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周梓寧聽到大門開啓聲音就提起來了:“誰?”
過了會兒, 房門被人打開。
沈澤棠無奈地站在門外,拍了拍門把:“記住,以後這種時候第一時間反鎖房門。這麽大聲嚷出來,不是告訴匪徒你在哪兒嗎?”
“你怎麽又回來了?”周梓寧瞪眼。
沈澤棠半開玩笑:“想你啊。”
“滾。”
他又笑了一聲, 沒和她計較, 關上房門去了浴室。也許在他眼裏,周梓寧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吧。
他洗澡洗得不快。周梓寧幹脆把燈關了,翻了個身, 屁股朝外面。
夜晚這兒倒也不冷, 不過她晚上喜歡把窗開着通風。風從外面不斷灌進來,就有些冷了。正糾結着要不要爬起來去關窗,身後就滑進來一具溫熱的身體。
床本來就不大,被他一擠, 她整個人都貼到牆裏面了。周梓寧不大舒服,轉身想說他, 卻被他按了肩膀, 唇被結結實實地封住。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 她嗯了一聲,被他覆壓下來的沖勢裏不由平直了腿。
她被吻地有點兒熱。
他好像很有耐心, 扶了扶她的腰,很自然地掐住。正好盈盈一握一邊, 很瘦的腰。以前他就和她說過,多吃點兒。
略略壓了壓,調整了一下身體的位置就覆了上去。
周梓寧抱住她, 把頭扭開,臉上溫度不由地升起來。
“你戴套了?”
“你不喜歡?”他和她耳鬓厮磨,吻了吻她的耳垂。
“……沒。”她的聲音破碎了,忙咬住牙齒,悶悶地哼了幾聲。
不過到底是感覺不大一樣的,像隔了點什麽。
她不覺撫上他撐在她頰畔的手臂,攀着點兒借力,整個人都窩到了他懷裏。
一覺到天亮,她醒來都粘着了,感覺有點難受。昨天太累了,做完就睡了過去。衣服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在被子裏摸索了會兒,一只漂亮的手從身後伸過來。
那修長的指尖,勾着的不正是她那深紫色的蕾絲胸衣嗎?
她臉色緋紅,搶一般奪了過來,迅速套上。背對着他,她也無比緊張,手在背後勾了很久,那代扣像和她作對似的,怎麽都扣不上。
“我來吧。”他在她耳邊笑了一聲,接過了她手中的代扣,微微用力,胸衣緊了緊,扣上了。
周梓寧不自在地動了動。
“太緊了?”
她沒說話。
他輕笑一聲,重新打開,又給她松了一個格子慢慢扣上:“變大了啊。我記得你以前得扣到最裏面那格的。”
“你不要臉!”
“怎麽你說來說去就那麽兩句?我怎麽就不要臉了?”他在她耳邊說。
周梓寧懶得和他廢話,抓了衣服就往浴室去了。
她洗漱完畢,時間都7點半了。她手忙腳亂地整了幾下就要出門。沈澤棠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了門口:“我送你過去吧。”他想起了什麽,又折返回房間。出來時,手裏多了個精美的深藍色絨緞面小盒子,“啪”的一聲打開,“喜歡嗎?”
居然是一枚紅寶石戒指。
除了圍繞着那顆紅寶石周圍的那圈小鑽石,其餘沒有別的修飾和設計。但——就是那麽耀眼、漂亮。
氣氛有點兒古怪。
“只是一個禮物。”他很自然地接過她的手,将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然後微微摩挲,“以前,我說過要送你一份禮物的。不過那會兒太窮了,到了月底就沒剩幾毛錢,只夠給你買根狗尾巴草戒的。”
他說得周梓寧笑出來。
“走,我送你。”他怕拍她肩膀,示意她可以出門了。
“不用了,不遠。”她垂下頭,認真打量這枚戒指。
“走吧。”沈澤棠把門關上,習慣性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用了點力,托着她下了樓。這是一種保護者的姿态,是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就好像兩人一塊兒在街上,他總是下意識擋在馬路外面一樣。
“新車?”上了他那拉風的座駕,周梓寧怔了怔。
“去年買的,一直停在這兒的地下車庫,難得出來透透氣。”他一只手搭方向盤上,看前面路口,人少了,利落地打了個轉。車如離弦之箭,迅疾轉了出去。不得不說,他這人,開車的技術是相當地好。
這樣一輛豪車,就是開在着遍地百萬以上的車中間,也是很打眼的。
“啊呸,萬惡的資本家!”周梓寧小聲地啐罵着。
沈澤棠微微揚起唇角。
她這些小動作,自以為他不知道,其實一直以來都不盡然。
這時候正是上班高峰期,也辛苦他車技好,一路見縫插針,不刻就到了大樓下。周梓寧快速跳下去:“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
“有事兒記得——”他做了個“電話”的手勢,輕輕貼耳邊。
也許是他眼底的微笑很溫柔,不知不覺就感染了她,周梓寧乖巧地點了點頭。
車開走了,她才轉身進樓。
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杜秋和。
隔着幾米,她一直看着自己,眼底帶着那麽點兒似笑非笑的探究。周梓寧的腳步在原地停了會兒,才走過去:“組長。”
杜秋和笑了笑:“男朋友啊?”
周梓寧沒答話,只是笑了笑。
杜秋和把手裏的文件換了只手,和她一快兒進樓。這個點擠電梯的人不少,第一班正好擠滿,她們輪了第二班。
封閉的空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周梓寧不大喜歡這種感覺,下意識去看屏幕上跳動的樓層數字。
杜秋和這會兒開口:“你男朋友對你挺不錯的,大早上的還送你過來。”
周梓寧和她還不是很熟,便低聲應了一下。
杜秋和說:“你怕我?”
周梓寧回頭和她對視了一眼,目光不卑不亢,還挺淡的。杜秋和這才看清她眼底的神色,沒有畏懼,不過,有點兒淡而已。她這才意識到,這個女孩,可能對不熟的人都是這種态度。
她微微挑了挑眉。
到了辦公室後,一上午周梓寧都在埋頭工作,杜秋和也沒有和她多說什麽。只是這一次,她遞交上去表格後,她認真地看了,點了點頭說:“以後也要努力。”
周梓寧應了聲,和沈念一塊兒走出了辦公室。
這會兒辦公室沒有別人了,南風過來說:“杜姐,您對她也太照顧了吧?之前我來的時候,您可是押着讓我改了三次。”
“你那點水平,和人家比?”
“您怎麽這麽說啊?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就比我厲害了?”南風不大高興。
杜秋和把手裏的文件疊在了一起,輕輕拍在桌面上:“厲不厲害不知道,不過,人家的手腕可是十個你也比不了的。你也別端着了,免得回頭她記恨上你。”
南風有點兒茫然:“什麽意思?”
杜秋和輕哼了一聲:“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小姑娘,沒點門路能一來就咱們組?身上穿的,腳下踏的,是你三四個月的工資也買不了的。”
“我當是什麽?這種本事兒我是沒有,靠的是真本事。”
“嘴別那麽硬。她不是個好惹的,你也注意點,找個臺階就下吧。”杜秋和笑道。她這人慣會玩的就是軟刀子。周梓寧剛來那天,她摸不清她的底,當然要晾着點,但也不能太晾着了,既要給點兒顏色,也要站得住理。所以她從來只在公事上做文章,從不落人話柄。
不過,她現在摸清她的路數了,當然不能再不識趣了。
至于南風,提醒也提醒過了。
真要不聽勸,以後發生點什麽沖突,她也不介意手底下換幾個人。南風雖然有經驗,本事實在一般,不過是個湊數的。
杜秋和這麽想,支起下巴又笑了一下。她是見過沈澤棠的,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不過他那樣的男人,見一面就很難忘記。甭怪老李這麽殷勤,這小妞真是大有來頭,不枉費長了這麽張俊俏靓麗的小臉了。
那個男人是什麽人?
四年前,她在這個西城區最高檔的俱樂部裏跟着老總一塊兒有幸見過的人。親眼看到平時那個平日趾高氣揚不時騷擾她的老頭跟變色龍似的,又是彎腰又是賠笑,也是件樂事。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高高在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這種見風使舵的家夥。
當然,也有少數人,永遠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
食堂在大廈東門不遠的另一幢寫字樓裏。一樓被他們公司承包了,員工可以憑借飯票去領飯,每天一葷一素一湯,菜一般,不過味道還可以。
沈念打了飯後就和她面對面坐到了角落裏。
她吃得多,飯盆都是滿的。周梓寧看看自己的碗,感覺差距太過懸殊了。
沈念埋頭吃了很久,後知後覺地擡起頭,這才發現周梓寧一直盯着她瞧,臉色也有些尴尬了:“我飯量大,哈哈。”
周梓寧輕嗽了一聲,手裏勺子拌了拌飯:“挺好的。”不然還能說什麽?
可是這話一出口,更加冷場了。
好在沈念神經粗:“沒事兒。”
周梓寧幹笑了一下,繼續吃飯。
沈念想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開口:“那是你男朋友吧?”
周梓寧手裏的勺子一頓,低頭想了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是沈澤棠,随口道:“以前是。”
沈念有些沉默,怪異地看着她。過了好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分了?”
周梓寧繼續拌飯:“嗯,五年前就分了。”
她的思緒又飛回昨天晚上,想起便利店裏的事情,沈念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雖然她人勢力,但是,對朋友也是貼心的。這些天相處,她已經把周梓寧當成自己的朋友了,不想看她吃虧。
“也許我這樣說不大好聽,但是,梓寧,既然你們分手了,還是保持距離吧。”如果只是一般的有錢,沈念覺得沒什麽,可是,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有錢。她本能覺得不大靠譜,都分手了,還和前女友來419?不知不覺,沈念就覺得昨天驚鴻一瞥的帥哥不怎麽帥了。還有點反感。
周梓寧自然沒想到她想到那地方去了。
她含糊了一聲就過去了。
她真的不大喜歡和別人談論沈澤棠。
沈念見她神色黯然,更加坐實了自己的想法,勸道:“你的條件也不差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別多想了。”
周梓寧沒搭話。
沈念也不在意,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暗忖。那樣的男人,确實很難抗拒。
只是,女人還是要理智一點吧。對面這個姑娘,看着就不是那種心志堅定的人,難保不被人三言兩語就給騙了。
她看向周梓寧的目光,不由就多了幾分同情和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