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50.

任仁兄果真信守承諾,帶了兩大只醬蹄子給我。

他蹲下來戳了戳地上死不瞑目的右護法,嘆了口氣,說:“這可怎麽辦好,還得把他埋了,麻煩。”

我啃着醬蹄子口齒不清地說:“仁兄,他是你殺的罷?”

任尋偏過頭看我,道:“你怎知是我下手?”

我說:“你用毒用得出神入化,好生厲害。”

“我半道發覺沒帶錢袋,折回來取時,就聽見有人在屋中口噴狗屎。”任尋倒了碗酒,憤憤說,“想我出島不過半年時間,江湖就有如此不靠譜的傳言……”

他說完,又歪歪斜斜地靠在木桌旁看我,說:“他那樣罵你,你都不生氣?”

我說:“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任尋說:“還真在好好背了啊。”

我放下啃得幹幹淨淨的醬骨頭,問任仁兄:“他算不算該殺之人?”

任尋挑了挑眉,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說話那般難聽,就勉強算是罷。”

| 十六

51.

我又做夢了。

夢中人說,攻三和主角受是同門師兄弟,機緣巧合得以相認,才知他們二人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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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有說清是何聯系。

52.

我被外頭雞叫吵醒,睜眼便見任仁兄赤着上身坐在木桌前,正認真地寫着甚麽東西。

見我醒來,他擡起頭朝我一笑,随手扔了袋肉包子給我。

我叼着包子問他:“仁兄,右護法說你有絕世秘籍……真是他胡謅的麽?”

任尋摸了摸下巴,說:“這傳言說來也不是無本之木。怎麽?你也想要絕世秘籍?”

我咬開包子底下的皮,一面把肉團叼出來嚼,一面說:“有了那秘籍又如何,即便武功天下第一,也變不了會老會死的凡胎肉身。”

而且在江湖混的,搶得了絕世秘籍也未必是好事。

當初紅月教教主辛辛苦苦搶到一本武林秘籍,後來才發現那武功只能由男人來練,她不僅沒練成絕世武功,還因這秘籍抵上了一條命。

要我來說,還是本本分分地當個刺客安全許多。

唉。我還蠻怕死的。

任尋唔了聲,道了句“原來如此”後,忽的轉過了身背對着我。

我從未見過他脫下衣服的樣子。

因而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他背上被人刺上了半副地圖。每當他呼吸時,那沾了金粉的地圖輪廓就像活了一般,輕輕地起伏着。

我隐約看出來了,這刺的是中原的北方。

任尋說:“雖然只有半邊,但你推導一番,說不定就能找到它了。”

我:“?”

我靠。

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知道這種秘密的人,好像都不會活很久。

我快速地思考了一番,對任尋說:“其實我今日醒來之後,暫時性失明了。”

53.

任尋說:“我自己無法尋到那處,此物落到心思不正的人手裏,天下就要大亂了。所以……你能替我找到它,再毀掉它麽?”

他看出我顧忌頗多,又道:“我可以贈你三個錦囊,若是你在路上遇到什麽兇險,就拆開錦囊來看。”

我說:“可是,我還要讀書。”

任尋說:“你們魔教右護法下落不明,教主必會派人再來找你。你不如先到北邊躲些時日,我來替你攔下那些人。”

他說的倒是好。

可北邊還有盟主和付钰。

他們在的話,我恐怕不能潛心專研任尋贈我的書了。

思來想去,我決心出發從西北大漠繞路走,這般既能去找任仁兄說的東西,又能躲開來找我的人。

54.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出發了。

騎馬騎到天色暗下來時,我忽然覺得腹中空空,又發現自己身無分文,情急之下(?),我就打開了任仁兄給我的第一個錦囊。

[馬背上馱着的布袋裏有醬蹄子。]

任仁兄好生了解我,竟然提前備好了我喜歡的醬蹄子。

我啃着醬蹄子,把那張紙條又翻了一面。

那背後也寫着幾行小字。

[倘若缺錢,便去天下錢莊,他們看到你脖子上的玉佩,自然就會把錢給你。]

| 十七

55.

魔教左護法兼明對教主宋凜忠心不二,乃是宋凜手中用得最順的一把刀。

兼明此時下手冷酷無情,只對宋凜言聽計從,江湖人明面上怕他,私底下又偷偷罵他是宋凜的狗。

見過他的人多半都死了,故而也沒人知道魔教右護法究竟是何模樣。

56.

我沒想到自己坐下來喝杯茶,都能聽到有人聚衆說我壞話。

他們還說魔教中人長得大多不好看,假若長得好看的話,誰會成日帶着面罩擋臉?

我心道你們這不擋臉的,長得也沒多好看啊。魔教在江湖名聲不好,若是被人認出了臉,豈不是平白招惹麻煩?

說起來,原來他們都知道我的定位是教主的狗嗎?

以前我還是在意的,我這麽心狠手辣的一個刺客,再不濟也該是條狼罷?可教主說我腦子不行,所以不能當狼,只能做條狗。

我嚼着花生米,正出神地想着,那頭忽然有人揚聲問我道:“小兄弟,你要往哪去?”

我說:“我……”

還沒想好怎麽回話,另一頭就有人先替我說道:“定是要去柳小姐擺的擂罷?”

我說:“擺擂?贏了有何好處?”

他們聽了我的話,都哈哈笑起來,說:“小兄弟,你若是贏了她,下半輩子便吃喝不愁了。”

我知道了。

贏了柳小姐,她就會請我吃飯。

雖然任仁兄給我留了錢,但我更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賺錢。

我認真想了想,問清楚那柳小姐在何處擺擂後,就去街上買了把木劍。

和姑娘打,我就不能用匕首和暗器了。說來怎麽還有姑娘擺擂的?我一面想着,一面擠進了人群中。

來打擂的人還真多,他們都像我一樣沒錢吃飯麽?

擂上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看着非富即貴,身着華服,衣上金光閃閃,實在不像來打擂的。

站在一旁面容秀麗的姑娘束着長辮,手持雙刃劍,看架勢是練家子。

我打量了一會,那兩人就打在了一起。男子本身武功就不高,還穿了那一身礙手礙腳的衣服,沒兩下就被姑娘按在了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

姑娘随手将他扔下臺後,冷眼在人群在掃視一圈,道:“還有人來麽?”

我看着沒人出聲,就足尖一點,拿着木劍飛上了擂臺。

她皺着眉看着我,說:“小弟弟,你就用這等武器同我打?”

我說:“怕傷了姑娘。”

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誰來請我吃飯?

柳姑娘見我心意已決,就不再說甚麽,風起之時,她就挪步上前,将雙刃劍朝我劈來。

她的招式有些意思。

又狠又快。

但我方才已看出她劍中破綻,與她打了十來輪後,我便将木劍的劍背往她臂上一打,又用左手掐住了她的喉嚨。

……等等,不太對。

掐喉嚨不是我本意,只是職業病罷遼。我連忙松了手,往後一退,朝她拱手道:“柳姑娘,得罪了。”

柳姑娘咳了幾聲,瞪着眼睛看我,抿着唇默了好一會,才站直起來對臺下諸位說:“今日,是他贏了我。”

說罷,她又偏頭來看我,說:“這位少俠,随我來罷。”

| 十八

57.

柳姑娘果然請我去霖閣樓吃了一頓好的。

我擡頭看了眼左手邊似乎在生悶氣的柳姑娘,又看了眼右手邊笑容溫潤的青年,心下略略有些奇怪,但還是決定埋頭吃飯。

那兩人都不動筷,只看着我吃。

我扯了叫花雞的一只腿正啃着,那青年又推來一杯花茶給我,溫聲問我道:“小弟弟,你從何處來?”

我說:“江南以南之處。”

青年垂眸想了想,又問我:“是恰好路過此處?”

我唔了聲,點了點頭。

柳姑娘看我點頭,又把眼睛瞪大了起來,道:“你莫不是路過擂臺覺得好玩,才上來同我比試的罷?”

我說:“不是。”

我說:“他們同我說打贏了有飯吃,所以我就上去了。”

那頭正垂頭抿了口茶的青年噗的把茶水都噴了出來。

幸好他沒噴在菜上。

柳姑娘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她說:“你都不知道這擂臺是在幹什麽,就拿着把木劍上來打擂?”

我說:“有問題麽?”

她猛地一拍桌子,說:“問題大得你媽批。”

她剛說完,青年又咳了一聲,道:“阿妹,莫要說這些粗鄙之語。”

他溫和地看向我,說:“在下姓柳名厭,是柳家大公子。她是我阿妹,單名為喜……此次擺擂,是為了比武招親。”

我說:“原來是在比武招親。”

我扯了另一半的雞腿,啃着啃着,忽然覺得不太對。

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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