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該吃醋時不吃醋不叫情人,反之,該吃醋時決不猶豫也是情人的一種象征。
其實從事件發生以來,紅發大公心中頗為郁怒,只是吉爾菲艾斯太會隐忍,而且開始似乎是元帥單方的戀慕,吃這種醋實在師出無名。
後來局面失控,對着皇帝的熱情回應,吉爾菲艾斯再生氣也不可能将火焰瞄準萊因哈特。
是為了黃金有翼獅子,也是為了自己吧。
還是不夠相信他,害怕失去他,于是不敢去問,哪怕有一點可能性也不敢去問,怕屬于自己的驕傲與自尊再次跌落塵埃。
外面,已經是陽光明媚了,窗簾太厚,光線無法透入。皇帝的寝室裏仍然昏暗,只有牆角水晶燈的隐約光線。
萊因哈特似乎夢到了什麽,眉頭緊皺,很痛苦的樣子,而且在不安的翻動着,湊過去,聽到他在輕聲呼喚,“吉爾菲艾斯……,吉爾菲艾斯……”
一定是做了噩夢吧。
“萊因哈特大人?萊因哈特大人?”
叫了幾聲沒有反應,吉爾菲艾斯伸手過去想推醒萊因哈特,卻被皇帝無意識用力握住。
萊因哈特做夢了。
濃密的樹蔭遮擋住炎炎烈日,森寒山風在樹梢盤旋。透明的綠意籠罩着他與吉爾菲艾斯。
“萊因哈特大人,累了嗎?如果累了先歇一下吧。”
“不,還是快點走吧,翻過這個山谷就能見到姐姐啦。”
溫柔的聲音與清脆的嗓音在林間回蕩着。
不知什麽時候,山路變得崎岖起來,碎石子喀 啦啦響着從腳下滑落,探身望出,深不見底的懸崖雲霧缭繞。霧氣漸漸漫上來了,周圍的景色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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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關切的聲音在前方響起,“萊因哈特大人,路很難走,小心啊。”
想回答,不知為什麽卻開不了口,只能聽到一聲聲的呼喚隔着山谷傳來,并且,似乎越離越遠,于是開始焦急。
霧氣愈來愈重,濕膩的軍服裹在身上極不舒服。
“小心啊,萊因哈特大人。”吉爾菲艾斯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站住身側耳細聽,隐約傳來飄渺的歌聲,空靈的聲韻迷離誘惑,忍不住想去追尋,卻一足踏空。
風聲在耳邊呼嘯,失重的感覺包圍全身。
開始很驚懼,後來不知為什麽不再害怕,想,就這樣跌下去也沒有什麽。
沒有預計中的撞擊,萊因哈特發現自己落在海洋中,原來山崖就在海邊。
但是,海水為什麽是紅色的?!為什麽會有紅色的大海?!象血一樣的鮮紅!并且帶着溫暖與熱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願意去想答案,只能拼命掙紮。
然而血紅的海水似乎有粘稠的質感,讓人不能掙脫,只能就此沉淪,窒息的感覺一波波傳來,很痛苦,肺部快要炸開。
寧願傾刻間粉身碎骨也不願這樣無助地緩慢溺斃。
吉爾菲艾斯!吉爾菲艾斯!
不停呼喚着,朦胧間看到他的身影,想張開口卻忽然又說不出話來。
他就站在岸邊,望着自己微笑,就站在岸邊,卻沒有伸出手,只是微笑,溫柔而無心的微笑。
沉入深深水底,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也不想再去掙紮。
很清澈的海水,很明媚的天空,金發在水中飄拂,大大小小的魚兒從身邊游過。無數星星似乎落入海底,圍繞在身邊閃閃爍爍,仿如要奏出一曲歌謠。
透過海水,透過星光,吉爾菲艾斯在望着自己,暖藍色雙眼中寧靜無波。然後,高佻身影動起來了,似乎想要轉身離去。
靜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驚駭起來,不會!不會!一定不是真的,如果是吉爾菲艾斯,絕不會放任自己沉淪,一定會握住自己的手,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到底出什麽事了?!
張開嘴想要呼喚,冰涼海水灌入口鼻。
“吉爾菲艾斯!”
猛地坐起身,呼喚脫口而出。沒有海水,沒有游魚與星光,暗沉的光線,萊因哈特醒悟過來,又是一個噩夢。
“萊因哈特大人是不是做噩夢了?這麽多冷汗。”
一只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是錯覺吧,或者還在夢中沒有清醒,溫柔寧定的話語,還有溫暖的手指,溫暖的氣息。
宿醉的暈眩與昏沉侵襲着,嘆口氣,閉上眼,不想再去思量什麽。
“吉爾菲艾斯很過份,看着我溺水不管我。”萊因哈特小聲指控。
從萊因哈特手心中傳來的溫度與存在感令人眷戀,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的溫暖與充實,沒等吉爾菲艾斯打定主意,意識尚未從睡夢中完全清醒的萊因哈特已伸手攬住他的肩。
金發在耳邊拂動,淡淡酒氣雜着淡淡香氣沖入鼻息,胸膛貼合在一起。隔着薄薄衣衫感到肌膚下兩顆心在鼓動,激蕩的,是自已 ,呼喚的,是他。
身體微微後傾,一只手與萊因哈特相握,吉爾菲艾斯用另一只手撐住床沿,聽憑剛剛平靜下來的心髒又開始瘋狂搏動,快要跳出胸腔了。
從童年相伴致今,兩人之間不是沒有更親昵的舉動,然而此刻吉爾菲艾斯卻手足無措,想要逃開,又想要緊緊地擁住萊因哈特。
最終,吉爾菲艾斯只能一動不動,任由萊因哈特伏在胸前,心慌意亂而又莫名其妙地聽他指控,
冰藍色眼中尚有朦胧,說着不負責任的指責時,萊因哈特的意識并未完全清醒。以為自已還在夢中,但是出乎意料地,他得到回答。
“做噩夢了吧,萊因哈特大人?”
短短數秒,伏在吉爾菲艾斯懷中柔韌的軀體忽然變得僵硬起來。
不是夢!這不是夢!是真真切切地,吉爾菲艾斯的懷抱!
清醒過來後,萊因哈特立刻意識到眼前姿式的暧味與尴尬,堪稱肌膚相接,極其親密無間。而且兩人中間還有一人衣冠不整。這個人當然不是吉爾菲艾斯。
就是說,造成這種暖味畫面的人無疑是皇帝自己。
熱度飛速竄升,面部皮膚下的血液汩汩流淌。
僅管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細微表情,萊因哈特一時失去勇氣,不敢擡頭,只能保持這樣姿式,聽由吉爾菲艾斯急促灼熱的呼吸拂在耳邊。
“好了,如果是做噩夢,現在沒事了,………,萊因哈特大人經常做噩夢嗎?”
察覺到懷中的僵硬,吉爾菲艾斯盡量讓聲音極近溫柔,仿佛生怕驚飛一只栖息在肩頭的蝴蝶。
熟悉地語音、熟悉地氣息安撫着萊因哈特。
皇帝本能地回答,“是啊,經常做噩夢,幾乎每晚……”
“都夢到什麽?”
“夢到……”
話到唇邊,卻又凍結。
噩夢,永無休止的噩夢。夢到威斯塔朗特行星熾烈的白光,無數生靈在剎那間化作飛灰,泥土中殘留的影象忠實記錄着掙紮不甘的靈魂;夢到戰艦炮火劃過黑暗,宇宙充盈着破滅與碎裂的美感,有機的、無機的物質一起還原為原子,不再有任何生命的烙印……
在所有的夢中最無法忍受的,是夢見紅發的身影在眼前倒下,在懷中停止呼吸,而夢中的萊因哈特只能屏息凝視,無能為力,直到手中與心中都是一片冰涼。
只有此刻,只有這樣在散發着熱度與活力的懷抱裏,才能确定那些都只是一個噩夢。
所以,決不想再失去他!
“吉爾菲艾斯……,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雖然不知道吉爾菲艾斯怎麽會出現在皇宮中,而且會這樣毫無阻礙地敞開懷抱。但是即然已出現這個局面,就要好好利用,萊因哈特離開吉爾菲艾斯的懷抱,再次鼓起勇氣與鬥志。
“什麽事?”
有些不能确定的問着,雖然猜不出萊因哈特想說什麽話,可吉爾菲艾斯知道,萊因哈特現在要說的話一定很重要。
冰藍色雙眸已恢複了理性與銳利的光芒。清澈的聲音中揉和了霸氣與只展示在他面前、屬于少年的純粹與剛強。
“吉爾菲艾斯,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錯了。或者說,我們是不是錯了……”
盡管看不清臉上每一條紋路的變化,但是可以看到吉爾菲艾斯的眼神,暖藍色的,堅定溫柔執著的眼神,那讓萊因哈特有勇氣說完要說的話。
“征服星海,把千億星辰握在手中,救出姐姐,擊毀老朽的高登巴姆王朝,建立有着清新之風的新皇朝,這些誓言與願望,……,我想知道,那是屬于我們的還是只屬于我的?”
萊因哈特的聲音雖然顯得很冷靜,其實卻壓抑着極複雜與澎湃的激情,如同輝煌樂章高潮來臨前的前奏與過渡。
“我想知道,建立在血泊中的羅嚴克拉姆皇朝,其存在價值到底要如何确定?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受到詛咒而生的噬血獅子,所以才會許下那樣的誓言,将千億星辰握于手中!吉爾菲艾斯,當你聽到我許下那樣的誓言時,沒有想到走上的是一條不可回頭的深紅星路吧?!”
略略緩口氣,萊因哈特激越的聲音變成水晶墜地時細碎的斷裂聲,“所以,我想知道,……吉爾菲艾斯,你有沒有後悔?”
強烈的情感飓風襲卷着吉爾菲艾斯的心靈平原。
這一天清晨,吉爾菲艾斯接連經歷幾乎讓他幾法招架的心靈沖擊。
先是看到新聞報道的震蕩;然後是面對羅嚴塔爾時的激憤;接着,是真相大白後的慌張與喜悅;然而所有這些沖擊都比不上此刻。
“我想知道,吉爾菲艾斯,我是不是錯了?……,你有沒有後悔?”
心靈中有些痕跡會被時間抹去,然而還有更多痕跡,歲月根本無能為力,充其量只是一抹胭脂,讓人錯覺虛假的紅顏,而當輕風吹去胭脂時,就會發現,青春的容顏其實早已老去。
威斯塔朗特事件後吉爾菲艾斯傷愈以來,重新歸屬帝國軍,維持着往日的親密與和諧,以萊因哈特半身之姿統領帝國,讓萊因哈特能放手征服同盟。
相對的,萊因哈特也對吉爾菲艾斯賦于完全的、毫無保留地信任,根本不考慮軍務尚書的反彈,有意識地塑造吉爾菲艾斯第二人的地位。
然後這并不意味着兩人已毫無隔閡,萊因哈特雖然為禿鷹之城向吉爾菲艾斯道歉,可事件的起因威斯塔朗特,卻成了小心避開的禁忌之地,除非在公衆場合,私下裏兩人絕口不提。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誰都不可能是誰的半身。
回避,通常表示雙方都有不能言明地顧忌。
要塞事件只是個結局,甚至威斯塔朗特也只是導火線,真正讓皇帝與大公出現分歧的,是萊因哈特的霸氣與正義與吉爾菲艾斯的正義不再是堪稱完美的結合。
正是這種分歧令二人有了顧忌,不能再心靈 相通坦誠相對,甚至不得不借助外人之力證明彼此的心意。
但是此刻萊因哈特不想再隐忍。
也許因為是清晨時分,剛從噩夢中醒來,所以分外脆弱,分外眷戀溫暖的懷抱。
也許是這些時候與吉爾菲艾斯分隔太久,所以思念層層沉澱下來,重重積壓;也許是黃金有翼獅子進攻的天性讓他抛開無謂的矜持;也許只是因為宿醉未醒,所以才會這樣發問。
不管是為了什麽 ,問題已經出口,皇帝的棋子已經落下,輪到吉爾菲艾斯走棋了。
“萊因哈特大人,……,您做的噩夢和這些問題有關嗎?”
光線實在太暗了,固然隐去了冰藍眼中的緊張,卻也讓萊因哈特看不清吉爾菲艾斯眼中的神情,只能聽出紅發摯友語音中的關切。
“那不重要,……,反正,只是夢而已,回答我的問題,吉爾菲艾斯!”
“不,如果總是做噩夢睡不好覺,身體會受不了。”
雖然看不清,卻能感到萊因哈特對自己答非所問的不滿。
吉爾菲艾斯一邊整理着剛剛受到沖擊的混亂思緒,一邊考慮着措詞。
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事,不是沒有答案,但是要用語言把它表示出來似乎極度困難,不知為什麽,吉爾菲艾斯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在星光的輝映下,如溶化水晶後以神邸為模型凝固而成的英俊容顏,吐出令人屏息的豪邁宣言,“吉爾菲艾斯,我能将這些星星握在手中嗎?”
“除了萊因哈特大人,還有誰可以呢?”
自己當時是這樣回答的吧。那麽現在,回首身後深紅色的星路,又當如何回答?
“萊因哈特大人,我也一直想問一件事,……,威斯塔朗特,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你會做出什麽選擇?”
金黃色的頭頗偏到了一旁,視線回避着。吉爾菲艾斯是在以攻對攻嗎?
“那是我的噩夢之一。”
萊因哈特以迂回的曲線回答着,是纏繞不去地噩夢,卻沒有明确說如果再有一次,是不是會有完全不同的選擇。
一時間沉默女神擁抱着兩個人。
“噩夢,是啊,我真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天明時等太陽升起一切都會消逝,可惜它不是,……,高清晰的圖像,無聲的呼喚,被巨大恐懼扭曲的面孔,我想,那些面容我一生也忘不了。”
吉爾菲艾斯的聲調裏負着沉重的鉛墜,透過聽覺那些鉛墜仿佛壓到了萊因哈特心中,每一次心跳都變成艱難的旅程。吉爾菲艾斯,不能原諒自己嗎?
“但是除了那些,我還有其它不能忘記的。”
吉爾菲艾斯手撫上萊因哈特的肩頭。
“我不能忘記帝國民衆歡呼萬歲時由衷的敬意與感謝,不能忘記他們掙脫舊貴族壓迫時的欣喜與快樂。……,羅嚴克拉姆皇朝,也許是建立在血泊中,然而與高登巴姆令人窒息的腐臭相比,我想人民更願意選擇羅嚴克拉姆皇朝。” 僅管不希望戰争,僅管極其憎惡血惺,但是清楚地确認,所謂正義,世上原非只存在一種。
萊因哈特的正義,如果與吉爾菲艾斯的正義指向并非完全一致,最重要的也許并非強求附合,而是相互理解與信任。
雖然堅持着自己的原則,卻也不得不承認,身為上位者,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做着選擇,每一個選擇,如果有人在得到,相對應的也就有人在犧牲。統治者的道德水準如果定位錯誤,權力甚至會變成讓令人煎熬的酷刑。
吉爾菲艾斯掌心的溫暖透過衣衫滲入肌膚。
“但是,……,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對嗎?”
萊因哈特的聲音裏有輕微的顫抖,而那并非因為恐懼。長達上千年日子的疑問終于有了回答,并不是完全一致,卻足以溫暖心靈。
“是,可我相信,萊因哈特大人以後會做得更好,給所有的人證明,羅嚴克拉姆皇朝存在地價值。”
暖藍的視線令空氣變得溫柔起來,冰藍的雙眸凝視着。
還有二個問題,手握星辰,那是只屬于萊因哈特的願望還是屬于二個人共同擁有的?走上深紅星路,有沒有後悔?
做為齊格飛?吉爾菲艾斯,最向望得到的恐怕不是天上的星辰,而是山中的澗水。如果能在寧靜的山中,流淌着澗水,開滿幽蘭的山谷中奔跑、歡笑、徜佯……
然而,山中的萊因哈特還是萊因哈特嗎?
深紅星路,也許對帝國提督們來說,那是由黃金與玫瑰鋪就的道路。而對吉爾菲艾斯來說,被鮮血染紅的星路,每每回首,觸目驚心。
可是,如果因為害怕沾染政治的腐臭而遠離它,如果有正義有良知的人為了保有自己的正義與良知選擇袖手旁觀,歷史,難道要為那些卑鄙毒辣的小人們占據嗎?
而且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鄰家金發的姐弟,吉爾菲艾斯這個個體,也許是只能默默無聞地過一生,更多可能被征入伍,運氣略差,便會以普通兵士的身份還原為宇宙粒子。
因為遇到了萊因哈特,才找到了自已最大的價值。所以,只有在萊因哈特身邊,齊格飛?吉爾菲艾斯才能伸展出屬于天使的雙翼!
“萊因哈特大人,記不記得你找我一起上幼年軍校時說過什麽?”
吉爾菲艾斯本來很寬厚的聲音變得輕如飛絮流雲,記憶的流雲載着他們穿越時空,充滿透明綠意如水晶般的日子,曾經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時我說,來吧,吉爾菲艾斯。”萊因哈特的聲音也變得很輕。
來吧,吉爾菲艾斯,伸出我的手,等你相握。
“你對我說,來吧,吉爾菲艾斯,并且伸出手。”握住你的手,掌心緊貼着掌心,十指交纏,“而我握住了,從此不願再分開,……,你還不明白嗎?萊因哈特,……,從不曾後悔,永不,後悔……”
極輕極輕的聲音,與極堅定極有力的心跳在呼應着。
所有那些好時光一起聚攏在昏暗的房間中,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是殘留的宿醉嗎?萊因哈特感到天地都在旋轉,令人頭暈目眩,血液裏充滿了陽光。
夢想,要共同分享才有價值。如果贏得了天下卻輸去了他的心,所有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相反,如果有了他的心,就算被天下所遺棄,又有何懼?
“吉爾菲艾斯……”
“嗯?”
“如果失去了你,我會變成什麽樣?”幸福太過巨大,忽然擔心這又是一場夢,如果再次沒有他,又将是怎樣的噩夢?
“會變成,……,沒有了你的我那樣。”光與影 ,沒有了影的光無法持久,而沒有光,影則根本不存在啊。
“吉爾菲艾斯,……,我還想知道一件事?”
是不是錯覺,吉爾菲艾斯忽然發現房間狹小窒熱,也許是萊因哈特靠得太近,所以讓空氣無法流通,呼吸很不順暢。
“嗯?……,萊因哈特大人今天的問題很多吶。”
“這個問題我想你也一定很想知道答案。”
已經退到床邊,退無可退,後傾的身體重心快要支持不了了,幸好萊因哈特停止了逼近。
“是什麽?”
蒼藍的雙眸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看到朦胧流轉的眸光。
笨蛋吶,吉爾菲艾斯,為什麽還不行動?
“我一直很想知道,……,嘴唇嘗起來,……,會是什麽滋味……”
即使距離如此之近,吉爾菲艾斯也險險聽不清萊因哈特在說什麽,本來白晰的膚色現在快趕上吉爾菲艾斯頭發的顏色了。
這麽明顯的提示,如果再不開竅,吉爾菲艾斯就不折不扣地是根木頭了。何況這個問題吉爾菲艾斯的确也很想知道答案。
“萊因哈特……”
低低地呢喃,擁他入懷,以吻封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