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我知道。

即便是爹了重病,家中沒有閑錢的時候,她也會盡力讓我吃飽肚子。

迫不得已把我賣到那富商府中,也是因為我被餓得身上都無幾兩肉了,娘摸着我硬邦邦的肋骨,含淚對我道:“幺兒去那裏,還能吃上熱飯……”

其實府中也沒有熱飯,他們給我吃的都是殘羹冷炙,比狗還不如。

我原先覺得這些都沒關系,可是我知曉爹娘都死了後,我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往後就真的無人關心我溫飽,無人為我添衣,無人讓我加餐飯了。

進了魔教後,我起初覺得少教主很厲害,因為大家都怕他。後來才發現他和我一樣,沒有人會出聲關心他,他爹要他沒日沒夜地練武,卻從不誇贊他的進步,只責罵他懈怠不夠努力。

他怎麽就不夠努力呢?

少教主是我見過的最努力的人。有一日他生着重病,卻還撐着去練劍,他爹來看他,卻半點都察覺不到他的難受,反倒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江湖人說魔教教主宋凜是習武的天縱奇才,我卻知道,他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才換來了這些東西。

我端來水替他擦臉上的冷汗和血污,他發着燒,說着胡話,可他爹不願請醫者來,說甚麽倘若宋凜連這點病痛都挨不過去,如何能做魔教少教主。

他有爹,可是與沒爹也無甚區別。

我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看他尚帶着稚嫩之氣的面龐上眉頭緊皺,或許是做了甚麽噩夢。

我起身輕輕地抱住他,用自己冰涼的臉頰去貼他滾燙的額頭,低聲地哀求他:“少教主,你不要死……不要死……”

他的唇顫了顫,半晌後才虛虛地動了動手指。我聽到他在耳旁啞着嗓子叫我:“小尾巴……不要離開……”

我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在他臉上,說:“我不走。少教主一定要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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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将他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他醒着時很少笑,沉沉睡去後,臉上才終于有了點淡淡的笑。

110.

教主說:“那時我本想一直睡下去,再也不做甚麽少教主……”他看着我,拉起我的手,垂頭在我指節上一吻,說,“可是我聽到你在叫我不要死,想到我還養着條小狗,我就醒來了。”

他難得地擡了擡唇角,微微地笑着對我說:“小尾巴,他們都說你是宋凜最乖的狗,宋凜此生……也只有你一只小狗。”

我怔怔地偏過頭,與他對上雙眼。

我一直覺得他看人的目光是冷漠又無情的。

今夜在這裏仔細看了好久,才終于明白過來,他不過是把那些柔軟和溫柔,都藏在了寒冰之下。

教主輕輕地嘆了聲,他的鬓發被涼風吹到了我臉上,我臉上有些癢,心中也有一處在微微顫着。

他說:“小尾巴,把你送到那裏後,我一直有去看你。”

我說:“為……為何我從未見過教主?”

教主抿着唇,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說話。他偏過頭不看我,過了會才道:“我那時很害怕。”

111.

他害怕兼小狗挺不下去。

害怕對上那雙黑白分明含着淚水的眼睛後,自己會忍不住後悔心軟,想把兼明帶出那個地方。

七年已過,今夜他終于能認認真真,不顧忌任何事情地去看兼明的眼睛。

少年清澈的眼睛只映着他的模樣。

宋凜在心中嘆了口氣,想自己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還忍不住對這雙眼睛心軟。

他握緊少年比他小一號的手,說:“你把心交給天地,我……把心交付于你。”

| 三十六

前情提要:

教主與小明互訴衷腸。

幾人也不急着離開,在西北市鎮吃了幾日,趁那幾人沒注意時,小明就獨自跑出來打算找柳兄他們做個正式道別(之後去準備去備考科舉療)

112.

“柳兄,前日我在茶館見到一人……”文人甲掩嘴對柳厭道,“模樣極像敏姑娘。”

文人乙折扇一拍,也道:“雖不像敏姑娘那般美,但那雙眼睛卻動人得很。不知柳兄知否,那日見敏姑娘驚鴻一面,在下便對她念念不忘……”

柳厭面上帶笑,聲音卻是冷的:“諸位都是正人君子,這般議論一個姑娘,怕是不妥罷。”

他話音正落,眼角餘光便瞄見自家妹妹拉着一個黑衣少年從長廊跑了過去。

柳厭:“!”

他也顧不上身旁的人再說甚麽,就擡腳飛身追了過去。

柳喜和少年跑到拐角處速度便慢了下來,柳厭沒剎住車,就重重地撞在了少年身上。

然後他把少年壓得往前一踉跄,少年向前倒時又抓住了走在前面的柳喜。

三人齊齊地摔在了地上,被壓在最底下的柳喜差點以為自己要半身不遂。

她哎喲了一聲,道:“壓死本姑娘了,你們上頭兩個大男人能先起來不?”

柳厭站起身,順勢把少年拉到了自己懷裏。

趴在地上半晌沒等到哥哥來拉她起來的柳喜:“……”

好過分啊哥哥!

這根本就是見色忘妹!

她艱難地爬起來,拍了拍裙裳上的塵土,對險些就要親到兼小狗的哥哥說:“哥你別一來就對他這樣黏黏糊糊的好麽?你妹妹還要讓他幫忙,哥你就等等再來罷。”

柳厭說:“什麽忙?”

柳喜說:“呸,哥你剛剛都不拉我,我才不告訴你。”

柳厭:“……”

他垂頭在兼小狗唇角親了口,問:“待會還會回來?”

兼明乖乖地點了點頭,柳厭就松開了摟着少年腰的手,說:“下次要跑,也先同我說一聲罷。”

113.

柳喜嗤了聲,對我說:“要不是他是我哥,我才不會讓你跟他在一起。”

我摸着頭上的雕成荷花樣式的簪子,提着裙子繞着她圍着圈子打轉,說:“柳姑娘,又要讓我去打李冕麽?”

柳姑娘說:“哎,這話從你口裏說出來怎麽怪怪的?”

過了會,她又在我額心抹了朵梅花,說:“是那李苑不知是甚麽毛病,非要我把你帶去對詩詞……”

我說:“對詩詞?”

柳姑娘瞥了我一眼:“你那時不是常常在背書?多少也是有些才華的罷?”

我默了會,重重地嗯了聲,篤定地對她道:“我很有才華。”

114.

李苑倒是大度,她不僅不在意上次我打了她弟弟的事,還把我奉為座上賓,笑着對我說:“敏姑娘先喝些茶水,待那前輩來了,姑娘再出聲作答。”

我按柳姑娘告訴我的,不開口,只抿唇朝李苑笑了笑。

她神色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又低聲同我道:“我弟弟坐在那頭,你覺得無聊時就看看他。”

我:“?”

為什麽?她弟弟臉上有花嗎?

于是在底下那些文人墨客吟詩作對時,我就坐在上頭定定地看着抱着劍劍站在柱子旁的李冕。

他最開頭似是在垂着頭想事情,過了會才發覺我在看他,不知怎麽被吓得把劍都掉在了地上。

我看他手忙腳亂地撿劍,忍不住彎了彎眼睛笑起來。

恰好手邊又有盤花生,我剛剝了一顆想彈到李冕身上,未料到有個挺着大肚子的中年人從後頭走出來擋在了李冕面前。

花生米在那中年人的鼻子上一彈,掉在了地上。

我:“……”

我偏過了頭。

啊?誰扔的花生?真不禮貌。

115.

原來這位蓄着半長胡子的中年人就是李苑說的前輩。

他摸了摸發紅的鼻子,與我面對面跪坐着,問了我幾句春秋禮記中的內容。

他所說的,任尋都叫我背過了,因而都答得上來。

前輩問過我背過的書後,笑了笑,道:“姑娘博覽群書,那我今日就讓姑娘對一句詩……”

他呷了口茶,問我:“上句便為,‘百年歌自苦’。”

未等我回答,旁邊便年輕人揚聲答道:“這有何難,下句不正是‘未見有知音’?”

前輩板着臉,對那年輕人道:“對詩并非是要你背詩,諸位皆知下句,可能否對出自己心中所想?”

語罷,那些文人就都七嘴八舌地争了起來,但都覺得不如原句來得好,鬧了一陣就都安靜了下來。

前輩擡眼看我,說:“姑娘心中可是有了想法。”

我拱手對他說:“我才疏學淺,不懂詩詞韻律……”

前輩笑着道:“不必拘泥。”

我合眼想了會,輕聲答道:“我想對的下句為……‘撥雲見月明’。”

正如任仁兄所說,苦盡,而後有回甘。

| 三十七

116.

李苑将泡好的茶水推到我面前,道:“今日知敏姑娘能文會武,我自愧不如,原先只當姑娘是替那柳喜出頭,因而對姑娘有些偏見。”

她斜過眼去看旁邊垂着頭跪坐着的李冕,又道:“我這狗弟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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