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來我不曾懂你
方菲雨扛了幾天，小姐脾氣被徐遠一激就爆發了，整個公司的人都聽見方菲雨的聲音從徐遠的辦公室裏傳出來：“我不幹了！”
我猜總經理辦公室的人此時應該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思及此，我也跟着笑了一下，要知道，這幾天和方菲雨的相處并非易事呀。好在方菲雨的眼睛天天盯着歐陽身邊的袁佳穎，沒太多時間來理會我，因此我安分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堪堪熬了過來，
但我預計這事兒沒那麽容易完。方菲雨的心，可比磐石。不知道怎麽的，大概是想起了我對翊林哥哥的心，竟然忽然間覺得自己和她有些同病相憐，只不過她的愛恨在明處，我的，還未曾見光。
我這一天終于和舒澄一起吃了個便飯，在一家中式餐廳。
他坐在我對面，微微笑着問我，“你見到我是不是覺得尴尬了？”
我自然說沒有，然後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覺得很意外，你怎麽會來宛城？”
“我就是宛城人啊。”
原來如此，我和他談了幾個月的戀愛，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說來慚愧……
“我家就在霞光路。”
霞光路，那不是就在沁園路北面？這樣算來，我和他竟然可以稱得上是多年的鄰居，世界竟然這樣小。
“我竟然沒有見過你。”
他笑笑，沒有說話。
我又接着說道：“世界真小，真巧，真巧。”
他說是呀。一頓飯吃得有些安靜，他吃飯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的，這我心裏有數。
放下筷子後，他徐徐開口，“你和歐陽，是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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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看了出來我和歐陽之間可能的關系，“你怎麽看出來的？我們，應該沒有公開說過話呀？”
舒澄給我倒了杯茶水，“這裏的紅茶不錯。”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果然，茶湯色澤鮮亮清透，香氣袅袅，清淡中有一絲醇厚，怪不得他要點上一壺。
他抿了一口，“其實很容易看出來，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你們之間，有眼神上的交流。那天歐陽暄讓袁佳穎調過去的時候，其實特意看了你的反應。”
“有嗎？”我記不大清楚了，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好吧，就算有了，反正我是記不清了。居然被你發現了。”我不由得有些驚訝。
“稍微留心一點就能夠看出來了，而且，應該不止我。”
“啊？還有誰？”
他眨了下眼睛，“你自己猜。”
公司的人我大多只知道姓名，好不容易才一一對上臉，對于性格什麽的實在是還沒摸清。突然間我想起了張姐，“不會是張經理吧？她管理人事部，自然對這些比較留心。”
舒澄搖搖頭，也不逗我了，“你的上司。”
“徐經理？他眼裏只有工作，工作。”我不禁疑惑了，“你怎麽知道？”
“他是你的上司，但是對你的态度并不像對其他人那樣沒顧忌，你沒發現嗎？”
我的确沒發現，我只是以為自己好好工作，那麽就會得到上司的賞識，這樣說來，徐經理的确對我特別一點，我也搞砸過事情，然而他卻并沒有當衆責罵過我。要知道，方菲雨的身份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當衆劈頭蓋臉一頓罵。
我何德何能？原來是沾了歐陽的光。
舒澄沒有堅持送我回去，只是囑咐我路上小心。回家的一路上我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徐大人竟然是因為歐陽的緣故才對我有所克制呀。
我決心更加努力地工作，以換取自己想要的對待。
下完這個決心後，我才覺得內心好受一點。
拿出手機，我給阿花打電話。
通常我給她的電話都是立馬接的，這回嘟了七八聲才接的，聲音也悶悶地：“喂。”
我憋着足足半分鐘沒說話，她也沒挂電話，我唉了一聲，“路棠，對不起。”我還是開口了。
她沒說話，我猜她大概是也跟我一樣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我們第一次這樣正兒八經地吵架，實在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我錯了。”阿花終于說了句話。
我松了口氣，“我以為你不打算理我了。”
“怎麽可能。”阿花立馬接到，“我就是還沒折騰明白。”
“戈安的事情還沒有折騰明白？”
“是。”
“當局者迷，阿花，你聽我一句，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對戈安沒有感覺的。”
阿花沒有說話，我知道說多了也沒用，幹脆一概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吧，早想明白了或許還能有挽回的機會。”
阿花悶悶地嗯了一聲。我知道這是有轉機了，阿花終于肯進一步了，我知道，只要她願意進一步，戈安絕對不會原地不動。
就像我和翊林哥哥之間，要是他願意進一步，我就願意走剩下的九十九步。只是，我沒有阿花這樣好的機會了，我要走的時候，被他給推了回來。
但願我沒走到的地方，阿花能夠走到。畢竟她在戈安心裏，我不在他心裏。
這幾天工作的時候，我分外盡心盡力，徐遠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只顧着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對于我的任勞任怨，徐遠也沒有一點愛惜的意思，倒是充分秉持着“物盡其用，人盡其能”的原則來對待我。我因此安心不少，可能我這人就是受虐體質吧。唉。
次日下午的時候我正打算出去吃飯，舒澄又找到了我，“一起吃午飯吧。”
我看了看四周的眼神，心裏有點不大舒服，然而舒澄似乎毫不介意的樣子。的确我們之間除了純潔的革命關系之外一無所有，但是，在旁人看來，我和他之間似乎是有點什麽呀……
“那個，舒澄，我打算點個外賣。對，就點個外賣。”我伸個懶腰，坐了下來。
“那我也點一份好了，一起在休息室吃。”
這不是更明目張膽了麽？我頓時覺得不妥當，跟着就站了起來。
“上次吃過的那家好像不錯，不然我們還是去那兒吃吧？”
我控制住自己抹汗的沖動，微笑着說道。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塊兒吃飯？”舒澄淡淡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幹淨，我不忍心說出真相，也不會說出真相，“沒有，就是……”然而就是什麽，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的由頭來。
“王娪，以前我們聊天的時候你也常常這樣。”
“有嗎？”我不大記得了。
他的笑容裏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我們出去再說吧。”
“哦，好。”我下意識地往身後一看，發現歐陽和袁佳穎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歐陽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我本着對上司的禮節微微颔首，和舒澄出了門。
“繼續剛才的話題嗎？”
“恩。”我點點頭，不去想歐陽剛才的表情。
“你每次想不出好的借口來就會像剛才那樣，說不上話來。”
我皺了下眉，“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很傻？”剛才我的表情肯定是一臉矛盾和掙紮。
“沒有，”他笑了笑，溫和地說：“很可愛。”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沒，只覺得心跳得有點快，幹巴巴地說了句：“是嗎？”
他嗯了一聲，很是自然。這無比巧妙地化解了我心裏的一點緊張，舒澄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讓人覺得舒服。只要他願意，和他相處融洽，是很簡單的事情。
“舒澄，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
我笑笑，“說實話，我有點好奇，那時候你怎麽會找我表白的。”
他唇角微微上揚，“一見鐘情。”
我睜大了眼睛瞧着他，覺得他在開玩笑，“對我一見鐘情？這大概是最不用心的借口了。”
“對啊，這個借口真是，不大用心。可是說日久生情，你信嗎？”
我當然搖頭，我和他相交甚淺，當初不過是萍水相逢，彼此說了個名字而已。怎麽會料到後來，他會跟我表白。想起那時候他說喜歡我的表情和眼神，我的心突突地跳起來，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他很真誠。但是後來我提分手的時候，他卻也沒有多說什麽，現在想起來，難免覺得有些奇怪。
“在想什麽？”
他清澈的眼睛望着我，我卻終于尋到個好借口，“在想吃什麽好。”
他笑笑，似乎是看穿了我在說謊，但是沒有揭穿我。唉，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他是個這樣細心又聰明的人呢？
大意了呀……
吃過飯他又點了一壺茶，這回是茉莉花茶。恰好是我喜歡的茶，我聞了聞香氣，“這兒真有意思，茶水都這麽周全。”
他笑了笑，“恩。”按了結賬的鈴。
我拿出錢包來，一直我們都是AA的，但是這次他卻說，“這次我來吧。”
“為什麽呀？”
他看了看我，“今天你不是打算吃外賣的嗎？算是我強拉你過來陪我的，自然我來。”
我不好意思了，他買了單之後說，“下次你可以請我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随後說道，“你看出來了吧？”
“這麽明顯我還能看不出來嗎？突然說要吃外賣，然後一聽說我要跟着吃外賣就答應了一起出來吃飯。”
“其實，我怕被別人說閑話。”
“我知道。但是，我們之間，本來就不只是朋友而已。”
“啊？”我被這話驚了一下。
“我們不是前朋友麽？”
“哦。”我點點頭，這話沒錯。
“有些事情，沒什麽好遮掩的。”他轉了轉茶杯，看了我一眼。
的确，他說得對，別人的眼光沒有那麽重要，我們之間坦蕩蕩，并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男女之間，正常的朋友交往，難道礙着誰了嗎？并沒有，想明白了之後，我笑着點了點頭。
茶水喝完了，我們起身準備離開，店門這時候被拉開，陽光照了進來，有些刺眼。逆光走入一雙身影，男的修長，女的纖約，宛如璧人。
我立馬伸手拉上墨綠色的紗簾。
舒澄也跟着坐下來，一顆滾燙的淚珠倏地落在我的手上，吓了我一跳，手一抖，掃落了茶杯。
舒澄似乎正看着我，我卻沒有敢看過去，他留下我一個人，我用力眨了眨眼，吸了口氣，看見他走到前臺。四下一看，那兩個人已經不知道進了哪處，心下稍安，我抓起凳子上的包，步伐慌亂，逃似的朝舒澄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