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城之行
周末的安城之行我一大早就出發了，而前一天晚上我就和阿花商量好了這件事情，她約我一起逛街。
一路上的風景都很好，盛夏時節，草木總是茂盛的，欣欣向榮的景致讓我覺得心情舒暢。遠望去那潔白的雲朵輕盈而柔軟，與藍天的純粹相得益彰，彼此襯托，彼此融合。我常常會想，自己和阿花就像這藍天白雲一樣親密，倘若天黑了，雲也灰了。
我到阿花的住處時，她的母親也在，阿花和她長得很像，尖尖的瓜子臉，彎彎的眉眼，笑起來甜甜的，她十分和善地請我進門。
性格似乎比阿花溫柔多了呢。
“她在這裏也沒個朋友，平時下班放假都待在家裏，哪兒也不去。你算是來對了，正好帶她出去散散心，透透氣。”
我點點頭，嘴上說着好，心裏卻想着阿花果然是放不下戈安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天天悶在家裏面不出去是不可能的。
同阿花的母親絮絮叨叨了沒一會兒，阿花就說整理好了。她出門向來是這樣，穿衣化妝一氣呵成，毫不拖沓。我喜歡她這利落性子。
阿花拎了個和我同顏色的包包，就挽着我出門了。
一路上，阿花給我的感覺就是心不在焉，她雖然在挑衣服，但是顯然在想別的事情，東西倒是不知不覺買了一堆。我看着慢慢兩手的袋子，有些無奈。
“阿花，等會兒提不動了，還買呀？”
“哦。”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又看看我手上的東西，“那就算了吧，我們去吃個飯，然後找個咖啡廳休息一下。”
餐廳的菜做得很不錯，可是阿花也沒吃幾口，看着她這樣，我也吃不下了，拉着阿花到了一家人少的咖啡店。
她點了摩卡，我，點了藍山。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怎麽了？”
“沒怎麽呀。”阿花攪了一下咖啡，放下匙子。
“連我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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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顯得有些煩躁，“沒什麽好說的呀。”
“戈安聯系你了那次究竟說了什麽？”
阿花偏過頭，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你要我去問他嗎？”
“不必了。”阿花擡起頭，直視着我，“他問我後悔嗎，我說不後悔，他說很好。就這樣。”
我不知道為什麽，生氣了，大聲說道：“你說謊！”安靜的咖啡館本來就沒幾個人，這會兒都看着我，但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了。我在乎的人，在我對面。
阿花也冷靜得可以，“我沒有。”
“你不後悔？”我繼續質問。
“我不後悔。”阿花冷靜地看着我。
“你這是在騙你自己！路棠，你不知道你現在的後悔多明顯吧？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咖啡店的服務員過來，我擡手讓她離開，她看着我的臉色沒有再說什麽，跑過去跟其他的客人道歉。我極少這樣說話，或者這樣生氣，但我真的生氣了。
阿花不說話，看着面前一口沒喝的咖啡，咖啡早就涼透了，我一瞬間想要把咖啡潑她臉上去。
我也這麽做了。
咖啡從阿花的臉上流下去，白色襯衣上一片狼藉。
我失控了，也心疼了，我維持着一點冷靜，看着阿花說，“路棠，你猜我現在後不後悔？”然後我再沒有跟她說話，看了她一眼，拎着我的包就走了，本來我就是打算當日回的。雖然之前有打算見一見戈安，但是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說服了戈安，阿花還犟着不低頭，有什麽用呢？
我們總是把別人的事情看得這樣清楚。
在回宛城的途中，我接到了歐陽的電話，平複了一下心情我按下了接聽鍵。
“在哪兒？”
“城際大巴。”
“去哪兒了？”
“安城，找路棠。”
歐陽哦了一聲，挂了我的電話。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歐陽是有病嗎？
第二天到了公司裏，歐陽依舊裝作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招呼都不跟我打。我無所謂，這樣對我而言或許更好？想到這一層，我突然有些明白歐陽的用心良苦。然後我發覺，歐陽上班的時候雖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但是事情的安排處理還是合理得當的，以至于我一時之間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感覺。
方菲雨這個大小姐則是喜歡呼來喝去的，袁佳穎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她，她這幾天開始圍着袁佳穎轉悠，倒是冷落了我。但還好，我正求之不得呢。我心想大概是袁佳穎的美貌引起了方菲雨的危機感，但是我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以我不以貌取人的經驗來看，袁佳穎應該不是個吃素的。
果然沒過幾天，方菲雨就被袁佳穎擺了一道，交上去的策劃案不知怎麽被方菲雨弄丢了，這時候，袁佳穎立馬站出來說沒關系，自己有備份，然後當衆交給了歐陽。
方菲雨氣極，腦子也轉不過來，立馬說道：“你剛才分明跟我說沒有備份！”
袁佳穎躬身道歉，“方助理，你根本就沒有問過我，這話可不能亂說，你不能因為我上次沒照你的話讓別人給歐陽經理作部門報告就這樣污蔑我。”
這話一說，大家都看着方菲雨，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也只說出來一句：“袁佳穎，你胡說！”
方菲雨對歐陽的心思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但是大家從來都不敢這樣說，我也奇怪，袁佳穎今天怎麽這樣大膽。我只知道袁佳穎不是個會乖乖受氣的人，但沒看出來她有這樣的膽識氣魄。唔，現實又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歐陽看了看方菲雨，“雖然事情解決了，但到底還是方助理辦事有疏漏。”歐陽彈了下指甲蓋兒，狀似無意地說：“那就把袁佳穎調過來，方助理暫時到……王助理手下學習一下吧。是王助理吧？”歐陽淡淡的目光轉向我。
我點點頭，看着他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态，心裏千頭萬緒，還沒來得及理清楚。歐陽唇角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我皺了皺眉。
舒澄也擡眸看過來，我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誰來給我理一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方菲雨跟在我後頭，我頓時覺得有如芒刺在背，歐陽這是什麽意思？
這班上的……
徐遠看見我帶回來的方菲雨，放下了手中的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子，徐徐開口說道：“你倒是很會找事。”
“經理，這是歐陽總經理的安排，我作為下屬，當然要謹遵上司的安排，惟命是從。”我冤枉啊。最後一句話我只能用眼神表達。
徐遠看了一眼還在氣頭上的方菲雨，語氣有些冷，“方助理，到了我這裏，你要是不會做事的話，就得走人。”徐遠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他審視了一下方菲雨，皺了皺眉，“上班化這麽濃的妝我看了會影響心情，出去吧。”
方菲雨氣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她瞪着徐遠，卻又不敢發作，只好踩着細細的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徐遠給我交代了工作，我抱着文件低着頭從辦公室出來，松了口氣。不知怎的，突然間，我有些明白歐陽的意思了。
他這是要徐遠幫忙啊……
徐遠在公司的名聲一直就是響當當地，用人條件苛刻，帶人嚴厲，倒不是方菲雨的能力不足，而是依照方菲雨的性子，不出幾天，就會被徐遠折磨得主動鬧着走。
我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方菲雨，自然樂觀其成。
下班半小時了我才開始收拾東西，實在是沒辦法，徐遠大人的要求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達到的。
呼了口氣，我彎了彎唇角準備出發，走到門口就發現了舒澄的身影。
他對着我淺淺一笑，我有些失神。
“有時間嗎？”
我呃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丫子，“這個，我得回家，我媽等我回去呢。”
他點了點頭，“那改天好了，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是不是不好拒絕兩次？我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點了頭。
“那就說好了，下次一起吃飯。”
“看情況吧。”說不定有意外呢。
我朝揮了下手，“拜拜。”
舒澄站在原處沒動，這是要目送？我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舒澄的出現實在是太過蹊跷，我有些懷疑，他是沖着我來的。可是我們之間的戀愛從開始到結束都那樣自然，沒有所謂的心動，我想他也沒有，因為他從未表現出過熾熱的情緒，他的表白，他的相處方式，還有牽手時的溫度，都平淡如同溫吞水一般。實在是覺察不出什麽熱烈，甚至連分手，都是一樣。
我想了一路，卻還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釋來。
回到家後，母親還沒有回來，據說她工作的地方離這裏不遠的，今天怎麽這樣晚？平常應該就六點半到家的，現在七點了。
煮好飯菜後，我躺在沙發上拿起了手機，除了10086的提醒之外沒有其他信息，阿花那裏看來還得等。
我和阿花的相處模式比較獨特，那就是吵架了之後道歉輪着來，不論對錯。我和阿花吵架一般都是鬧着玩的，吵完了當下就道歉了。上回我們吵架是她把我心愛的哆啦A夢的鈴铛給玩壞了，我們吵了一架，沒過半小時我就給她道歉了，所以這次該她來着。
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或許，她還沒有想好怎麽跟我說，可要是她忘了怎麽辦……
鑰匙進入門鎖的聲音，我從沙發上跳起來，“葉大人，您終于回來了。”
母親笑了笑，抱了我一下，“今天他們家兒子回來了，多做了好些個菜。你吃飯了嗎？”
“沒呢，您不會來，小人不敢擅自動筷子。”我笑嘻嘻做鬼臉。
母親捏了一下我的臉，“餓壞了怎麽辦？”
“我不餓！來來來，洗個手吃飯吧。”
母親嗯了一聲，放下包，洗了手後坐了下來。吃飯的時候母親偶然說起今天說起那戶人家的兒子長得很帥，我好奇問了一句多帥，母親笑着說跟翊林哥哥有的一拼。我的筷子在米飯裏頓了一下。
吃完飯後我就借口累了開始洗漱，然後回到房間裏躺下。要是沒人提的話我還覺得我是忘了呢。這麽一提，那些記憶又如同潮水般向我湧來。
不知道他在哪裏，過得好或是不好。失去一個人的消息是這樣令人迷惘的一件事，我又在半夜裏點開他的空間，沒有更新，留言也是幾條無關緊要的。
要問他嗎？
腦子裏浮現出晚會上他和葛月白那令人豔羨的擁抱。
還是算了吧，我丢下手機，妄圖把思緒也跟着丢掉，卻輾轉難安，以失敗告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