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8
不管怎麽說洛風在最短時限內掌握了華爾茲要領。
總之，過程他不想回憶，有點難以啓齒，畢竟三更半夜被鄰居抗議不大光彩。西裝裏兩張請柬都被裴元翻出，倒不是故意的，機器人總要清洗主人的衣物，夾帶物品勢必落網。看都看到了，遮遮掩掩也沒意思。
洛風問他：“人多的地方，你還會不會像上次在百貨商場亂跑？”
裴元鄭重其事地搖頭。
洛風看他一點沒有松手的意思，只得說：“好吧，其中一張是你的。”
于是，機器人繼續去幹家務活。
也許該當自己是在帶一個我行我素的小朋友，洛風失笑地在書房裏翻書，他記得某期雜志介紹過葉家，既然答應曹雪陽會參加舞會，做點小功課也是必須。雜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大多是狗仔隊的八卦，比如葉老董屬意哪個兒子，財産将會如何分割，葉家大少的情人是何方神聖，二少、三少無疾而終的戀情，甚至連在國外念書的小少爺與同樣求學的豪門唐家小姐出雙入對……無一不是媒體鎖定的目标。
名人就是負累多。
洛風不但沒有欣羨，反而有些同情他們，無時無刻不是鎂光燈聚集的焦點。期間，他接到曹雪陽的電話，機器人把手機遞給他時，強調好幾次，快沒電了，輻射大。
洛風無奈地長話短說：“曹小姐，我會和友人同去。”
曹雪陽在電話那頭爽朗地大笑，“行啊，反正這個PARTY是化妝舞會，一張請柬在手，怎麽玩都OK。”
洛風以前在學校參加過化妝會，那時玩得很兇，跟張鈞、樓彥幾個百無禁忌，連僵屍、吸血鬼都扮過。他打量裴元那一頭黑長直的發，立即萌生點子。
樓下劉夢陽熬夜寫PPT，還在昏昏欲睡，被他抓到家裏，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夢陽，我記得你是學生會的文宣委。”
“唔……是啊。”劉夢陽打了個呵欠無精打采道，“怎麽啦。”
“我想讓你幫忙給他化妝。”洛風指了指站在旁邊的裴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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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劉夢陽略略清醒，“等一下，師兄，你和你朋友要去做啥？”
“參加一個化妝舞會。”洛風翻出值班表，“以前，都是蕭孟幫我們整行頭，這幾天她有班回不了國。”
“不會是藏劍山莊辦的那個吧。”
“咦，你怎麽知道？”洛風納悶地道。
劉夢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個……楊寧也約我去啦。”
“夢陽你——”洛風恍然記起，劉夢陽的青梅竹馬是警校畢業，雙方長輩關系很好，親戚朋友也看好這對金童玉女。不知為啥，兩家忽然鬧翻，他以為劉夢陽斷了跟楊寧的聯系，原來是暗渡陳倉啊。
“噓！”劉夢陽豎起食指一點嘴唇，緊張兮兮地說：“我會幫他搞定妝面，千萬不要聲張，尤其別讓我爸媽知道呀。”
洛風哭笑不得，“你們倆……這樣下去不累啊？”
劉夢陽扁扁嘴，“我家算好的，你問他家，更難搞。”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
根據洛風的要求，裴元被打扮成中世紀神父。黑袍長發，右眼妝，妖嬈魅惑，不但掩去七分相貌，又平添三分神秘。洛風把道具十字架挂在他胸前，塞了本《聖經》到對方手裏，倒退幾步欣賞，滿意地一拍手，“很好。”
劉夢陽打趣道：“他是神父，師兄你要扮牧師嗎？”
“不。”洛風認真地說：“我是獵人。”
神父與獵人，真是……微妙的組合啊。
顯然，裴元不喜歡上妝，他坐在副駕駛座上，試圖去抹淡眼線。洛風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時不時阻止他破壞美感。
“弄花了，我只好一個人去。”
“你沒有妝。”遇到紅燈，裴元拉扯洛風那頂仿真度極高的狼皮帽，“我們換一換。”
“獵人有帽子和獵槍就好啦。”洛風推開他的手，“再說，我也沒有你的氣質。”
“聽上去像是恭維。”
洛風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你不是都經過數據分析嗎？怎麽也不确定了。”
裴元抿着唇不說話。
後面的車在按喇叭，洛風趕緊踩油門駛出繁華路段。
葉家的別墅藏劍山莊落座在市近郊。
他們在盤山公路就看到那山林掩映的深宅大院，遠離城市的喧嚣，不失為一處絕佳的休閑之地。洛風穿着卡其色背帶褲、大馬靴，他把車停在指定位置，壓了壓狼皮帽，帶好獵槍，将裴元從車裏叫出來。
“請柬呢？”
裴元翻開《聖經》第一頁，“這裏。”
洛風拿出一張，“出發吧，神父。”
十九點三十，月色初綻，藏劍山莊已是一片燈火輝煌。他們一前一後往別墅走，葉家門衛消去請柬上的磁，指引大家沿山道向上，直接到達山頂的宴會廳。路上什麽奇裝異服的怪人都有，這幾年忙于工作，始終繃着那根弦，沒有好好放松地玩一玩，洛風也被氛圍感染，輕松不少，低聲說：“等下進去別離我太遠。”
人一多沖散了又不好找。
裴元極其自然地牽住他的手，“這樣？”
“你差不多點。”洛風忍俊不禁，想了想，“來時路記清了沒有？等會兒別碰水酒，我會解決，回家由你開車。”
“嗯——”
裴元話音未落，尖叫聲，此起彼伏，山頂宴客廳外有輛裝滿杯盤香槟點心的大推車，不知怎的，來勢洶洶向下沖去！洛風與裴元眼看就到跟前，自是首當其沖，機器人的本能是保護他的主人，翻身一抱将洛風護在懷裏。
洛風被裴元擋住視線，但是，聽到車輪非同尋常的撞擊與嘈雜，心知不妙，用力一拽裴元，可惜紋絲不動，急得他一陣心慌。
好在有一人比他們動作都快，竟然穿着一身旗袍，以高跟鞋卡住推手，另一只鞋的根部深陷階縫的泥土裏！
“大家沒事吧！”
熟悉的嗓音讓洛風一喜，“是曹小姐？”
果不其然，當裴元松開臂膀，洛風見到燙了大波浪卷發披着小白坎肩的曹雪陽，她戴了一副小巧的銀羽面具，兩手握拳，金雞獨立。圍觀的客人們目瞪口呆，一來沒從方才的危險中緩過神，二來只見過蘭博救美女，從沒見過美女變蘭博。
“完了，完了，姐特意打扮成淑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