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棉南城西南, 菜市口兒。

木制高臺上,數排囚犯頸戴木枷, 身穿囚衣跪在那兒, 眼裏俱是驚恐, 嘴裏塞着木糠。

驚兢兢,他們奮力掙紮着, 然而, 兩指粗的浸水麻繩把他們捆的結結實實, 自被俘虜審問過後便水米不打牙, 足足好幾天的功夫,他們都虛弱的不行, 就連掙紮,都顯得那麽無力。

後背讓劊子手的大掌按着, 他們半跪半趴在地上, 臉色慘白。

“錢順來,錄州方昌人, 反賊方浩麾下,遭平亂後流竄棉南城, 殺百姓十九人,毀良田無數, 活剖婦人,食嬰孩一個……”

“宋百兩,靈州永源人,反賊段義麾下, 遭平亂先至涔豐城,後流竄至棉南,殺百姓三十九人,食人……”

“周大福,路陽錄黑井人,流民……食人……”

“吳添孫,澤州大拐村人,流民……剖人心……”

“劉傳根,錄州三道彎人,流民……生食婦人……”

“……”

有紅袍差吏上前站定,手拿花名冊逐一唱點,臺上,足足四十三人,一五一十,将其罪名公布。

臺下,烏鴉鴉圍着數都數不清的老百姓,不少,還是從四裏八鄉趕過來的。

“畜生啊!你還我的女兒,你們這些殺千刀的,禍害人啊,我的閨女,我的孩啊!”發絲蒼白的老婦人,扒着臺子聲嘶力歇的哭嚷,滿眼赤紅,老淚縱橫。

“爹啊!娘啊!”

“媳婦兒,我媳婦兒……嗚嗚嗚!”

“你們還我丈夫的命來,還我娃的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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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牛,俺的田……”

“你們死吧,你們去死,你們做了大惡,你們沒有良心,畜生,你們就該地獄十八層啊!!我的天爺!”

“青天大老爺,姚大人,姚青天,殺他們,殺他們……”

“啊啊啊啊!!”

圍觀的百姓們痛哭流涕,群情鼎沸,手裏舉着碎石、黃土、菜葉、臭雞蛋……紛紛不要命的砸向臺上的犯人。

囚犯們被砸的通身狼狽,泛着血絲,卻都是頭不擡臉不起,拘摟着身子,縮成一團。

“時辰已到,行刑。”看看日頭,紅袍官差握緊花名冊,望眼前一片激憤凄然景像,心中低嘆,口中郎聲。

“行刑!”劊子手齊應,伸大掌摘下囚犯頸間的紅簽,口含烈火‘噗’聲噴在刀刃上,紅簽扔地,大刀高舉。

寒光閃,刀光落,在半空中劃出個優美的弧線,‘噗哧’數十聲,鬥大腦袋滾落地上。

無頭身體顫微微晃動兩下,死屍倒地,血泅泅漫出。

“死了!死了,活該啊!”

“兒啊,我的兒,姚青天給你報仇了,這些殺千刀的都死了。”

“娘的閨女。媽的妮兒啊,你瞑目啦!”

囚犯腦袋落地,圍觀百姓們發出了越發劇烈的哭嚷,那位失了女兒的白發老婦人悲鳴一聲,手腳并用半趴在高臺上,拾起個滾落的腦袋,一口咬住尤帶鮮血的鼻子,“妮兒,娘的乖,娘給你報仇!他吃了你,娘吃了他!你回娘肚子裏,讓他投畜生道……”

爬在地上,老婦人抱着個腦袋一邊狠嚼,一邊痛罵,滿嘴的血沫子,那畫面無比恐怖,卻又讓人止不住鼻酸。

“姚青天,大老爺……”

痛哭連天中,百姓們跪在地上,哀哀不絕。

——

“自剿滅安匪後,這個月,這是第四次菜市口兒問斬了吧?”一旁,書‘太白樓’錦閣中,三樓包廂的雕花窗微微打開,喬氏站在窗邊,看着樓下的情景,轉身低聲問。

“這個月四次,上個月六次。”端坐上首,姚千枝靠着椅背,低聲回。

“算算,殺了小一千人了。”喬氏喃喃。

“做什麽孽,受什麽果。戰場殺人是英雄,屠萬人雄中雄,吃不飽活不了的時候,人的道德底線自然降低,這很正常,但是,底線在低……總還是應該有的。”姚千枝端起酒灌了一杯,嘆息道:“剖腹殺嬰,活吃人肉……這不是殺,這是虐。”

“暴.虐無度,以殺戮為樂,已經不配稱之為人,殺多少?又有什麽可說的,反正都是牲畜。”她側目抿唇望喬氏,“難不成你還憐惜他們?”

“呵呵,憐惜他們?我萬沒那份愛心。”喬氏失笑,深深看了外面慘狀兩眼,轉身行至桌邊,停頓半晌,突然深深對着姚千枝福了一禮。

“你這是做甚?”姚千枝挑眉疑惑。

“我得感激姚大人,如果不是您,下頭哭喊嚼人肉的,就得有我一個。”喬氏垂着頭,恭恭敬敬的福身,背脊弓出個優美的弧度,透着股子摯誠。

看着她,姚千枝撫了撫鼻子,有點讪搭搭的道:“你不必這般,我救小郡主是因為你的承諾,是計算過覺得合适才會出手,不過交易罷了。”

“當初交易內容是我為姚提督求澤州總兵之位,您救回我的女兒,為她壯聲勢,在此之前,為保您的利益,孩子可以養在您那兒。”喬氏顫微微起身,“但如今,總兵位您沒拿到,孩子卻已經還我了,您還将嬌兒養的那麽好……”

姚千枝聽着,擺手道:“我是覺得你人不錯,行事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值得交個朋友……”

自喬氏來尋她,兩人有了接觸起,姚千枝就挺欣賞她,孩子救回來傳她個信兒,結果沒半個月的功夫,謙郡王府色色辦的‘妥貼’,不過月餘,她就徹底掌握了一切,外界風傳還好,這類婉轉陰柔的手段……姚千枝是不會做,但不做,并不表示她不贊同……

喬氏已經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姚千枝尊重有能力,并願意為生存努力的人。

她願意結交這樣的人,哪怕提前付出些什麽。

“不管如何,您的體恤,我不能視做理所當然,感激——這是我應當做的。”喬氏便道,見姚千枝擡手示意她落座,才笑笑坐到下首位,姚千枝的對面,“姚提督,王府如今的情況,我方才已然跟您說過了,嚴側妃'落’了胎,不日既亡,謙郡王生死亦盡掌我手,随時都可以……”讓他死!

“謙郡王府已經沒了傳承,所以,我覺得,過繼之事,可以開始了。”

弄死謙郡王不是最終目地,女兒平安回來了,喬氏還想給她個穩妥的未來呢。

“你是想給小郡主過繼對吧?有目标沒有?”姚千枝就問她。

喬氏蹙了蹙眉,“謙郡王無嗣,按理這情況應是朝廷下旨,從宗室子中過繼,通常情況是過給謙郡王,不過,月前我就給娘家通了信,家祖應允會全力相助,想來還有回轉餘地。”

“不過,家祖的意思,還是要給我過繼,我是謙郡王世子妃,以亡夫名義行事名正言順,終歸方便些,但是……”她臉色微沉,頓了頓。

“你不願意?”姚千枝毫不意料的著定。

“自然是不願的,我身後有靠,手中有銀,守節的宗室婦……自認不管怎樣都能活的好,然我嬌兒……嗣妹怎跟嗣母比?若是過繼到我膝下,我活着的時候還好,等我死了,嬌兒傻傻的,不得任他們擺弄?”

“我做出這等事來,甘下阿鼻地獄,不就是想給我嬌兒找個未來依靠,能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活一輩子嗎?我活着的時候,嬌兒用不着他們疼,我死了他們在錯待,那我過繼幹什麽?憑甚白白舍個爵位?”喬氏緊緊抿唇。

姚千枝看着她,沉默半晌,“你的目标是誰?”她問,“想讓我做什麽?”

“我的人選,楚源第三子——楚導。”喬氏輕聲。

“楚源?”姚千枝蹙眉回憶,“敬郡王世子?他不是只有兩子嗎?”哪來的第三個兒子。

“楚導是婢生子,生母乃世子妃院裏的灑掃丫鬟,叫草茉,楚源醉酒失禮令她有孕,不過,因她出身卑賤,相貌普通,大字不識,楚源厭她粗鄙,并不寵愛,哪怕有孕亦未曾提妾,後,草茉生子難産而亡,敬郡王府裏盛傳楚導克母……”

“楚源不缺兒子,兩個嫡子健健康康,便不大在乎庶子,楚導在世子妃手底下長大,又沒有親娘,活的挺艱難……”喬氏徐徐道。

“這個楚導,多大了?”姚千枝突然開口問。

“四歲。”喬氏抿唇。

姚千枝就笑了,“四歲啊!”半記事兒半不記事兒,還真是養的熟的年紀。

“楚導是宗室子,身份足夠,歲數還好。我兩家若達成默契,遞折進京,在由家祖出力,這事兒,應是能成。”喬氏便道。

“所以呢,你想我做什麽?”她在燕京又沒關系。

“我嫁到澤州府這麽多年,一直守節,連府門出少出,不拘楚源還是世子妃都無甚交情,連見都未見過。”喬氏便嘆氣,“且,姚提督,您大概不大清楚,我兩家王府,雖然同為宗室,同鎮北方,然關系并不好,交際甚少……”

敬郡王和謙郡王彼林而居,按理交情應該不錯,但細品起來,實則不然,兩符的關系其實挺微妙——早數代,大晉開國那會兒,晉太祖往充州、澤州兩地派州牧時,本應是謙郡王先祖守充州,誰知這位雞賊些,遞了話兒給當時的太祖皇後,講情換封地,把敬郡王一支踢到了充州,自個兒占了澤州。

棄州、澤州——雖然都在北地,挺荒涼的,然而充州畢竟臨近加庸關,胡人時時進犯,危險性是不同的。

因為這事,兩家幾乎打成爛桃,老死不相往來。只是時過境遷,數代下來彼林而居,關系多少緩合了點兒,偶有接觸,亦不過面子情兒。

“……最起碼,過繼孩子到嬌兒膝下,這等并不符合大晉條律,需走關系花人情的事兒,我做為謙郡王世子妃,是不好主動出面,直接開口的。”喬氏就道:“還想請姚提督做個中人,表示一下立場。”

“我跟敬王府,沒什麽交情啊……”姚千枝滿面為難。說姜企還行,多多少少打過交道?敬郡王府,大門沖哪邊開?

“通過姜将軍亦是可以,聽說他那人挺講究,收了銀子就給辦事。”貪就貪,她有錢!喬氏含蓄的笑笑,垂手摸了摸袖子。

姚千枝就有點猶豫,姜企那人……說真的在沒徹底站穩腳根,彼此勢均力敵之前,她并不想在接觸了,實在是,少少打過幾回交道,這人太貪,野心還大,一不留神讓算計了,她還沒法報仇。

人家雄居加庸關,擋着胡人,她明着暗着下手……感覺不太好。

跟民族罪人似的。

不過,事到臨頭,“這事兒交給我,我會看着想辦法,不過,你那邊兒……”帶着幾分為難,姚千枝答應下來,複又擡眼望喬氏,欲言又止。

喬氏多聰明的人吶,瞬間就懂了,“姚提督放心,自謙郡王‘中風’後,我便‘代’他老人家寫了折子,自言體弱老邁,無力管理澤州,請封個總兵……八百裏快馬送出,想來已經到燕京了。”

“有謙郡王上書,家祖美言,想來此事問題不大。”喬氏含笑,挺有信心的模樣。

澤州府治下四城,其中有三座中都落姚千枝手裏了,但能名正言順就比偷偷摸摸強,喬氏這麽一說,她還挺高興的,“夫人既如此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

盟友有能耐,又靠譜守信,同樣的,姚千枝當然不能掉琏子,“敬郡王世子那邊就交給我,你等我的消息吧。”

“那我便敬候姚提督佳音。”

“末将亦然,等夫人傳來燕京喜迅。”

喬氏低語,姚千枝高聲,兩人對座而望,相視而笑。

——

澤州府這邊兒,兩女人讨論着爵位繼承,一州權柄,燕京萬聖長公主府,雲止坐在紅漆大案後,手裏捧着個剛剛抄錄下的折子,兩眼望空,呆呆望向窗外。

外頭,簾子微掀,小厮青果端着茶盤走進來,輕手輕腳放在案前,“都尉,喝點茶吧。”自家都尉打下朝回來,好幾個時辰了,水米不打牙,俯案就書寫,好不容易這會功夫歇下來了,他趕緊催促,“要不,奴給您端些膳食來,大廚房一直熱着菜呢。”

“……”雲止怔怔的望天,好像沒聽見。

“都尉?”青果微微揚聲。

“啊?!啊!不,不必了。”雲止這才反應過來,擺手拒絕,垂頭望着手中折子,他沉默了好半晌,終于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真是萬萬想不到……”他喃喃。

“什麽想不到?”青果瞧他神色不對,不由好奇問,“您這是怎麽了?”回府後就處處都不對,沒聽見哪兒個地方又造.反了呀?

怎麽一臉牙疼表情?

“謙郡王病重,中風了。”雲止輕聲。

“謙郡王?就是澤州牧吧,奴記得,前些年他往燕京來賀萬歲爺登基的時候,歲數就不小了。快七十的人了,生老病死,難免的嘛。”青果一愣,随既反應過來,輕嘆一聲,“奴記得,謙郡王爺進京時,是攜世子同行,如今是上折子請立了?”

“謙郡王世子沒了,早幾年就病死了。”雲止沉聲。

青果就,“……這奴還真不知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大驚,“哎喲,那謙郡王府不是絕嗣了,澤州怎麽辦?那是他家世代鎮守的呀。”

雖然就是個招牌,好歹總得有的,皇室得表示待下寬厚……從小跟雲止長起來,一同讀書,一起騎射,青果對這等操作,算是門清兒!

“今日朝堂讨論的就是如此,說要過繼。”雲止便道。

“那不是挺好的嘛,過繼總比絕嗣強,是商量人選嗎?”青果挺好奇的,雲止就抽了抽嘴角,“還沒到商量人選那步,如今正鬧着的,是過繼給誰!”

“過繼給誰?自然是謙郡王爺啊。”青果理所當然的說。

“謙郡王世子妃還活着,數年守節,膝下還有個女兒。”雲止道,見青果皺眉搖頭,一臉‘那又如何’的表情,便補充,“謙郡王世子妃是喬閣老的長孫,宣平候的侄女,喬院首的女兒,喬翰林他妹妹……”

“小北縣主是她娘,宛如郡主是她外祖母……”雲止面無表情的數着,青果汗就下來了,“那,那就過繼給世子妃呗,反正都是謙郡王府的,過給誰不是過呢?”當爹還是當爺爺,有什麽區別??

“關鍵謙郡王上折,是要過繼個孩子給他孫女。”雲止揉着額頭。

“孫女?”青果就愣了,這是什麽騷操作?“朝廷律法……有這麽規矩的嗎?都尉您就因這事頭疼?”不至于吧,沒聽說府裏跟謙郡王有什麽瓜葛,怎麽就茶不思飯不想了?

“不,不是……”雲止閉眼,手裏緊緊捏着折子,面色微苦。

随着謙郡王請過繼嗣子的折子而來的,還有另一封看起來不大起眼,實則內容很‘驚悚’的奏折——為旺城提督姚千枝請封澤州總兵——

二品大員!

最近,靈州黃升又占一城,還出兵攻打了五裏縣,就距離燕京三百餘裏,所幸沒成功,依然把衆朝官們吓的夠嗆,澤州那等偏遠地,哪怕是請封二品武官,在他們看來,都沒有世襲爵位重要,并未引起多大重視,只有喬閣老提了幾句,喬家人隐晦贊同,随後就沒了下文。

不過,退朝後,他到是瞧見喬院首追着韓載道去了。

喬家在燕京是第一等的世家,保皇派和外戚黨哪邊都不靠,算是站個中立,喬院首身為喬閣老嫡二子,本身翰林院首座,他追着韓載道去了,按理雲止很該阻止,想方設法的打聽,然而……

喬家支持姚千枝任澤州總兵,而姚千枝……他認識!

還很熟!

熟的這位都摸他腰了!

下意識擡手按了按腰帶,火辣辣的觸覺讓雲止面頰通紅,什麽情況啊!這才多長時間,有沒有一年?姚千枝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到底是怎麽爬上來了??

五品提督到二品總兵,她背後綁了竄天猴嗎?

還在燕京的時候,他怎麽沒發現錦城有如此天賜的能耐?連喬家都能勾搭上,舉家幫着說話,早幹嘛去了??當初若有喬家相助,霍氏一族說不定不用死啊!

保皇派未必輸的這麽慘!!

雲止心中吶喊,簡直想流淚。然而,就算在不願意承認,他都明白,姚千枝的提督之位,或許有霍錦城在背後相助之功,但總兵就……

不拘是謙郡王府還是喬家,都已經超出了好友的能力範圍,所以……單純就是因為姚千枝?

雲止把牙咬的‘嗄嗄’響,扣着茶碗邊沿,心裏百般不想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頭一回,末去霍錦城的身影,他裏裏外外,正正經經的‘看見’了姚千枝!

——

燕京那邊,喬家跟韓載道婉轉而艱難的周旋着,雲止默默觀察,偶爾側面插把手,幫個忙兒。澤州府這邊,姚千枝把霍錦城扔在棉南城鎮守,獨自回了旺城。

早便傳信回來,将此間種種盡數述盡,姚千蔓快馬傳來好幾次話,讓她回城相商,不過一直沒道出功夫,如今,跟喬氏有了一定,兩相默契,姚千枝自然打馬回城……

她還攬了中間遞話兒,幫喬氏和敬郡王府牽線的活呢。

“這事兒有點難辦,宗室傳承,過繼子嗣什麽的,咱們這身份……插手實在不方便啊。”将一衆人攏在提督府,姚千枝大刀金刀坐在上首逐一尋問意見,姚千蔓便蹙眉道:“一個弄不好,裏外不是人,咱們跟敬郡王府沒打過交道啊。”

“還是得通過姜家吧,上一回打婆娜彎時合作的不是很好嗎?要不把姜将軍請回來,商量商量?”季老夫人開口。

她所說的‘姜将軍’,當然不是姜企,而是姜熙。

這位如今正在崗城平亂,半明不白的,其實算是被姚千枝收在麾下。

雖然他不怎麽想承認。

姜熙:霍大哥你坑我!這破船上去下不來啦!

“姜熙……哎呀,通過他轉到姜企,在從姜企聯到敬郡王世子,這是轉了多少彎兒,且,姜企貪婪,咱得給他多少好處?”姚千蔓輕敲膝蓋,“我是真不想跟他打交道,那不是個讓人的茬子,一個弄不好要吃虧的。”

“不找他怎麽辦?直接登敬郡王的門兒?”季老夫人搖頭,“那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屋裏一衆均都沉默,眉頭緊緊皺着,剎時間空氣都凝結起來。

突然……

“如果,就單純幫着聯絡勸說一番,不強求結果的話,就讓我來吧。”幕三兩優雅坐在繡蹲上,輕抿了口茶水,悠然開口,“敬郡王世子嘛,我認得。”

熟的很!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在我看來,喬氏不是慈,她是傲,她要不是骨子裏透着那麽股傲,基本不會發生這種事,但你要說她不該傲吧,人家有能耐,家世硬,手段還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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