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5
等拉了裴元，洛風才意識到很久沒對誰那麽任性，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似是很難伺候的大爺。
“你打算怎麽處理這碗馄饨？”
“放心吧。”裴元安撫他說，“你先前說過不讓倒掉食物，我記得的。”
“所以？”之前不是不肯妥協嘛？怎麽忽然通情達理起來……
“拿給你的鄰居吃。”裴元一指隔壁。
這話倒是提醒了洛風，前段日子裴元在廚房炸丸子，香味飄得整個樓道都是。隔壁的小女生遇到正在開門的他，問是什麽好吃的那麽香，洛風随口客氣兩句，那小女生當真到家裏來嘗鮮，臨別依依不舍帶走許多。
“我讓你給別人了？”洛風直起腰把熱氣騰騰的碗拿回來。
看他吃得滿頭大汗，裴元問：“你不是不吃嗎？”
洛風擡頭瞪他一眼又繼續吃。
裴元在旁邊等着收碗。
洛風雙腳下地，自己去廚房洗涮，“算你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裴元倚在廚房的拉門外，聽到新聞正在播昨晚發生在葉家的爆炸案，轉過頭說：“洛風，葉英上電視了。”那個白頭發的年輕人面對記者采訪，以不變應萬變，身旁的男子更是言辭犀利，幾個字就堵得別人無話可說。
洛風探探頭，“哦，接葉英的是他二弟吧，鼎鼎大名的商業精英……對了，在警局時曹小姐他們問你什麽了？”
“關于我為什麽可以接住你。”
噗——洛風在仰頭漱口，一下子噴了出來，“這算什麽問題？”
“因為一般人從那麽高下來會砸死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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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答的？”
“跟他說，那是一般人，可我不是。”
洛風濕漉漉的兩只手還在池子裏滴水，“他信嗎？”
“本來将信将疑。”裴元把手腕翻轉三百六十度，“這樣他就信了。”
洛風捂住臉，“真要命啊。”
“因為我不想給他看商标號還有我的心。”
商标號就罷了，那句“我的心”又是什麽？洛風下意識瞄向他的胸膛。
裴元拉着他的手按在心窩處，“你可以，洛風，要看我的心嗎？”
洛風耳根一下子紅了，他從不知機器人會說如此肉麻的話，抽回手說：“別鬧別鬧，還有什麽啊，不會只談了你是機器人吧。”
“其他事涉及到這次爆炸案的細節。”裴元言簡意赅道。
方宇謙落網後供認不諱，原來與他合作竊走古董‘碎星’以人質為要挾的兩位來自日月明尊，不過，那個組織在臺面上也是大企業，把關系撇得一幹二淨，警方苦無證據，無法下逮捕令緝拿幕後指使者。
想了想，裴元并沒有把話說完整。
警方早就盯上了日月明尊，這次，李承恩發現日月明尊行動時有無懼槍彈的機器人随行，便要求同為機器人的裴元暗裏協助，以此保證絕不洩露他的秘密。
裴元無意多管閑事，反正，是不是好市民也與他無關，但這些人不該傷害到洛風，更不該找上門擾亂他們的生活。
于是，他決定答應那一群警察。
洛風哪裏曉得其中曲折，只當自己跟裴元是證人之一，不得不在必要時候出庭作證，這就注定不能走太遠。還在胡思亂想就被翻過去，趴在沙發上，洛風臉色一變，“等等，你做啥？”
裴元按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往下扒衣服，“到上藥的時候了。”
“那也不要這樣！”洛風埋在抱枕間的頭晃了晃，“你這是上刑不是上藥，放開我。”
“那你等下肯定會跳起來。”裴元空出手去拿藥瓶跟棉簽，兩腿一跨夾住洛風的腰側，“別把藥蹭得到處都是。”
洛風的上衣褪到腰部，露出覆了紗布的肩胛，那裏隐隐透出鮮紅。
雖說是不粘紗布，裴元輕輕揭開四個角，仍是察覺到下面的人動了一下，趕緊加大腿上的力道，免得晃動，再把藥往血肉模糊的地方撒。牽動皮下血肉的滋味不大好受，那藥粉更像在傷口撒鹽，痛得洛風連呼氣和吸氣都費力，視野模糊。
“忍忍。”裴元加快動作，“你之前沒感覺，是因為葉家的私人醫生是趁你昏迷時包紮。”不然光是給那麽一大片肌膚消毒就夠他受的。
“很……猙獰？”洛風想象不出背後變成什麽樣子。
“要我用手機拍給你嗎？”裴元咬開不粘紗布重新覆好。
拍下來？拿來留念不成？
這若是一個笑話未免太冷，洛風攥着拳頭憤憤道：“不用了，多謝！”
“市面上有去疤的藥膏。”
“我又不是女人，無所謂。”
裴元放下藥瓶子和棉簽，把那人深陷掌心的手指一一掰開，“你在抖。”
“那完全是錯覺。”
裴元從他身上下來，坐在旁邊把玩手機，“那你繼續睡吧。”
“別亂拍……”洛風生怕他胡鬧，“手機桌面上有一款最新的貪吃蛇，你去玩這個，啥時候超過我的記錄啥時候叫我。”
裴元不屑一顧地說，“過于簡單的程序。”
“是嗎？”洛風可不那麽認為，“再厲害你也贏不了。”
“什麽意思？”
“一開始吃豆子很容易，到後來，蛇越來越長……”洛風的聲音越來越低，“疲于應付撞牆就得四處躲避，早就沒了最初吃豆子的快感。”
最重要的是，無論再怎麽努力，蛇終究會有首尾相撞。
他在若有似無地暗示什麽？裴元把手機丢開，也不管那條小蛇是不是一頭撞壁去了，半貓下腰，跟趴在那裏的人來了個眉眼相接、口鼻相對。
“死循環？”
聽到戳心的三個字，洛風一睜眼，幾乎跟裴元的睫毛打架，一開口更是唇堵唇，不得已只能側過臉避開方寸距離，“是的。”
不、不是，上次洛風沒躲他，盡管一臉難為情卻是很着迷的樣子，哪像眼前欲蓋彌彰？生怕為此沉淪似的謹慎戒備。
裴元不甘心地從他的下巴一路蹭到唇邊，不斷去頂緊閉的牙關。
面對再三撩撥，洛風忍了又忍，苦苦掙紮，奈何像被點燃一把無名大火，勉強克制的情潮霎時潰堤，張嘴激烈地回吻，濕滑的舌被含住後，吸來吮去，喉頭陣陣滑動，只能無意識地吞咽津液；見那炙熱的眼神，再一次赤裸裸望向自己，裴元十指陷入洛風的發裏，“不要彷徨。”
如果之前還不确定，為這一吻，他不會讓他們之間成為那種死循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