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二十四個情報
追悼會的時間定在周一下午。
“精市，下午我要早退，練習賽就不參與了。”
早晨晨練後，折原十六夜把濕毛巾遞給幸村精市，告訴他下午立海大與冰帝的練習賽她沒辦法來。
幸村愣了一瞬，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為什麽？不想見到跡部嗎？”
“也不是這樣，時之政府那裏有點事情。更何況——”
十六夜鼓起嘴看着幸村：“都過去那麽久，就別再提那件事了吧！”
網球部長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表示他就是開個玩笑。
“玩笑也不行！”
十六夜面無表情地把水壺塞進幸村懷裏，轉身就走。
等到放學，她理都不理幸村，提着書包直接走人。一幹網球部的孩子在身後看的懵逼，紛紛去戳幸村問他倆是不是吵架了，然後他們的部長笑眯眯回頭，說大家這麽閑，不如增加訓練量吧。
網球部一片哀嚎。
折原十六夜走到學校附近一個巷子，開啓了傳送時空的隧道。
她在卧室裏換上一件合身的小黑裙，推開門，正好看見紅着眼圈的青花魚慢騰騰朝她走來。
他哭了很久，眼睛完全腫起來了，對最近發生的事略有所知的刀劍們哄了他好幾天，連最害羞的山姥切國廣都繃不住，跑去甕聲甕氣地安慰他：“別哭了。”
“主人要去追悼會嗎？”
長谷部把兩人送別到門口，他和燭臺切也聽說了清水的事情，本丸是不禁網的，所有刀劍都能夠上網，這件事鬧得那麽大，他們不需要仔細去找就能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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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隕落的天才。
他和燭臺切都感到唏噓，如果政府在調查的時候能再仔細一點，說不定能夠讓那個天才術法師活下來。
可事已至此，少女已經死亡，政府把她自殺的照片打了碼登在新聞上，她躺在地上唇色蒼白，從馬賽克的模糊處可以隐約看出，她的脖子上割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血流了滿地。
“請帶上我們的問候，一起去吧。”
他遞上一小束花。
那是他們從後山摘下的一束百合，嬌嫩的白色，柔美而清麗。
就和那位審神者的名字一樣，高潔無私，像一捧清澈的水源。
十六夜接了過來。
輪/盤轉動，把兩人傳送到政府的一個大教堂，
清水的遺體被火化了，放在一個小小的白玉盒子裏，供在教堂的最前方，周圍花團錦簇，清水的照片在盒子上，望着衆人露出她最标志的淺笑。
星川代表穿着一身人模狗樣的西裝，站在臺上。
他的表情沉痛無比，眼中又閃着市儈的冷光，等到教堂裏的人來了大半後，他輕咳一聲，對着麥克風念起來早已準備好的追悼詞。
他不愧是政府的代表人，雖然沒什麽長處，臺詞卻念得很好，抑揚頓挫中恰到好處地抒發了對死去審神者的惋惜，以及政府對此追悔莫及的羞愧。富有感情的文字在他的聲音中，變成催淚的大殺器，座位中，有許多審神者已經無法控制情緒，失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抽泣的聲音，嗚咽的聲音，吸鼻子的聲音此起彼伏，悲傷的情緒是會傳染的，一個人哭出聲後，周圍的人也難以忍住眼淚，整個教堂成了一座哭泣的競技場。
折原十六夜站在教堂門口，對此冷眼旁觀。
“……今天，讓我們為政府的英雄，獻上我們最真摯的祝願。”
星川終于念完了他那一長串追悼詞，底下，所有人一邊抽泣着一邊鼓掌，然後由領頭的審神者做代表，開始一一為清水獻花。
“那又有什麽用！清水大人再也回不來了！”
青花魚憤恨地看着那些祭奠的人，每個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裝和服，捧着一束百合花，純白的花瓣與漆黑的衣物，交織成一片刺眼的虛僞光景。
“都是騙子！”
“你戾氣太重了，青花魚。”
十六夜靠着教堂的大門，神聖的十字架懸挂在她頭頂，憐憫地望着衆生。
“可是……”
“聽說過聖女貞德的故事嗎？”
青花魚愣住，兩只軟萌萌的狐耳動了動。
狐之助雖然是時之政府的管狐，但他身份特殊，人類知道的東西他全都知道。
聖女貞德這個名字，每一只狐之助都聽過，他也不會說自己不知道。
拯救了法蘭西，又被當權者無情抛棄，被冠以女巫之名活活燒死的可憐女英雄。聽說，她在被英國處以火刑之時，還虔誠的向上帝禱告。
數十年後貞德被重新審判，得到平反，成為法蘭西的英雄。而五百年後她被梵蒂岡封聖，被世人歌頌吟唱。
被無辜冤枉的少女，最終成功平反封為英雄。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
“清水大人已經死了。”
青花魚兩眼泛出淚花。
“就算有紅葉為她平反，她也已經死了！死掉的人已經沒有未來了！”
“大人，您也覺得清水大人死得其所嗎？”
“不啊。”
十六夜彈了彈手中的紙，神情淡漠。
“相反，我覺得她的死真是太可惜了。”
僅憑一個人的智慧就制造壓制暗堕的法術，如果讓她繼續在術法上發揮天賦，暗堕刀劍的威脅就會徹底消除吧。
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時之政府才會如此悔恨，悔恨他們竟然親手逼死了一個前途無量的術法師，悔恨他們竟然不聽一聽那位術法師的辯解。
在沒确定真假之前一味地否定，知道真相之後又露出那麽冠冕堂皇的悲痛。但是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們也不會聽取教訓。
所謂人類，就是這般虛僞的生物。
“果然……人類的各種方面都很有趣。”
情報屋突然露出一個涼薄的笑，猩紅眼中閃爍着冰冷而殘酷的光。
“青花魚，向後看。”
狐耳少年氣呼呼地一轉頭，愣住了。
筆挺的黑色西裝，單邊的眼罩，還有那只如鎏金般璀璨的左眼……
“燭臺切光忠！”
那是清水本丸的燭臺切光忠，青花魚無比确定。
這個刃，現在又來幹嘛！
早就從十六夜那裏知道了清水暴露的最根本原因，看到兇手，青花魚忍不住磨了磨牙，對他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燭臺切臉色蒼白，死死的盯住十六夜。
“主人她，真的……”
“死了。”
十六夜果決地回答他。
付喪神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出事的前一天，清水突然振鈴，喊來了本丸所有刀劍，她重新為燭臺切套上一層牢不可摧的封印，告訴他們，她要去做一件比較隐私的事，需要暫時關閉鬼屋，也會把他們送到一個平行世界去。
她的命令是如此倉促，甚至許多刀劍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她塞了專屬的身份證，時空輪/盤轉動，把他們一齊送到他們在平行世界的“家”。
燭臺切隐隐察覺到不安，但少數幾個知情的刃，諸如三日月宗近、莺丸等刃都對此閉口不言。
直到他用手機登上政府的推特，才知道他的主人死了，還死的如此凄慘。
“與我有關嗎？”
“有關。”
十六夜沒有猶豫地點頭。
燭臺切光忠思緒一空，無法思考。
“沒關系，就算不是你，清水也早晚會找機會離開的，她的根本願望是她的學長。你只是促成這件事的導火/索罷了。”
十六夜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手臂。
付喪神苦笑。
雖然十六夜那麽說了，可他始終無法輕易放下心懷。
那個如風般溫柔的少年死去後，他們一度陷入絕望，寧願去死，也不肯見到新的審神者。
清水用少年的學妹的身份，走進他們之中，用自己與少年同樣溫柔的态度，終于把他們從絕望中拖了回來，短刀脅差們，也終于重新露出了笑顏。
而現在，因為自己的失誤，救贖了他們的少女也死了。
自己還有什麽資格去見同伴們呢？
“你不用自責。”
十六夜淡淡道。
“她想要讓你們從學長的過去中脫離，成為獨立的刃。不是依靠審神者的命令，而是出于你們自己的願望，生存于人世間。”
“從此以後，把她的話當做人生指南，好好地活下去吧。”
“這是她最想看到的事情。”
伴随着花香，審神者們抽泣的聲音不斷傳來。
成熟穩重的男人終于崩潰，用手捂住臉，寬大的手掌下，漏出他絕望的泣音。
……
葬禮結束後，政府把清水的骨灰埋葬在烈士陵園中。
青花魚跟了過去，他說想親眼看着清水下葬。十六夜則回到了本丸。
她來到書房，開啓了保護審神者的結界，這個房間頃刻成為不傳音的密室。
“還好嗎？”
她打開窗戶，徐徐的風吹了進來，卷起她如墨的發絲。
有一個人端坐在沙發上，聽到她的問題時，露出淺淺的微笑。
“很久沒有在現世長住了，有點不習慣。”
折原十六夜挑眉。
“是嗎？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呀。”
“畢竟你不是每周末都會去家裏住一兩天嗎？清水。”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失誤，下章才是完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