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異變

邵香放下水鑒:“國大夫被三公子扣在府中,五公子幾次書信來要人,三公子都沒有答應。後來親自登門,帶着辯士,把三公子說教了一番,被君上撞見,臉色很不好看。聽說好多大夫和将軍都扯了進去。”

呦,公子糾和公子小白的對峙。

姜瓊燕點點頭,真是委屈小白了:“那國大夫是國孟姬的父親嗎?”

邵香驚異于公子的關注點,點點頭愣愣道:“是的。”

姜瓊燕贊嘆一聲:“女子不關政事,你知道的挺多嘛。”

邵香穩住身形沒有顫動。

往日一些小小細節鑽進腦中,姜瓊燕猛的扳住邵香的下巴看着那張尖尖的臉頰,那眸子裏全是惶恐不安,姜瓊燕心中不安,說話也好似胡言亂語:“邵香,你不會害我吧?”

邵香猛搖頭。

馬車晃動的頻率很是不規則。姜瓊燕頭皮發麻,這已經算是大道,都如此不平,更別說宮外道路,肯定崎岖不平。

再次站在太子府外,姜瓊燕內心五味雜陳,這次,沒有後手可以幫自己。

姜瓊燕提起裙擺踏入大門。

門侍持劍擋住邵香:“你不能進。”姜瓊燕鎖緊眉頭看着滿臉焦急的邵香,憂心忡忡。情況似乎比想象的嚴重。

“六公子往這邊走。”老仆前方帶路。

姜瓊燕站定,不耐的一甩袖子,頭顱高昂,語氣随和:“為何攔我的人?”

老伯慢條斯理,很是悠然:“公子的人我們怎敢攔,不過公子是去談事。帶着一個丫頭怕是不成事。”

姜瓊燕冷笑一聲:“我的貼身侍女,談事又不會多嘴,難道太子出門不會帶個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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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俯頭的恭敬态度減去幾分:“公子說笑,這仆人,談事的時候也只能望風,怎麽可以進入正廳?”

姜瓊燕摸摸眼睛與太陽穴間的肌膚,語氣嘲諷:“不知道做的什麽下賤勾當,怕被人聽去吧。”

老伯昂首挺胸:“公子是進還是不進?”

“進。”姜瓊燕煩惱的揉揉面頰,“煩擾老伯。”

扭頭無奈對邵香打聲招呼:“沒事,你看好馬車吧。”

老伯進門就向西拐去。

姜瓊燕眯起眼睛:“老伯,不去正堂嗎?”

老伯皮笑肉不笑:“公子糊塗了,您又不能算客人。”

姜瓊燕臉色一變,吸口氣把頭昂的更高。

“太子說您是親眷,不能以待客之道相待。”

姜瓊燕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繃得更緊。

老伯徐徐走至一個偏廳,途中步伐勻稱,目不斜視,直至門前,走近打開廂房門:“公子請進,稍加等候,我這就去告知太子公子前來。”

這明明是個卧室。怎麽可能是待客之處!

姜瓊燕站在門前,遲遲不敢踏出一步。

老伯站在旁邊,沒有離去的意思。姜瓊燕心中警鈴大作,轉身凝視着老人,溫和道:“老伯不是要告知太子嗎?怎麽還不去?”

老伯拱手後伸臂指向屋內:“沒有招待好公子,怎敢擅自離去。公子請進。”

其中必然有詐。

姜瓊燕實在不想繼續無意義的推脫,驟然語氣大變:“若我不進呢?”

“那麽,”老伯湊近一步,“得罪了!”

得罪了?

老伯倏地伸出大掌,貼上姜瓊燕的肩膀,用力往門內一推!

嘩!

姜瓊燕早有準備,自己也算靈活,矮下身子躲過這個巴掌,從老伯腋下穿過,在相同的地方推了一掌。老伯猝不及防,反而被推到門框之上,撞得門上簌簌掉灰。

“咦。”姜瓊燕嫌棄的後退一步。

深深的屋裏原本昏暗難以視物,門框撞擊之後,倏地一亮。一排豆齊刷刷亮起。随之而來的,是靡靡樂聲。

姜瓊燕一怔,真的是迎接之處,這下闖禍了。瞧到老伯緩緩站直身子,姜瓊燕忙心虛的上前攙扶。畢竟女子之力,沒有給老伯帶來太大傷害。

老伯看到公子伸手過來,瑟縮一下急忙躲開。姜瓊燕尴尬的抽回手,不知何去何從。

老伯似乎有所震驚,看到公子臉上不為所動,匆匆看向室內。姜瓊燕随之望去。

數個女子似乎悠然起舞。一排昏黃的豆燈,影影綽綽。

姜瓊燕回顧老伯,不知這女子之舞是迎接嗎?

老伯臉上青紫一片,霎時再次探手而上。這次姜瓊燕沒有預防,被推搡的一個趔趄,生生踏進了屋內。

“喂!”姜瓊燕無厘頭的攤攤手,不知是何意思。

門外嘩啦一聲。姜瓊燕張大嘴巴,晃了晃門,被,被鎖了?

這個說不過去吧。

轉身只一瞧,幾乎捧腹大笑,只得握住拳頭放在嘴邊咳嗽幾聲。

原來是一場活生生的脫衣舞。

五個舞姬身着絲衣,舞姿緩慢而優雅,純淨而妖媚。

之前在明處望暗處,自然瞧不出什麽。如今門一關,屋內暧昧豔麗。

姜瓊燕想,公子諸兒估計估摸着自己不過及笄之年,沒見過什麽場面,再女孩子臉皮薄,想借此香豔場景糗糗自己。

可惜了。

姜瓊燕悠然的倒杯水,雙眼瞄着那些舞姬。舞姬們看着也隐隐有些羞澀,眼珠子滴溜溜的瞅過來,又怯生生的轉了去。溫水微微氤氲着熱氣,姜瓊燕歪頭想了想,放下杯子。樂聲不過交雜着兩三樣樂器,暧昧而貼耳,如此便是靡靡之音了?

來了這麽久了,衣服難穿,飯食難吃,睡眠難足,娛樂難有。樂聲陣陣,舞姿翩翩,也算難得的娛樂,不錯不錯。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舞姬們已是香汗淋漓,呼吸淺淺。姜瓊燕走進中央,時不時惡趣味的湊近女子面頰,哈的呼出一口氣,吓得舞姬們偏頭躲避。

姜瓊燕手指撐着下巴,突然覺得自己此種行為不妥,像是調戲美女的無賴。

游戲不過進行剎那,後方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姜瓊燕警惕的繃緊身子,似乎有個黑影踉跄的奔了進來。

後面并沒有門,不知道從哪個暗門進來的。燈光不及之處,輪廓都不明顯。姜瓊燕嘩的摟住身邊的舞女,聲音天真甜美:“小姐姐,那是誰啊?”

舞姬一聲尖叫,忙推開腰際的手,聲音慌亂:“女子不知。”

“公子,是我。”

那般溫潤如玉的聲音,彬彬有禮毫不放肆,在黑暗中給人心安。姜瓊燕看不到那裏,嘴角已經勾起,她放開纖細的腰肢,一顆心塵埃落定:“召忽。”

恍惚一念之間,忙走到桌旁,端起銅燈,走進黑暗。不知道如今名士對如此境況作何反應,如果盡可風流,倒不是大事,但可能性太小。

小小的豆光一寸一寸侵入陰影。

召忽聲音不穩,退了一步:“公子,別過來。”

姜瓊燕腳下一頓,莫名有些慌張:“怎麽了?你......”

吱扭一聲,門口散入大片光亮。

太子諸兒大笑而入。樂聲立即停止,召忽揚手一拉,一聲清亮的刺啦聲,姜瓊燕被劈頭蓋臉的布蒙了全身。

召忽的聲音很近,幾分怒氣,幾分嘆息,伴随着舞姬的慌亂步伐和尖叫,淡然若竹:“太子別來無恙。”

刀劍铿锵。姜瓊燕着急的扒拉着身上的布塊,隔着一層,雙手被裹進一個溫熱的手心裏。

“召忽大膽,竟敢在太子府□□!”

狐假虎威的聲音再明顯不過。果然,如果非給你套罪,有何不可?

姜瓊燕頹然的放下手臂,從手心的禁锢中脫出雙手,退後,臉頰有些燙。

“何為□□?劉子可不要亂說。”召忽朗聲回應,“太子府中,誰敢如此妄為?”

劉子聲音急切:“光天化日,衣冠之禮都不遵。這無衣舞姬,靡靡之音,就是證據。”

召忽輕聲一笑,重新蓋嚴實身邊人的布:“衣冠之禮非我不遵,若是這屋中有一件衣衫,便算我失禮。”

太子諸兒下巴一擡,身邊人立即矮身而去。

姜瓊燕立馬想到召忽可能被扒了衣服。她回退數步,翹着耳朵,目光受阻,聽力尤其靈敏,聽到召忽剛才所進之處又是一聲悉索之聲,早就握住簾布邊緣的手用力一揮,潇灑的掀開身上束縛,一個箭步,拉住了放置衣服的小厮。畢竟之前能推進來一個成年男子,洞口定然不小。

那小厮一臉驚訝,姜瓊燕不禁長笑一聲:“長兄這屋子怎麽還有狗洞啊?”

說完只覺不妥。

召忽裝作不在意的攏攏身上的簾布。

臉上又是一陣發燙。小厮狠力一掙,脫開了。這時候臉紅什麽,姜瓊燕狠狠腹诽。冰涼的手一觸碰肌膚,立馬傳來鑽心的癢意,忍不住上手撓了一撓。

“召忽!你竟然還擅押公女。”劉子聲音尖利。

姜瓊燕手心捂住臉頰,幾番厮磨沒有成效,越來越癢。

召忽聲音毫無波動:“太子可要還鄙人清白。六公子在此,可當面對質。”

讓那奴才跑掉,臉上不适又加重,姜瓊燕瞬間沒了好脾氣,氣沖沖走過來:“大哥到底想怎麽樣?”

話剛一出口,滿堂數人,目光齊刷刷的盯着那張嬌嫩的臉龐。

太子諸兒眸色一暗。

“公子你怎麽了?”召忽語氣凝重。

只見姜瓊燕那張美豔的小臉上,此時顏色暗紅,細小的血管根根展現,左側臉頰幾道清晰的劃痕,應該是指甲的功勞。绛紅色的臉色下,整個人顯得尤其可怖。

召忽這一問,姜瓊燕更是忍不下,再度把指甲亮在臉龐之下,還沒觸及,召忽已然脫出簾布,握住了那豎起的四指。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收藏和評論,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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