過來十幾道足以刺穿深黑宇宙的不滿目光,羅嚴塔爾悠然自得地端想咖啡,但是香濃的咖啡很快變得苦澀無比。
“據說羅嚴塔爾元帥早就體會到這個真理,可惜卻一次次勇于嘗試背叛的滋味,上一周貴府邸管家報案,懷疑有人入室搶劫,搶劫不成實施破壞,破案後發現做案動機完全判斷錯誤。”
用無人能學的平淡語調來表達無比的輕蔑和反對是軍務尚書的絕活,沒人注意他什麽時候來,但看來至少聽到了金銀妖瞳令人手癢的答案。
羅嚴塔爾與奧貝斯坦怒目相視的眼神幾乎要碰出火花,讓室內溫度立時高了幾分,如果被別有居心的人看到了一定有其他的解釋吧。
如果在平時以軍務尚書的不得人心提督們或明或暗的幫助對象一定是羅嚴塔爾,可惜今天情況特殊,剛才金銀妖瞳的答案不只令疾風之狼想要揍他。
事實證明,能将嘲諷的話說得如詩朗誦一般帝國中只有梅克林格提督,“那當然,那些入室做案者想搶劫的不是區區財物,而是名花終結者的一顆心。”
“諸位提督,還有一刻鐘就要開例會了,各位要向陛下如何建議?”希爾德再次認命地嘆氣,還好剛才吃了胃藥。
“閉嘴。”希爾德吃驚地看過去,還好沉默提督及時補充跟上,“報紙。”
“不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缪拉溫和發表反對意見,“民衆的口禁是禁不住的,如果強行禁止可能反而弄巧成拙,就算本來是流言最後也會讓大家覺得是事實。”
完全正确,小道消息的力量更加無窮,但是好象還有哪裏不對。
還是幹冰之劍,敏銳的洞察力找出問題關鍵,“如果不是流言呢?”
空氣中立時一片沉默,這個問題沒人能給出準确答案,克斯拉清清嗓子,低聲說,“答案來了。”
窗外,如火焰跳躍般的紅發正在行進。
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大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