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比武招親。
我贏了她。
那我是不是要娶她為妻?
沒等我開口,柳姑娘就憤憤地站了起來,對她兄長說:“氣死姑奶奶了。難道本姑娘真要嫁給這個看着傻愣愣的小矮子麽?”
我:“?”
她說誰是矮子?
我說:“姑娘不必擔心,我不日就要啓程去大漠,不會留下來娶你的。”
她兄長在旁邊用手背抵着唇,不知為什麽突然開始悶笑起來。
58.
女人真難懂。
柳喜既不願意讓我娶她,又不樂意我說我不娶她。
她兄長柳厭就更奇怪了,總在我說完話後就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在我吃飽喝足之後,他們又拉我去坐游船。我坐在他們兩人之間,茫然地把魚食灑到河水裏喂錦鯉。
柳姑娘問我:“你師承何處?今日見你用劍,不像出自名家劍宗。”
我說:“是教……啊,我以前走過很多地方,是向許多人學的。”
說來這用劍用暗器的手法,都是教主當年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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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其實還不錯。
我看着水中擠成一團的紅錦鯉,忽然有些想他。
柳姑娘噢了聲,撐着腦袋看我,說:“你這般細皮嫩肉的長相,還真不像是走江湖的。”
我伸出手給她看。
她碰了碰我掌心的繭,再看着我時,眼中就不再帶那些輕蔑之意了。
她說:“你與那些人不同。”
柳厭坐在我左手邊,在我攤開手掌時,他沉默地看了好一會,忽的從袖中拿出一條細細的紅繩系在我腕上。
他說:“小弟弟,系上這條紅繩,你就是我與阿妹的好友了。”
他的意思是不是說……
我下次再來,他們還會請我吃飯啊?
| 十九
59.
算着也不急着去大漠,我就答應了柳姑娘去他們家做客。
他們兄妹二人待我都不錯。
我這幾日的吃住都有着落了。
夜裏我坐在屋檐上看月亮時,看見柳姑娘端着盤糕點來找我。
她擡眼看到我坐在屋頂上,瞪着眼睛吃了一驚後,道:“你大半夜不睡覺,坐在上面做甚麽?”
我說:“習慣了。”
刺客都是晝伏夜出,尋常時候我也不在白天出門的。夜裏睡不着,就坐在屋頂吹風看月亮。
她飛身上來,坐到了我身旁,喏了一聲,把糕點遞到了我手裏。
我說:“這兩日我吃得很好,多謝。”
柳姑娘問我:“你心裏莫不是只有吃的?”她問完,沒等我答話,又說:“我本是想擺擂等個如意郎君的,哪知被你橫插一腳……你說罷,你又不娶我,往後我要怎麽辦?”
我說:“那日我看臺下都是些歪瓜裂棗,即便我不上去,姑娘也找不到如意郎君。”
柳姑娘又很生氣地瞪了我一眼。
我說:“待我去完大漠,我就要去考科舉了。姑娘若是願意,可以同我一起去。”
“……女子怎能去考科舉?”柳姑娘仰頭看天,小聲嘟囔道,“你這個人腦子裏也不知裝的是甚麽,是面糊還是狗屎?”
我咬着糕點,心想她是不是對我很有意見。
60.
我與柳姑娘從屋檐上跳下來時,柳厭正從院外走進來。
他有些訝異地看了眼柳姑娘,又轉過頭看了看我。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笑着說:“原來阿妹在此處,怪不得哪都尋不到。”
柳姑娘斜着眼看我,一面拍了拍自己衣裙上沾着的塵土,一面對她兄長說:“哥哥找我甚麽事?”
柳厭道:“我江南好友傳信與我,說是魔教左護法到了我們這頭……他是窮兇極惡之人,來意不善,你近日出門要小心些。”
我突然聽到自己的名號,有些發愣,忍不住啊了一聲。
柳厭聽到我出聲,微微一笑,又伸手來揉我的頭發,說:“小弟弟,你不必擔心,柳府守衛森嚴,你留在此處是安全的。”
可我在意的并非是我的安全。
我想了想,擡眼看向柳厭說:“就是再窮兇極惡,他也沒道理去殺與他毫無幹系的人罷。”
柳厭眯了眯眼,道:“魔教中人做事,誰說的準呢。”
他忽然用指腹在我唇邊一抹,彎眼笑道:“你這裏沾上糕點屑了,小弟弟。”
61.
天快蒙蒙亮時,我還是沒有入睡。
魔教名聲在外原來是這樣的啊。
我一向覺得自己不是濫殺無辜的大惡人,沒想到江湖上的俠士都這麽怕我。
魔教也并非是那等無惡不作的流派。
他們說教主曾無緣無故地殘殺了一戶人家的百來號人……
其實那是可能是因為我。
等到雞叫三聲過後,我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裏我隐隐約約地感覺到教主站在我身旁,他看着我的眼神,仍舊冰冷又無情。
他說:“那些人的命,哪比得上我養得的一條狗。”
| 二十
62.
隔日午前,我正跟柳氏兄妹在街鋪上喝着銀耳蓮子羹時,忽的瞧見有個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從街上人群頭上飛了過去。
我心想怎的會有在大白天穿夜行衣的人,這不是上趕着告訴別人自己要去做壞事麽?
蒙面人消失後不久,幾個扛刀的大漢就罵罵咧咧地追了上來。他們左右張望了一番,沒瞧見那人,就走來問坐在這頭喝粥的柳厭:“公子可有看見一個穿夜行衣的小賊經過?”
柳厭說:“他沿着這條街往下跑了。”
大漢道過謝,方要離開時,柳厭出聲攔住了他們,溫聲問道:“在下能否問問,那小賊是何身份?”
另外幾個大漢先行離開了,留下的那人道:“乃是魔教左護法。他今早行刺我們主子,不過未能得手。”
我茫然地咬着勺子,思索教主是不是又找了新的左護法。
雖說我已經辭職了……但他這麽快就找到下家了嗎?
柳姑娘等那大漢也走了後,哼了一聲,道:“魔教中人,果真成日幹的都是這種勾當。”
我說:“……他應當不是魔教左護法。”
仔細想想,那人沒能行刺成功,說明他武功還不夠格,且我剛剛看他輕功姿勢也十分蹩腳……教主眼光再低,也不會叫這種人接任我的位置罷。
我一時沒忍住,就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柳氏兄妹都偏過頭來看我,臉上都帶着疑惑。
柳厭道:“你如何知道他不是呢?”
我垂頭又舀了一勺蓮子放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魔教左護法厲害得很,向來是一擊必中的。”
聽我說完,柳厭又笑了起來,道:“那不如我們也跟去看看?等抓到那人,就知道他是真護法還是假護法了。”
63.
我沒想到那人會自己跑到我們面前。
也省得我們再去找他。
我眨眨眼,垂頭看了看他抵在我喉間的刀刃,問他:“你是魔教左護法?”
我身後的人冷冷一笑,說:“你們本與此事無關,卻非要攪和進來,也莫怪我刀下不……”
我打斷他,重新問道:“你真是魔教左護法?”
他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看了眼正要出手救我的柳厭和柳喜,嘆了口氣,對身後的兄弟低聲說:“你不是的話,那我也不必念着同教情誼待你了……”
說罷,我手肘向後一打,奪過他手中的匕首後,我又用膝蓋在他腹上一撞,狠狠地把他壓在了地上。
我用刀刃面拍了拍他的臉,說:“兄弟,不想死罷?那就按我說的做。”
64.
宋凜坐在轎中合目養神。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他食指的指節輕輕地敲了敲身旁瓷杯的杯壁,淡眉微皺,問轎外的手下道:“是何事喧嘩?”
手下默了好一會,才回道:“教主,前面城牆上吊着個人。”
宋凜說:“不必管,繼續走。”
手下說:“……那人還在喊着甚麽關于魔教的事。”
宋凜睜開眼,掀開車簾一角,朝不遠處的城牆望去。
果真是倒吊着一個人。
那人神色痛苦,一面扭着身子,一面大聲叫喊道:“魔教中人是菩薩心腸!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宋凜面無表情地将簾子重新拉了回去,本想喝口茶冷靜一下,結果發現自己拿茶杯的手抖得連茶杯都拿不起來。
左護法,真行啊。
| 二十一
65.
我猛地打了個噴嚏。
啊,要是教主知道我辭職後還對魔教在外名聲這般盡心盡力,一定會覺得十分欣慰罷?
只是我把那人綁上城牆後,柳氏兄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還是柳姑娘先開的口:“你給那人吃了甚麽東西?”
我說:“嗯……是癢癢丸。”
魔教不崇尚以武服人,所以我們逼人招供時都是用這種東西的。
說來那兄臺真叫人生氣,做了惡事就算了,還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