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打從出生開始, 姚千枝所接觸的,都是最桀傲不遜, 肆意妄為的人。嚴格說來, 連她養父, 甚至是她都不是什麽守規矩的主兒,讓她訓一群聽話聽說, 萬人齊心的軍隊, 她怎麽就覺得這麽辦不到呢?

人貴有自知之明, 姚千枝明白, 憑她的經驗,她如今有把握帶領的, 其實是五百人以下的小團體作戰,一下領了小一萬, 她确實有些懵了!!

以往, 雖然心裏明白,但礙着周邊的人都那麽慫, 她還不怎麽急,然而如今看見雲止的隊伍……整齊軍容, 鐵的紀律,還真是不比不知道啊!!

如果加庸關的守将都是如此, 那她心裏那點不能跟人言說的謀算……

恐怕得擱置了呀!!

要不然真上前挑釁,在被打成狗!!太丢人了!!!

在營裏四處亂轉,因為欲圖靠近糧草重地,被守兵攆了好幾回, 姚千枝蔫巴巴的往營外走,想瞧瞧她帶那五百人安置的如何,誰知,剛剛靠近營門口,就聽見一陣喧嘩聲。

“宋伍長,這,這是個女人……”

“長的還挺好看!!”

“你瞧瞧,你瞧瞧,是個小腳啊!!”

“小腳兒?妓子??怎麽到營裏來了,難道是哪個上官深夜寂寞……”

“滾你娘的,上官的事也敢的編排,還不趕緊報上去,萬一是細作呢??”

吵吵雜雜,男人的切語和笑罵在空中喧騰!!

姚千枝:真不給臉!!白誇那麽半天!!

心裏想着,推開人群,她往前探頭,便見被數十營門衛圍住的,是個坐在地上垂着臉兒,正瑟瑟發抖的女人。

精致,美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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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怪不得這麽鬧騰了,所謂當兵三年,母豬賽貂禪,更何況眼前這個,哪怕沒望見正臉兒,只瞧打扮,身段,風韻……都絕對是小香豬級別的!!

不過……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啊?姚千枝下意識的蹙了蹙眉,仔細打量過去。

“姚大王!!”而這時,剛巧那坐在地上的女人聽見動靜擡起臉兒,一眼望着姚千枝,頓時滿面激動,淚水盈滿眼眶,跟瞧見親人似的,猛然撲了過來!!

“……你是,幕,幕三兩?”姚千枝往後退了兩步躲開她,看見正臉,她一下就認出來了。

幕三兩——晉江城第一名妓,在旺城府臺衙門她見過這人,印象挺深刻,畢竟能幹出搜羅府臺內庫,各種金銀財寶擺一大廳的女子,确實是少見。

尤其,這位還搜出了昔日旺城府臺跟州府內官員的秘信,官印,奏折,帳本……連流匪都沒找到的東西,全讓她搜出來了。

是個聰慧,果斷,識時務……且善長尋寶的女人!!

這是姚千枝對幕三兩的印象。

而且,後來慢慢回憶,她還想起,在旺城府臺衙門那次,她和幕三兩并不是初見,頭一回見這人,應該是她來晉江城當玉墜的時候,那會兒,幕三兩讓個伴當扛在肩頭招瑤過市,她還看過稀罕呢。

“你……怎麽跑到這來了?”還一個人?姚千枝挑眉疑惑。說來澤州城不是攻打的挺困難,沒什麽進展嗎?竟然還有人有這心思?軍中不是不讓招..妓嗎?

且,幕三兩這三寸金蓮,小腳瑤瑤,大老遠從晉江城跑到澤州來……好嘛,大半個月的路程呢?怎麽,晉江城第一名妓過氣了?已經到困難到這種程度?連這活兒都接!!

不至于啊!!姚千枝仔細打量着幕三兩的臉,沒破相啊,還挺漂亮的!!

“奴,奴奴是追随姚大王而來。”幕三兩跪坐在地上,滿面憔悴仰頭看姚千枝,嘴唇幹裂顫抖着,她堅定的道。

“追着我來的?”為什麽?姚千枝挺奇怪。

她沒對幕三兩做什麽令其誤會的舉動啊?當初在旺城的時候,還關了一個來月,确定沒問題了,才放回去的。

“奴奴有要事想禀告姚大王。”幕三兩垂首而叩,小心窺了眼四周,低聲道:“是關于澤州城的情況。”

“澤州?”姚千枝目光一凜,“什麽情況?”

“奴奴知曉澤州城守備府中,有一通往城外的秘道……”幕三兩眸光閃爍,咬牙道。

姚千枝便突的瞪圓眼睛,一把拽住了她。

——

長途瑤瑤奔來澤州找姚千枝,幕三兩是下了八輩子的狠心的。

事實上,早在澤州被圍那會兒,她就有心用那探到的秘道立上一功,不為旁的,只要能消除了她的賤籍,生平便在無所求。

做為晉江第一名妓,幕三兩八歲入院,今歲年二十有五,這十多年來,若說銀子,她真真是掙了不少,等閑小官的家底都不如她,可若論未來……

她還不如普通妓子呢!!

人家好歹能自贖自身,或是被哪家富商看中納做小妾,她呢,犯官之後,鐵打鐵官賣的,這輩子除了大赦外,便是活在院中,死在院中,沒甚希望了!!

二十五了,真心不小,哪怕她保養得當,姣若少女,還是晉江城第一紅姑,然,還能美多久?院子裏過氣的妓子會是何等下場,怎樣慘涼,這麽多年了,幕三兩了解的太清楚了!!

沒有一個得善終的!!

為了未來,為了活命,幕三兩是沒少想主意,原本是打算使盡手段勾個官員,偷偷抹了身份,進人家內宅當個寵妾,從此陷入無盡宅鬥之中,但,此回朝廷久圍澤州不下,她便覺得,這是天賜的良機。

她知道城內有秘道,澤州城守備親自告訴她噠!!

若能助朝廷平亂,搶回澤州府,她這賤籍的身份,說不得就能抹了呢!!

暗自激動,猶豫了許久,幕三兩煎熬不已,不似附近幾州官員她都‘睡’遍了,已是爛熟,朝廷派來的軍隊,燕京的貴人将軍,這人什麽性情?怎樣脾氣?她直愣愣沖上去,能不能見着正主兒?人家會不會信她?會不會亂棍給她打出來……

就算信了她,會不會為了搶頭功,直接打殺了她滅口呢?

一個妓.女而已,人家就是真殺了她,誰會給她申冤?

幕三兩滿心躊躇,不知該不該賭了性命,拼上一把,着實是……喪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直到得了消息,上回攻打旺城的女将姚娘子領軍直奔澤州助陣,幕三兩幾乎喜及而泣,雖只短短相處過幾日,還被困在牢裏審問了好幾回,但這位女将是個什麽脾氣,她真真是琢磨透透的,絕不是個愛随意殺人的主兒。

有這位女将在,就不是必死的局,但凡有五成的把握,她就敢賭一賭。

于是,在姚千枝帶着五百人急奔澤州城的時候,幕三兩翹了周府臺的慶功宴,踮着小腳兒,自個兒偷摸雇了輛驢車,直奔澤州府。

她輕車簡行,歇人不歇驢,一路飛快,竟然緊追着姚千枝的屁股後頭到了。

如今就跪在軍營門口,姚女将的面前,幕三兩仰着張妖豔面孔,拼命做出真誠模樣,在沒往昔半點媚态。

“你所言……當真!!”将幕三兩從地上拽起來,姚千枝眯着眼睛,“此回事不小,慌報軍情亦是大罪……”

“奴奴在不敢欺瞞姚大王,城中秘道确有其事,若奴奴有半句虛言,憑大王處置,是殺是剮絕無怨言。”幕三兩被拽的兩腳離地,腰身生疼,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痛色,只斬釘截鐵的答。

姚千枝便看着她,見她神色真摯,瞳孔不避不躲,不似撒慌的模樣,“你跟我來!!”她沉吟片刻,返身大步回帳。

幕三兩是個小腳兒,被她拖拽的踉踉跄跄,卻是滿面喜色。

進了大帳,雲止和霍錦城還那兒聊的熱火朝天,相對淚眼呢,見她帶人進來,兩對四雙水盈盈的眼睛一齊望過來,滿是懵怔之色,姚千枝一把将幕三兩推到前頭,“她有攻陷澤州城之計。”

“……”

兩人同時歪了歪頭,仿佛沒大聽懂,還是雲止反應快些,“是為何計?姑娘何人?”他蹙眉,沉聲問。

“奴奴晉江城歌妓幕三兩,拜見兩位大人。”幕三兩提起裙擺,踮着小腳兒顫微微跪下,很是恭敬的道:“澤州城有一守備羅大人,乃奴奴長客,兩相兩好,他祖籍澤州城,在此經營三代,置下諾大家業。他家院中有一假山,山內暗藏秘道,通外城禁鳳嶺荒林……”

低聲婉轉,她細細紛說,解釋的一清二楚,到是引得霍錦城疑惑,“幕,額,姑娘怎地知道的如此清楚?”家中假山暗藏秘道這種……不應該是絕對的秘密,除家主外誰都不能透露嗎?怎麽這幕姑娘知道的跟走過一樣?

“回大人的話,奴奴其實……真的走過。”幕三兩輕咳一聲,表情有些尴尬。

要沒有數不勝數的裙下之臣,她哪有臉稱晉江城第一名妓?羅守備慕她至深,曾多次提出願為她疏通關節,了贖賤籍,無奈這位大人‘要價太高’,竟要她無名無份做個外宅,偏偏還家有悍妻……

幕三兩多年掙紮是為了求活,日後過好日子,做外宅這等一點前途都沒有,還任殺任賣的‘職業’,說起來還不如當紅姑呢?好歹有人捧着,三,五年內還有風光。便‘十動然拒’了羅守備,但,這位守備還真挺喜歡她,哪怕被拒絕,還是時不時請她上門,吟詩作賦,吹拉彈唱……

外帶喝點小酒兒。

酒入愁腸愁更愁,羅守備沒別的毛病,喝醉了就愛說話,嘴上還沒個把門的,偏偏為了生存之道,幕三兩就愛打聽些不為人知的消息,就這麽三番五次的,羅守備連家裏埋銀子的地方都告訴她了,更別說秘道了。

這位帶着她走過好幾次……

完全毛毛雨啦!!

“……你還真是個人才。”姚千枝上下打量着幕三兩,忍不住開口贊她。

有這等魅力,親和力和話術,眼前這女人,簡直是天生的間諜啊!!

伸手扶起幕三兩,給了她個贊美的眼神,姚千枝轉頭望兩人,“那……咱們看看。”她提議。

“澤府城久攻不下,終是困局,軍中糧草已然不足,不拘此事真假,依然值得一試。”霍錦城應聲。

雲止半垂着眸,沉吟半晌,最後點頭道:“好。”

他這一聲應承,整個營地都跟着‘轉’了起來,私查細訪,輪番試探……直至次日清晨,頂着半升的太陽,一行三百人的精英小隊,偷偷潛入禁風嶺荒林之中!!

他們的目标就是偷開城門,誅殺賊首。

為首領軍的,除了雲止外,便是姚千枝了!!

雲止乃首領将軍,困守兩月餘,憋的夠嗆,賭定要去,誰攔都沒好使,至于姚千枝嘛,則是霍錦城死勸活勸讓帶上的。

目的,自然是立功——額,不對,是保護雲止的安危了。

——

澤州府衙,義軍首領段義像個磨盤一樣,在大堂裏急匆匆來回轉悠。

他雙手抓着頭發,氣喘如牛,面紅如血,臉上的表情如困獸般猙獰,從牆的這頭走到牆的那頭,他把沿路途中所有的障礙物踢的‘咣咣’作響,偶爾停下腳步,将手中撸掉的頭發放在桌面兒上。

“為什麽??這都兩個月了!!安愧那廢物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當初放他去旺城,為的就是充個眼線,做個後手!!怎麽這會兒我們落難了,他竟然還冷眼旁觀了??”

“難道他以為朝廷狗官拿下我們就能滿足?會放過他??真他娘的扯騷!!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他放聲大罵,一時激動撸掉好幾絡頭發,把桌子踢的‘咣咣’響,“沒用的廢物,當初求老子的時候哈巴狗一樣,現在!!忘恩負義的狗,真不該看他姐的面子,就該活剮了他才對!!”

安愧——段義的親小舅子,摯友同鄉,曾經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被姚千枝大刀抹脖子的人。

“将軍,您快息怒吧,到底旺城離晉江城近,說不定是加庸關那邊派了兵,把安大人給困住了。”段義身邊,就有人勸他。

“呸,臭不要臉的!!老子給了姓姜的多少好處?金銀珠寶成山成堆,人家都說不打他!!還困個屁?就是他看老子要輸,沒卵子的慫了!!”段義拍瞪圓眼睛,拍桌子敲案。

“将軍,不一定,真不一定,狗官們都是說話跟放屁似的主兒,拿了銀子不辦事太正常了,安大人肯定是遇着麻煩,否則不可能不帶人來……”身圍人盡心盡力的勸。

然,段義一門心思認準了,鐵打的不信,“你放屁!!他……”不過,一句話沒說完,屋裏突然響起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你還是信他吧,安愧沒背叛你,他确實是被殺,旺城都讓收回啦!!”

“你胡說,旺城那麽高牆,圍都圍個三,五個月,誰能殺的他?”段義沒反應過來,還回頭罵。

到是他周圍的人警醒,“誰?是誰說話?”

‘蒼啷啷’寶刀出鞘,他們快速圍成一圈兒,放眼去望,就見屋裏莫名出現了百多人,為首的是個金盔軟甲的俊俏武将,說話的則是跟在他身側的瘦小女人。

“是我在說話呀,怎麽樣?聲音甜不甜?”那瘦小女人——姚千枝笑眯眯的舉着刀,兩步上前,剛想出于慣例飛段義腦袋,就見身旁金影一閃……

雲止起飛般一馬當先,沖在了前頭。

那速度叫一個快!!兔子都是他孫子!!

疑?霍錦城不是說他這朋友是個文人,武藝很一般嗎?看這腳力不像啊!!姚千枝挑了挑眉,頗覺疑惑!!

難道,她跟霍錦城對‘一般’的理解,不是一個等級嗎?

雲止沖的快,動手也快,他手裏使的是把紅櫻長槍,一慣馬上的兵器,穿着金盔軟甲,肅着一張俊臉,跟段義飛快的過了八,九招……

差點讓人家一劍捅了心窩兒!!

得虧身上的軟甲給力,段義那劍還确實次點兒,被捅的一個踉跄,連退好幾步,雲止小臉兒煞白。

疼的!!

姚千枝:看來她跟霍錦城的理解還是一致的,雲止那身手,的确只能用一般來形容!!

多一點都虧心啦!!

“小娘炮子,軟腳蝦,哪兒個爺們褲裆沒勒緊,把你給露出來了!!”瞧雲止的打扮——通身正規軍的模樣,段義心裏就明白這人是誰了,畢竟,朝廷的兵圍了澤州府這麽長時間,他在高牆上亦偷窺過這些兵的軍容,不拘衣裳和兵刃,認的妥妥的。

不明白朝廷的兵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城裏?到底哪兒出了差錯!!段義并不笨,知曉自個兒手下都是些烏合之衆,絕不是正規軍的對手,約莫大勢已去,便立起眼珠子,一邊對雲止大罵,一邊手下使了狠勁……

意圖撈個墊背的。

反正瞧這小娘炮衣著打扮,像個高官模樣,長的還那麽俊,抹了他,黃泉路上不孤單。

抱着同歸與盡的決心,段義把手中兩把劍耍的密不透風,嘴裏不幹不淨的罵着——把雲止祖宗十八輩老墳都撅出來了,氣的雲止那張素白的臉兒通紅,緊抿着唇,槍舞的越發密。

兩相纏鬥在一起。

不得不說,做為掌權一方,手握數萬亂賊的首領,段義是有功夫的,雙股劍用的極好,力氣雖然不大,步伐卻精致,走的是唯快不破的路子。雲止身手本就一般,還被從頭罵到腳,沒經過這陣仗,一時間,若不是仗着金盔牢固,軟甲精巧,指不定都死幾回了。

雲止:我是文官啊!!打小兒練武除了強身外不為別的!!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平亂跟我有什麽關系!!

韓載道,你這無恥老賊,不是因為你的話,我哪會落到這等境地!!擦,這份兒臉丢噠!!

段義發了狠,雲止招架不住,且戰且退,場面一時頗為慌亂,不過,許是人長的好就是占便宜,他都那模樣了,竟絲毫不顯狼狽,反有種淩亂凄涼的美,讓人忍不住憐惜。

最起碼,姚千枝就挺憐惜!!

“小娘炮子,受死吧!!”眼見雲止露了破綻,段義表情凝煞,咬牙大喝,手中劍奔着他腦袋就來了。

“嘶!!”雲止到抽口涼氣,提槍去攔——可惜沒攔住。

眼見兩把明晃晃的劍沖着面門而來,他只感覺寒光逼近,凜風厲厲,刮的臉皮生疼!!

下意識的閉上眼,他把頭一垂,打算讓頭上金盔承受劍刃,多少能有個活命的機會,不過,就在這一剎那,他心中暗自叫涼的時候,突然感覺腰間一緊,一條細弱而緊繃的胳膊伸過來,攬住他着軟甲的腰身,手下使力,将他向後拽去。

雙股劍擦着他的頭皮過去,雲止腳下踉跄,鼻端嗅到股清新體香,很明顯是他兄弟錦城那意鐘人的,心下有些慌,腳步卻控制不住的‘呯’聲撞到攬他那人的肩膀,那觸覺,不似尋常女子般柔軟,反而緊繃而有彈性。

仿佛都是肌肉!!

雲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剛才這人還摸我腰了!!

“将軍小心。”扶着雲止站住,姚千枝一本正經的松開手,肅身而立。

不過,背在身後的手卻下意識的捏了捏。

——真細,好軟,像大姑娘!!

“多,多謝姚女将。”雲止趕緊道謝,被攬過的腰身仿佛着了火似的炙熱,臉頰通紅,像抹了胭脂的美玉般動人。

姚千枝:嘿嘿,嘿嘿,嘿嘿嘿!!

大美妞兒!!

——

有了姚千枝加入,段義很快就被劈成了好幾個‘小朋友’,四腳朝天瞪了眼。至于澤州城內亂黨們……不得不說,雲止的戰鬥力雖然不怎麽樣,朝廷的軍隊還是挺強的,陣型整齊,威武霸氣,奮戰一天一夜,局勢初步穩定。

誅滅反賊七千餘,俘虜八千,剩餘千把則四下逃散,不知去向了。

如今,整個澤州境,還流竄着萬多的逃賊,不過那就是各州府官的責任,不歸雲止管了。

澤州城被亂黨糟蹋的挺慘,百姓死傷無數,房倒屋塌,城外良田都被燒了不少,一朝平亂,雲止便開始率軍安民,又就近提拔了原澤州同知暫待府臺之職,慢慢恢複民生。

不過,澤州城到底被亂黨占了那麽長時間,有名有姓的官員都死的差不多了,那同知還是素有民聲,藏在百姓家土豆窖裏才活下來的,一時間忙的團團亂轉,雲止無奈,只得向附近各州府借調了不少底層官吏,這才有時間喘口氣。

終歸,他是從燕京來平亂的,地方上的事兒,他哪怕能‘便宜’行事,依然不好插手太過,澤州城既然已經暫時恢複平靜,他就該收拾收拾告辭了!!

當然,告辭之前,他還偷偷約了好友霍錦城見了一面。

并,礙于某些隐晦而不方便言說的原因,他特別避過了姚千枝。

作者有話要說:  姚千枝:嘿嘿,大美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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