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
——噩夢——
“回來吧,快回來吧,快回來,我們需要你。”
神樂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在黑暗中大口喘息着,夢中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怎麽了,親愛的?”懷中突然一空的感覺讓總悟也醒過來,他伸手打開床頭的燈,也坐起來,看着愛人抱着雙膝渾身發抖。
“……我又聽見了,夢裏的聲音阿魯……”神樂轉過頭,眼中滿是驚恐,“明明這幾年都沒有再聽見了,剛剛,突然又聽見了阿魯……”
“沒事、沒事。”總悟把神樂抱進懷中,發現她□□的身體渾身冷汗,他拿起睡袍給神樂擦拭身上的汗水,“神樂,看着我。”
神樂依然呼吸不穩、身體微微顫抖:“我害怕阿魯……小時候,只要我在夢裏一聽見那個聲音,我父母第二天立刻就會帶着我搬家到其他地方去阿魯……然後過上幾年,我又會聽到那個聲音,我們就又要像逃亡一樣搬走阿魯……”
“可是你不是最近這好幾年都再也沒有聽見過了嗎?”總悟耐心地安撫着神樂,撩開她額頭上汗濕的劉海,親吻着她的額頭。
“是,我以為我再也不會聽見了阿魯,可是……”神樂伏在總悟懷裏痛哭起來,“為什麽又……我不想再逃走了、不想離開你阿魯……”
總悟想了想,抱着神樂坐到自己一側的床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小盒子,“神樂,”他扶起神樂的臉,看着她哭泣的雙眼,“我本打算等到聖誕節的,”他把盒子遞給神樂,“打開吧。”
“……是什麽阿魯?”神樂啜泣着接過來,雙手顫抖着打開外層硬紙盒,露出一個黑色的絲絨小盒子,心裏疑惑地問道。
“繼續打開。”總悟微笑着吻了吻她的臉頰。
神樂輕輕掰開盒蓋,然後呆住了。
昏暗的燈光下,黑色絲絨的襯底襯托下,鑲嵌在戒指上的獨粒鑽石閃閃發亮,炫耀着自己璀璨的火彩。
“這……這是……”神樂有些語無倫次,“是鑽石戒指(a ring of diamond)還是鑽戒(a diamond ring)阿魯?”
“你說呢,”總悟取出戒指,戴在神樂的左手無名指上,“哎呀,指圈好像略微有點松,這樣也好,中指也能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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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你……”一語未了,已被總悟熱烈的吻堵住了雙唇。
半晌,直到神樂被吻得面色潮紅、氣息不穩,總悟才滿意地放過她:“嫁給我吧,神樂。”
神樂失神地看着愛人:“你是不想讓我離開嗎阿魯?”
“小傻瓜,”總悟把神樂抱緊,“如果你每次做噩夢必須搬家才能平息,那麽以後我就陪着你到處搬家好了,反正我的工作只要有網絡在哪裏都能做。”
“總悟……”神樂伸手攬住總悟的脖子,再次哭泣起來。
總悟再次親吻着神樂,抱着她躺回床上、壓到她的身上、打開她的雙腿,低低地笑着:“快答應我啊。”
“我答應你阿魯。”神樂含着淚拼命地點頭。
總悟滿意地俯身下來,進入神樂的身體,帶着她再次享受美好的夜晚。
神樂是在上個月大學舉行的校友會(Homing Week)周六舞會上認識總悟的。
當時神樂作為Homing Queen的候選人之一應對邀舞之餘,臉上還要擺出最甜美的笑容來歡迎當晚到場的校友們,晚禮服遮掩下的高跟鞋磨得她腳前掌和腳後跟隐隐作痛,內心其實巴不得趕緊跑回宿舍脫了這身行頭、洗幹淨臉上的妝、換上小兔子睡衣和拖鞋,抱着垃圾食品邊吃邊看肥皂劇睡大頭覺。
作為已畢業的校友前來的總悟在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群魔亂舞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神樂,看着這個小美人身在名利場卻不小心流露出一股遺世獨立的芳華,他的心立刻就淪陷了。
神樂也看到了總悟,注意到這個相貌英俊的青年對自己的注目,從簽名簿上知道他叫沖田總悟,比自己大四屆,已經畢業在市區工作。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在插隊搶着邀請神樂共舞一曲之後總悟就一刻也不想放開她,不過他也敏銳地注意到神樂其實腳很痛不想跳舞,于是兩人坐在舞會會場無人注意的陽臺角落聊天,聊天氣聊舞會、聊老師同學聊大學趣事,不知不覺越聊越深入,聊興趣愛好聊人生聊理想、聊到了各自的身世。神樂知道了總悟是被領養的孤兒,日裔養父母和姐姐都已去世,如今獨自住在市區的公司附近。而總悟也知道了神樂前不久才失去了父母。
“很抱歉聽到這個。”
“沒什麽阿魯,”神樂按摩着還有些疼的腳掌,“他們只是失蹤而已,說不定還好好地活在世上呢阿魯。”
“失蹤?”總悟自然地把神樂的雙腳抱過來替她按摩。
“嗯,”神樂沒有抽回腳,雙手撐在身後,“上個月萬聖夜那天下午我回到長灘(Long Beach)家中,結果發現他們不在家阿魯,明明庭院裏還布置着萬聖節的裝飾、門廳裏還放着給上門的孩子們準備的糖果、廚房裏還到處是沒做好的飯菜和甜點、車子還在車庫裏、左鄰右舍沒人看見他們離開家,可是我父母就是到處不見人影阿魯。我打他們手機卻發現手機都在家,家裏衣物行李現金信用卡一件不缺阿魯。我等了好久他們都沒回來,于是就報了警阿魯,但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進展,因為房間裏到處都沒有打鬥的痕跡,所以長灘當地警方是以失蹤歸檔的阿魯。”神樂惆悵地拿起身邊的葡萄酒杯,小口小口地啜着杯中物。
“沒滿21歲不能喝酒哦。”總悟想到神樂在讀的年段。
“……我喝的是葡萄汁阿魯。”神樂心虛地擺出理直氣壯的模樣。
“哦,是嗎?”總悟靠近神樂,“我來檢查一下。”說着就把她抱進懷中親吻她的櫻唇。
那天舞會沒結束總悟就提出送神樂回家,神樂不假思索地把返校節王後的選舉抛之腦後跟着總悟離開。總悟當然沒有把神樂送回她的宿舍,而是帶回了自己在市區的公寓,随即與她狂歡了一整天,直到周一早晨才放過她,送她回宿舍換衣服去上課。
那之後,兩人開始正式交往,算起來在一起才一個月,但是卻像熱戀已久,一天都不想和對方分開,于是總悟把自己公寓的鑰匙給了神樂,神樂則很快退宿搬來和總悟同居。
“回來吧,快回來吧,回到Spring Rain。我們都在這裏等你,我們需要你,快回到Spring Rain。”
神樂睜開眼睛,再次從睡夢中驚醒,自從上周在夢中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總悟就把市區的公寓退租,帶着自己搬回了聖莫妮卡(Santa Monica)養父母留下的家中居住,一開始的确睡了好幾天安穩覺,可是最近這兩天又在夢中聽見了,以至于連聖誕節都過得恍恍惚惚的,而且夢中的聲音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像什麽人要來抓走自己一樣。今天居然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個從沒聽過的地名。
“怎麽了?”總悟也醒過來,摟住神樂的腰身,親吻她的額頭,“又聽見那個聲音了?”
“嗯。”神樂把頭埋進總悟懷中,尋求安全一般蜷起身體,“好像就在我耳邊阿魯,而且這次我聽到了一個地名一樣的名字阿魯。”
“什麽名字?”
“喊我的人叫我回‘Spring Rain’阿魯。”
“Spring Rain,”總悟重複着兩個單詞、松開神樂、坐起身,拿起床頭櫃上放着的平板電腦,“我來查查看有沒有這個地名。”
“別查,我害怕阿魯。”神樂抓住總悟的手。
“沒關系,”總悟吻了吻神樂的雙唇,“只是上網查查看,不會有什麽的。”
神樂看着總悟打開iPAD,無奈地縮進被子裏。
“輸入Spring Rain。”總悟指着屏幕,“看,真有這個地名。”
神樂掀開被子坐在總悟身邊,靠在他懷裏看着Google地圖上的地名,心裏莫名地湧起不安。
“已經很靠近內華達州了啊,就在加州和內華達的邊界上,”總悟研究着路線,“從我們這裏出發,可以考慮走10號公路,轉15號公路北上進入395號公路,穿過死亡谷(Death Valley National Park),不到悠仙美地(Yosemite National Park),轉去168號公路。”
“什麽啊?”神樂吃驚地看着他,“難道你打算去那個地方阿魯?我只是在夢裏聽見這個聲音而已阿魯。”
“可是既然夢裏聽見了,肯定是有什麽緣故的,我們過去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麽線索呢。”總悟摟住神樂親了一口,“就算沒有,我們就當是一路旅游去玩了一趟。”
“什麽一路旅游阿魯?等新年過完了你不上班嗎?我也要上課呢阿魯。”
“請假不就行了嗎。”
“這……怎麽請假阿魯?”
“婚假。”總悟微笑着丢下電腦,把神樂再次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