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店裏生意逐漸往東城區移,但多年累積下來的顧客一時半會沒辦法全部跟過去,梁曉忙得不行,又還要抽時間上課,有些力不從心,與盧誠的相處時間就少了些。好在兩人都需要上班,下班就來店裏晃蕩一圈,一周下來,前後左右人都熟悉了,紛紛好奇問她是誰。
問得多了,她就懶得一一解釋,再加上多騰了時間出來上課,幾日下來,精神也有些不濟。她手撐着額頭打瞌睡,恍恍惚惚聽着上頭老師講課,眼皮卻止不住合上,昏昏欲睡之際,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廖銘。”
“哎?哥,你怎麽來了?”廖銘聲音壓低。
“怎麽了?我還不能來了?你爸讓我過來問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廖銘似乎拉着人走遠一點,“我沒來得及跟你說……”
梁曉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沒在意,但這麽一說話,瞌睡也醒了。
“今天就到這吧。”
梁曉收拾東西,懊惱自己這半天光顧着打瞌睡,什麽也沒聽進去,跟人打過招呼,提着包下樓,還在樓梯上,就看見下面廖銘跟一人在說話。
而那站着,一臉不耐的人,不是蔣信安是誰。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廖銘沒注意時間,以為拉了人下樓就行了,正說:“哥啊,今天梁曉姐過來了。”
“不是周五周六嗎?”
“沒,她多加了兩段時間,周四和周三下午兩點到四點,剛好,就今天。”
蔣信安沒顧得上說話,後邊有人出聲了。
“蔣信安?”
他一愣,轉身。
梁曉正看着他。
廖銘自動避開,梁曉瞟了他一眼,“你們……認識?”
廖銘後退的腳步停住,不知道該不該先走。蔣信安咳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那個,廖銘,是我表弟。”
梁曉朝廖銘看去一眼,笑:“好巧。”
蔣信安說不出話。
門口學生魚貫而出,梁曉沖他略一點頭,要跟着出去,蔣信安叫住她。
“曉曉!”
“叫梁曉吧。”她說,但還是停在門口。
蔣信安說:“梁曉,那個,我沒別的意思……”
“什麽?”
蔣信安看她神色,似乎根本不覺得這巧合有什麽問題一樣。他上前一步,問:“你跟那個盧誠,真在一起了?”
“嗯。”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前段時間。”
“哦。”蔣信安盯了她幾秒,“你是真的打算和他處,還是因為別的?”
梁曉說:“當然是認真的。”
蔣信安忍不住說,“他只是是公交司機,有什麽本事……”
“蔣信安。”
他住口。
梁曉:“那我先走了,你們聊。”
“梁曉!”蔣信安伸手去拉她,“你等下……”
梁曉停住,眼神落在被他抓住的袖口上,他松開手,說:“青空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梁曉說,“你弟弟還在等你,我就先走了。”
蔣信安沒動。
梁曉嘆口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過去就過去了,我們真的不合适,這件事兩年前就得出結果了,不是嗎?你很好,我也沒怪你,去找個更合适的人。”
她一直裝作沒懂,蔣信安若有若無透出的那一點心思,就算她再傻多少也看出來了。但又怎樣呢?他們的确不合适,兩年前的結果明明白白放着,沒有盧誠,她也絕對不會再重複之前那條路。
只是不想說罷了。
他沒接話,梁曉轉身要走,跨過大門,外面牆邊杵着個老大一個人,手長腿長的。
盧誠站在階上,雙手插兜,斜着眼瞅她。
梁曉莫名就心虛起來,想解釋一下,但盧誠平平靜靜站着,也沒表态。他這幾天每次下班早了總要來接她下課,盡管說過不用,那人還是堅持。
他這樣閉口不說什麽,反而讓她有點沒底,“盧誠?”
盧誠“嗯”一聲,下了臺階,走在她前面,“走了。”
還是那輛摩托,他遞了頭盔給她,梁曉接過,扭開扣子戴上,往日輕易系上的頭盔這會兒不知道卡在哪裏,半天對不上口。
盧誠睨她一眼。
梁曉臉紅。
他伸手過來,輕輕拍開她手指頭,湊近,幫她系扣子,指尖若有若無從下巴蹭過,帶點涼,有點癢。系好,放開她,盧誠先跨上車,把那寬厚的背脊對着她,還有那硬紮紮的後腦勺的頭發。
明明生氣,卻還在裝作一副漠不在乎樣。
梁曉坐好,先是扯着他衣服下擺,車子油門發動,引擎突突,那人也沒囑咐她坐好。梁曉哭笑不得,想了想,抓着衣服的手松開些,往盧誠腰部攏過去。
擰油門的手頓了下,突突的聲音停滞片刻。
她靠得很近,但沒有抱住,只是把抓着後邊衣服的手換到前面去了,但看起來像是抱着,也親密許多。
她第二次主動做這種事,比上次被強迫的吻還讓人臊得慌。好在盧誠似乎憋着一股氣沒出,懶得拿話打趣她,讓她一路就這麽抓了回去。
梁曉下了車,摘頭盔,等了小半晌,盧誠還是一言不發。
“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盧誠終于哼了一聲。
梁曉問他:“哼什麽。”
盧誠帽子也沒摘,一雙眼睛灼灼的,要吃了她一般。但她摸清了他一點脾性,看着兇狠,未必是真生氣。
盧誠暗自較勁半天,終于開口:“以後少跟他說話。”
“我平時也沒幾次遇上,你當人家閑着沒事呢,盡找我。”
“那可不一定。”盧誠拿過她手裏頭盔挂好,“散都散了,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
“好了,不說他。”梁曉說,“過兩天周末,我請你看電影,要嗎?”
盧誠臉色終于好轉一點,嘴角微勾,“你約我?”
梁曉面不改色:“是,我約你。”
盧誠有了笑意,“我答應了。”
梁曉覺得,他這人,簡直跟小孩一樣。
可周末也沒她以為的那麽閑,新店狀況百出,她跟梁霖忙得焦頭爛額。周六晚上,她直接把跟盧誠的約會忘了。
等到人直接找上來,她還忙着跟小梅對賬。
一眼瞧見杵在門口那尊佛神。
兩人對視,誰也沒說話,梁曉心裏咯噔一下,這才想起來,張嘴要解釋,嘴唇動了動,不知道從何說起。
小梅趁着沒人注意偷偷溜走,順便拉了陸生走。
挂着一盞頂燈的房間頓時只剩兩人,盧誠的情緒辨不出喜怒。
但總不會是高興就是了。
“我……”梁曉剛要解釋,瞥見前門窗戶竟然飄起雨絲,忙轉了口,“下雨了?你淋濕沒有?”
盧誠一如既往穿黑夾克,耐髒,保暖,不礙事。
此時衣服肩頭袖子處顏色深了一大片,連那短得不行的板寸,額頭前面的頭發也成一绺绺的。
“濕了。”
言簡意赅。
梁曉心虛,忙去拿了毛巾,返回時,盧誠坐在沙發上,低頭看她鋪在桌面上的本子,上面都是這幾日簡單的賬目支出。
盧誠接過毛巾,随手抹了兩下,任它挂在脖頸。
梁曉問:“生氣了?”
“沒。”當然生氣。
她想解釋什麽,但約會這事确實是她忘了,一時半會想不出說什麽好。
盧誠說:“不說點什麽。”
梁曉如實道:“我忘了。”
盧誠身上衣服水漬明顯,一大塊,梁曉伸手按了下,竟然滲到裏面進去。
“你等了多久?”
“我們約的幾點?”
七點。
梁曉轉頭去看牆上挂鐘,快九點,距離她從新店回來,也過了快半小時。
梁曉:“……對不起。”
這次是她沒上心。
她站在他側身後,能看見脖子裏沒擦幹淨的小水珠,這是淋了得有一會兒是效果,看來這雨從沒進門就開始飄了。
梁曉心思幾轉,內疚又懊惱,她從沒做過這樣事情,讓人等甚至放鴿子都不是她本意。站着不語,視線沒焦點地在盧誠脖子處飄過。
盧誠拍拍旁邊位置,“過來。”
她乖乖挪過去,坐他身邊。
“過來點。”
這事是不對,依他。
梁曉靠近。
“再近點。”
兩人身體近在咫尺,柔軟的毛衣和稍硬的夾克觸碰一起,裙子和藍色牛仔褲靠得極近,氣息微熱,呼在耳畔,帶着撩人的酥麻感。
梁曉說:“已經很近了……”
再靠過去,就不是坐在椅子上了。
“我在門口吹冷風吹了一個多小時,淋雨淋了半小時,你摸摸我手。”他伸出手,古銅色的手掌大且寬,撈起她垂在身側的手,“很涼。”
梁曉沒動。
她整個身體都動不了。
盧誠把她整雙手都裹了進去,蓋得嚴實,低聲問:“涼嗎?”
“……涼。”
“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就為了趕過來。”
梁曉雙手熱乎,被盧誠包住,涼意透着薄薄的皮膚順着血管而上,讓心髒都跟着顫動了。兩手膚色對比強烈,盧誠覺得還不夠,去抓她另一只,似乎要把她身上熱意搶奪光一樣,“很餓,要摸看看嗎?”
梁曉掙了一下,低聲問:“你要幹什麽?”
“你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瓜子茶水都備好了,大家夥兒吱個聲?
有驚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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