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為只做過海鮮,沒買過的某人,看着它們活蹦亂跳的樣子覺得挺新奇,“你能看出哪個新鮮嗎?”顧娴反正是看不出,在她看來活的就是新鮮。
陳少儒見她像個好奇寶寶,拿着小漁網撈上來,放下去,又去撈其它的,玩得不亦樂乎,老板的目光也随着上下左右晃動,點點頭。
顧娴這才放心,她怕自己像個傻冒一樣被坑了,買了不好的回去,“那我要買帶魚,鳗魚,角魚。”
于是,陳少儒選了三條帶魚,一斤鳗魚,一只大角魚。
老板高興得不得了,樂呵呵地問,“這是要拿活的帶回去,還是殺了。”
家裏沒有人處理這些,顧娴連忙說,“大叔,都殺了,把魚鱗刮幹淨點。”說完,才感覺自己這話有點血腥。
別的還好,殺角魚剝殼的畫面太慘,她吓得背過身,不然一想起這個,很有可能吃不下去。
東西弄好裝袋後,她付了錢,伸手接過。老板貼心地給它最小的袋子,裏面裝着三條帶魚,其餘的交給了陳少儒。
……
兩人繼續走着,突然啊地一聲慘叫,緊接着一個袋子被扔了出去。
熱鬧的水産市場寂靜了幾秒中,陳少儒離得近冷不丁地一聲被吓得一抖,周圍的店家都紛紛看過來。
而制造一聲尖叫的某人紅着臉低下頭,恨不得像鴕鳥一樣,将頭埋在沙子裏。
“怎麽了?”陳少儒緩過來問,她不是那種突然一驚一乍的人。
顧娴咬牙,捂着胸口,心跳得劇烈,手指不遠處,“那些魚還活着,雖然腸子什麽的都沒了,但剛才它們猛地跳了下。”
叫她受了不小的驚吓,卻是因為這麽個事,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這副神情,讓她誤以為不信,眉頭一皺,“我說的是真的,真的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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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陳少儒說,“魚的命是挺長的,不過,你這麽一摔,它們也折騰不起來了,撿起來吧!”
顧娴有些不好意思,可心裏還是怕得緊,弱弱地問,“真的?”
陳少儒點點頭,很無奈地補充說,真的。
她這才放下心來,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一下,見沒反應才撿起袋子,還好袋子沒破,魚也沒有摔出來弄髒,不過真的是死翹翹了,再也折騰不起來了。
周圍的人收回目光,唇邊還帶着善意的笑,只覺得這孩子真是可愛。
……
“還要買什麽?”陳少儒一手一個袋子,問她,怕忘了什麽,又要折回來。
顧娴掏出标簽本,一路看下去,“……嗯!還要買小龍蝦。”
兩人走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專門賣蝦的老伯。前面擺着好幾個大盆,裝滿了各種蝦子,小蝦米、小龍蝦、對蝦……,幾乎是一應俱全。
顧娴喜歡吃小龍蝦,雖然處理蝦線麻煩,但程媽不畏麻煩總給她做,自然也是認得的。
“姑娘,想要什麽啊?我這裏什麽蝦都有。”老伯看着她,衣着不俗,氣質相貌更是出衆,看樣子家裏經濟情況不錯,熱情地照顧着。
顧娴蹲下,看着那一盆龍蝦,紅得耀眼,只有兩小銀珠是黑的,揮舞着鉗子,唇角微揚,“我要一斤小龍蝦。”
一斤!
老伯臉色微變,不過還是拿起稱去稱一斤。
顧娴看着那麽少,一愣,“怎麽這麽少啊!”
“姑娘,我可不會缺斤少兩,一斤只有這麽多。”老伯忍着脾氣,這孩子估計是沒來過買過龍蝦,不跟她計較。
緋紅再次襲上白嫩的臉頰,她連連說抱歉,要在買些,可又糾結不知道買多少,“八斤還是十斤呢?”
陳少儒看着她食指彎曲着在下巴處饒了兩圈,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終于明白了顧叔讓他和她一起買東西的原因了,出口幫她解圍,“三斤就夠了,四個人吃不了多少。”
顧娴點點頭,“那就三斤吧!”
終于海鮮什麽的都買好了,接下來就去超市買些過年招待客人的零食點心和蔬菜水果。
所有的東西都買好後,兩人做出租車回了顧家。
……
顧懷遠和徐缪珍把家裏收拾了一遍,門前的大紅印着金色‘福’字的燈籠已經高高挂起,門兩旁的桔子樹也擺好了,為這座豪華的別墅添加了幾分年味。顧娴遠遠地看到就喜歡得緊,要不是手裏提着東西,估計要飛奔而去。
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下,家裏就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顧懷禮帶着妻子來了,四人面相而坐,氣壓低沉了不少。每次來到富人區,進入這樣的別墅,他總是表現得拘謹,心裏卻暗暗羨慕。
為了争老爺子留下來的家當,他仗着母親的偏愛,與大哥分家,幾乎占了所有。卻沒想到,他這位性格溫潤的大哥白手起家,短短幾年成為了上市集團的董事長。吃着大餐、住着豪宅、做豪車,前呼後擁,好不風光。同樣是兄弟,一塊兒長大,結果他确只是個小公司的職員,一個月幾千塊錢,人家吃一頓飯就上萬,難免有些不甘心。
不過再不甘,也得伏低做小,“大哥,過年好啊!這位是嫂子吧!”
徐缪珍不了解他們一家的情況,但看丈夫的态度,知道并不怎麽好。而且相由心生,兄弟兩長得挺像,可這弟弟與哥哥一比卻要小氣很多。拍了拍丈夫的手,低聲說,“我去泡茶,你們好好聊。”
顧懷遠點點頭,不願妻子面對這些人。等她消息在客廳,他才看向兩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錢我可以借給你,但工作,顧氏沒有适合你的。”
顧懷禮剛要說,遠遠地就傳來說話聲,“親兄弟明算賬,叔叔,借了可要記得還啊!雖然分了家,我爸贍養奶奶是義務,可不帶将你也一起贍養了。”
顧懷遠眉頭攏起。
顧懷禮夫婦也有些尴尬了,畢竟小孩子說什麽大人不該計較,可偏偏一下說中了他們的心思,就難堪了。
沉默間顧娴和陳少儒已經到了客廳,餘光瞥見她目光冰冷,唇幾乎抿成了條線,顯然是生氣了,還氣得不小,不然也不會‘口出狂言’。
他是外人,沒道理摻和,抽過她手中的袋子,像廚房走去。
“阿娴啊!”顧懷禮勉強維持笑容,向侄女打招呼。大哥只有一個女兒,今後一切都會留給她,跟她搞好關系很重要。可目前的狀況,大哥起碼面子上不會讓人難堪,可這位大小姐可刁鑽跋扈得很,絲毫不給人面子。
顧娴對于不喜歡的人,不假辭色,尤其是給爸爸添堵的人,“叔叔,我們都已經分家了,你們有什麽事就找我爸,我爸又不是冤大頭。他就要結婚了,以後要照顧自己的家庭,公司也需要他,又不是三頭六臂能……”
“阿娴,回自己的房間去。”顧懷遠忍不住厲聲道,他并不想女兒過早的體會人性黑暗。
顧娴一怔,弱弱道,“爸爸!”
“回去!”這回的語氣,就好像上司對待下屬的命令。
顧懷禮夫婦被震懾到,向來溫和的人嚴肅起來真的挺吓人,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大公司的老總沒點脾氣怎麽管理好手下的人。
顧娴眼圈一紅,轉身跑了出去。
并沒有上樓而是出了客廳,陳少儒把東西擱好,聽到動靜,快步走向客廳,就見到女孩跑出去的背影,連忙追了出去。
顧懷遠深吸了一口氣,見他跟去了,想來不會有事,臉色稍緩。
顧娴能去哪?她雖然不高興,但也不願爸爸擔心,實在憋不住就到花園裏透氣。
阿毛看見主人來了,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圍着她轉圈,前足勾住她的小腿毛茸茸地大腦袋蹭來蹭去,仿佛是安慰。
她緩緩蹲下來,抱着它的頭,親了口,喃喃道,“還是你最乖了。”
這一幕很美好,漂亮的女孩,機靈的狗和諧地相處着,互相安慰着。
只是下一秒……
“阿毛,你這個混蛋……啊……”顧娴被某只得意的大狗騰地一下撲倒在地,後腦勺撞在草地上,有點疼,話未說完,臉就被一個濕熱濕熱的大舌頭掃蕩起來。
看着這‘人狗情未了’,跟着追出去的人一愣,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聽到笑聲,顧娴猛地将放肆的阿毛推開,面前出現一只大手,骨節分明,看也沒看,手一搭被人拉起才看清楚來人。
站定後,她快速抽出自己的手,說了聲謝謝!
陳少儒見慣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第一回坐在地上狼狽可憐的樣子,伸手将人拉起,包裹住柔荑,溫熱的觸感傳來,仿佛帶着麻麻癢癢的細小電流,心裏一動,卻還未細細體會,手中一空,莫名地失落感湧上心頭。
聽見那疏離的謝謝,讓他莫名不悅。
顧娴也感覺到不對,卻只是咬唇不語,心想:早知道就回房間算了。
可突然,對面的人伸手貼近她的臉,心裏一緊,她連忙後退了一步想要躲開,可那人也跟着前進了一步,近在咫尺,彼此間呼吸都可以感覺到。
她凝眸怒氣沸騰,厲聲道,“陳少儒!你站住,站住……”試圖阻止那人的動作。
卻見那人冷笑着,将一顆枯草遞到眼前,然後揮手扔下轉身離開。
顧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挺直的背影,猶如一顆在寒風中不折腰的長青松。
他只,只是幫她摘草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寶豆的地雷,再此保證不虐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