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刀寨
苦刺帶着胡兒們和後山寨妓們歸順, 磕頭認下大當家,姚千枝就算徹底在晉山上‘立了杆兒’。
當然, 按理說土匪拔營立寨, 應該派下喽啰通傳四方——就是給周圍的土匪窩兒傳個信兒:老子今日立營, 你等有事沒等別惹過來!!
周圍土匪也會稱量稱量‘新兄弟’的份量,或是交好, 或是順服, 亦或是:感覺實在太弱, 直接吞并當個小弟使喚。
以姚千枝的武力——這晉山之中沒有一個能打的。然而她那小破寨子, 确實是經不起‘稱量’。畢竟成年的丁男只有王狗子那一群,算算不過二十三個, 還都是專業種地,業餘土匪的半農民, 戰鬥力非常有限。
剩下的更慘——女人孩子。
當然, 胡兒們因生存環境艱難,自理後個個能當人使喚, 女人們呢,無論是苦刺還是狗子娘、王花兒, 她們的武力值都很讓姚千枝驚訝——她還以為古代女人全像姚家姐妹似的弱雞——只是,比較可惜, 這群女人在土匪窩兒裏擔驚受怕,一旦脫險,全都萎靡了。尤其是苦刺等寨妓,身上是傷疊傷, 個個皮包骨,不好好養養,恐怕要有損壽命的。
都是苦汁子裏熬出來的人,姚千枝怎麽忍心壓榨她們?
大筆一揮讓她們休息,寨子裏的戰鬥力銳減三分之二……
沒辦法,女人比男人多,還個個都能打……
大夥兒當衆比試較量的時候,王狗子讓苦刺打的跪地哭嚎,嘴裏直喊‘娘’。
礙着各色現實難題,通傳四方這程序暫時省略,姚千枝只領着人在山裏圍了個鹿群,大夥兒滿嘴流油吃頓烤肉,就算了事。
不過,到底立了寨子,手裏亦是百多人,姚千枝要理清的事兒确實不少,這頭一件……
“說說吧!”大馬金刀坐在虎皮椅中,看着下頭霍錦城、王大田、王狗子、苦刺、胡貍兒、胡逆……這一衆頭目,姚千枝滿面嚴肅,“我說的事兒,大夥都什麽想法?”她問着,把目光轉向苦刺。
苦刺搭拉着臉,別過頭無聲沉默。
姚千枝側身子,複又望向王大田和王狗子。
“這……大當家的,我們,我們老農民,沒啥學問,這大的事,我們哪有啥想法!”兩叔侄齊齊偎進椅子裏,鹌鹑樣兒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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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沒意見……那咱們寨子叫個啥?總不能還叫黑風寨吧?多不吉利啊!!”姚千枝抓頭,為難‘啧啧’聲,又看胡貍兒和胡逆。
小兄弟倆到是沒閃避,理直氣壯的回,“不認字!!”
噎的姚千枝直翻白眼兒。
“女爺爺,寨子叫啥?您是大家當的,肯定是您做主啊,您英勇神武,戰神下凡的,不拘叫個啥?日後肯定揚名。”王狗子趕緊奉承。
擦!!就是知道日後會揚名,她這個起名廢才不敢随便做決定好嗎?姚千枝苦着臉,背都拘喽下來了,低着頭好半晌兒沒說話,突然她靈光一閃,異樣興奮的舉起靠在椅邊的四十斤長刀,“你們說,咱叫大刀寨怎麽樣?”即通俗易懂,還有威攝性,聽着戰鬥力就強。
“哎!!別說,大當家這名兒起的挺好,大刀寨,聽着比黑風寨就強!!”王狗子頭一個應合。
“大當家的用刀好。”大刀片子橫飛人腦袋,“這寨名應咱大當家。”王大田琢磨琢磨,亦是贊同。
苦刺沒說話,就是沒反對。
“挺好的。”胡貍兒和胡逆對視一眼,齊齊回答。
“那行,咱就叫大刀寨!!”姚千枝立時拍板。
底下人就交口稱贊,你一句‘好’,我一句‘靈’,大堂裏瞬間熱熱鬧鬧的。
獨自坐在旁邊,一直沒輪上說話的霍錦城滿面絕望:……
這些人?都是什麽審美?大刀寨是哪個鬼?沒學問,不認識字兒來問他啊!!他中過狀元的呀!!
——
辦好了立寨的頭一件‘大事’,次日,姚千枝就開始準備着手處理‘俘虜’。溶洞那邊還二十多個半燒熟的人呢,硬熬了幾天,傷重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七個輕傷的還活着。
在加上寨子裏的俘虜,壯丁算起來不到三十,反倒是老幼女眷更多,礙着霍錦城那點莫名的‘堅持’,和大刀寨确實很缺人,姚千枝就沒直接殺了他們。
活着的壯丁們,粗魯的抹了藥之後,姚千枝就開始給他們‘上課’。
她是現代最頂尖傭兵營裏出來的,什麽人沒見識過,不管是逼供還是勸降,她其實都有很多辦法。尤其是——土匪嘛,能有多忠心?剔除一個死活不降的‘硬漢’,又請了苦刺分辨分辨人品,姚千枝就得到了十七個能下大力,狠操練的丁男。
當然,剛剛入夥,他們是不可能跟胡貍兒和王狗子一個待遇,肯定要受些熬難,但對比那些烤熟劈爛的‘兄弟們’,他們其實還欣慰的。
好歹命保住了。
至于後山老弱,女人就不用說了,都是跟苦刺般被搶拐上來的,能妥協給仇人當老婆,性格強不強硬可想而知,面對投降或死亡的選擇,想想前幾天讓拖出去半截半截的屍身,就連平素很有威望的三當家媳婦都默默臣服了。
女人服了,孩子更不用說。黑風寨立寨時間不長,最大的娃才八歲,懂個甚啊?還不是娘讓幹啥就幹啥。
這幫女人孩子,姚千枝交給了狗子娘她們管理,這群老娘們的戰鬥力出乎她的意料,收拾幫女人孩子手掐把拿。
剩餘有些難辦的,其實是老土匪們。
他們年紀大,經驗足,戰鬥力是不行了,但智商還在。尤其是姚千枝在溶洞火燒的那群裏,有不少是這些人的子侄輩,隔着血仇,怎麽會降?
就算降了?誰敢信吶?
“要不幹脆……”王狗子面露狠色,擡手做出個殺的手勢。
霍錦城眸光閃了閃,亦沒反對。對人命,他是有原則,又不是傻,他們沒那麽多人手看管,而這群戰鬥經驗豐富的男人,卻能造成極大的損害。
“殺……都是勞力,有點浪費啊!”姚千枝沉吟了半晌,只道:“留他們或許還有別的用,等我先去看看鹽湖在說。”
晉山有鹽湖,入目無邊,乃黑風寨主要收入‘産業’,大當家看的無比重要,如今落在姚千枝手裏,被普及了一臉鹽‘知識’,她同樣很重視。
從後山牢房裏抓過原黑風寨的白紙扇——就是師爺,她領着一衆人,親自開路往溶洞方向去了。
穿過烏漆麻黑,燒的一股子焦糊味兒的溶洞,幾人腰彎鑽出洞口,已經适應了黑暗的雙眼被陽光直射,下意識的眯住,半晌,沒那麽酸痛後,才展目去望。
“我的天吶!”王狗子張大嘴,愣愣的喊。
入目就望都望不到邊的天湖,湖面如鏡面般反射着天空的美景,風吹過波光影動如碎鑽般,湖中潔白怪石林立,湖邊則是寸草不生,俱是焦黃的土,
溶洞口距離湖邊約有數百米,這其間則架着三,四十架鐵鍋,山壁旁堆着成山的柴夥,林林叢叢好幾十堆,都劈的極粗糙——小腿粗細,上頭還枝着樹桠和葉子。
“這是?”姚千枝皺了皺眉,側目疑問的看向白紙扇。
黑風寨的白紙扇三,四十歲的年紀,臉色臘黃,一雙眯眯眼鼻下留着兩撇黑亮小胡子,身材瘦小幹枯,看起來就不像個正經人。
姓夏名崔,據他自己說曾是個讀書的,還中過秀才,落魄流落至此,被大當家擄劫,為保性命才當了個師爺。
本無甚忠心可言,自抓了都沒人逼他,特別幹脆就降了。
如今見新主用着他了,夏崔忙不疊的道:“大王有所不知,這鹽湖雖好,然山高入雲,溶洞崎岖,運輸不便,不拘燃物還是熬鹽,均需壯力,又要敝人耳目,往日大當家便派了不少精丁在此駐紮……”徐徐點點,他陪笑着把原寨子那點事兒全兜出來了。
“熬鹽?怎麽還用熬的?”姚千枝就皺眉,這山高路遠,還要砍柴,還要搬運,溶洞的路又不好走……最後架大鍋熬,得多廢事?
做什麽不用的曬的?山頂大太陽直晃人眼,打風一吹渾身通透,修幾個池子,把湖水引出來一曬,哪怕沒有熬起來快,可多省人力啊!!
在說了,想多出‘貨’,池子修的大點,多修幾個不就完事了嗎?
姚千枝百思不得其解。
“這……大王,這鹽不用的熬的?還能用什麽?”夏崔一愣,兩撇小胡子上下晃晃,非常忠誠的反應了主人內心的疑惑。
大晉的治鹽法就是熬煮,連朝廷都不例外。不過這法子極端費柴費人費力,就導致鹽價居高不下,私鹽猖獗。
畢竟,比起官府的雪花細白鹽,焦黃的大粗鹽粒子便宜點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崔這話一問,衆人便點頭應事,齊齊把蘊含‘不通世俗,果然是落魄大小姐’意味的目光轉向姚千枝,到是霍錦城敏感些,“姚姑娘……難道有旁的熬鹽法子?”他不敢置信的問!!
所以大晉……果然是連曬鹽都不會嗎?姚千枝挑了挑眉,看了看面前一衆‘無知的羔羊’,她緩慢搓搓手,突然咧嘴,笑容特別燦爛。
——來來來,爸爸帶你們看金魚……額,不是,是走進科學,打開新世界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姚千枝:來來,爸爸帶你們走進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