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練字的本子被扔在桌面上,梁曉每次眼神不小心掠過,就不由自主想起想起盧誠貼着她後背,抓着她手暧昧難分的一幕,臉上就一陣燥意。好在最近天氣冷了不少,面紅可以當是風吹的,否則這懷春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不同。

桌上放着一本臺歷,一個保溫杯,梁曉倒水的時候眼神一瞥,拿臺歷過來翻頁,目光定在某一天上。

看着看着,眼神就飄開了。

她不浪漫,不時尚,也不清楚,這張日子是不是真的有特殊含義。只好假意是別人,過去問小梅。

“生日啊?”小梅說,“我一起過生日,是會開一個派對啦,請一幫朋友,吃吃喝喝一整宿。唱歌啦,節目啦,反正都是自己人,開心最重要。”

梁曉問:“為什麽是以前?”

小梅不好意思,瞥了門口照看生意的陸生一眼,“以前年輕嘛,活潑,總喜歡搞些不一樣的東西。”

梁曉笑,“你現在才幾歲,就說年輕,我怎麽辦?”

小梅笑嘻嘻打量她看,“梁姐你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啊,完全看不出你二十九了。真的,你別不信,你皮膚可好了,都沒魚尾紋,真不知道你怎麽保養的,我最近額頭都爆痘了……”

梁曉拉住她,免得她扯遠,問:“那你現在怎麽過?”

“就和陸生,兩個人在家。做做飯呀,捏捏小包子呀,看看電影啦,然後就,這樣那樣啦……”小梅聲音越發低了。

“哪樣?”

小梅瞪她:“那樣啊?”

梁曉一臉疑惑。

小梅啧一聲,兩手分別伸出食指中指,扮兩個小人,勾劃纏繞,然後看她,“懂了?”

梁曉臉色“蹭”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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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問:“姐?你臉紅什麽?太純情了你。”

梁曉說:“你這孩子才多大……”

小梅翻白眼,“我跟陸生明年就結婚了,這有什麽,情到深處總是不由自主想親熱的……”

她停住,一臉狐疑,“姐,真是你朋友不知道怎麽過生日問的?”

梁曉移開視線,“嗯。”

小梅“哦”一聲,了然道:“随便怎麽過都行啦,主要看你想和誰過,形式不重要。”

她說完就出去膩着陸生說話了。

梁曉坐了半晌,将小梅的主意過了一通,熱意不減反增,讓她無可奈何,只能跑浴室裏洗了把臉。

盧誠來找的時候,她扭扭捏捏半天,才把生日這件事告訴他。

盧誠說:“你請我啊?”

梁曉說:“嗯,你要是沒事,可以過來……”

盧誠勾唇笑,“晚上啊?”

梁曉說:“生日不都晚上過嗎?”

“沒錯。”盧誠說,“那我回去準備準備。”

盯着她看的眼神太過熱烈,她挨不住,“有什麽好準備的?”

“生日禮物。”

梁曉猛然就想起時候小梅在她耳畔悄悄說的,說生日的時候最喜歡陸生洗香香跑她被窩裏,臉上立馬跟充了血一樣,火辣辣的。

盧誠伸出手指在她臉上摸了下,“你臉紅什麽?”

“啊?”梁曉說,“風。是風吹的,最近天氣冷了很多。”

盧誠瞥了眼門窗輕阖,只留了小縫的室內暖烘烘的,他挑眉,點頭:“是挺大。”

梁曉移開視線,“那什麽,你回去準備吧。”

盧誠低頭看她。

梁曉半天沒見他動,疑惑擡頭,“還有事?”

“親一下。”

“什麽?”

盧誠手指繞到耳朵上捏了下,“親一下。”

梁曉:“……”

好一會兒,她才猶猶豫豫擡頭過去,在他嘴唇上碰了下。

她嘴唇抹過潤唇膏,細滑粉嫩,磨在他幹燥的唇上,觸感異常明顯。

一觸即發。

梁曉站在臺階上,盧誠低了一檻,兩人視線膠着一塊。他沒有粗暴地親回去,只是低頭看着。

梁曉問:“你有話要說嗎?”

盧誠牽着她左手,貼嘴唇上親了下,“沒。我走了。”

開車,啓動,加油門,引擎轟鳴。盧誠戴着厚重頭盔,側頭朝店門口轉過去,隔得太遠,梁曉也看不清防風罩下的臉是什麽表情。

車子從下方駛出,沒入滾滾車流。

只覺得無名指上滾燙得很。

**

盧誠在商場裏繞了一圈,從一樓到四樓,手指都涼透了,也沒找到什麽特別的禮物。

他糙慣了,車站裏整日跟一群大老爺們混一起,家裏就呂燕算是女人,可她大咧咧,粗線條,比他還不如。

這種情況下,還能找誰。他撥了何譯電話。

“呦,盧誠,你這多久沒給我打電話了。”

盧誠直接打斷他:“有事問你。”

“什麽事?”何譯被他這嚴肅的态度弄得不由正襟危坐起來,“上次那事?”

“不是。”盧誠說,“梁曉生日,你說我送她什麽好?”

何譯:“……”

盧誠說:“商場逛一天了,逛不來,花花綠綠的,看得眼睛疼。”

何譯籲口氣,換了個舒展的姿勢靠軟沙發裏,“你把自己打包送過去不得了。”

盧誠:“你都這麽幹?”

何譯說:“那怎麽可能,我要都這麽幹,還不給人掏空了。”

盧誠額頭青筋繃起,“我就不該問你。”他要挂電話。

何譯阻止他,“等會兒!我開玩笑的,我是那種人嗎?”

“是。”

“……”

何譯誠心建議:“送什麽禮物不重要,心意才關鍵。我看梁曉那性格,似乎也不是喜歡這種花哨玩意兒的人,或許人家只是想約你一起吃個飯。禮物挑實用點的,主要人去了就行,記得拾掇得精神一點,有衣服麽,要不我借你兩套?”

“謝了,不必。”

盧誠挂了電話,原地站了半晌,視線在前方亮堂不已的手機售賣服務區停了片刻,才緩步走過去。

“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

盧誠說:“買手機。”

“……”服務員:“請問您需要什麽牌子的?”

玻璃櫃裏一整排的手機,或大或小。他說:“給介紹一下?”

這一溜兒過來他實在分辨不出什麽區別。

服務員道:“您過來看這款,今年剛出不久的智能手機,屏幕大,不用按鍵,看視頻非常暢快……”

盧誠看着黑漆漆的屏幕,擰眉:“太大了,我送的人小,拿這麽大的不好看。”

服務員,“那這款如何,要小一點,拿手機也方便。”

“模樣這麽奇怪?”

服務員:“……”

……

折騰好半天,服務員實在懶得招呼了。這樣子看起來也不想買得起好手機的,要不是長得還算不錯,她都不想理,“這款呢?情侶款,買了還附贈手機卡,套餐優惠。”

盧誠說:“情侶?”

服務員:“是。”

盧誠直接敲定說,“就這吧。”

他手提着袋子,裏面裝了兩個手機,這一買,自動把他上次拿回來的手機淘汰了。

盧誠打了出租,往梁曉店鋪過去。

**

桌面上放置了一個模樣精巧的蛋糕,旁邊是塑料刀叉、蠟燭、紙盤。

梁曉盯着東西看了片刻,想起買蛋糕回來是小梅促狹不已的眼神,耳根發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弄這些事,生日對她來說就是一句祝福的事,對她來說,這也就僅僅是出生日子而已。讓她特意去搗鼓這些,她不會。

她拿了牆上休息的牌子出去挂,以免有人來訂魚,剛到門口,就聽見盧誠車子的引擎聲。她站定,望去,黑色的車子流水般順暢地開過來,剎車,停住。

盧誠擡手摘頭盔,瞥她一眼。

梁曉移開視線,去挂牌子。

盧誠輕笑一聲,挂好頭盔,提着袋子過來,在她面前站定,視線一瞟旁邊,念出來:“休息中?”

梁曉說:“萬一有人過來。”

盧誠說:“你直接把門關了不就行了。”

梁曉看他。

盧誠咳一聲,“我可沒別的意思。”

梁曉扭身進去。

盧誠笑,跟進去。

店裏面點一盞吊燈,暖黃色,其餘壁燈關閉,只照着裏間客廳一塊區域。底下的桌子上放置着一個蛋糕,以及一瓶紅酒。

盧誠被這陣仗弄得一愣,很快笑出聲。

笑聲沒壓住,她聽得清清楚楚。盧誠伸手把門關上,回頭一看梁曉詢問眼神,解釋,“你不想待會兒有人進來打擾吧。”

梁曉:“又不做什麽。”

盧誠蹭一下鼻子,含糊不清地道:“那難說。”

“你說什麽?”

盧誠關了門過去,“沒。”

梁曉打開蛋糕盒,盯着上面紅色奶油繪制的“生日快樂”,有一絲不自在,“我也沒過生日,不清楚怎麽弄。”

盧誠過去接了她手中紙盒,放地上,“我知道。”

“你過生日嗎?”

“過什麽生日,那是現在小孩子折騰的。我當然不過。”

“哦。”

盧誠拿起塑料刀,勾唇笑,“不過,以後給你過,每年都過。”

梁曉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盧誠說:“不是小孩子也給過。”

梁曉嘴角揚了下,看他低頭切蛋糕,分小塊,盛盤子裏。她端過來一塊,嘗了口,味道挺好,“挺好吃。”

端蛋糕的時候歪了下,蛋糕奶油在食指上蹭了一小塊,她抽了紙巾要擦。

“我嘗嘗。”

盧誠拉過她手,在嘴裏吮吸了下,舔掉那塊奶油,“甜的。”

梁曉猛然縮回,臉上火燒一樣。

盧誠睨她,“風大啊,瞧把你臉吹的。”

“盧誠!”

盧誠自己端了一塊嘗,“甜,還滑。”

梁曉看都不敢看她了,“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吃蛋糕怎麽了?”

盧誠看她燒得不行,不逗她,拿過旁邊袋子,“賠罪的,行了吧?”

梁曉接過,拆開,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只白色的手機,四周內扣,下面是一排按鍵,樣式新穎,小巧好看。

“送我的?”

“嗯。”

梁曉好半天才出聲:“為什麽送手機?”

盧誠說:“沒手機不方便,我找你還得趁有人在的時候。”

“哦。”梁曉手裏拿着手機,低着頭問,“那你還想什麽時候打啊?”

“随時随地。最好是你晚上上床躺着的時候。”

“不要臉。”梁曉默了片刻,“你不知道我不喜歡用手機嗎?”

“那是以前。現在你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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