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店經過一周時間的挑選總算定了下來,店在東城區,靠近商業街,交通便利,但并不會喧鬧,店面裝修布置完畢還需一段時間,梁霖與何譯商量,先剪彩一下,通通氣兒,讓人先有個準備,再慢慢轉過來。店員方面也需要多招幾個,以及布置裝潢方面,若有可能,統一最好。梁曉這店與其說是投資,不如說算半個試驗,他有意發展後港漁業,打算壟斷,就必須推個領頭的出來試試。
長安街這邊是店暫時交給小梅和陸生兩人負責,再慢慢轉移過去。
時間定了下來,就這周周末,盧誠這幾日倒沒見着人,梁曉忙着店鋪一事,一時也沒顧上。直到剪彩頭一天,她想起來盧誠有一周沒來找她,從上次約會過後,她只從楊聰口中得知一星半點的消息。
她杵在桌前,細眉微蹙。
他什麽意思?
沒等她想出個頭緒,梁霖電話打來讓她過去。
東城區的店鋪很大,何譯招了好幾個員工正在說話,瞥見她從外面進來,笑着過來打招呼。
梁曉點頭,“何先生。”
“叫我何譯就行。”何譯笑,“哎?盧誠怎麽沒來?”
梁曉正尋找梁霖,聞言擡頭,“嗯?”
何譯說:“你店鋪剪彩,他也不過來看看?”
盧誠那日只說是戰友,至于情分到什麽地步她也不清楚,眼下似乎卻是不一般,連這事都告訴了。
梁曉回答:“我沒說。”
何譯挑眉:“怎麽不說?”
且不說他們關系也只是剛确定,尚在磨合期,況且他一周沒來找,讓她說什麽。
“你跟他不是朋友麽?你不叫他?”
何譯點頭:“說得對,我給他打電話。”
梁曉也不管他真打假打了,轉身去尋梁霖,等她跟着梁霖從樓上下來,大門口站着的那人不是盧誠又是誰。
他側着身體,跟何譯正在講話,餘光瞥見樓上下來那人,身子一頓,轉頭看來。
梁曉正凝神聽梁霖介紹,好像沒看見他。
盧誠走過去。
梁霖正說着,正好看見盧誠一身黑衣過來,後邊跟着何譯,便跟他打了招呼。
盧誠嗯了一聲,視線落在旁邊人身上。
梁曉說:“那我先去看看。”
梁霖說:“你轉轉。盧誠,要不要帶你瞅瞅?”
“不用,你跟何譯說就行。”他跟在梁曉後面,亦步亦趨。
梁霖看多了事,眼下似乎察覺出了點什麽,轉臉看何譯,面露詢問之色。
何譯說:“你看我做什麽?”
“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
梁霖眉頭蹙着,似乎并不是很高興。
**
盧誠跟在梁曉後頭,繞過中間工作的工人。
梁曉問:“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不用。”
“今天剪彩,我還沒告訴你。”梁曉說。
盧誠回答:“我知道。”
“何譯告訴你的?”
“嗯。”
梁曉側頭瞟他一眼,“你這幾天工作很忙?”
外面車水馬龍,隔壁咿咿嗡嗡的裝修聲音夾雜而來。
盧誠一頓,突然提嘴角笑了下,“我說你今天怎麽不對勁呢。”
梁曉裝作聽不懂。
盧誠說:“這兩天有點事,不是故意撩了你又不晾着的。”
他伸手,在梁曉扶在窗框上打量的手背上輕輕劃了下。
梁曉臉立馬就紅了,手縮回,“幹嘛……”
“知道我盧誠名兒是哪個吧?”他只碰了一下,沒別的動作,淡淡道,“吓什麽,沒幹嘛。”
只好鎮定,表示不在意,點了下頭。
“實誠的誠,所以,那種事我不會幹。”
梁曉嘀咕:“看起來可不像……”
“說什麽?”
梁曉不做聲。
那邊梁霖在喊她,盧誠說:”去吧,我在這等你結束。”
梁曉走了兩步,停住,納悶問:“何譯不是要讓你加入麽?”
盧誠笑了下,嘴角扯了下,“我做不來這個。”
梁曉過去,門口響了幾門炮仗,砰砰聲響,紮進人耳,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半天才聽到,接起來,何譯的聲音:“你在哪呢?”
“在裏面。做你們的事去,不用管我。”
“成,愛參加不參加。”
挂了電話,盧誠點了一支煙,靠在窗邊吸了兩口,然後任它燃着。
何譯的心思他知道,可他盧誠這輩子最讨厭欠人情。
梁曉站在旁門口,一身紅色套裙,披一件深色外套,襯得眉目愈加紅潤秀氣,與旁邊人說話,炮仗聲起,炸開,她伸手掩了下耳朵,嘴邊帶笑,落落大方。
盧誠擡手蹭了下嘴唇。
沒等結束,外面駛來一輛車,停住,下來一個人。
這人不陌生,甚至有點熟悉。
盧誠方才脈脈含情的眼神瞬間就便暗了,透着一絲不耐。
蔣信安上了臺階,與何譯梁霖說了兩句什麽,然後停在梁曉面前。
**
梁曉愣了下,沒想到蔣信安會來。
蔣信安先與何譯握手。
何譯伸手回握,微笑,但帶了一絲玩味,“哎,你好。”
雖然沒有鋪張,但裏面人多多少少有一些。何譯見他往梁曉身前過去,便默認這是她是朋友,不過去寒暄。
“二哥。”他叫梁霖。
梁霖面色古怪,含糊地“嗯”了一聲。好在這邊事情要結束,便拉着何譯進去了,剩下兩人。
蔣信安也不說話,只看着人。
梁曉只好先開口:“你怎麽過來了?”
“你們跟何譯合作了?”
梁曉點頭。
蔣信安似乎有話要說,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說:“那好好幹吧。”
“謝謝。”她說,“進來喝杯水嗎?”
門口正忙着收拾四處飄飛的炮仗,煙塵很大。蔣信安點頭,踏上臺階,兩人剛轉身,就撞見盧誠從裏面出來了。
蔣信安一再看到他,再覺得放心現在也覺得不對了,更何況那人眼神帶了明顯的敵意,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梁曉說:“盧誠?”
蔣信安只覺得這聲音耳朵紮着耳朵,心裏一千萬個不願意,還得微笑上前握手,“你好。”
盧誠瞟了一眼,伸手握住,很快松開。轉頭對梁曉說:“你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蔣信安叫住他,說:“我沒記錯,你是梁曉朋友是吧?叫盧誠?”
盧誠雙手插着口袋,也沒搭話,似乎在等什麽。蔣信安心裏隐隐有些猜到了,後悔開了這個口,梁曉便說話了。
梁曉觑了盧誠一眼,說:“現在是男朋友了。”
蔣信安還不信,“說什麽呢梁曉?”
盧誠替他回答,“男朋友,沒聽懂?”
“盧誠。”梁曉提醒他。
她與蔣信安即便是過去式,但這樣當着面說她還是不習慣,除卻那層關系,畢竟還相識了十幾年,這樣咄咄逼人不是她的本意。
盧誠不答話,轉身就走。
梁曉:“……”
只好讓蔣信安先進去,讓梁霖招待,然後追出去。
盧誠沒走遠,似乎也是為了讓她追上來,正停在馬路牙子邊抽煙,瞟見她過來,才掐滅。
只一個蔣信安不能讓他吃醋,梁曉知道他有其他話要說。
路旁停着他的黑色摩托,他一手插兜,一手彈了煙蒂進垃圾桶。
梁曉問:“你讓我出來,不是因為蔣信安吧?”
盧誠彈了下後照鏡上面挂着的頭盔,“怎麽就不是因為他了?”
梁曉走近,站他旁邊,直視對面商場門口飄動的氣球,下面好幾個小孩子追着跑,讓她不自覺想起那天醫院電梯上的那幕。
她說:“我覺得不是。”
盧誠低哼一聲:“我是男人,自然看不慣他糾纏你。”
“他沒有。”梁曉忍不住為蔣信安辯解,或許剛開始他有一絲後悔,想補償什麽,但她無意,現在又明确表示有了新的對象,以蔣信安為人,絕對不會做出死纏爛打行為的。
相識這麽久,他品性再差,卻不至如此。
盧誠側頭睨她:“是嗎?”
梁曉發現,盧誠這人平時不動聲色,但只要一遇事,身上那股壓着的戾氣就關不住。
她轉過來看他:“是。”
風打着旋兒将路邊沒扔好的垃圾袋低低飄過。
盧誠收回視線:“是就是,眼睛睜那麽大。”
梁曉輕輕籲了口氣,“你別想太多,我跟他已經過去了,現在只是朋友。”
盧誠似乎并不在意這個,手指敲了息頭盔,發出輕輕一聲“嗒”。
既然要相處,她确實要對以往做出解釋,表明自己現在的确單身無糾葛。
梁曉看了眼他的摩托,說:“那我走了?”
盧誠沒做聲。
梁曉:“還有事?”
他突然伸手,攬住梁曉腰。
梁曉眼睛睜得更大:“幹什麽……”
盧誠把人往胸前帶,撲面而來的男人氣息籠罩住她,旁邊是人流不絕的大馬路,後邊是距離不遠的新店鋪,梁曉臉頰“蹭”一下馬上熱起來,扭動要掙開。
“別動。”
面前人胸膛火熱,燒得人面紅耳赤。梁曉動都不敢動。
箍着她身體的人也不動,兩人僵持了好半天,她忍不住擡頭瞟了眼,正對上那雙灼灼的眼睛。
梁曉抿唇。
盧誠說:“怕我?”
她轉臉,讓風把她發熱的臉吹涼一點,然後吸了口氣,“也不是。”
盧誠身量太高,梁曉直接埋在胸膛前,這個角度實在讓人沒安全感。
盧誠手松了下。
梁曉退開一點。
盧誠伸手摸她熱乎乎的耳垂,低眸:“不碰你。”
梁曉沒吭聲,卻暗暗呼了一口氣。讓她現在就這麽跟盧誠親熱起來,她确實做不到。
盧誠補一句,“但你遲早要給老子親的。”
梁曉:“……”
“我知道。”她說,看都不敢看他。
盧誠說:“下次不準拒絕我了。”
梁曉隔了兩秒,才點頭。
半晌,那人才松開,梁曉從他懷裏脫出,視線飄移,不敢直視,“那我先進去了?”
“嗯。”
梁曉往店裏走,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盧誠還站在原地。車子停在他旁邊,面色很平靜。
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