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者幹脆是拒絕。
腦中為此排列組合出無數多的可能性,一個比一個讓人陷入懷疑,懷疑自己在對方心裏的重要程度,還有所居的地位。
他想,原來等待的滋味是這樣的。
當懷着一種期待,去向對方尋求一種安撫和肯定的時候,卻得不到回應,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憤怒,失落,忐忑,最後混雜成一種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受對方重視,是否真的被對方所愛着。
只這麽一下,他已經覺得難以忍受了。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是被偏愛的那一個,尚且會如此。
……那麽時郁呢?
他突然地想到,那麽這許多年裏,一直追逐着自己,好像從來不覺得痛,不知道退縮,曾經趕也趕不走的時郁呢?
每次他在等自己的時候,又是怎麽想的呢?
他是真的不覺得痛嗎?也真的不知道退縮嗎?
心髒好像蜷縮起來,發出陣陣疼痛的感覺,厲逍不得不攥緊了手指。
助理看着他有些發白的臉色,簡直心驚膽戰,懷疑他這不是簡單的胃痛,怕不是胃穿孔了。
晚上厲逍睡得不太好,他心中挂念着事情,夢裏也有模糊混亂的場景。
隔天早上一睜眼,不知道是不是宿醉原因,厲逍有些頭疼,晃着似的,但他懶得去管,第一時間先摸起來手機。
打開一看,沒有來電,也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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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逍心口突然一涼,腦子一下清醒了。
昨晚還有可能是因為時間太晚,對方已經睡了,但現在已經轉天早上了,雖然是周末,但是按時郁的作息,肯定已經起床了,他不可能沒看到。
厲逍翻身坐起來,重新撥了個電話過去。
漫長的鈴聲之後,仍然是沒有人接。
某種陌生的恐慌突然席卷上來,厲逍手指都有些不能控制地發起顫來,他又重撥了一遍。
嘴唇無意識地蠕動着,他在說:接,接電話,給我接電話——
手機自動挂斷了。
厲逍把手機砸了出去。
機票本來是定的下午的,因為中午還有個落幕典禮,厲逍作為嘉賓受邀出席。
但助理臨時電話過去,同主辦方那邊說厲總臨時有要事,需提前離開,來不及參加典禮了。
然後又重新定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厲逍九點還在酒店,十點半就要飛。
好在到機場四十分鐘,到機場後全程貴賓通道,還在機場裏買了部新手機,十點的時候,厲逍登機。
飛行模式之前,厲逍最後給時郁發了條信息:我今天回來,看到回電。
一個小時不到,厲逍落地,重新連上網,意料之中,仍然是沒有消息。
他把手機塞回兜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被氣得沒脾氣了,一時也沒有多麽生氣的感覺,只想趕快回去。
他沒有等取行李,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助理,自己一個人先上了車,直接開往公寓。
開門之前,他還在告誡自己說:溫和一點,不要兇,他其實很怕你。
然後他打開門,看到屋內空空蕩蕩,人不在,貓也不見了。
只有一個很小的行李箱,孤孤單單地靠在鞋櫃上。
回來的這一路上,其實厲逍想了很多,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大概的确喜怒無常,讓對方無所适從,即便時郁不說,想來還是會覺得委屈。
他其實很知道自己的本性,一貫都很自我,體貼溫柔好說話不過是社交場上佩的一朵襟花,拿來錦上添花的罷了,實際沒什麽意義,轉頭就能摘下來。
有時候他也覺得,他對時郁實在有些壞,對方縱容他一分,他就要往前再欺十分,非要把人逼到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很可憐地縮在小小角落裏。
但這大概都是因為被偏愛,所以有恃無恐,無論他如何得寸進尺,他心裏知道時郁不會反抗他。
時郁總是喜歡他的,對方的眼裏時時向他釋放出這個訊息,讓他充滿底氣。
但是這種底氣到此戛然而止。
他沒想到時郁已經早早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看樣子甚至不打算知會他一聲。
他在玄關站了很久,感受到屋裏因為缺少人氣,而有些涼的空氣,那股回來時的底氣像被戳了個洞,漸漸洩漏出去,轉而被湧進來的涼意取而代之。
他突然地打了個冷噤。
他又給時郁打電話,對方手機沒關機,但是一直不接,厲逍簡直要氣笑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玄關的行李箱,将行李箱拖進客廳,放在沙發旁邊,而他坐在沙發上,一只手臂還要撐住行李箱,好像是劫匪手中的肉票一樣。
他倒要看看,這個人什麽時候會回來拿他的東西。
暮色一點一點從天邊壓下來,外面有時會響起電梯的聲音,但是厲逍擡起頭看了無數遍門口,沒有人進來。
夜色也籠罩下來了。
厲逍坐在一團黑暗裏,有些遲鈍地,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對方根本就不打算回來了呢?
如果這些東西,他都不要了呢?
這個念頭一起,厲逍眼皮突然神經質地一抖,他感到驚慌起來。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簡直有些跌跌撞撞地,他沖出了家門。
可能因為周末,又是晚飯時間,電梯裏來回進出的人很多,幾乎每層都會停,厲逍站在擁擠的電梯裏,臉上的不耐簡直要溢了出來。
大約是他皺緊眉頭冷冰冰的樣子過于吓人,即便擁擠,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稍微和他隔了點距離,但是周圍人聊天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地進了他的耳朵。
有人指着電梯牆上的一則啓事說:“這只貓還沒找到啊?”
“是吧,我下午出去吃飯的時候,就看到主人在花壇那邊找,回來看見他還在。”
“哎呦,丢多久啦?”
“昨天丢的吧,喏,這上面不是寫着嗎?”
“唉,這種貓丢了,很難找回來的吧?”
“對啊,感覺貼啓事也沒什麽用。”
……
他們事不關己地閑聊,厲逍被迫順着聽了一耳朵,但他心裏被某種焦躁煩悶的情緒籠罩着,對別人丢了貓的事毫無興趣,也沒空出個眼神,去看看那張被人遮住了一大半的尋貓啓事。
叮的一聲,電梯終于到了。
厲逍大出了口氣,率先走了出來。這座小區也有些年頭了,樓層不高,都還是露天的停車場,厲逍的車就停在樓底下。
厲逍把車開出來,先要經過小區花壇,一路上有人在遛彎遛狗,天色已經很黑,路燈年久失修,隔一個亮隔一個不亮的。
即便厲逍打了車前燈,車速也只能減到很慢,他焦躁地按着喇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突然有人從他的車前經過,被大燈一晃,對方受到刺激地眯了眯眼,但随即又失魂落魄似的,往另一邊過去了。
厲逍猛地踩住剎車,停了下來。
15.1
頭頂燈光微弱,夜風帶着涼。
時郁一個花叢一個花叢地挨着走過去,小聲地喊:“小白,小白,咪~”
他的聲音聽着很奇怪,好像是嗓子使用過度,聲音從喉嚨裏發啞,幾乎聽不見了。
但他自己仿佛不覺得,還是繼續啞着聲音地說:“小白,求求你出來吧,好不好?”
花草叢裏靜靜的,只有幾聲蟲鳴。
其實他在這邊已經來回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貓的蹤影,他直起身來,喘了口氣。
從昨晚回來發現貓不見了之後,他就一直像這樣,已經在外面找了一天一夜,他好像不知道累,也不知道休息。
其實腳已經走得沒有知覺了,腦子裏也僵住似的,一片空白,但他不敢停,也不敢去想,如果找不到貓,自己會怎麽樣。
厲逍會生氣嗎?肯定會吧。
會覺得自己這次也是故意的嗎?
會再把自己趕出去嗎?
他不敢想,不敢回家,也不敢接厲逍電話,他必須在厲逍回來之前,把貓找到。
時郁在花園裏的長椅上坐了會兒,歇了歇,準備站起來,繼續往花園的另一邊過去找。
眼前卻出現了一雙眼熟的家居鞋,時郁擡起頭,逆着昏暗燈光,他看見了厲逍面無表情的臉。
那一瞬間,時郁心裏一涼,他想:完了,厲逍一定知道了。
厲逍垂着眼皮,看着數日不見的人,仰頭呆呆地看着自己,對方穿着薄薄的襯衫,連外套也沒加一件,鼻子在冷氣裏凍得發紅。
他一時不知道是該發火,還是該心疼,他板起臉,不帶情緒地問:“怎麽不接我電話?”
時郁僵住地,不敢說話。
厲逍又說:“我出去幾天,回來貓不見了,人也不在,你覺得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時郁微微一抖,他低下頭去,半晌,他說了句什麽。
他聲音太低,厲逍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