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女土匪

橫是死, 豎是亡,早說早拉倒, 早死早利落, 反正躲不過這一刀, “祖父,大伯……你們等等, 我有話要說。”她高聲, 見衆人都停下腳步, 轉身齊望過來, 不由抽了抽嘴角。

“叫我們做什麽?”姜氏抱着面盆從廚房出來,臉上還沾着面粉, “你想跟我們說甚,還都叫住了?這忙忙亂亂的時節, 有事不能私下說?”

“我……”被親娘眼睛一掃, 姚千枝就覺得後背發涼,一直噎住了。

季老夫人就笑, “幾句話的功夫,能耽誤多長時間, 反正天色還早。”她上前拍了拍孫女的背,“有什麽話, 慢慢說。”

對三孫女,她從來都很寬容,自流放後姚千枝性格真真改變的厲害,殺人放火提刀剁頭都幹過, 算是跟往日家教背道而馳,還越馳越遠,眼看回不來了,到小河村,本以為能安定下來,慢慢引導勸慰,結果不知為甚,三孫女的行蹤越來越神秘,隔三差五便要上山,說是打獵,亦有獵物帶回,可……

感覺還是不對!!

每每想問,大孫女就在旁打岔,三孫女含含糊糊,季老夫人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卻明白這是因家族驟變,孩子才改了性情,到不好逼迫,免得越發隔閡。

見在家中越來越沉默,幾近無語的三孫女有話要說,季老夫人把手中的活兒全放下了,連正在寫字的姚敬榮都被她一把拽過,“你們都過來,好好聽千枝說話。”她招呼衆兒孫。

姚敬榮:完了!!福字最後一筆寫長了,不知道劃到桌子那墨能不能擦下去?

鞭子放下,鏟子擱置,姚家一衆聽話轉回身進了屋,無數雙眼睛齊齊看向姚千枝。

“千枝,什麽事,說吧!”季老夫人含笑,一臉鼓勵,透着那麽慈愛。

她奶奶……是以為她要痛說心路歷程,哭訴心理壓力,然後跟家人抱頭痛哭,從此心郁得解,抹頭奔回‘大家閨秀之路’吧!!

姚千枝:祖母,好可惜,大過年的沒讓你如願!

“祖父,祖母,伯伯,爹娘……額,事情是這樣的,你們都知道,因為南邊水患的事兒,咱們這邊來了不少難民,前些日子四叔四嬸不還遇見過官差殺人嗎?”她輕聲問,姚天賜便點頭,宋氏亦像想起當時情景般,臉色變白了些。

“如今世道更亂了,天寒地凍,南邊的人沒活路,很多流民直接造.反了,攻占了縣城州府,殺了不少官員,百姓們懼戰禍,四散逃亡,變成了流民,為活命搶衣搶糧……”

“我這些日子得了消息,澤州城讓攻占了,府臺大人被砸成了肉醬,全家三十多口讓流民殺的幹幹淨淨,連狗都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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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州,離咱們這裏有些近了,你們沒發現如今村裏來了不少外戶,時不時就讓人偷只雞,丢件衣嗎?前些日子南嶺那邊的錢獵戶,就是祖母跟他買過羊皮的那家,五口人全被流民砍死在家中,屋裏搜羅的點滴不剩,連屋頂瓦片都讓人扒幹淨了!!”

姚千枝低聲說,就是這件事引得她終于下定決心,要坦白把家人接到寨子裏。

“繼續留在小河村實在太不安全,我準備把你們都接進山裏……”在衆人環繞的目光下,她抿了抿唇說。

“接進山裏?這寒冬臘月,山裏無屋無糧,一大家子怎麽住?且,咱們跟村裏人雖然關系冷淡,好歹日常住的近便,人多勢衆,賊人反到不敢來,千枝,我知道你對村人印象不好,怕真有事他們拿咱們頂缸,可是……”姜氏搖頭失笑,伸指戳了戳女兒額頭,“孤掌總是難鳴,真進了山,就咱們一家人了,你就有千般能耐,雙拳難敵四手,不是更不安全?”

“小河村确實靠不住,如果可以,自然是離開更安全,可惜……”姚敬榮搖頭,他到不似三兒媳天真,覺得有鄰裏總會相助。

姚家滿門大姑娘小媳婦兒,住的還是村子外圍,背後就是晉山,晚上真要有流民從上而下,的的确确是危險,“咱們家是流犯啊,戶籍全在這兒,哪能随意離開小河村?”他長嘆,內心連累兒孫的愧疚幾乎到達頂點。

晉江城是邊關,是胡人時時犯邊的危險所在,這點姚家人都知道,只是自來了後,除了偶爾村人打架,媒婆找茬,官差打人之外……沒遇見什麽要命的威脅,大夥兒就下意識的忽略了這點,如今錢獵戶家五條性命赤.祼.祼擺在那兒……

季老夫人忍不住不寒而粟,要知道,就在半個月前,她還跟錢獵戶媳婦買了羊皮,跟她商量着明年買她家小羊呢!!

“千枝,你不懂朝廷律例,就算山裏安全,可咱們家跟普通村人不同,除非遇上大赦,否則就要代代紮根在此!”姚天達摸了摸女兒頭發。

這句話一落,家裏本來挺熱鬧的氣氛,瞬間冷凝下來。

到是姚千枝不以為然,側目看他們,“如果咱們是良民的話,當然要聽朝廷差遣,讓幹什麽幹什麽?但,要是落草成了土匪呢,誰還管得了咱們上哪兒?”

“落草?”姚天禮擰眉,“一家都是女眷,落到哪兒能放心?”他搖了搖頭。

做為家中唯二會武的人,姚天禮是真的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村子裏的日子不好過,務農太苦,老父老母年紀大,孩子們受欺負,到不如落草為寇幹淨利落,來錢還快,只是,回頭看看嫂子弟媳貌美如花,女兒侄女兒靓麗逼人,真落草了,讓頂頭當家搶走一個半個做壓寨夫人,他不得把腸子悔青了啊!!

哭都找不準調兒門!!

琢磨了好長時間,覺得這條路可操作性不強,實在太危險,姚天禮終于開始老老實實種地,勤勤懇懇幹活,幫家人分擔重任。

今日見侄女兒提了前頭老路,他不由把各中困難一一細說。

“二伯,你說這個問題确實存在,不過那是剛進寨的小喽啰,才會保不住自家女眷,若是當家大寨主,又怎會為難?”姚千枝摸了摸鼻子。

大刀寨裏,別家的女眷都安安穩穩,插腰罵娘,更別說她家人了。

“晉山勢力紛雜,哪怕小寨子都有一,兩百人的規模,入山就做寨主……怎麽可能?若是自家立杆兒到是成,可咱們家多少人,自家立杆兒,糊弄自家玩嗎?”見侄女天真,姚天禮不免失笑。

“咳咳……”本一臉惶恐狀,完全沒想到堂妹會突然攤牌的姚千蔓聽到這兒,突然咳嗽起來。

話說,千枝确實是入山就當寨主,威名赫赫,寨中還私藏鹽湖,日進鬥金……那規模發展的讓她目瞪口呆……她跟二伯關系挺好,還是提醒一聲,莫在多說,免得一會兒打臉怪疼!!

“嗯。”果然,聽二伯的勸說之詞,姚千枝眼中閃過絲笑意,“大家若只擔心這個,到是不必。實不相瞞,這段時間我……嗯,我在山上挑了個小寨子,蒙兄弟們擡愛,到是當了個寨主……”

“什麽??”她話還沒說完,姜氏就跳起來了,手裏面盆‘呯’的落地,揚起一片白,三步并做兩步,她一把揪住女兒領子,印出半個雪白巴掌痕,“你說,你幹了什麽??”

“額,就是挑了個寨,落草當大寨主。”姚千枝縮着肩,安靜如雞。

“我的天吶,千枝,你,你……”你膽子太大了,你小姑娘怎麽敢幹這樣的事?你怎麽能瞞着?季老夫人嘴張着,身子發軟,就覺得眼前一片金光,她,她,她這孫女是不是徹底走上不歸路了?是不是真回不來了啦?

她的大家閨秀啊!!

“那寨子裏是什麽人?”

“具體怎麽回事?”

“你怎麽挑了人家?”

“為什麽會讓你個小姑娘當寨主?”

“你,你……”

姚家齊齊圍上來,一衆你一言我把姚千枝頭發都給問炸開了。

“冷靜,冷靜!!”她高舉雙手,“大家真想知道,跟我上山看看嘛!!轉一圈兒,不就什麽都明白了嗎?”

“反正是自家寨子。”

一句話落地,姚家衆人剎時無聲,每個人的表情都說不出的複雜,百轉千回。

——

自得了寨子,姚千枝真心是沒少在上頭花功夫,撒下銀子擴展,人越來越多,地方肯定就不夠用了,寨子向外開擴,重建寨牆,她甚至還意圖将溶洞那邊全擴進寨子裏。

只是天寒地凍,那邊山路還挺崎岖,暫時有些操作性難題。

但,偉大勞動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內有秦始皇修長城,外有埃及金字塔,區區圈個溶洞,姚千枝覺得,但凡功夫深,肯定能成真。

“祖父,祖母,我這大刀寨如今已有三千多人,不過壯丁少,剛剛一千出頭,餘下的全是老弱女眷,但這北方的女人生性都彪悍,能擇出七百壯婦,都是能打跪男人的主兒。”姚千枝坦了白,姚家人連過年的心都沒了,一行人匆匆跟着她上山,随後,便被眼前一切給震驚了。

高聳的峻嶺,五米的寨牆,牆上望風口,尋風眼樣樣齊全,寨門口壯丁把守,遠處高嶺上,有很明顯的峰火臺,上面隐隐綽綽,能看見人影晃動。

站在門前沒穩腳根,一聲齊齊‘大當家的’呼喊震的姚家人耳朵嗡嗡直響,進得寨門,大路筆直,叢房林立,轉了一會兒,諾大空場中足千把人正操練着,揮刀舞棍,綁着紗袋子圍跑場子,個個揮汗如雨,大冷天的頭頂直冒煙兒。

姚家人在見過世面,亦不過區區底層官員,還是文官,千多人的排場,烏烏鴉鴉望不到邊……

那場景,何等壯觀!!

操練衆人見大當家來了,齊齊喊了一聲,腳步卻不停,隊伍整齊劃一,如臂指使,姚家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姚千枝到點頭,有幾分滿意的模樣。

把趕過來打招呼的頭目王狗子等人揮退,姚千枝轉頭接着道:“這山谷分前後,前頭是兄弟們住所,後山則住着老弱女眷們,已開耕地三百餘畝,平常在場中操練的,其實應是一千五百餘人,不過近日寨子擴建,人越招越多,經濟困難些,就派了四百多人長駐鹽湖那邊,日夜熬鹽,私往加庸關……”

“鹽湖?熬鹽??”一直貌似挺冷靜的姚敬榮忍不住驚呼,兩道白眉都立起來了。

“大刀寨有鹽湖啊!!我就是靠着犯私鹽發展起來的,我剛才沒說過嗎?”姚千枝一愣,回憶回憶,“哦,好像是沒說過。”她拍拍手,摸頭笑道:“給忘了!!”

姚家人:這事是能忘的嗎?犯私鹽跟造.反一個罪,抓住是要殺頭噠!!

千枝啊!!你能不能靠點譜兒!!

“說,說說,照清楚了說,從頭到尾的說!!”姚敬榮有氣無力的道。

“額,說……我幹脆帶你們去看看吧,路上在給你們詳細解釋。”姚千枝皺了皺眉,向外一指。

衆人就點頭,跟在她身後。

北方的冬天少不了漫天大雪,昨兒落了一夜,今日晉山的路那叫一個滑,寨子往溶洞的方向還偏僻,還崎岖,姚家人乍知此事,腦子還懵着,心不在焉的,姚明辰幾個小兒郎一個腚蹲坐下去,差點沒把尾巴骨摔斷,這才勉強打起精神。

一路上,姚千枝先講羅黑子,将他如何如何無恥,黑風寨怎麽怎樣霸道,又輕描淡寫的說了她裏外勾結挑了這裏,最後落草的過程……

将将講完,溶洞近在眼前,跟守衛的人對了暗號,領火把進去,艱難穿過……湖鹽映入眼簾。

依然是天藍水藍,美景無限,只是黃土岸邊,一排排精壯的漢子赤.裸着上身劈柴熬煮,數九寒天裏熱的直冒汗,熊熊烈火燒将鐵鍋燒的通紅,鹵水特有的味道升騰而起,打鼻子一聞,便是股股鹹腥之氣。

鐵鍋熬幹,精心提煉,半白半黃的大粗鹽粒子‘嘩嘩’的倒進麻袋裏,鼓鼓囊囊半人多高,男人粗糙的手紮緊袋口,‘嘿’的一聲甩肩扛起,放至在溶洞陰涼處。

那裏是堆着高高的,數都數不清的同樣鹽袋。

姚家人眼花缭亂,這,這哪裏是黃呼呼的鹽?這明明就是白花花的銀!!

“我的天,千枝真的,她真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季老夫人覺得心髒‘呯呯’直跳,幾乎到了嗓子眼兒,緊緊抓着丈夫的手,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從來堅韌主意正的她,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落草為寇,販賣私鹽,這等抓住哪個都要被砍頭的大罪,對如今的姚家來說,究竟是救命的天梯,還是斷頭前的晚宴?

看着慌張的老妻,被打擊懵了的兒孫,姚敬榮混濁的老眼閃着精光,“搬!!”半晌,他從牙縫擠出三個字,“咱們搬!!”

姚敬榮這當家人一錘定音,姚家一衆被打擊懵了的人自然不會有意見,傻呼呼的下山,傻呼呼的收拾,連家裏騾子都牽上,就差把牆皮給扒了。

只給村裏留了個危房!!

真是幹幹淨淨的來,秋風掃落葉的走。

路上,偶爾遇見村民,還問他們:“姚叔,姚嬸子,這拖家帶口的上哪兒啊?”季老夫人就佯做鎮定,實則雙目無神的回答,“哦,那什麽,晉江城那邊來個親戚,接我們一家去過年……”邊解釋,邊腳步不停。

姚家一衆游魂似的跟着她。

身後,村民們還看着她們的背影切切私語,“到底還是官吶,有貴人親戚……”

“怪不得上回對官差敢這麽橫,真是有背景啊!”

“得了吧,都流放了,那是得罪了皇帝老爺,啥親戚還能幫扶他們啊,就面子情吧!!”

“面子情不是情兒,咱一樣招不起。”

“哎呦哎呦,這回姚家人是一腳登天門,起來了!!”

村民級別的‘切切私語’,嗓門跟嚷嚷沒什麽區別了,姚家人在這般‘羨慕嫉妒恨’的背景聲下,一步一步走向了‘歧途’。

從落魄官宦的良民,到占山為王的土匪——家眷。

恍恍忽忽上山,姚千枝把他們住所安排好了,就是原來黑風寨大當家的院子,後來又讓人擴出來個小小的二進,安排給了他們。

從燕京流放至今,姚家人終于擺脫了‘集體宿舍’的尴尬,恢複成了一家一處的正常日子。

沒辦法,小河村就分了他們五間房,不男女分住,根本排不開,平素,姚敬榮和季老夫人為這事兒私下沒少焦急,四個兒子,三對夫妻,總分居算什麽事兒?兩口子想說句悄悄話,還得找背人的地方偷偷摸摸,親近都不成。

孫子們都長大了,早晚得成親,偏偏家裏沒銀子蓋房,女孩兒們六個塞一個小屋兒,日常連轉身的餘地都少……

為了這個,姚敬榮和季老夫人沒少撓頭。

“這算是解決了吧……”看着前後兩進,還帶小菜園的院子,季老夫人喃喃。

“房子是解決了,問題更嚴重了!”姚敬榮苦笑。

知曉大當家的家眷上山,王花兒特意尋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婦人幫着收拾,很快,姚家人就徹底安定住下來了。

是夜,姚敬榮和季老夫人靠在溫熱的炕上,點着油燈,低低私語。

“在沒想到,千枝能這般?”季老夫人透過窗戶,看着寨子裏徹夜不熄的峰火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說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是個小小寨子,百十來人,看她天生神力,哄她幫着奔命,還想怎麽勸她認清,可如今看起來……”

兩,三千人的富貴寨子,不拘男女個個看起來紅光滿面,骨豐肉足,尤其那幾個頭目,對千枝是恭恭敬敬,半步不敢踏錯。

感激,崇拜,敬佩,畏懼——季老夫人活了六十多年,自認這些情緒是不會認錯的。

“既然已經發展起來了,就先看看,如今亂起來了,手邊沒點東西總歸是不穩。”姚敬榮是讀書人不錯,卻更是個大家長,性格亦開明。

中過進士讀過史,他太明白亂世是什麽樣了?不當土匪,斥責孫女離經叛道,不守女德,不忠不君,千古罪人等等,不是他的風格。

哪怕從良民成了土匪,讀書一輩晚節不保,心裏在難受,但胸中那些氣節,那些風骨,那些忠君,完完全全比不得滿堂兒孫家眷的安全。

“只是千枝……唉,總歸是個女孩兒,日後怎麽辦吶?”怎麽嫁人?或者說……

還能不能嫁出去?

對視一眼,老兩口同時長嘆,面帶愁容。

就在同時,同一個院子裏,姚天從和李氏亦在讨論此事,只是側重點不同罷了。

“天從,咱們這麽跟着千枝上山真的好嗎?好好的良民成了土匪,日後……千蔓怎麽辦?明辰怎麽辦?他們是不是就不能正常成親生活了?萬一以後,像爹說的皇帝大赦天下,明辰也不能去科考,日後他們成家,能找到好人家嗎?生了孩子之後,又該怎麽辦?是不是只能當土匪了?”李氏急切的說,臉脹的通紅,眼圈都是濕的。

姚天達坐椅子上悶着臉不說聲。四兄弟裏他最老實巴交的人,當土匪,确實沖擊了他的觀念,讓他很難接受。

“千枝還是小,想的少,這是關系一家子未來的大事,不能這麽等閑決定啊?天從,你,你是她大伯,你好好勸勸她。”李氏上手拽丈夫,“不能讓她這麽任性行事啊!!”

看得出來,對姚千枝的所做所為,她心裏多少有些怨言,只是性格溫和說不出難聽話。

姚天達依然一聲不吭,臉垂的更低了,雙手抓着頭發,扭結的不成。

兩口子沉默着。

外間,聽見動靜,姚千蔓快步走進來,“娘,你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姓羅的看上了我,千枝哪會走上這條路?她一個小姑娘家家,這麽危險的事兒……要不是為了我的安危,人家哪會冒着性命危險?”

“咱們能在小河村過的這麽平靜,不都多虧了千枝在暗裏的幫扶嗎?不說別的,就前次祖父挨打,那些兵痞子沒在來找麻煩,就是千枝在背後給遞了銀子。”

“既然得了千枝的好處,怎麽能在背後埋怨人家?”姚千蔓一疊連聲的說,眼淚就流下來了,“都怪我,都怪我,山大王哪是好當的?這麽些個人千枝萬一管不服?萬一她受了傷,萬一家裏因這事受了連累……我,我就是禍根!!”

“如果沒有我,怎麽會出這等事?千枝如何會走到這一步!!”她捂着嘴,突然‘嗚嗚’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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