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舊案翻出
二人結伴走到窗前,明月皎皎,月光溫涼若薄霧似嫦娥肩頭染上涼薄之氣的披帛輕盈多嬌。
“他真是沒事嗎?”至尊帝王也有不解的事情,語調是廣寒宮的涼然:“當年叔父與嬸嬸的死,在他心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朕一直都不明白。這些年,他不曾去祭拜過,朕問他,他說,若是自己不去祭拜,總覺得叔父還有回來的時候。那孩子沒有放下。這件事一直哽在他的心頭。”
“月婵,餘亦自小便景仰他父親,叔父說什麽他都會聽。咱們還不懂事的時候,餘亦便拍着胸脯說自己将來要成為叔父那樣的人。”說到此處夏侯南鬥難免神傷:“青鸾嬸嬸又是那般柔若白粥,烈如火焰的女子。咱們小時候最喜歡去的便是侯府,因為心裏知道那裏有最好的人。念念不忘啊,咱們都忘不掉。他又是怎麽熬過這麽長歲月的?”
夏侯月婵拉着兄長的手臂:“我記得小時候咱們犯了錯,父皇罰我們總是叔父進宮求情,還教我們如何處事,闖禍後要承擔責任。當年咱們被父皇罰禁閉不準吃飯,也是叔父叫餘亦偷摸着給我們送了糕點。就連罰抄書也是餘亦幫着,叔父求情。叔父是怎樣的人,餘亦如何景仰他父親,月婵多少記得。”
月色涼涼……
“南宮說這世上心病難醫。”他閉目長嘆:“朕真的怕餘亦想不開,做出傻事。他玩命的狀态,朕想想都後怕。”夏侯南鬥閉目無奈:“當真,他這樣的模樣,朕……月婵你說!朕如何讓他去那危機漫天的江湖?”
“他若是真的出事,朕有何顏面去見他九泉之下的父母?”
月婵也頗為焦急:“那皇兄留住他吧!”
“朕如何留呢?他一個孤子,無牽無挂,說走就走,好生潇灑。”夏侯南鬥嘆道:“他生來忠義,如今唯有用這一朝的佞臣來留了。可這些奸臣一除,他要走!大羅金仙都留不住。”
情急之下,夏侯月婵道:“那……綠水姐姐呢?她說不準能留住餘亦。”
“怎麽留?”南鬥刮了妹子的鼻子:“打一架嗎?”他嘆:“打壞了,朕又要心疼他了。”
夏侯月婵也展顏而笑:“那明日我去見見那位淩月閣的姑娘吧。”
“見她?”
“嗯。”月婵靈眸一轉:“她必然是個妙人。”
“你可知她是何人?叫什麽名字?”
“這還不好找。”女子淺笑若有銀輝幽幽:“淩月閣最美的美人必然是餘亦心尖上的人,而且方才餘亦也說了啊。”
Advertisement
她笑:“花影妹妹。”
清晨京兆尹府的面館前,小侯爺正大口的吃面,沒過多久紅衣嬌若芍藥般的女子便娉婷而至,二人相面而坐。
“你整日都過來蹭我的飯吃,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反正你過段時間就走了。我能蹭你的不就這麽一段時日嘛,你一個侯爺食有萬戶居然還和我一個小少閣計較?”
“本侯的錯。”他文然一笑,問道:“黃鐘大人今日打算做什麽?”
“不知道,他說他要去調查暮橫。”
“其實這個案子差不多已經破了。”小侯爺嚼着牛肉:“只要在暮橫那裏找到殺人的兇器和血跡就能結案了。”
“你這麽肯定是暮橫做的?”少閣大口咬着面條:“就算是暮橫殺了他,那又為什麽把他扔進河中呢?”
“這個就要去問暮橫。”小侯爺眉眼稍彎:“當晚肯定還有旁人在河岸邊。”
“什麽意思?”她不解。
“你可有想過劉衡家中的眼線是誰?”小侯爺大口嚼着牛肉笑問:“我給你一個提示,是誰告訴我們劉衡當晚出門的?”
“管家。”
“你說劉衡他那麽小心的避開了全家所有人的眼目,卻獨獨沒有避過一個管家?咱們可是在劉家的後院轉過的,那裏很是荒涼,就連最末端的下人都極少走到那邊,怎麽偏偏一個掌管家中大小事的管家卻看到了劉衡離家呢?”
“他就是奸細。”
小侯爺定然點頭,望着不願的處的京兆尹府:“當晚劉家也必然有人在護城河邊。劉衡出門不久,那位管家應該就去通風報信了。”
“其實……”百裏花影亦也是蹙眉道:“我有一件事也不明白。”
“說來聽聽。”語調十分輕巧。
“那個失手将劉衡推下河的小賊也來的太巧了,深更半夜啊!他為何會去那處搶錢,就算是無意撞見的,他又是如何想出來此種認罪的複雜辦法?他用來替代罪過的玉扣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這并不是巧合。”
“沒錯,這不是巧合。”樂正餘亦拍下銀子:“有人在引導咱們斷案。”
“引導?”
他拉着她往淩月閣的方向去,笑若懶蝶:“案子發生過後劉家的人便那麽着急的過來搶案子也是一個疑點。咱們的推測沒有錯,人确實是暮橫殺的。只是,當晚劉家的人也在,他們應是看見暮橫殺人,所以才會在第二日那麽着急的找暮家的麻煩。”
“可劉衡畢竟是他們劉家的人啊,他們至于用一個人的人命去拉跨暮家的人嗎?”
“就算不拉暮家的人下馬,劉衡已經暴露了,劉家留不得他,你可別忘了,劉家的地下錢莊多少都是因為劉衡的關系才被查封的,此等糾葛,自然怨憤極深。”
百裏花影嘆氣:“我是越聽越不明白了。”
“你無需明白什麽,咱們只管等暮橫落網,而後去獄中問他當晚的實情便可。”
“他會告訴你?”
樂正餘亦苦澀的揚起嘴角,輕眨了眼睛,垂下雙眸多有無奈,輕聲若嘆:“他會的。”
“啊?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呢。”似是自問,随即他伸手拍着百裏花影的額角:“我今日要進宮用午膳,南山和白雲也要一同前去,你可要随我一同入宮玩?”
“算了吧,皇城那種地方最是規矩,我可不是你,有這麽高的地位,你和我說的我都記着了,那個小賊我會重新提審,也會叫黃鐘大人去暮橫家查找證據,等到他落網了,我去侯府找你,咱們一起去獄中要答案。”
“侯府就算了,你去了也找不到我人,兩日之後我自然會來尋你。”
見他欲走,她連連至前攔着他,頗為不解的問:“那明日呢?”
“行舟門有些事情,我用了午膳就要出城,後日才能歸來。”
“這般啊。”她低下頭兩分失落,三分糾葛。
見此,小侯爺笑意更深了幾縷,陽光明媚,多情魅意:“我一回來就去尋你,進城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第一個說話的人也是你,可好?”
她的笑是破冰而出的春水,是撥雲散霧的清明,盈盈如許,嬌然多情:“那我等你回來。”
這句話出口,小侯爺仰頭似是沈醉其中:“你這樣一說,我都不舍得離開了。要不,我不進宮了,陪你去淩月閣吧。”
“快走吧。”她推着他的背脊:“油嘴滑舌的毛病最惹人厭。”
他順着她的力道,幽幽的轉了個一個彎,重新立于女子的身邊,冷香都随着他明媚的笑意多了幾分暖意。男子的手骨骼分明,纖長如玉,他笑,他說:“我送你去淩月閣吧,然後我就進宮。”
許是那日翠色過濃,五月芍藥盛放豔紅俊然,漸漸入夏的溫然入骨,她聽着餘亦的聲音,瞧着他雙眸之間的溫順燦然,心中那份本該防範的心緒,化作潺潺糖水,融的她心尖甜膩,那般歡愉欣然。
花香送翠,她含笑說:“好。”
淩月閣門外,她入了門,餘亦也一直站在門外等候。她再回頭,發現那人依舊未動,見她回頭立刻明朗歡喜一笑,這才踏風而去。
霜鐘不知從什麽角落裏面冒出來,瞧着她滿面恬然幸福的笑意,只打趣着:“侯爺送你來淩月閣了啊,你還說你和侯爺是友?哪個友人這般黏着?咱們整個長陽城只有君言王和王妃才這麽黏着,人家可是新婚夫妻,快說清楚,你和侯爺到底什麽關系?”
“我們真的是朋友,關系很好的朋友。”
“你就騙我吧。”
“不信拉倒。”她拍拍自己的腰側的匕首:“我找黃鐘大人辦案去了。”
霜鐘抱臂望着她匆匆奔去的背影:“命好的家夥。”
黃鐘身邊站在淩城,少年正在将黃鐘翻閱過的案卷細細整理好。
望着半個屋子的卷宗,百裏花影上前:“大人您在做什麽?”
淩城見她立刻憨然笑道:“主閣大人去了刑部将三年前的案子全數翻了出來,說是要看看可有什麽其他關聯的案子。”
百裏花影颔首:“餘亦昨日都看過了,他交待我給您的那一張,您不記得了?”
“他全都看過了?”
“嗯。”花影老實交待:“他說他們樂正一族過目不忘,一目十行,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就算都看完了。”
“……”
“……”
黃鐘将手裏的卷宗放下:“那他可有什麽別的話?”
她細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