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節
朋友,攻擊我專業性我可一樣會翻臉啊。再說了每個人耐痛程度都不一樣,痛得哭爹喊娘的也不是沒有,厲總你見點世面好嗎?”
厲逍眉頭皺得死緊,更不快了:“你還想讓他哭給你看嗎?”
一臉你在妄想什麽的神情。
彭隼:“……”這個人談起戀愛來怎麽跟個神經病一樣的。
這邊怼完彭隼,轉頭對着時郁的時候,厲逍又變了嘴臉,認真地對時郁說:“真的忍不住不要強忍,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把臉埋到我的胸口躲一躲。”
彭隼被肉麻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忍不住腹诽:“……我看他現在就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要不要還借您的胸肌靠一靠啊。”
厲逍點點頭,說:“也不是可以。”
彭隼:“……”
時郁實在覺得害臊了,發白的臉上都浮起一層紅色,結巴地說:“……不,不用了……”
厲逍遺憾似的,說:“真的嗎,我胸肌很好靠的。”
時郁兩耳朵直噴汽,這下簡直連聲音都吭不出來了。
不過時郁倒确實是沒有哭出來的跡象,也不知道他是十分能忍,還是怎麽。
一直到文身結束了,彭隼還有些驚訝地:“你對痛覺感受那麽強烈,還以為你會哭出來呢。”
畢竟疼痛是刺激淚腺的,人之所以會哭,也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為了能夠釋放出一部分的壓力和痛苦,讓人能夠好受一點。
這算是一種生理反應,忍也忍不住的。
但時郁明明疼得都滿頭汗了,全程咬緊牙齒,身體也止不住地發抖,但是确實是沒有哭,好像他的眼眶是兩口幹涸的井,裏面一滴水也沒有了。
不只是彭隼,厲逍也注意到了。
他心裏一頓,一時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突然被什麽尖銳地刺了一下,卻又找不到源頭。
時郁這邊結束,就輪到了厲逍。
倒沒想到,厲逍平時看起來金尊玉/體,身嬌肉貴的,倒是不怎麽怕疼,全程沒有太大感覺,還能反過來哄時郁,和他調/情開玩笑。
彭隼在旁邊聽小情侶膩歪,聽得一直翻白眼,連針都忍不住下重了一些呢。
最後擦掉泡沫,剛紋完的痕跡浮在皮膚上,還有些紅腫,但是圖案已經顯出來了。
時郁手腕上是一截斷裂的枝桠,上面纏繞着藤蔓,仿佛将死的模樣,但從中有一段細長的藤蔓,從枯萎的枝桠蔓延出去,順着手腕延伸,仿佛要伸到不知哪裏去。
而厲逍伸出手來,不知何處生長起來的藤蔓,從他的腕側開始游走,由細長慢慢到粗壯,然後到手腕中央,一條藤蔓托出來了一朵花。
兩人的手腕合攏在一起,就像是從時郁這邊的枯萎爛泥裏,終于在厲逍手中生長起來了的,秾烈而馥郁的花。
時郁用了這麽漫長的時間,終于讓一朵花開了。
28.1
時郁怔怔地看着兩個人的手,他們挨在一起,紋身才完整,好像彼此都是不可或缺的。
厲逍低頭,對他笑了下,說:“挺好看的。”
然後反手扣住他的手心,兩人的手腕貼在一起,隐隐還有一種刺痛感。
時郁回過神,看看他,也笑了下,點頭,說:“嗯。”
彭隼也對自己的成果非常滿意,連連贊嘆,還硬要給兩個人拍照,放到他的作品宣傳冊裏。
厲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厲逍看了來電號碼,便和兩人說了一聲,然後拿着手機,走到室外去接了。
室內只剩下彭隼和時郁兩個人。
厲逍一走,時郁整個人就和剛才不一樣了,臉上的笑容消失,下巴無意識地微微繃緊,看起有些局促。
他頻頻往厲逍離開的方向看,彭隼注意到了,就笑起來,說:“你這麽黏他啊,一會兒不見都舍不得?”
時郁一頓,目光收回,臉也微微撇開,說:“也沒有。”
看起來多少有些欲蓋彌彰的。
彭隼就又笑起來,說:“倒是挺難得的,厲逍一直不怎麽喜歡別人黏他,之前的戀情大多也都是因為這樣斷掉了。”
他這話說得無意,又很漫不經心,但是時郁仿佛被戳中什麽,臉色一下有些變了,又很快被他自己掩下來。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說:“我知道的。”
彭隼說:“我本來還以為他要孤獨終老呢,結果兜兜轉轉,沒想到還是和你在一起了。”
他兀自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挺好的。”
“當年你一個人跑來店裏堵我,想要追問厲逍的消息,我還記到現在呢。”彭隼說着,覺得好笑,忍不住又笑起來。
時郁卻只覺得羞愧難當,說:“對不起……當時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那倒沒有,反正我看熱鬧嘛,又不嫌事大。”彭隼無所謂地擺擺手,又說,“不過厲逍确實是生了很大的氣啦。”
時郁一怔。
“噫?你不知道嗎,後來他還沖我發火,和我算賬來着,怪我不該騙你好玩,差點讓你被人欺負,還警告我不要和你來往。”彭隼看時郁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樣子,恍然地說,“哦,那他可能是沒和你講過吧,他這個人就這樣啦,有什麽事情也不會跟你說。所以我看他居然帶你來紋身,其實也挺驚訝的,我以為你們還得折騰一會兒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說開了。”
時郁聽得有些糊塗,彭隼的口吻篤定而熟稔,就像剛才也是,明明他和對方并不熟悉,也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但彭隼仿佛是知道很多自己的事情。
彭隼看他神色混亂,也挑起眉來,說:“怎麽,這個他也沒和你說嗎?”
厲逍說完電話,從外面進來,感覺到裏面氣氛有些微妙,時郁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挪開了。
他笑了下,問:“你們聊什麽了?”
彭隼說:“哦,我們在聊對伴侶有所隐瞞,到底對兩人感情會有什麽影響。”
“是嗎?”厲逍微微一笑,說,“不過我看單身人士對這個話題恐怕沒有發言權。”
彭隼一噎,扭頭對時郁忿忿地說:“你看,他是不是非常嘴硬?”
時郁讷讷地,看厲逍一眼,又別過了目光。
厲逍挑挑眉,走過去,牽起時郁的手,說:“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免得被帶壞了。”
彭隼瞪起眼:“喂喂,什麽意思!”
厲逍沒理他,時郁也沒顧得上他,他的手被厲逍握在手裏,已經被牽着走了出去。
厲逍捏捏他的手,說:“我們回家吧。”
司機已經把車開出來,在樓下等着了,兩人上了後座,厲逍還握着時郁的手,看他手上紅腫的痕跡,還是微微皺着眉,想碰又不敢輕易碰的樣子,只是問他:“還痛不痛?”
時郁偏過頭,看看他,問:“那你呢?”
厲逍一愣,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時郁便又說了一遍:“那你呢,你痛嗎?”
厲逍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也是一樣的紅腫,但他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還好,這又沒什麽。”
時郁哦了一聲,便不說話了,車子平穩地向前駛去。
時郁好像比平時更安靜,厲逍攬過人的腰,把他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問他:“你怎麽了,從剛才起就好像不太對勁。”
時郁低下頭,避開他審視的目光,說:“有嗎?”
“沒有嗎?”厲逍也低下頭去,想和他對視,時郁扭了扭身體,仿佛是想往旁邊躲,卻被厲逍雙手扣住腰,讓他貼自己更緊,“嗯?還要躲我?”
時郁便渾身定住,不再動了,又小聲說:“沒有躲你。”
他真是乖,厲逍忍不住,低笑一聲,又低頭找到他的嘴唇,含住吮了一會兒,把時郁親得呼吸急促,軟得坐不穩了,才松開他,問:“是不是彭隼和你說什麽了?”
時郁靠在他懷裏,揪着他的衣服,好像還是沒有力氣,但呼吸已經漸漸平複過來了,卻仍然沒有說話。
厲逍停了停,又說:“不管他跟你說什麽,你都不要信。”
時郁低着頭,看着自己手腕上還很新的紋身,他突然說:“那他說的,當初是你叫他帶人闖進酒店,砸開門找到我,把我送進醫院的事,也不能信嗎?”
車廂裏一時沒有聲音。
在這樣的寂靜裏,時郁緊張地攥住了自己的手指,他一時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又被彭隼騙了。
“停車。”
厲逍突然開口。
司機沒敢問為什麽,把車靠在了路邊。
“你下去吧。”
時郁手指一抖,幾乎下意識伸手,要去拉車門。
厲逍卻還扣住他的腰,沒有放手,沉沉地對他說:“你不要動。”
時郁便僵住不動了,被點名的司機直接屁滾尿流地逃下了車。
車廂裏只有時郁和厲逍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