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不是已經有了依據,怎麽可能會一口咬定,那麽咄咄逼人呢?

厲逍臉上微微僵硬的表情,和沒有出口的否認,也證明了時郁的判斷。

想來也是,他的那點底細,如果厲逍想要調查,什麽查不出來呢?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在和高琦故意裝出一種幸福美滿,知道自己養着一個和自己根本毫無瓜葛的女兒……所以他一直是看着自己,拙劣地演了一場可憐又可笑的戲。

甚至——

“……讓我撞見高琦,也是你設計的嗎?”

“不是我,”厲逍矢口否認,他看起來甚至有種被污蔑了的委屈,“我怎麽可能那麽做,讓你當衆出醜?”

這并沒有讓時郁覺得好受很多,他的多年僞裝,在對方眼裏原來薄如蟬翼,輕輕就給全部掀開,這已經足夠讓他覺得無地自容了。

而在這種恥于見人的羞愧之下,他又更從中感到了困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此時卧室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先生,門我是給你砸開了,”對方站在門口,一臉憨厚,大概也是覺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就是現在裝不回去了……你看咋整?”

厲逍:“……”

時郁:“……?”

時郁站在玄關,面對自己那扇慘遭不測的大門,面無表情。

他聽到厲逍在陽臺打電話,怒氣沖沖:“你這找的什麽人,讓你找開鎖的,你給我找個砸門的,啊?”

至于電話那頭說了什麽,時郁這邊就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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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隼好像剛睡醒一樣,聲音懶洋洋的,說:“我這是好心幫你,你不要不領情。”

厲逍額頭青筋一跳,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簡直被這不靠譜的貨氣死。

“你現在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很不像你啊厲總。不要着急嘛,你聽我說,”彭隼很不走心地安撫他兩句,說,“門被砸壞了,當然是你的錯,你得負責給人修好,但是修門也得花時間嘛,那這期間沒法住人怎麽辦?”

“還是得你來負責啊是不是,厲總?”

厲逍不說話了,他視線一轉,看到不遠處的時郁。

那邊又嘆了口氣,難得有兩分真心實意,說:“我知道你這幾年其實一直沒有好過過,當年你托我……哎過去的事說了也是糟心,就不說了,反正現在我做兄弟的,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時郁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才被老婆孩子甩,現在連家門都給拆了。

厲逍電話好像已經打完了,他從陽臺走過來,臉上也有些尴尬,對時郁說:“真不好意思,我朋友給搞錯了。”

哪有人把開鎖匠和讨債砸門的搞錯的。

時郁不知道該不該吐槽,默了默,只說了一句:“算了,沒事。”

“我找人修一修就行。”

“我找人來幫你修吧。”

兩個人同時出口,時郁閉上嘴,厲逍說:“麻煩是我搞出來的,總不能還要你這個苦主承擔損失,還是我來吧。”

對方的态度坦然而誠懇,讓時郁覺得,自己如果拒絕,多少會顯得矯情。

而且厲逍說得也沒有錯,确實是他惹出的事,自己沒有理由攔着他承擔責任。

于是他點點頭,說:“……那麻煩你了。”

“不過今天太晚了,恐怕找不到人來修,只能等到明天再說,你不介意吧?”

時郁很諒解,說:“沒關系。”

“唔,那麽現在還有個問題,”厲逍又說,“今晚你住哪裏?”

時郁一呆。

————————

小劇場:

彭隼第一次和麗麗挂完電話:卧槽,我他媽記錯電話了!

……算了,待會麗麗找我算賬,xjb編吧。

第二次和麗麗打完電話,彭隼:我真是機智啊!

于是現在時郁站在了厲逍的家門口。

厲逍從鞋櫃裏拿了雙新拖鞋出來,放到他的腳下,說:“你先換鞋,進來随便坐。”

時郁嗯了一聲,他試圖回想剛剛的對話是怎麽進行的,自己又是怎麽答應厲逍來他家的,但思維好像斷了線,都是跳着的,感覺腦子裏稀裏糊塗,一直模糊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想得混亂,也就不想了。

他坐在玄關的凳子上,準備換鞋,一低頭,看見一只碩大的肥貓,正圍在他腳邊打轉,好像是在聞他的味道,大概是他身上的氣味還比較招此貓喜歡,貓咪擡起頭來,沖他很嗲地喵了一聲,又想來蹭他的腿。

藍眼白毛,還是個愛發嗲的撒嬌怪。

時郁看着貓,神色有些複雜。

厲逍隔了幾步,回頭看見這一人一貓,他看了一會兒,說:“白桃好像還記得你。”

時郁:“……你還養着它。”

厲逍嗯了聲,又說:“既然養了,總是要負責的。”

時郁點點頭,他是最知道厲逍對這貓是有多上心的。

當年是他不自量力,要去挑戰對方的底線,确認自己的位置,但其實他連被對方豢養的寵物級別都夠不上。

活該輸得一敗塗地。

時郁換了鞋,穿過玄關那條走廊,走廊和客廳被一排多寶閣隔開,各種裝飾品和室內綠植錯落擺放,時郁不經意瞟了一眼,便看見一處顯眼的位置,上面擺的一盆草看起來很有些眼熟。

時郁多看了兩眼,想了起來。

這是當年他放在厲逍公寓的那盆綠植。

時郁沒想到厲逍連這個也留着,看着養得還很好。

但是除此之外,心裏也沒有什麽別的感覺,他不至于自作多情到以為這其中別有含義。

厲逍進了浴室,時郁站在客廳,看着周圍陌生的,卻都是屬于男人的東西,他有點無所适從,又有種難以言喻的,隐秘的饑渴和滿足感。

他想,這幾年,厲逍就是生活在這裏的。

他每天會從這裏起床,然後晚上又回到這裏,空氣裏浸滿了他的味道。

他會打開沙發上的遙控器看電視嗎?沙發上那塊凹陷的痕跡,是他平時坐過的嗎?茶幾上那杯落滿煙灰的茶杯,是他抖落進去的嗎?……他現在要抽這麽多煙了嗎?

他好像是在參觀一個博物館,隔着一點距離,透過玻璃展櫃,看見那些不動的擺設,以此來想象男人在這個空間裏走動的樣子,想象出男人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

但畢竟是玻璃櫃裏的東西,矜貴又美麗,既不屬于他,也沒有辦法去觸及。

他覺得傷心,但又知道自己還能透過玻璃櫃去欣賞,已經應該感到滿足。

男人從浴室走出來,對他說:“水調好了,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時郁微醒過神,他應了一聲,然後側身經過厲逍,走進浴室。

過了片刻,有人敲了敲外面的門,時郁聽到自己聲音有些發緊:“怎麽了?”

“你是不是忘拿東西了,”厲逍說,“我看見你的背包還在外面。”

浴室門被打開,時郁低着頭,看也沒看厲逍一眼,徑自往客廳的方向走。

下一刻手腕卻被捉住,男人止住了他:“你不用過去,我幫你拿過來了。”

對方的聲音裏似乎帶了微微的笑意,時郁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取笑自己,但已經尴尬得腳趾頭都縮起來了。

他接過包,草草說了聲謝謝,近乎狼狽地躲進浴室裏,把自己關了起來。

時郁把包放在梳洗臺上,裏面裝了換洗的睡衣和洗漱用品,他把要用的東西拿出來,然後擡頭一看,發現鏡子裏的人,耳根處還是微微發着紅。

他為自己的不争氣感到生氣,更擔心被外面的男人看出來。

他皺着眉,用冷水先沖了一把自己的臉。

冷靜一點,不能失态。

不能再在對方面前暴露你那副難看的樣子。

他警告自己。

時郁澡洗得很快,到擦幹身體,要換衣服的時候,他翻遍了包,然後僵住了。

他帶了睡衣,但是忘記帶內褲了。

而他換下來的內褲,剛剛在沖澡的時候,已經順便一起洗掉了。

在向厲逍求助,和不穿內褲之間,時郁搖擺了很久,最終選擇了後者。

他實在開不了口再向厲逍求助,問對方要內褲穿,他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羞恥得想要鑽地了。而不穿的話,他只需要自己忍忍,至少厲逍不會知道。

還好他的睡褲寬松,上衣又長,即便裏面不穿,也看不出來什麽。

就是下面沒有布料包裹,有些空蕩蕩的,行走間直接和睡褲摩擦,感覺也有些微妙。

時郁忍耐着那種不适感,抱着他那身換下來的衣服,打開了浴室門。

猝不及防看見了客廳裏站着的一個女人。

對方穿着得體,妝容精致,眉梢微微高傲地挑起,嘴唇上還夾着一根煙。

時郁曾在報紙上見過她和厲逍站在一起。

金家小姐,厲逍的妻子。

對方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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