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岳氏走了, 鄭澤川同樣告辭上朝。屋子裏,一直沒開口的鄭老太太說話了, “淑媛啊, 旺城離晉江城不遠, 你大哥好歹是個府臺,到時候肯定能找到姚家人, 你也能就近照顧千朵兒……”

一直縮身在角落裏, 鄭淑媛聞言擡頭, 深刻的眼眶裏一雙眼睛大的吓人, 臉頰內陷,憔悴削瘦的都塌腮了, 坐在椅子中,身體根本撐不起衣服, 勉強笑了笑, 她道:“母親,家裏在燕京挺好的, 那麽不容易才站穩腳根,哪能搬到旺城那地方去?”

關鍵是, 他們家這沒背沒景的,搬了真就未必能回來了。

“淑媛, 你別這麽想,搬家這決定不光是為了你,你爹對你大嫂說的那些,都是實理啊。”鄭老太太就嘆。

卻原來, 這鄭氏一家,竟然是姚家二房姚天禮的前岳家。當初,姚家流放的時候,親自來求和離書,帶走鄭淑媛的,就是此回要到旺城做府臺的鄭澤川。

而鄭淑媛——就是姚天禮的前妻,姚千朵的母親。

離了姚家合離大歸,前夫姚天禮——鄭淑媛是真沒怎麽想過,到是對前公公婆婆,她偶爾念起時,到有些擔憂愧疚,但,最挂心思念,簡直挖肝抓肺的,毫無疑問就是女兒。

她這輩子就生了這麽一個,當時激憤,擔憂母親才狠心離開,到如今不後悔歸不後悔,想念是真想念!!

一晃合離快兩年了,她在沒見過女兒,不知她過的如何,嫁沒嫁人,甚至都不知她是否還活着……做為母親,這兩年,鄭淑媛真是活活去了半條命。

“兒女都是債啊!”鄭老爺子指着女兒搖頭,寬慰她道:“莫想了,聖上既指了你哥哥到旺城,那就是你的緣法,天意讓你和千朵在相見,她也是我和你娘的外孫女,咱們欠了那孩子,搬就搬了,沒什麽說的。”

鄭老爺子和鄭老太太一輩子就三個孩子。長子鄭澤川,長女鄭淑芬,幼女鄭淑媛。長女十六而嫁,次年生子一屍兩命,老兩口只餘下鄭淑媛一個女兒,見她這樣半死不活的,哪有個不心疼?

在說了,他們同樣就姚千朵一個外孫女,從小兒看着長起來,說不想?鄭老太太夢着她多少次,眼淚都哭幹了。

此一回決定搬家,說是因這因那,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想幫扶外孫女,拉她一把。

“這事你擱在心裏,在別往外說。”鄭老太太就囑咐女兒。

“娘,我知道的。”鄭淑媛滿臉的淚,拼命點頭。

就這般鄭家上下一心,很快收拾好行囊沿路出發。半路途中,岳氏亦反應過來,心裏當真是氣悶惱火,一腔子的不滿。然而,站在她對面的是公公婆婆,甚至是丈夫,她為人妻,為人媳又能如何?只能抱着女兒鄭月‘嬌一聲兒,悲一聲兒’的哭泣,私下甩小姑子點臉子,還不敢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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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悲慘非常。

——

鄭家在路上如何艱難暫且不提,單說旺城。

姚千枝自霍錦城那兒得了消息,瞧見折子上‘旺城知府鄭澤川’幾個大字,心裏那叫個百感焦急,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旺城知府——他們原來商量定了的,是聽話就留,不聽話就滅,然而,這個鄭澤川——她二伯的前大舅子,她四堂妹的親舅舅,這怎麽滅?好歹是門親戚,沾着血緣關系呢。

“主公,怎麽處理?”霍錦城輕咳一聲。

“能怎麽處理?回去商量商量呗。”姚千枝一攤手,滿面無奈。

對姚家人,她還是挺在乎的,姚天禮和他那獨子姚明軒如今一個在軍營,一個在學堂,都掌權理着事,她不好太過獨斷。

“那好,主公自便,錦城就告辭了。”姚家家事,他個外人不方便插手,霍錦城很自覺的垂首自請。

“嗯,去吧。”姚千枝點頭,讓他離開。随後便出了官衙,自回提督府了。

快馬加鞭到了家,府裏只有姚敬榮和季老夫人在,餘者都忙的四馬倒攢蹄,終歸剛收了婆娜彎的人,旺城事物多的很,她也沒打擾的意思,老老實實陪着祖父祖母說話用膳,直到天黑,姚家人陸陸續續回來了,她才将人喚來,齊聚在大堂。

“出事兒啦?”姚千蔓就問。

姚千枝沒回答,默默把折子遞過去。姚千蔓不解的伸手接了,垂目一掃……露出個牙疼的表情。

“怎麽了?”一直觀察着她們,季老夫人擔憂的問。

“那個,額……二叔,二弟,四妹,你們……”姚千蔓就嘆了口氣,把二房三人請到眼前,把折子展開,嘴裏還安慰,“這個,說不上是壞事,到底還是親人相見……”

二房三人滿面疑惑去看,随後,集體石化。

“大舅兄要來,那旺城……”千枝是不是不好在做什麽手腳了?雖然和鄭氏和離,終歸那麽多年的夫妻,兩家親戚似的相處許久,要殺要剮的,想想好像過不去。尤其還有千朵的血緣那兒關着……

姚天禮成年人,一瞬間的驚訝過去,他想的最多,亦最實際。

“舅舅來挺好的。”姚明軒讪笑着,幹巴巴說了一句,随後就沉默了。

畢竟,他一個庶子,面對合離嫡母親哥哥這種……實在尴尬,說什麽都是錯。

到是姚千朵單純一些,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她關心的不過一個問題,“舅舅要來,那我娘呢?我娘是不是也會來?我是不是能見着她了!!”

她一疊連聲的問,臉上表情急切而思念,隐約還帶着些怨氣。

你娘別來了!她來更麻煩!

舅舅好歹外路親戚,感情不深,實在被逼急了幹死就幹死!!你親娘這種——實實在在的血緣,在姚家生活二十來年,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姚千枝小時候尿過人家多少身都數不清了?這關系……怎麽弄??

姚家人瞬間都想到了這個問題,包括一開始既驚且怒的姚千朵。

“爹,三姐……”握着折子的手顫抖着,她惶然的左右望望。

不同姚千蔓堅韌大氣,姚千葉老實聽話,姚千朵的脾氣有點直魯嬌縱,是個很符合她這個年紀本性的小姑娘。

不太聰明,有點任性,但不失善良直爽。

同時,因家中父母感情不合,有姨娘有庶兄庶姐,她的任性裏還有一點兒故意惹禍求關愛的感覺……而後,家族遭難,父母合離。不管鄭淑媛當時面對種種困難,如何痛苦,怎樣萬般苦衷……終歸,她是被母親抛棄了。

十五歲的小姑娘,這是她人生遭受過的,最痛苦,最激烈的打擊,甚至比全家流放還甚!

那一瞬間,姚千朵感覺天都塌了。

剛開始是恨的,恨父親,恨母親,恨白姨娘,恨庶兄,恨庶姐,連祖父祖母都暗暗埋怨,為何流放?害得她家破人亡,有時候,看見叔叔嬸嬸相互扶持,恩愛模樣,堂姐堂妹們有父母在側,她心裏都會難受激憤。然而,終歸姚千朵是個好孩子,有祖父祖母陪着勸着,慢慢的,她還是緩了過來。

但,緩過來歸緩過來,過去的時光,她到底還是浪費了。

不像姚千蔓拎起什麽都能做,不像姚千葉心靈手巧,不像姚千蕊雖然懦弱,卻有父母相護,姚千朵真的就是個最普通的官家小姐,她連适應鄉村環境都還沒做到。

堂姐的飛速發展,莫名其妙成了官,手掌大權,家庭會議她每次都參加,次次聽不懂,祖父祖母年紀大了,還要管學堂的事兒,又是一大家子,在關心她,分出的心神都有限。

父親……

唉,因為母親的關系,她跟父親的感情不算好,大姑娘了,跟爹有什麽好說的……

堂姐堂妹們都有事要忙,堂兄堂弟們紮進姚家軍就沒出來過,往日家裏還有白姨娘和二姐,相處着尴尬歸尴尬,好歹院子裏有活人喘氣的動靜,她不算太孤單,結果,婆娜彎一打,二姐連同白姨娘一杆子支出海,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祖母,三姐……”茫然帶着乞求的目光望過去,姚千朵慌的不成。

她其實不太懂旺城府臺的到來,對三堂姐到底有什麽影響。但前次兒大夥商量如此應對的策略,她是能明白的。總歸不聽話就‘處理’……她不是傻子,處理是什麽意思,她懂!

“舅舅挺好的,他,他很老實,舅媽很疼我,外祖父外祖母都特,特別好,表哥表妹他們,他們……”她喃喃着。

父母感情不順,她幼時有一半時間是在外家長大的,鄭澤川和岳氏當她半個女兒,鄭老爺子和鄭老太太對她不比親孫女差,表哥表妹跟她處的親兄妹似的……

就算恨鄭澤川帶走她娘,姚千朵還是希望他們好好的,畢竟,說句不大光明的話,他們好,才代表她娘能好。

期盼着望向四周,姚家人一臉為難,姚千枝接回折子惦量着,直嘬牙花子。

所以——為什麽要來親戚?這多麻煩!

“我,我盡量吧。”不動他。

只要他懂事,別太過份。

姚千枝把後半句含回嘴裏。

但姚家衆人卻仿佛齊齊松了口氣,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尤其是姚千朵,幾乎熱淚盈眶了,一把握住姚千枝的手,“三姐,我,我謝謝你,我會看着舅舅的,肯定讓他聽話。如果他有哪裏冒犯你,那一定是我提醒的不到位,你別跟他計較,他不懂事,你直接告訴我,我去說他,一定讓他注意……”她激動的抽泣感恩。

姚千枝:嗯,話是沒錯啦,總感覺哪裏不對!!

而姚家一衆,沒人感覺到絲毫異樣,都欣慰的看着這一幕,含笑而立。

姚千枝:……

——

姚千枝這邊,承諾對鄭大舅做出一定程度妥協,姚千朵感恩戴德的痛哭流涕,姚家衆人自然一通安慰,對此事,亦有各自思量。

姚敬榮和季老夫人不必說,只覺為難,心疼四孫女,李氏、姜氏、宋氏三妯娌讨論前二嫂會不會跟來?到時候怎麽相處?是遠是近,是親是疏……

怎麽弄都別扭!!

姚家兄弟呢,大老爺們不在意細節,就是替姚天禮尴尬的慌。

前妻,前大舅子——随便哪個拎出來都能讓人嘬牙花子!!

到是姚天禮,心胸還挺闊達,“該怎麽相處怎麽相處,我和淑媛就算不是夫妻,好歹有二十多年的時光在,爹娘就将她當成子侄晚輩看,她也能自在點兒。”

不錯,姚天禮根本不懷疑鄭淑媛不會跟來。結缡二十多年,感情在不好,他還是了解她的,合離這事兒,她一直有怨氣,自然不會後悔。然而,為父母者抛棄孩子,當時那一股勁兒洩下去後,他能肯定,鄭淑媛如今會過的很痛苦。

此一回,就算充州兇險,就算被鄭家人阻止,就算名不正言不順,她同樣會想盡辦法跟來。

“家人不管怎麽照顧,任誰都替代不了親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為了千朵……就這樣吧!”姚天禮這麽勸家人,亦這麽勸自己。

到底是個受封建教養,三綱四常長起來的大老爺們,讓媳婦蹬了這種事,他真不可能沒有怨氣,半點不在乎。

“好,你看的開就行。”面對這樣姚天禮,姚家人能怎麽說,只能嘆氣寬慰。

——

因為鄭大舅,姚家人陷入了左右為難,挺蛋疼的境地。加庸關将軍府中,姜企坐在書房大案後,手執帳本眉頭緊皺。

“東西都入庫了嗎?”眼神一措不措的盯着帳本,半晌,他突然問。

“回将軍的話,都已辦妥……”他身前,幕僚低聲回,“是入的您的私庫。”

“嗯,不錯。”姜企這才微松眉頭,揮揮手道:“下去吧。”

“是。”幕僚恭敬應,回身悄聲離開。

坐在案前,姜企捏着帳本,單手輕敲桌案,發出‘空空’聲響,“婆娜彎……在充州縱橫這許多年,難道只有二十餘萬兩的家底兒了?萬把人的大海盜就這點東西?說是對半分,姜熙那小子別吃裏爬外……姚千枝這回人財兩得,旺城已經有将近五萬的兵,雖然都是土老巴子,娘們裙子底下的,但是……這數量……”

“旺城靠海啊,在得了婆娜彎的大船,南寅那賊頭子還認海圖,但凡出海一趟,這裏頭……唉啊,真是錯了,當初澤州之圍,真不該貪圖段義那點好處,到給了雲止把柄,把旺城這塊金窩給了個娘們!!”姜企錘胸頓足,悔不當初,“誰成誰想,她能打下婆娜彎,把旺城給盤活了!!”

“不過,收攏婆娜彎海盜,在練出一批信得過,能出海的人……總得時間吧,五萬多人吃喝穿用,日常訓練,她個流放犯官之後怎麽養活的呢?這點東西不夠啊!聽說她底下人吃用挺好,穿戴一新的,還給養活家眷老小,饷銀都足……”他掂量掂量帳本,喃喃,“不對,她肯定有別的來銀子路,要不然,等不到打下婆娜彎,她那點人早餓死了!”

“是什麽呢?能養活這麽多人。”他苦苦思索,眸底露出些許貪婪之色。

對于邊關武将,需日夜面對胡人的姜企來說,精兵——手底下有多少都是嫌少的。十萬算什麽,要不是養活不起,他恨不得百萬千萬的那麽招!

士兵是人,同樣需要吃喝拉撒,也有一家老小要養活,且,一但當兵就需脫産,挺壯年的大老爺們除了訓練打仗外什麽都不幹。充州地介兒人本就少,土地并不肥沃,姜企這十萬人已經差不多是這片土地,和這裏百姓能承受的極限,要不然,不會除了加庸關外,充州地界兒所有城府都極少駐兵了。

你看看晉江城的周靖明,堂堂府臺之尊,手底下連百來壯丁都湊不齊,多慘!

至于姚千枝聚起來那五萬來,要麽是土匪,要麽是流民,要麽是海盜,全是外來的……可沒從充州本地百姓裏,招過那麽一兵半卒。

“這人……”他眼饞,“這銀子……”他想要!

姜企看着帳本,想着旺城的兵丁銀錢,眼睛都紅了。

“爹,你快得了吧!你想要旺城的兵,你養活的起嗎?朝廷都多長時間沒給咱們發軍饷了!說什麽姚千枝有財路,咱們靠着海,是什麽財路還需要問??”

“無非就是鹽呗,跟誰沒熬過一樣?”一旁,塌在椅子上的姜維懶懶開口,帶着股一張嘴就想氣死爹的感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北畝子那山谷裏都有什麽?十萬精兵?呵呵,你養的最熟的那些都已經駐紮在北畝谷裏了吧。”

“半夜下黑一車一車往關外運的,難道不是白花花的鹽?過往不拘晉商還是胡商,打點不周讓‘山匪’滅門的,這裏頭難道不是你的手筆?還有前年,充州第一富商,那個姓藍的,人家舉家過來游玩,兒子突然讓綁了,足足花了五萬兩才贖回來,那銀子沒進你口袋?”

他挑眉咧嘴,不屑的道:“不過說來那姓藍也是有病,游玩上哪兒不行,燕京,南方……靈州多美的地兒,好端端非到充州來,還那麽肥的羊,不綁他兒子綁誰兒子?不活該嗎?”

“而且,人家姚提督手裏頭五萬人,真不比你少多少,你算計人家?你想怎麽算計?直接打嗎?朝廷能讓?你要造.反啊?千萬別抓着我,我還年輕不想被你葬送!”

姜維漫不經心的語氣,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态度,姜企肺都快炸了,“不孝子啊!”他拍着桌子,瞬間覺得什麽旺城,海運,銀子,兵丁……他連個孝順兒子都沒有,還求這些幹什麽?

這臭小子,現在就這麽氣他,等他死了,臭小子能不能給他送終啊!!

真是——眼都閉不上!!

姜企對旺城的圖謀,被親生兒子打消在萌芽中,不過,水過終歸留痕,這一點點的野望貪婪,依然還是存在他心中,只待機會來臨,便要破土。

不過嘛,機會總是不常有的,就算對旺城,對銀子在渴望,在現實的壓迫下,姜企默默收起那小點思,蟄伏了下來。

時光總是過的飛快,轉眼數月時光流逝,新兵陸續洗腦完畢,歸整入軍。這一天,旺城府衙裏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三個年齡不同,性格各異的男人。

“久仰姚提督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英勇不凡吶。”四十多歲的年紀,笑臉迎人,白月長衫,一副清瘦斯文模樣的左明境,這位是崗城府臺。

“不錯不錯,英雄出少年,姚提督能耐不凡。”六十多老頭兒,拘摟身子,滿面慈祥看晚輩似的班正坤,這位是棉南城府臺。

“哼。”跟在他們身後,一臉隐忍不屑,仿佛挺看不上姚千枝,被逼無奈的景朗,則是涔豐城的府臺。

除卻澤州城那位讓段義剁成肉醬的外,澤州府內——澤州城、崗城、棉南城和涔豐城四個大城的府臺,足足來了仨兒。

還是登門拜訪,都挺客氣。

要知道,姚千枝這‘提督’,不過是區區五品官兒,還是武官。自古文高武低,就算是在充州這等兵亂之地,都沒有四品府臺巴結五品武将的道理。

但偏偏,澤州三個大城的府臺齊齊上門,聚到姚千枝面前,滿臉堆笑,滿口奉誠,就連态度最不好的涔豐府臺景朗,都一句難聽話沒說。

霍錦城、姚千蔓,包括姚敬榮都挺驚訝,隐約有些受寵苦驚的心理。到是姚千枝不大在意,跟這三個府臺你來我往,滿舌生花,該恭維恭維,該客氣客氣……

就是不接幾人的話茬兒,不開口問來意。

胡調海砍一個多時辰,說的幾人嘴角冒白沫兒。終歸還是景朗年輕繃不住勁兒,主動道:“姚提督,今日我等前來有一事相問,不知你何時派人平匪亂?”

早前說過,澤州城段義被抓後,他手底下那些散亂流匪們跑了足有一萬餘,全都流竄澤州各境……四個大城自然首當其充。

澤州不比充州,還是有駐兵的。似崗城、涔豐城等這樣的大城,以稅收為界,按理應駐紮三千至五千的精兵。然而,朝廷許久不給足晌銀,精兵花費錢兩需城市自給,着實的養活不起,幾個大城同時縮減了兵源,不過剩下千把人。

都是坐擁有數萬戶的大城,下頭縣鎮無數,這千把人撒出去連影兒都看不見。且,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四處流竄的匪徒們今兒劫個商,明兒綁個票,後兒殺個民……

他們還不像晉山本地匪,人家鄉裏鄉親講究規矩,自有方圓……這幫人,他們根本就胡來一氣!!

亂拳打死老師傅,幾個府臺讓鬧的頭都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剛開始設定的時候,姚家這幾個姐妹,我是想寫兩個作精女配的,你看姚千葉——庶女,得寵的姨娘,還有親哥哥,多好的嚣張傻x女配人選,還有姚千朵,這種類型的嫡女真是特別好搞事情,最起碼姚千蕊,一路上讓人非禮那麽多回,留下心理陰影黑化了太正常……結果,寫着寫的,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太想寫壞她們了,就希望她們都很好……

所以,我還有點想搞事情qaq,我拿誰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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