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梁曉在店裏給盧誠熬粥,鮮蝦瘦肉粥,小火慢炖,鮮香味道漸漸濃郁,玻璃蓋上盈着一層水汽,煙霧從小口散出。
她拿瓷勺攪了下,嘗了下味道,關火,過去拿保溫杯。
小梅在一旁按手機。
梁曉把粥裝好蓋上,拿了外套要出門,說:“小梅我出去一趟。”
小梅忙從手機上擡眼。
她補一句,“我可能晚點回來,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小梅說:“姐,你還是買個手機吧,多不方便。”
梁曉笑着推門出去,應一聲:“好。”
擔心鮮蝦粥擱久了太爛,她直接打了車過去。盧誠身體沒大礙,大多淤青,斷三根肋骨磕掉了一顆牙,算是好運,隔天就讓何譯給送回去,打電話讓她直接上家裏去,說要過來接她。
梁曉又怎麽可能讓他來接,問了地址保證自己絕對會找到他才作罷。梁曉對翟山算不上熟悉,進了路口之後繞過巷子,對着一條分叉口放迷糊了。正好看見旁邊店鋪門口蹲着一人,上前問。
“盧誠?”男人擡眉看她一眼,笑了下,“你找盧誠?”
“嗯,到這兒我有點弄不清路。”
“找盧誠啊。”男人擦了打火機點了支煙,“我想想,好久沒回來了,嗯……左邊直走拐彎吧,應該就是了。”
梁曉道了謝,轉身要走。
“你是他女朋友?”
梁曉停住,點頭。
他吐了一口煙,煙霧缭繞中眯了下眼,“長得挺好看的。”
梁曉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喜歡這個腔調,點了下頭便走了。
她穿着毛衣長裙,溫溫柔柔,沒有攻擊性。
盧誠确實喜歡這一款。
嚴路吐了口煙,蹲在店門口,看着梁曉走遠,玩味一笑,收回視線,蹲着把手上煙抽完了才起身。也許因為蹲久的緣故,他稍稍在腿腳撐了下才站起,往店鋪裏面走進去的時候左右腳落地的頻率不一樣,一邊要慢一些。
屁股還沒坐熱,門口就沖進來了一個人,年紀不大,下颌長了一顆痣,明明五官還算端正,卻是賊眉鼠眼的樣子。
“哥!哥!”他才踏進店門就嚷道。
嚴路忍不住皺眉。
趙明一陣風似的沖進來,在他面前及時剎住,“嚴哥!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嚴路端了一陶土茶杯酌了口茶,擡眉看他一眼,“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哥你太見外了。”趙明不拿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他旁邊椅子,攤着四肢,“哥,這幾年你不在,咱這邊樂趣可是少了不少,你不走了吧?”
嚴路說:“看情況。”
趙明卻騰起身,“哥,你當年那事兒我也知道了,那人叫盧誠是吧?”
嚴路眯了下眼睛,“那又怎麽?”
“哎,我跟你說,都怪我不在翟山不清楚這事兒,真是巧了!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我跟他杠上了。那家夥,橫得很,老子不過摸了個小娘們,居然給我找不痛快,那我能咽得下這口氣?”
嚴路當然知道自己這麽個挂名表弟是什麽貨色,淡淡問:“哦?那你怎樣了?”
“我找了兄弟打他啊!”
“打贏了?”
“沒。”趙明提起這事兒就咬牙切齒,“那家夥部.隊待過的,身手不錯,老子三個人不夠一頓揍的。”
嚴路嗤笑一聲。
趙明說:“他還跟我約法三章,讓不管輸贏不準找事,他媽跟個傻逼似的,誰答應誰傻子!”
“你不是打不贏嗎?”
趙明獰笑一聲,“有人能打就行。”
嚴路端着茶杯的手放下,瞟他:“你找人打他了?誰那麽倒黴讓你找上。”
“我找了方民義啊,就綽號‘毒瘤’那個,這名兒忒酸了,不過人是真陰險,啧啧,花了不少錢。不過要是早知道那盧誠就是當年給你找不痛快的那個,可不止打一頓了,我得讓他跪下來叫爸爸……”
嚴路打斷他:“你找了誰?”
趙明一愣,說:“方民義啊。”
嚴路一腳就揣了過去,隔着椅子,狠狠踢他腿上,趙明連人帶椅翻到在地。他腦袋一沖,脾氣就要上來:“你他媽……”
“趙明你是不是嫌活膩了?”
他愣怔住。
嚴路茶杯重重放桌上,冷眼看着他:“你找誰不好你找他?以後別進我們家門,我他媽沒你這麽個傻逼親戚!”
“不是!”趙明爬起來,“不就是個人嗎?”
“你他媽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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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順着那人指的路線過去,倒是沒再迷路了,停在一棟獨棟雙層小洋樓前,門口鋪了石子路,兩旁裁了觀賞樹,盧誠正站在門口低頭抽煙,一臉不耐煩。
聽見聲音,他擡頭,眉頭就皺起來:“說了接不要,這麽半天。”
梁曉也跟着皺眉,“你抽什麽煙?”
盧誠低頭一看,馬上彈旁邊垃圾桶進去,面不改色道:“哪裏抽了?你看錯了。”
梁曉在他面前站定:“都這樣了你還抽煙?”
盧誠說;“我抽的少,以後不抽了,成吧?”
梁曉嘀咕一聲:“我管你抽不抽……”
盧誠上手就攬腰,低着眼睛睨她,“你不管?你是我媳婦你不管?”
梁曉推開他,“粥要灑了。”
“你逗我呢,裝保溫杯裏能灑?”盧誠說,手指在她後腰捏了下,“不讓抱?昨晚說的話不記得了?”
說起這事兒她就面紅耳赤,“那不是以為你傷到哪裏了嗎……”
盧誠低頭在她發間嗅了下,略微幹燥的嘴唇貼着她的額頭,低聲蠱惑道:“要沒昨晚那事,你最後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
梁曉迷茫了。
拒絕嗎?
也不是。
她是喜歡他的,只是覺得兩人之間誤會太多,她受不了盧誠這樣掌控欲極強的樣子。她可以溫婉顧家相夫教子,但你不能否決她唯一持有的原則,除了是妻子,她還是自己。
但凡事沒有如果,現在就是,她先妥協了。
不管原因如何,那天的拉鋸戰終是以她退步而落下帷幕。
“我不知道。”梁曉回想了一下,說,“沒在那個時間,沒在那個場合,誰也不能确定自己會怎麽做,就算是我自己。”
盧誠攬在腰上的手一緊,“好了,我不問了。”
梁曉反問:“那如果我拒絕你了,你要怎麽做?”
盧誠貼在她額上的嘴唇漸漸下移,“怎麽做嗎?我不是說了,就徹底斷了啊。”
梁曉擰眉,“你說真的?”
她心思幾轉,也顧不上盧誠黏黏膩膩的吻落在哪裏了。
如果她真的拒絕,他真要和他斷?
頭頂人發出一聲低笑,幹燥的嘴唇觸碰上她微微顫動的睫毛,親在眼睫上,“真的。”
梁曉:“……”
她說不上來是酸還是辣了。
就是堵得慌。
盧誠唇落在她鼻尖,“生氣了?”
梁曉沒答話。
盧誠咬上她緊閉的嘴唇,她吃痛微張,舌.頭順勢而入,攪着她的舌尖,來回翻轉吮.吸。
梁曉愣住,微張着嘴,手抵着盧誠胸膛,“你……”
她停住了。
盧誠嘴唇磨着她的,說:“所以,不要輕易放開我。”
他說:“當然,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做出這種事的。”
梁曉呼吸漸急,被他人蓋在懷裏。
秋雨帶來寒意,冬天的氣息慢慢逼近,但在這暧昧熱情的氛圍裏,也要退散三分。
……
“好了吧。”
“嗯?”
“別親了。”
“為什麽不要?”
“……”
梁曉在密不透風的親吻中好不容易推開一點縫隙,趕忙抵着人不讓湊上來。盧誠像沒吃飽的猛獸,眼睛微眯,透着意味難名卻一猜即到的光。
“你沒親過人嗎?”怎麽跟三百年沒開葷一樣。
盧誠說:“沒有。”
梁曉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是,頓時有些愣怔,“你以前……沒交過女朋友?”
盧誠沒正面回答,不依不饒地纏上來,梁曉一時沒注意,推抵力度大了些,盧誠“嘶”了一聲,蹙眉。
她慌了,“碰到了?沒事吧?”
盧誠揉了下胸口,勾唇笑:“騙你的。”
“神經病!”
梁曉轉身就走,盧誠忙追在身後。
院子停着他這段時間開的摩托,車身擦得光亮潔淨,但除了這車,其他地方不忍直視。臺階上扔着兩盆不知道名字的花,已經死透了,葉子幹枯掉在花盆裏,枝桠光禿,幹癟癟的。
梁曉掃視一圈,問:“你沒跟你哥嫂住一起?”
“當然。”盧誠幫她開門,“偶爾過去,我怎麽能跟他們擠一起。”
“也沒和你爸媽住?”
“沒有,很早就被趕出來了。”
梁曉看他,“什麽意思?”
“進來。這事兒以後跟你說。”
房間客廳還算整潔,東西很少,一張沙發,一張桌子,擺着個裝飾用的電視,根據房間東西嶄新程度看來,估計也沒開幾次,梁曉進廚房拿碗,裏邊廚具亮得能當鏡子。
偶爾過去?
她看是這邊才是偶爾過來吧。
架上拿了碗筷洗淨,拿出來,放桌上倒上。粥剛好,濃而不稠,溫度适中,熱氣騰騰。
盧誠端過去兩口呼嚕吃了小半碗,梁曉坐旁邊,掃視房間一圈,說:“你這樣能行?這房子什麽都沒有吧?”
盧誠咽下粥,“你要不要住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