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長長的廊道, 仿佛沒有盡頭。每走一步,周梓寧都度日如年。但是,這路終究還是有盡頭的。

兩個看着她過來的大漢一直把她押到盡頭的房間,推門看她進去, 然後将門反鎖, 守在了門口。

很豪華的房間,地方外圍鋪的是昂貴的蘭洞石圍邊和漢白玉波打,內層則是菱形鋪貼的實木地板。底下打了地暖, 即使在深夜的海面上依然溫暖。

不過, 周梓寧只感到空蕩蕩的絕望。

來之前,那個女技師特地給她換了身雞心領的酒紅色綢緞旗袍,挽了個發髻,還別出心裁地在她鬓發一側別了一支百合花。

“你很幸運, 有閃亮的美貌和姣好的身段,現在有一個願意為你一擲千金的男人, 以後吃穿不愁, 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女技師在她耳邊這樣說。

周梓寧對照鏡子裏的自己, 只覺得無比諷刺。

更多的是恐懼。

這種來源一心靈的本能反應,不是她想遏制就能遏制的, 腿肚子以後是難以控制地發着抖,渾身的力氣都只剩下一點點, 只夠支撐她勉強站着。

傻子都知道這種場合,一個男人買一個女人是為了幹嘛?

在此之前,她真沒想過自己能值這麽多錢。

她盯着鏡子看了很久, 忽然按下馬桶的按鈕。響亮的沖水聲響起的同時,她用手裏的牙刷杯砸下了一片玻璃。

挑了會兒,她從裏面選了一塊長約15公分的三棱形碎玻璃。

拿的時候,因為緊張,虎口劃出了一道口子,疼得她直吸氣。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才稍微鎮定了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上的血已經幹涸了,那塊藏在手心裏的玻璃也悶出了一些汗,幾乎讓她捏不攏。

直到房門從外面被人打開,發出明顯的聲音,她的神經又瞬間緊繃起來。

外面守着的其中一個大漢對他說:“祝您有個美夢。”說的是英語。

周梓寧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的答話,只聽到了房門合上的聲音,還有從門口過來的腳步聲。她把頭垂地更低,努力壓住發抖的手,讓自己鎮定一點。

可是,這男人的腳步落在木地板上,聲音逐漸清晰。

她的面前停住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他正松着襯衫袖口的黑金袖口,看那雙修長漂亮的手,這個男人年紀應該不大。不過,她手裏那塊玻璃卻捏地更緊了,緊到她感覺到了疼痛。

因為玻璃紮進了血肉裏。

眼角的餘光中,他伸手過來摸她的臉。周梓寧想都沒想,卯足了勁就用那玻璃朝他紮去。

可惜沒有紮到,手還被人輕易架在了半空。

她猙獰的面孔忽然凝住,漸漸轉為呆滞。站她面前的是沈澤棠,穿一件白襯衫,外面是件修身的小馬甲,此刻正彎腰把搭在手肘裏的西裝外套放到她身邊的鐵床欄上。

他還是很平靜地看着她,眼底似乎還有那麽點不耐,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狼狽的模樣。

但是周梓寧沒有憤怒,她手裏的玻璃掉到了地上,下一秒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哭得聲嘶力竭,鼻涕眼淚都抹在他的襯衫上、西褲上,妝花了,把他昂貴的高定衣服也給哭皺了。

沈澤棠輕輕拍着她的腦袋,唇邊的笑容也變得無奈:“沒事兒了。”

周梓寧沒有放開他,像抓住了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清瘦的身子微微發抖。沈澤棠握住她單薄的肩膀,輕輕用力就把她打橫抱起,半跪着放到了床上。

她緊緊抓住他撐在她身側的胳膊,似乎怕他下一秒就離開。

沈澤棠低下頭,擡手撥開她額前已經散亂的碎發,露出底下一張小巧精致的臉,正淚眼朦胧地望着他。

約莫是小動物剛剛逃離獵人魔爪的表情吧。

她太緊張了,可能還有點驚吓後遺症。

沈澤棠斂了表情,望着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但是眼底分明柔軟下來。他從上衣口袋了抽了幹淨的帕子,就保持着這個半跪的姿勢,不厭其煩地擦拭她汗濕的臉:“為什麽不聽話?”

周梓寧沒有說話,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沈澤棠說:“為什麽不留在原地?”

“……”

他又說:“柯宇死了嗎,讓你一個人亂跑?”

“……”

“我想,我應該次了他,順便打斷他的腿。”

這一次她終于有了反應,抓住他的手說:“不關他的事。”她看了他會兒,咬了咬牙,憋着股氣說:“陸茜害我,你信不信?”

他都沒有猶豫:“我信。”

這下輪到她呆滞。

沈澤棠俯低了身子,憐惜地撫摸她蒼白的臉:“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她的瞳孔縮了一下,然後躲開他的手,抓起被子就蓋住自己,似乎不想多說。沈澤棠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貼着她靠過來,另一只手繞過她的腰攬住,貼在她的小腹。薄薄的絲綢外傳來他掌心的熱度,整個人也跌入他寬闊的懷抱,感覺很安全,那一顆還在狂躁跳動的心才沉靜下來。

周梓寧閉上了眼睛。

他也就沒再問了,其實他多少知道一點。盤城這個地方,像這樣販賣婦女的大型組織起碼有兩個。他們和段氏家族有交易往來,有時也輸送一些質量上乘的“好貨”給段家。這艘船的船主,在外是個船業大亨,是向這些勢力定期訂購“貨物”的多個勢力之一,也是段白的好友,自己也擁有數千人的武裝私兵,絕對不好招惹。

他們把貨物分為三個等級,最普通的送往東城區的老式妓/院,中間那批送到那些中高檔的夜總會,剩下的,就賣給那些大佬或者某些地下拍賣場,幾經轉手,賣得高價。

在出手前,他們有專門的女技師檢查這些女孩的身體。

周梓寧雖然從商後經歷了一下,但是本質上,她還是一個天之驕女、溫室裏的花朵,她承受的這些,一定對她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一開始以為,讓她遠離自己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才讓最信任的柯宇留下照顧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沈澤棠把她抱地更緊些,吻了吻她光滑的脖頸。

給她溫暖和力量。

周梓寧頓了頓,往後退了退,直到完全縮到他懷裏。雖然沒說什麽,沈澤棠知道她這次是真吓壞了,所以才像驚弓之鳥一樣。

所以,在他身邊才有這麽安靜的時候。

但是,他并不喜歡她這種安靜。很久以前,周梓寧就是需要被保護的,他認識她那會兒,就覺得這姑娘太瘦了,明明吃的也不少。

她在外面挺安靜的,對他的時候,就是另一副面孔。一旦她開始安靜,那準是出了事兒。她姥姥出車禍那會兒,她就是這樣,連哭都壓抑着不敢大聲,一個人蹲在角落裏,淚眼婆娑、懵懵懂懂的傻樣子。

這種時候,他也不和她拌嘴了,唯一做的就是把她抱到懷裏好好安撫。

黑暗裏,她柔軟的身體傳來溫暖的氣息。月光将室內微微照亮了些,沈澤棠靠在枕頭上望去。她的側臉上還有未幹的淚漬。

他伸手幫她輕輕擦去。

她顫了一顫,然後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唇邊。好像這樣就能安全一點。他卻把手抽了出來,轉而放在她的肩膀上,有節奏地輕拍:“睡吧。”

“我睡不着。”她的聲音悶在被子裏,有些含糊。

他靠近了點兒,貼到她後頸:“你說什麽?”

她轉過來,雙手環抱住他緊實的腰,把臉深深埋入他的懷裏:“我睡不着。”聲音裏似乎還有哭音。

“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嗎?”他逗趣地說,跟她開了個玩笑。

不過她笑不出來。

沈澤棠斂了笑聲,把她抱緊了些,兩人身體嚴絲合縫:“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睡吧,不用怕。”

她卻把手探入他的皮帶裏,把那冰冷堅硬的金屬扣解開,扯開了那條禁锢的皮帶。她知道這是這人裝模作樣的道具,穿着齊整的時候,襯衫下擺栓褲腰裏,一點兒褶皺都沒有,冷冰冰的臉,遠遠望去看着就讓人望而卻步。

像重逢以來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高高在上的架勢,清冷禁絕的模樣。

那麽道貌岸然。

明明他是很渴望她的。這個念頭在腦子裏轉了又轉,她的手已經摸到他發脹的器官,卻被她按住:“你幹什麽?”

“我睡不着。”她渾渾噩噩地說。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黑暗和安靜讓她不由自主地發慌,心裏一陣陣發虛。也許,她想做點兒讓頭腦發脹、心跳加速的事兒。

他幾乎是氣笑的,一個翻身就把她反壓在身上,順便撈起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制在身側,稍微用力就讓她難以動彈。

“你把我當發洩工具嗎?周梓寧,出息了?”

“沒有!”她喘着氣,徒勞地辯解,“我只是睡不着。”

她自己聽了都覺得這理由蹩腳。

周梓寧有點兒惱羞成怒:“放開我!你裝什麽,你不想嗎?”她曲起的腿兒撩撥他的要害。被這麽挑釁,他居然也不生氣,慢慢壓低了,把她的手按入綿軟的床墊裏。

黑暗裏,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仿佛燃燒着一簇火苗,讓她心驚,有點兒懼怕。她好像真的惹到他了,以前她無理取鬧的時候,他就會這樣。

他下一秒撈了一把她的下巴,食指在她的唇上流連,語氣輕佻:“你想做嗎?想被我幹,還是想壓我?”

她的臉瞬間漲紅,不知是羞愧的,還是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

他顯然沒打算放過她,捏捏她的下巴:“真是長行市了,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兒都敢幹了?我挺好奇的,你這些年在北京城都跟哪些癟三混了?段梵、還是胡力、穆震那幾個孫子?”

周梓寧不說話,咽了咽口水。

“不說話就沒事了?剛才不是還挺能的嗎?”

周梓寧這才弱弱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搞成這樣還怎麽睡啊?”他挑挑眉,沒打算放過她,“想讓你好好休息,你倒給我整這一出。不弄得幺蛾子你不舒服是不?”

周梓寧閉緊了嘴。他真是生氣了。

訓了一通,他才低頭親吻她的嘴唇,覆壓、糾纏,把她的唇瓣含入,感覺身體更加燥熱,剛才極力克制的火焰又燃燒起來。他終于決定不再忍耐,撈起她的手按在領口。

她也不說話,默默幫他解了扣。

旗袍也解開了扣子,露出她白皙的脖頸,還有光滑圓潤的肩膀。他就撐在她身體上方,肌肉流暢緊致,很有力量美。

周梓寧覺得,不管是他緊繃的下颌、結實的身體,還是順着額頭滴落的汗,都是那麽的性感。而且,做的時候很克制,從來不叫得那麽無狀。

她曲腿環住他的腰,抓緊身邊的枕頭。

撞入時內裏像在燃燒,紅暈不覺染上了臉頰。

她都在喘了,他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抱住她,吻她的脖頸、胸、甚至腋下。

在她倏忽收縮的時候,才發出輕微壓抑的悶哼聲,帶着熱息,拂在她的耳畔,灼燒地她腦子一片混沌。

在撞到中心時,猛地縮緊,不受控制地流水出來,一顫一顫不住地抽搐,還帶着高頻率的震蕩。

聲音也變得更加嬌軟,雙頰通紅,迷迷蒙蒙,水蛇般扭曲纖腰想要側身躲開。

根本猝不及防,快意如過電般從貼合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竟然一洩如注。

撐起雙臂平複了一下激情,低頭看去,她已經昏過去了。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低頭吻上她的額頭。其實他根本沒有舒緩多少,但還是撈了衣服去洗手間洗了個澡。

沖水的時候,他抹了把臉,才感覺冷靜了些。他不是個耽于欲念的人,這方面的次數數起來,還不出一只手。

其實仔細想來,除了上次那次在車裏,以前他們也就兩次而已。少年人,初嘗情念,自然沒有經驗,第一次更是被吓的,誰也沒仔細探究過。

小時候,幾個兄弟也在一起看過片,常識自然是知道的。以前他也覺得她特別,不過卻不知道特別在哪兒。雖然覺得她緊致,他一直以為每個女人都那樣。

這應該算第一次吧。

可能也和她的心态有關。

這兩天真是吓壞了,情緒高度緊張,機緣巧合之下才會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求評求點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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